第25章

“哎呀,多少年的事情,你還拿出來說。”唐阿媛攤手,“我唐家上下都俠義心腸,當時貪玩恰好遇着琳琅,總不能見她生病不救吧?就想法子把她背回去。她謝了幾回,來來往往我們便熟識了。”

俞錦年掩唇笑起來:“原來如此,只能說明這是緣分,畢竟若齊姐姐遇着的不是阿媛,而是其他女郎,怕是沒那個本事将姐姐背負起來走那麽久。”

“那是自然……”唐阿媛剛想誇口自己,突然覺得這話說得有些奇怪,便上前來呵俞錦年的癢,“好呀你,你這是故意說我野蠻?”

俞錦年連忙躲開:“哪有,哪有,阿媛可不興這麽胡猜,我明明是說你力大無窮,誇贊你呢。”

“哪有人誇女孩子力大無窮的?”

二人熱鬧起來,俞錦年自不是唐阿媛的對手,還是齊琳琅一邊笑一邊開口勸阻:“好了,阿媛不要胡鬧,今兒是錦年的及笄禮,一會兒收整起來也是麻煩。”

唐阿媛這才住了手,擡頭私下看看問:“時辰不算早了,你怎麽還不梳妝?”

“全福娘子還未曾過來,且要再等等。”

唐阿媛疑惑:“怎的還沒過來?我及笄的時候,天還未亮,全福娘子就候着的呢。”

“一家人不好請兩位全福娘子,姐姐為長,先替她梳發,才能過來我這邊。”

唐阿媛不屑的撇撇嘴,想着今日是俞錦年及笄的大日子,才勉強沒有說難聽的話。

俞錦年則坐在齊琳琅身邊,與她細說之前的事情:“當日晏二哥救了我,我心中感念恩情,只因男女有別,加之我貪玩被拘在家中也出不去,一直不能向他道謝。如今見着你,還想請你替我向他道謝。”

“阿媛已經同我說過了。”齊琳琅知道俞家情況,當然不會在意,又道,“不放心,二哥不會介意的。”

齊琳琅是個沉悶的性子,俞錦年性子也略有些慢熱,只唐阿媛一人叽叽喳喳,倒是熱鬧得很。

“你是不知道,琳琅每日待在家中,不是寫字就是作畫,一點意思都沒有。”唐阿媛拈了桌上的點心吃,還望齊琳琅面前推,“就我說啊,她就該日日跟着我出門打拳練武,一準這身體就能好起來。”

齊琳琅的丫鬟脫口而出:“唐小姐快莫要撺掇我們小姐了,上回我家小姐跟着您練那什麽九節鞭,将自己打傷了不說,舊病複發躺了快一個月,現下就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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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那是意外,我後來想了想,是考慮得不太周到,要是只打拳,不練武器,就不會傷着自己了。”

齊琳琅是見怪不怪的樣子,對俞錦年笑道:“不知二小姐喜歡什麽,便只自己繡了荷包,還望二小姐不棄。”

京城時下都是如此,若是關系親近的友人,及笄禮便會投其所好送得貴重些。比如唐阿媛送給俞錦年的,是一把精致未開刃的小刀,看着便知不凡。而若關系普通的,則是荷包帕子一類。

俞錦年當然不會介意,又與齊琳琅說了會子話,知她喜好詩書,目光一亮,便拉着她走到桌前:“我這裏有一冊新得的詩冊,只是品鑒之時,總覺得有些晦澀,姐姐既然好詩書,不知能否替我解一解惑?”

“不敢說解惑,一起品鑒,倒是應該。”

俞錦年從書桌旁邊的架子上抽出書,旁邊那本跟着抽出來落在一旁的椅子上。齊琳琅連忙替她撿起來,下意識看一眼,卻是一愣。

“這是前朝名家劉曦的書。”

“你識得?”俞錦年垂眸,這位劉曦是前朝重臣,但因觀念與其他朝臣不合,最後只落得去一方貧苦之地做知縣的下場。

劉曦做了十年知縣,政績不算好,但十年間寫下不少文獻,這本《告家書》是其一。名為告家書,其實并不是寫給家人,而是寫給後世的警世之作,可惜他的理論對于後世者來說并不得用,漸漸的便少有人觀摩,便是有人談論起他,也多以批判為主。

齊琳琅摩挲着書冊:“劉曦真是可惜啊。”

俞錦年目光微閃,她喜看劉曦的書,是受祖父的影響。但是她從不與旁人談論,只因旁人提起劉曦,總是鄙夷,還會勸她多讀正途的書籍。

“你覺得他可惜?”

“是,”齊琳琅微笑着說,“我最欣賞他敢作敢當,敢于直谏。前朝已至末路,多地起義軍爆發,可朝堂上卻是歌舞升平。劉曦被貶之後,還寫下諸多警世恒言,正因他有一腔報國之心啊。”

俞錦年點點頭:“人說他生不逢時,我卻認為正是因為他生在亂世,方能寫下那些亂世治國的道理。後世人不理解他,只因我們生在和平的年代,我們大周蒸蒸日上,百姓安居樂業,無需用到劉曦治國的方法。”

“可是生而為人,怎能不知居安思危的道理?”

齊琳琅說完,二人相視一笑,是找到了心靈契合的友人。

恰在這時,小丫鬟捧着匣子過來解釋:“安豐縣主沒有過來,卻叫人送了禮,請二小姐親自拆開。”

這個小丫鬟不是聽雪堂的,俞錦年擡眼瞧着:“縣主這樣有心,你打哪兒送過來?”

小丫鬟有些懵懵的,老實回答:“安豐縣主送的兩份禮,匣子都是一樣的,先送去弄玉小築,大小姐在忙,表小姐便命奴婢将這份送過來。”

原是陳玉琪的丫鬟,瞧着是個年紀小的粗使丫鬟,有些不伶俐。大抵今日忙碌無人可用,加之陳玉琪一貫不喜歡她,才命這麽個不太懂是的近前來。

俞錦年雖然不喜歡陳玉琪,但也不會随意拿下人撒氣,便讓祿兒将匣子捧過來。

那丫鬟連忙道:“二小姐,縣主特意吩咐過,讓二位小姐親自拆開她送的禮,莫要假手于人。”

“這是什麽規矩?”俞錦年笑眯眯的,也不在意,讓祿兒将匣子遞送過來,才發現上面貼了封條,鎖上了配了把鑰匙,自是要打開才方便。

她撕開封條拿過鑰匙便要開鎖,卻被唐阿媛按住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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