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莫倫對于這兩個突然到訪的客人，表現的十分冷淡。
特倫知道老大的性格，遭到冷遇也沒有覺得意外，畢竟在假期打擾長官在他看來也是非常失禮的行為。可今天他也是有難言之隐，他去年剛剛在向導學院舉辦的舞會上相親成功，娶得一位美麗溫柔的向導妻子，現在正是蜜裏調油，對于妻子的一切要求簡直是有求必應。所以當他從妻子那裏聽說她的親妹妹也是一位向導，而且剛好今年馬上要進入成熟期時，就聞到了一股子不尋常的味道。
特倫和莫倫是同期軍校的校友，兩人的父親也曾是出生入死的戰友，平時私下裏關系還算可以，是可以一起出來喝酒的同事，對于這位機甲戰神的感情生活也有些好奇，有關他宣布認定了野生向導做婚約者的事情，他也并不太看好，因為野生向導大多脾性難馴，甚至部分人還具有反哨兵傾向。因此，當妻子提議說希望他能帶着自己的親妹妹去拜訪莫倫上将一次，不管成功與否都不會再有第二次時，特倫便迷迷糊糊地答應了。
直到他見到這位向導——和妻子有着同樣蜜色頭發，長相溫婉卻個性執拗的女向導後，才後悔起來。作為莫倫的首席副官，特倫經常負責他的日常事務，算是對他性格脾氣最了解的一個，所以他很容易就判定出莫倫不會喜歡這位女向導。這大約是屬于男人們之間的默契和直覺，小姨子雖然好，可實在不像是能俘獲機甲戰神的樣子。
可是答應都答應了，特倫沒臉去食言，只好硬着頭皮選擇在今天帶着人出門，臨到莫倫所居住的小島前幾分鐘才發出聯絡消息。
莫倫沒有站在玄關迎接他們，甚至都沒有出現，只派了管家機器人過來，請他們前往客廳。
特倫坐在沙發上挺直背脊，額頭上已經開始滲出冷汗，對坐在對面的玻爾千叮萬囑：“待會見到上将，你千萬不要說些奇怪的話知道嗎？就說是跟着我來拜訪的，其他的話由我來說知道嗎？!”
玻爾是個年芳二十的女向導，和姐姐利亞柔和卻有些怯懦的性格不同，她自信大方，善于交際，自認向導學校是最受導師喜歡的向導，幾乎是從小在學校被寵着長大的。眼看着自己的成熟期快到了，她看遍整個聯盟有資格參加相親舞會的單身哨兵，遺憾地發覺自己崇拜已久的莫倫上将竟然不在名單上，心裏十分不甘。後來了解到莫倫對外宣布了婚約者是個野生向導後，她終于坐不住了。一個野生向導怎麽配得上尊貴冷峻的莫倫上将？那樣一個沒有接受過專門向導教育的野生向導，肯定連怎麽控制自己信息素的釋放都不懂！他知道什麽是使用意識觸角幫助哨兵撫平狂躁，知道怎麽激發哨兵的最大戰鬥潛能嗎？！莫倫上将見都不曾見過那個向導，就草率地發布了婚約者宣言，必然是一時沖動。只要他見到自己，以自己的魅力和實力，絕對會讓莫倫上将回心轉意的。
可憐特倫壓根不知道小姨子心裏已經把自己腦補成為未來的上将夫人，這時還強裝鎮定地等待。過了五分鐘，莫倫才施施然從樓上走下來，臉上帶着一絲不自然的潮紅，平素難見，使得他整個人都散發出惑人的男性荷爾蒙，卻也有着全聯盟最高哨兵才有的強大威壓以及冷傲。他眼角眉梢的情谷欠更是讓特倫這個新婚男人大吃一驚，心裏頓時咯噔一下，完了！難道老大剛剛找到了那個野生向導，那自己豈不是撞在了槍口上？
他馬上對玻爾使了個眼色——咱們說幾句話就馬上離開！
可是玻爾完全被此時此刻見到的莫倫給迷住了，在樓上和李延年耳鬓厮磨了好一陣才下樓的他，臉上還有并未來得及褪去的情潮，耳根微微泛紅，眼眸因為谷欠望驀然被勾起又不得不壓制下去而顯得波光熠熠，仿佛一片随時可能波濤拍岸的深藍色海洋，引人無限遐想。他的脖子上還有一道紅色的壓痕，遠遠的看不清楚形狀，但特倫很敏銳地感覺到這絕對是個向導留下的！
我屮艹芔茻，怎麽沒有人給他通風報信告訴他莫倫找到婚約者了？
就在他絞盡腦汁想要将這件事敷衍過去的時候，玻爾揚起一抹羞赧的微笑站了起來，千嬌百媚道：“莫倫上将您好，我是玻爾海爾文，今天随着姐夫一起過來拜訪閣下，希望您不要怪罪我的唐突！”
