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黎氏這便笑起來, 讓丫鬟送來一只精巧的匣子，裏頭有顆寶石：“你及笄時我不在，這是給你補的生辰禮。”
寶石并不算大, 但有光照過來是，便熠熠生輝, 瞧起來格外不一般。
夫人們都竊竊私語起來。
“這是……”
“這是波斯國的寶石, 可不是一般能得到的, 這麽多年來, 也就去年進貢了一匣子，皇上太後賞了人。”
“得了這寶石的, 好似只有宮裏人。對了, 我記得去年除夕，太後賜了一顆給俞家大小姐。”
衆人的目光, 又都看向俞錦清。俞錦清有些愣怔, 她的确得了那顆寶石, 但比較起來小一些，且沒有這麽閃亮。她還特意讓人鑲在頭冠上, 不是特殊的日子, 她都不會拿出來。
沒想到，現在俞錦年就也有了一顆，這樣珍貴的寶石, 甚至比她的還要好。
“這還是許多年前父親立功，先皇賞賜之物, 父親給了我。我一向不愛這些, 瞧着你們年輕女郎正合适。”
黎氏說着, 輕笑一聲：“當時你祖母很是喜歡，纏着要我送她, 我也不樂意。如今你祖母也用不上了，正好給你，回頭啊，她可不許再說我小氣了。”
只有最親近的人，才會這樣玩笑。
可見她與祖母當真親和。
俞錦年謝過，将寶石收好，乖巧的站在一旁。
黎氏拍拍她的手問奉先生：“剛才聽她們紛争，你真的喜歡這孩子？”
“喜歡倒是喜歡，她很不錯，所謂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那邊俞錦清手中的帕子都要攪碎了，她是第一女郎，可奉先生只誇贊俞錦年，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視她為無物，可不是叫她難堪？
見事情都平穩了，施夫人松了一口氣，連忙招呼從人，趕緊讓戲開場。都專心看戲，就沒有人再争吵了。
黎氏今日心情不錯，并沒有什麽看戲的心思，幹脆帶着俞錦年出了門，去到後方雅間，讓俞錦年給她講述邾城老家，俞老夫人的事情。
陳玉琪今日丢了人，又被董憶狠狠掐了幾把，她叫苦不疊，覺得待不下去了，轉頭看着另一桌的俞錦清，希望大姐姐能幫幫她。
但俞錦清只是垂眸，壓根沒注意到她，也不知心中是在想些什麽。
倒是董憶冷笑一聲：“陳玉琪，你瞧錦清做什麽，誰不知她如今什麽境況？你不是應當巴結你那二表姐嗎？你二表姐的本事大着呢，不僅勾引了晉王，如今連施佳瑩的外祖母，也給籠絡了去。施佳瑩，你說是吧？”
“聽戲便聽戲，何必呱噪？”施佳瑩微微蹙眉，不想理會她。
“我說得可有錯？你那外祖母一向不愛同人親近的，連你這個親生的外孫女，也都愛答不理，但見着俞錦年就開心，你對俞錦年，肯定也是大大不滿的吧？”
董憶心情不好，原是故意挑撥，偏今日是施家主場，施佳瑩不想生是非，便忍着心中的氣，還是沒有理會她。
偏偏唐阿媛見狀，不樂意了，冷嗤一聲：“還真是虛僞，自己沒本事，連自家的外祖母都不能哄開心，便嫉妒人家女郎品學兼優？”
對于董憶的挑撥，施佳瑩能忍，但對于死對頭唐阿媛的譏諷，她卻忍不住：“唐阿媛，你做什麽？請你來聽戲的，不是請你來搬弄是非的。”
“呦，原來是請我來聽戲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請咱們大家看戲呢。誰知道有這麽大一出戲，若不是錦年心性堅強，就你們那樣編排，她如何能受得了？”
“我怎麽編排她了？從始至終，我說過她一句嗎？”
偏偏董憶還在添油加醋：“佳瑩，你瞧見沒，那俞錦年就有這樣的能耐，明明是她惹出的是非，可走到哪裏，都有人替她說話呢？”
“你閉嘴！”
“閉嘴！”
施佳瑩與唐阿媛異口同聲，都有些愣怔，對看一眼又冷哼着避開。
“董憶你閉嘴吧，我早就想說你了。你若真喜歡晉王，自己追尋不就行了？一棵蔥還裝什麽蒜吶，真有本事與那安豐縣主一樣直白，我還敬重你幾分！人俞錦年惹着你了？就因為晉王喜歡她，你就處處刁難？”
施佳瑩話音剛落，唐阿媛接着說。
“不錯，上次踏青時，你将錦年推下臺階，險些毀了她的臉。結果你不僅不思過，還覺得晉王禁你的足是她的過錯？呵呵，你們董家才是好教養。”
“我也這麽覺得，董憶，我還真是看不上你，敢做不敢當，在學堂上，明明是你貪玩生事，李嬷嬷或者奉先生罰你，你想當然覺得是俞錦年的過錯？也就覺得俞錦年不受家裏重視，敢欺負她呗。若你敢這麽對我，我早就給你幾耳光了！”
“佳瑩！”施夫人簡直要暈過去，過來劈手拉住自己的女兒，不許她再說，“你再說，回去看你父親怎麽罰你！”
唐阿媛義憤填膺：“施夫人何必責備她，她只是實話實說，并沒有做錯什麽。人可以知世故，但絕不能世故！”
二人又對看一眼，冷哼一聲互不理會。
唐阿媛嘟囔着：“我不是為了你，只是感謝你剛剛替錦年說話罷了。”
施佳瑩也道：“我分得清是非黑白，可不是專門為了維護她。”
倒是難得，這兩個見面就針鋒相對的人，這會兒竟然有同仇敵忾之感。
而被她們一頓責備的董憶，則淚眼汪汪，簡直是氣個到昂。直到董夫人黑着臉起身，讓她随自己一道退場，她還半晌沒能反應過來。
董夫人與董憶走了，戲曲還在繼續。陳氏卻如坐針氈，剛才施佳瑩那些話，坐實了他們俞家不看重俞錦年。她哪裏還好意思坐在這裏，可幾次給長女使眼色，也不知俞錦清是怎麽回事，竟像是完全沒有知覺一般。
戲唱到一半，司琴走進來，在俞錦清耳邊說話，俞錦清便站起來，同左右的友人道歉，說是有事下去一趟。
這一出戲結束，有一刻鐘休息時辰，夫人女郎們起身活泛活泛筋骨。卻聽得一位少女驚訝的指着樓下。
“你們瞧，那……那不是晉王殿下，與俞錦清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