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賭的正是他不敢讓藏品落入白家手的心理,當然晚上取勝還有一個重要籌碼,那就是在沈牧梵眼裏,她是個女人,還是個很嬌弱的女人,他篤定她絕不會跟他耍心眼。

連曦覺得她分析再理,可難免擔憂,“你千萬不能輕敵,沈牧梵可不是一般人。”

“他要是一般人,我還不挑他了呢。”白之音笑盈盈地打消他的顧慮,“好了,連曦,不會有事的。而且今晚我這麽一搶,等消息一出,他保證對我感興趣。”

“你表現得如此高調,想忽視都難。”連曦沒好氣地說,突然想起另一件事,“你今晚那麽高調,白飛揚那邊肯定會知道,到時候你要怎麽解釋?”

“就說想買呗。”白之音輕松地說,“我就告訴她,臺灣那邊有人要,我準備拍下待價而沽,這全都是想為白家賺錢。”

“他會信你?”連曦覺着這理由太牽強。

“他不一定信我。”白之音冷笑道,“但他堅信自己養的狗絕不會咬他。”

“他遲早會為今天的愚鈍付出代價。”連曦臉上閃過一抹陰狠,桌下的手青筋盡露。

“行了,不說他。”白之音想起另一件事,“對了,上次我叫你幫我查的事,進展怎麽樣?”

“派去的人已經查到點眉目了。”連曦皺起眉,猶豫道,“音音,你真的确定要這樣做嗎?

“我已經在做了,不是嗎?”白之音泯了抿唇,無力一笑,“連曦,我等待了18年,準備了3年,這樣的決心還不夠嗎?”

夠,當然夠,可這也正是他最擔心的,如此義無反顧,他怕有一天,當她撞得頭破血流時,她會為今天的決定後悔。

可這些年,他早就熟悉她的性格,知道再勸也沒用,他能做的就是守在她身邊,好好保護她,時時做好提醒,“沈牧梵很聰明,你以後在他面前要小心,別讓他看出馬腳。”

“看出就看出呗。”白之音無所謂地說,“反正,我也沒打算在他面前裝一輩子的小白花。”

**

深夜,中環公寓內,沈牧梵聽着下屬報來的消息,眉頭慢慢擰緊,“你說,另一個盤子在白之音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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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已經找人證實過,的确是以她的名義保存在銀行。”屬下略停,說出打探來另一個消息,“而且,據說這事兒白老爺子并不知情。”

“哦?”沈牧梵把玩着手上的蜜蠟串珠,黝黑的眸子裏有興味。

白飛揚不知道?那這東西是她私藏?那她還敢明目張膽地出來跟她搶拍,莫非她想買下湊成一對去白飛揚面前邀功?還是白飛揚用她做障眼法,企圖哄他入局?又或者是,那丫頭傻得不顧被發現的危險,故意擡高價格,好讓另一個高價出手,大賺一筆?

下屬在那頭聽他半天沒吱聲,小聲試探道,“老板,我們接下來該怎麽做?”

凝視着桌上剛拍回來的富貴平安盤,且不管是哪一種可能,既然對方已經擺好了棋局,他怎麽也得賞臉去看看,至于落不落子,哪就不是他們能決定的了。

唇角微微勾起,沈牧梵緩道,“幫我約白之音,就說我想欣賞另一只富貴平安盤。”

☆、4 鬥法

聽到阿木彙報白之音拒絕會面,沈牧梵輕蔑地撇了撇嘴,這丫頭想跟她玩欲擒故縱,道行還是淺了點。

“她說盤子不在她手上?”沈牧梵問。

阿木點頭,“是的。她說消息是假的,還叫你不要聽信謠言。”

謠言?沈牧梵黑眸裏亮起興味,“她說得對,是不能輕信。”

阿木不敢置信地望着沈牧梵,“你信她的話?”連他都看得出,白家目的是吊他們的胃口,想坐地起價。

“信不信無所謂。”沈牧梵噙着笑,“但既然白家不想跟我交易,咱們也不能強求,是吧?”

“那我們就不要了?”阿木有些着急,“咱們找了這麽多年,才湊到一對呢。”

“哪有怎樣?”沈牧梵收起笑,“她不賣,我就不買,我沈牧梵從不做強迫的買賣。”

“可是……”阿木依舊擔心,“萬一被別人買走怎麽辦?”