她說話時驕傲地挺了挺自己豐滿的胸部，用秋波流轉的眼睛在莫倫臉上流連了好幾秒鐘，這才眉眼帶着羞怯的神态低下了頭。
特倫僵硬地閉了閉眼，為自己默默點了蠟，他這回一定會死的很慘！玻爾也表現的太急切了，他都還沒開口，她就這麽着急讓莫倫注意到自己！
為了彌補小姨子的失禮，他只能尴尬地站起來迎了上去，“呵呵老大，我這不剛休假沒多久，閑着也是閑着，就帶着家裏人過來看看你。呵呵呵，我太想念滅天了，所以來得着急了點沒有事先告訴你！這位，是我老婆的妹妹，她叫玻爾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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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倫一眼就看穿着玻爾的意圖，未免自家向導在樓上誤會自己背着他還勾搭別人，果斷而幹脆地說：“既然知道很唐突，還要上門打擾，可見你們并不在意我的感受。現在你們已經拜訪過了，我也确實被你打擾到了，那麽……你們可以走了。”
一席話完畢，玻爾幾乎是被吓傻在了原地。
她的确有聽說過莫倫上将是個極其高冷的男人，但向導不是全聯盟哨兵都趨之若鹜的珍稀存在嗎？為什麽，為什麽他卻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就這樣粗魯而無禮地準備送客？她長得不美嗎？她的舉止不夠優雅溫柔嗎？
特倫的臉色不比她好多少，簡直郁悶到了極點。
他深吸一口氣決定道歉：“對不起上将，是我們沒有事先告知您這次的來訪，給您造成了困擾，影響了您的生活非常抱歉！我這就帶着玻爾離開！”
莫倫點點頭，還算特倫識相，不愧是自己的副官，很快就明白過來自己的意思。
但特倫明白了玻爾卻絲毫沒有領會到莫倫的話外之音，漲紅着臉鼓起勇氣，湊進一步哽咽道：“莫倫上将，我和姐夫好心前來拜訪您，您怎麽能這樣呢？我們不但連一杯熱茶都沒有喝到，還要被您趕出家門？這就是您機甲戰神的待客之道嗎？”
特倫霎時被她單蠢的舉動給震出了豬肝臉色，好幾次對她瞪眼都被她無視掉了，焦急地看掃了掃莫倫越來越冷凝的臉色，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小姨子這是要把他直接送去多維德要塞孤老到死的節奏啊！
莫倫聽到這位女向導言辭犀利的質疑，臉上沒有半點怒意，但眼眸深處的嘲諷和不悅卻直接呈現在了掃視她的目光裏。
他清冷的聲音原本透着一股成熟哨兵應有的低啞，好似一把上古時代的弦樂器發出的低沉前奏，可此時無論是特倫聽着還是玻爾聽來，都只感覺到了一支支冰棱撲面襲來。
“玻爾小姐是吧，您沒有得到我的邀請擅自探訪，我沒有責怪于你，已經是看在特倫準将是我得力副官的面子上。至于你所說的待客之道，請問我與你可曾相識？既然不曾相識，更談不上朋友、親戚，我面對一個并不期望到來的陌生人，還要用哪種待客之道？更可況……這裏是我的私人住宅，你的到來耽誤我和自己向導相處的時間，難道您的所作所為就是禮貌尊敬了？”
其實若不是看在她是特倫帶來的份上，莫倫根本懶得說這麽長一段話表明态度，大概只用一個字就夠了：“滾！”
他對于學院向導的強烈反感，總統都是一清二楚，這位玻爾小姐究竟憑着什麽樣的自信和理由來到這裏，他倒還真想知道。
特倫眼見着氣氛降至冰點，趕忙扯起嘴角和稀泥道：“哎呀玻爾年紀小不懂事，老大你不要和她一般見識！原來你已經找到嫂子了，真是太好了？怎麽也不早點告訴我們，好讓我們給嫂子辦個接風宴啊！”
玻爾則是顫巍巍地被打擊到面無血色，心裏對莫倫上将的那點崇拜和旖旎情思頓時消失不見，覺得自己受到了極大的屈辱，只剩下對這個男人深刻的恨意，咬着嘴唇說道：“既然如此，我這就和姐夫離開，不再打擾上将大人和您向導伴侶的相處了，也請上将大人今後保重，如果不小心被這種來歷不明的野生向導傷害了，不要再回頭去找我們學院向導尋求安慰！”
饒是一向脾氣溫順的特倫，也覺得她這番話說的太過分了！立刻擡起眼眸怒斥她：“玻爾，你僭越了！這是莫倫上将的私事！”
這就是學院向導長期被保護在象牙塔裏生活的弊端，要麽性格過于軟糯，服從性太強，沒有自主意識；要麽就是如玻爾這般，認為自己奇貨可居，自持甚高，以為全聯盟的哨兵都應該嬌寵着自己，養成這樣了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或許有的哨兵會甘心寵着她愛護她一輩子，把她捧在掌心裏過日子，但這個哨兵絕不可能是莫倫！
玻爾被姐夫呵斥登時感到十分委屈，依然犟嘴道：“難道不是嗎？教授都說野生向導野性難馴，就算被勉強标記和哨兵結成伴侶，骨子裏也不會真心認同伴侶，更不願安心為伴侶孕育後代的！”
莫倫這次連鄙夷的目光都欠奉了，輕輕冷笑了一聲：“同為向導，竟然如此诋毀自己的同胞，我真是對學院向導的素質有了更深刻的認識。口口聲聲說野生向導不好，你的意思是你一定會比我看中的向導各方面都更加出色，是嗎？”
特倫不可置信地看着玻爾，拳頭攥的緊緊的，這個死丫頭還有沒有腦子，如果不是自家小姨子，真想立刻就把她扔出門外！莫倫已經動了真怒，玻爾卻毫無察覺，還在繼續大放厥詞。他只能祈求莫倫的婚約者生是個心軟的，否則這樣被別人羞辱诽謗，玻爾只怕會受到極其可怕的教訓！
玻爾對此恍然未知，還以為自己說動了莫倫，忙道：“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莫倫上将如果不信，為什麽不讓她出來和我比一比！不管是什麽方面，我自問都不會輸給她！”
“那如果你輸了呢？”莫倫微微勾起一抹諷笑。
玻爾篤定地仰起頭，“要是我輸了，那就随她處置！”
“好，那就比一比吧。”莫倫轉身對管家機器人說了幾句話，就把兩人帶到了機甲訓練場，讓玻爾和特倫都挑選了一架機甲。
玻爾不解地問：“為什麽帶我來這裏？向導課程裏也有機甲駕駛不錯，可這不是我們向導的長項。”
“的确不是，向導五感嬌弱，精神力強大卻體能落後，不能承受機甲高強度的戰鬥。不過要想成為我莫倫的伴侶，以後定然會有很多機會和我一起奔赴戰場，甚至在我體能減弱時代替我駕駛滅天。因此，我的伴侶必須要能通過S級的機甲操縱訓練考核。但是今天不是要你們比這個，而是比一比你們在輔導哨兵增加戰鬥潛能方面，是不是具有和我比肩的資格。怎麽樣，敢比嗎？”莫倫邊說，邊打開了自己的個人終端。
玻爾猶豫了片刻，衡量了一下自己在這項課程上的表現，自信地答應道：“我敢！”這項課程，她的得分可是全校最高的。野生向導還能有她更了解如何激發哨兵的潛能？呵，那怎麽可能！她是一定會贏得！
特倫卻納悶的是他為什麽也要駕駛機甲，“老大，我要做什麽？”
莫倫從他擡了擡下颚，“你的任務是充當敵人來攻擊我，竭盡你的所能用全力攻擊我，阻止我通過全息地圖，明白了？”
他們機甲戰隊也經常做這樣的室內訓練，他自然明白該如何做，“知道了老大！”
于是，是讓玻爾和那位野生向導分別輔助老大完成戰鬥，再讓滅天的智腦系統做出評斷，知道哪個人更能幫助莫倫激發戰鬥潛能嗎？
莫倫接下來的安排卻否定了他的這個猜測。
“不，他們要輔助的人是你。”要讓其他向導并入滅天的戰鬥系統，莫倫光是想一想就覺得惡心，當然不會這樣做。他要讓玻爾徹底的了解李延年是個怎樣與衆不同的向導，就必須讓她徹徹底底見識到他的厲害。
但他并未打算讓李延年露面，而是先讓玻爾和特倫組隊，二對一，對他發起攻擊。他開啓的全息地圖是礦石嶺，是機甲戰隊執行任務時最常遇到的地形之一。
向導要輔助哨兵開發精神世界裏的潛能區域，就必須要使用意識觸角進入對方的精神世界，找到潛能區域，并且通過自己的經驗尋找到激發點，再用意識觸角微微刺激它們，然後根據哨兵的戰鬥水平和戰鬥風格，選擇什麽時候刺激哪個激發點，已達到促進他們五感進一步釋放和發揮功能的目的。