“那就讓別人不敢買。”沈牧梵沉聲吩咐,“放出消息,沈氏昨晚拍得的富貴平安盤遭竊。”

阿木一怔,心嘆大少爺果然足智多謀。外界沒人知道富貴平安盤是一對。消息一出,白家手上的那只盤子就成為可疑物,白家為了自證清白,要麽否認到底,說東西不在他們身上,這樣一來,就算找到下家也會被默認為髒品,想賣高價天方夜譚。

再者,便是白家拿出證據說富貴平安盤有兩只,自己的是另一只,且不說大家信不信,單憑白家的底細,這東西的來源恐怕就說不清,這樣一來,那盤子便成了燙手山芋,到時候就不是他們去求見白之音,而是白家來求他們趕緊買走。

大少爺這招釜底抽薪比白家的欲擒故縱,高明多了!

**

白之音聽着連曦回禀的消息,柳眉微微蹙起,他說得沒錯,沈牧梵果然不是一般人,居然能想出這招,反将她一軍。

“要不我主動再聯系他們?”連曦也沒想到,才拒絕了一次,沈牧梵就失去耐心,出招逼他們就煩。

“不用。”白之音慢慢轉動脖子,“咱們剛說東西不在我手上,現在又去求見,不是自打耳光嗎,而且他也不一定肯見我們。”

“那怎麽辦?”連曦問。

白之音停了動作,從喉嚨裏溢出一個字,“等。”

“等?”

“對,等。”白之音眯起眼,“等他再次想見我。”

“他放這消息明顯是想逼你去找他。”連曦一針見血,“他不可能再來找你。”

“那就制造點理由,讓他非見我不可。”白之音緩緩睜開眼,“給連朗訂一張下周飛臺北的機票,讓他幫我帶點東西給妍熙。”

連曦眼睛一亮,立即明白了她的用意,“你想讓他以為咱們找沈喬做下家?”

“我只是想讓他知道,即使所有人都認定我手上的是髒品,也會有人買,而且是他的對手。”白之音莞爾一笑,既然沈牧梵給她挖了坑,她就将計就計。

“你讓他以為沈喬一定會買?”連曦挑眉,“他能信嗎?”

“能。”白之音解釋,“因為但凡是沈牧梵的東西,沈喬都感興趣。”

“可也不代表沈牧梵會想跟沈喬搶。”連曦提醒她,“資料表明,他對外公那邊的人一向溫和。”

“那就得看這東西值不值得他搶。”白之音胸有成竹地說,“這對盤子,他勢在必得。”

“你怎麽知道?”

白之音揚唇一笑,“直覺。”

直覺這玩意兒說不清道不明,但有時候奇異的準。連曦嘆口氣,不忘警示她,“不能玩太過火,畢竟咱們的目的不是惹怒沈牧梵。”

“放心吧,我會有分寸。”白之音嬌俏一笑,“我還得跟他有進一步發展呢。”

兩人正說着,白之音辦公室的內線突然響起,她看了眼來電號碼,對着連曦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按下免提,“爺爺。”

“你馬上到我辦公室來。”白飛揚的聲音透着不悅。

白之音放低聲音,佯裝顫顫巍巍地說,“有什麽事嗎?”

“過來再說。”白飛揚啪地摁斷電話。

連曦聽到嘟嘟聲,知道電話已經挂斷,可不敢貿然出聲,只好打過來三個字,“老頭子?”

白之音嗯了聲,“應該是問富貴平安盤的事。”

“不會有事吧?”雖然清楚白之音的本事,連曦還是擔心她會受到傷害。

“不會的。”白之音扯起一抹自嘲的笑,“我還有點用,他不會對我怎樣。”

**

乘電梯到了頂樓,進門前,白之音先在雙頰狠狠捏了一把,她皮膚嫩薄,一捏瞬時泛紅。

白飛揚見她紅着一張臉進來,那對倒挂的眉毛霍地松開,這丫頭,還是嫩了點,一慌就臉紅的毛病絲毫沒變。

沉下臉,他把桌上的照片摔到她面前,“說吧,這怎麽回事?”

白之音瞥了眼,是她在拍賣行的照片,看來白飛揚先問的是她去拍賣行的事。

見她垂着頭不吭聲,白飛揚冷笑道,“怎麽,照片裏的不是你?”

“是我。”白之音低不可聞地承認。

白飛揚一挑眉,“你去哪裏幹嘛?我不記得有叫你去拍過這盤子。”

“我……”

看她吞吞吐吐,白飛揚猛地一拍桌子,吼道,“你膽子越來越大,竟敢背着我搞私藏?”

“我沒有。”白之音急忙否認,“我沒有私藏。”

“那你去幹嘛?”白飛揚質問。

“我……”白之音下巴貼着鎖骨,絞着衣服的下擺,“有人出價5000萬想買這個盤子。”

“誰?”