玻爾在向導學院學習過這方面的系統課程，對于整個流程非常熟悉，也在模拟系統裏做過相關模拟，因此剛剛接觸到特倫的精神世界時還相當鎮靜，胸有成竹。可教科書上介紹的知識都是普遍意義上的東西，一旦遇到特例或者精神世界比較特殊的哨兵，這些知識就都派不上用場了。特倫就是這樣一個精神世界入口比較特殊的哨兵，玻爾通過意思觸角探入之後就發覺自己陷入了一個迷宮，不管哪個方向都是同樣的一面牆，牆上都挂着一幅風景畫，牆上也都有一扇門，但不知道通向哪裏。
她努力讓自己的意識觸角深入的更遠一些，但試了好幾次都不能從迷宮裏走出去，也沒有辦法看到迷宮上方的景象，不得已只能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在迷宮裏亂轉。而且因為心情焦慮，意識觸角觸碰到了不應該刺激的地方，導致特倫原本正常的五感反而被拘束在了一個範圍內，無法順利地完全釋放。
特倫難受地皺起眉頭，但他在使用精神力和莫倫進行戰鬥，每一個動作都銜接的非常快，不能有任何閃失。他騰不出時間和玻爾進行意識交流，命令她停止這樣拖後腿的行為，這時莫倫一個光鞭從刁鑽的角度抽過來，他下意識地彈射出能源彈。可這只是一個假動作，目的是為了讓特倫以為他攻擊的目标是玻爾的後背，誘使他阻擋，結果特倫因為五感受束沒能及時察覺，果然上當，替玻爾解這一鞭卻浪費了一枚能源彈。本該落地的能源彈立即被莫倫一個飛鞭卷了過去，當即一個反手扔到了玻爾的臉上！
這一招俨然是李延年當初的翻版！
就聽轟隆一響，分神去尋找特倫激發點的玻爾這才意識到危險，沒有想到只是0.25秒的遲疑，她就被系統判定為死亡。
“我，我剛才慢了一點……下次肯定不會了，莫倫上将我們再試一次行嗎？”玻爾滿頭大汗地祈求。
特倫的腦子被她的意識觸角攪和的生疼，一時間也控制不住脾氣了，暴躁道：“這要是在戰場上，敵人會給你機會再來一次嗎？我就沒見過你這樣自以為是的向導，別說找到我的潛能區了，就是保持我五感的正常功能都不能辦到！我的精神力下降了五個百分點，你注意到了嗎？！”
玻爾被罵的面色煞白，張了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好了，接下來我會讓延年的個人終端接駁進來。”莫倫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李延年露面，所以只是讓他坐在訓練場的控制室裏，躺在特殊的戰鬥訓練用營養艙內。有時候他們不是所有隊員都能集結在一起，又要進行訓練，就會使用這樣的營養艙實現終端接駁，也能在同一場地實現機甲對戰的演練。
李延年知道莫倫這是要保護他的身份，感動之餘也憋着一口氣，之前玻爾的話他可是通過管家機器人都聽見了，這樣極品的人物他不好好招待一下，怎麽對得起莫倫對自己的這份信賴？
因此他沒打算藏着掖着，不就是刺激一把特倫準将的潛能區麽？他連莫倫的潛能區都能找得出來，還怕應付不了其他人的？莫倫的精神世界算是哨兵裏面相當複雜和廣袤的了，有些地方還很陰暗。第一次刺激到他的激發點，貌似是那一晚他們兩人第一結合的時候。李延年當時無意識地釋放意識觸角，在莫倫的精神世界裏胡亂游走，憑着直覺朝着一片略顯動蕩的蘆葦叢走去，卻沒想到蘆葦叢背後是一道懸崖。而他的潛能區就在這道懸崖的下面，那是一片黑漆漆的森林，沒有光亮，只有零星的螢火蟲在裏面穿梭。他毫無畏懼地跳下懸崖，輕輕觸摸了一只螢火蟲，就感覺到莫倫猛烈地顫抖了一下。
事後莫倫告訴他，那個時候他的五感峰值驟然升至頂峰，這就是潛能區被刺激到了的跡象。
李延年不了解特倫，今天還是第一次見面，卻十分沉穩從容，一面操縱機甲進行準确的走位，一面探出意識觸角進入了他的精神世界。四面都是牆，四面也都是門，他想了想驀然一笑，沒有選擇任何一扇門，而是在碰了碰牆上的風景畫。果然風景畫才是這個精神世界的大門，他順利走進特倫真正的精神世界——一片種滿了太陽花的花田。花田深處有一所木頭房子，房子門前有條小溪，小溪旁邊坐在一位妙齡女子，她的腳邊有個胖乎乎的男孩坐在草地上。兩人有說有笑，笑容幸福而溫暖。
這個孩子應該就是小時候的特倫，他有個很慈祥的母親，以及充滿了愛意的童年。繞過花田，李延年看到了一條大河，大河十分寬闊，河面湍急，河上卻沒有船。李延年繼續讓自己的意識觸角向前，順着大河逆流而上，終于在河灘上找到了一樣特別的東西。那是一艘造型古怪的飛船，相當破舊，看起來很是神秘。
李延年迅速上前，推開了這艘飛船的門。特倫的精神世界剎那間爆發出一陣耀目的白光！
這時莫倫即将突破他們兩人的防線穿越礦石嶺的中央區域，李延年立時祭出粒子刀背後藏在身後，用意識和特倫對話：“你假意敗走，轉頭快跑，我從他背面攻擊。”他為了讓精神力不至于透支，選擇的是機械式操縱，又快速尋找到了特倫的潛能區，刺激他的五感爆發式釋放，因此兩人使用意識對話簡直無比輕松，完全不像和玻爾搭檔時連喘口氣的可能都沒有。
特倫好歹也是個經驗豐富的機甲戰士，瞬時領悟到李延年的意圖，和莫倫近戰拼了一個回合之後很快敗走逃跑，還用上了腳底渦旋氣流，提升了逃跑的速度。莫倫本來不打算追擊，可一眼瞥見李延年駕駛的機甲被他遙遙扔在身後，自覺這正是一舉擊殺特倫的好機會，便立刻使出了他最擅長的莫倫大跳，三個莫倫大跳連接莫倫小跳，他這套招牌騰空動作能使機甲在0.35秒內跨越80碼的距離，趕超敵人。
可他沒料到的是，與此同時，方才還距離他們一百多碼的李延年也從他身後追趕過來。他使用的則是剛剛學會沒多久的貝雷斯三連跳連接莫倫大跳，一整套騰空跳躍動作包含有四個大距離跳躍，以跳躍在空中給自己制造借力點，以至于即使不需要落地也能連接到第四個完全不同啓動方式的跳躍動作。李延年也是昨晚上剛想到這一點的，他借鑒了輕功理論，以機甲的性能為依托實現了這種原本只在理論上可行的動作！
莫倫這此趁勝追擊便注定要失敗了，就在他抽出粒子刀打算了解特倫的那一瞬間，李延年的粒子刀從背後砍了下來。他的刀快準狠，出刀的動作沒有絲毫的猶豫和遲疑，就好像莫倫當真是他的敵人一樣。
玻爾一臉震驚地在觀戰室裏跳了起來，幾乎是語無倫次地喃喃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這怎麽可能！”
莫倫上将是機甲戰神，居然會被一個向導給砍斷了手臂，他寧願相信是自己眼瞎！
李延年興奮地原地跳到半空中，也不管這場對戰的勝負了，把粒子刀一扔，“莫倫我贏你了！記得你答應過我的話，不許抵賴哦！”
莫倫哭笑不得地從地上爬起來，看了眼自己殘缺的手臂，“真是個小壞蛋，你這招什麽時候琢磨出來的，我怎麽不知道？”
李延年得意地抖了抖機甲手臂，做出一個歡呼的姿勢，“昨晚上想到的，是不是很驚喜？！”
比莫倫更驚訝的是特倫，他傻愣愣地看着眼前旁若無人的兩人，清了清嗓子問：“老大，你不給介紹一下嗎？”
莫倫警惕地瞄了一眼觀戰室，說：“這是李延年，我的向導。這位是特倫，我的副官，是個老好人，可以信任，就是耳根子太軟了。不過他應該不會把你的名字告訴給別人，特倫，延年還在讀書，不希望被人知道身份……明白了？”
特倫哪裏敢對外透露老大伴侶的身份，能有幸和他做了次搭檔，還有什麽不滿足的，這酸爽的感覺真是誰有誰知道！老大不愧是老大，看中的向導居然這麽厲害，甩玻爾和自己老婆十幾個星域都不止啊！即便不使用意識觸角，單輪武力值也足夠秒殺許多哨兵了吧？！
為了在李延年面前刷新一下自己的印象值，特倫立馬抖擻精神，擺出軍姿，中氣十足地大聲喊道：“嫂子好！特倫代表全體機甲戰隊戰士歡迎您的到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