“一個臺灣人,叫沈喬。”白之音忙不疊倒出“實情”:“拍賣會前他讓秘書找到我,說不管我用多少錢拍下來,他都給我5000萬。”

“這麽多機構,他為什麽找到你?”

“他的秘書跟我是大學室友。”白之音如倒豆子似的說道,“她說老板想找個面生的人去,我們說好拍下來後,賺的錢三七分,她七我三。”

“為什麽沒告訴我?”白飛揚逼問。

白之音抿着唇,頭深深低着,“對不起,爺爺,我錯了。”

聽她認錯,白飛揚決定點到即止,“你想賺錢,無可厚非,但是背着我幹私活就不行。”

白之音哽咽道,“是,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好了,這事兒到此為止,下不為例。”白飛揚揮揮手,“下去吧。”

白之音嗯了聲,擡手擦幹眼淚,剛準備下去,就聽到他狀似不經意地問,“對了,你那同學叫什麽名字?”

“尹妍熙。”

白飛揚點點頭,吩咐道,“以後可以跟她多聯系聯系,看看有沒有機會打通臺灣市場。”

“好。”白之音聽話應答,“我會加強聯系的。”

**

待她離開辦公室,白飛揚身邊的權叔才問,“老爺,您信她說的?”

“她不敢騙我。”白飛揚篤定地說,“她要是想背着我搞私藏,就不會傻乎乎跑去拍賣會現場。”

“可她幹私活,你就這麽原諒她?你就不怕她膽子大了,以後……”

“她沒那膽子。”白飛揚打斷權叔的話,“她是我一手調教的,有幾斤幾兩我最清楚。而且,只要那個傻子在我手上,她就永遠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那您怎麽不問問另一只盤子的事呢?”權叔不明白,這才是最關鍵的啊,現在外面傳得沸沸揚揚,說富貴平安盤有兩只,一只就在白之音手上。

白飛揚呵了聲,“東西不可能在她手上。”

“為什麽?”權叔問。

“你還真相信這世上有兩只一模一樣的富貴平安盤?”白飛揚甩給他一個白眼。

“難道沒有?”權叔更迷惑了,“外面不是都在傳。”

“不過時沈牧梵玩的小把戲。”白飛揚一臉的了然通透,“先傳東西在之音手上,接着又說盤子丢了,這不是故意讓人懷疑是之音搶拍不成,使人偷了盤子?”

經白飛揚一分析,權叔恍然明白,可不就是這個道理嗎?要是真有兩個,就算他們沒查到,那拍賣行和藏品界難道都不知道,沈牧梵這一招,肯定是想報白之音擡價讓他多出錢的仇。

“不過,這樣會不會對我們有影響?”權叔怕被人潑污水。

“只要盤子不在我們手上,就沒影響。”白飛揚緩緩說,“再說,大家也不是傻子,沈牧梵要是個盤子都看不住,那沈家早該下臺了。”

看權叔終于弄懂,白飛揚才吩咐另一件事,“你去查下這個尹妍熙,再去通訊公司把她和之音的通話記錄調出來。”

權說訝異,“您不是說相信她。”

“防人之心不可無。”白飛揚陰險一笑,沒說出口的是,他從不信任何人,包括權叔,他只信自己有辦法讓他們盡忠。

**

一周後,沈氏集團的主席辦公室內,沈牧梵望着臺灣傳來的照片,慢慢眯起狹長的雙眸。照片裏是一男一女,男的他前幾日剛見過,是跟在白之音身邊的男人,女的他也認識,尹妍熙,沈喬的私人助理,而沈喬,是他的表弟,臺灣雲生集團的CEO,也是除了他和外公以外,雲生的第三大股東。

白之音居然能聯系上他,看來是他小看了她或者白飛揚。唇角淺淺勾起,他摁下內線,“幫我再約白小姐,就說我想請她共進晚餐。”

沈牧梵以為白之音玩過一次欲擒故縱的游戲,被他反将一軍後會學乖,卻不料這女人還玩上了瘾,他連着預約了一周,她都不肯應約。

在第十次被拒絕後,阿木的臉色很難看,“老板,該不會東西真不在白家手上吧?”直到現在,他們仍然堅定,這事兒背後主謀是白飛揚,而不是弱不禁風的白之音。

“如果不在,他們去找沈喬做什麽?”沈牧梵問。

“也是。”阿木轉念一想,“難道是他們已經賣給沈喬了?”

“不會。”沈牧梵搖頭,“沈喬要是拿到,外公早就告訴我了。”

“那是為什麽?”阿木搞不懂白家唱的是哪出?既然聯系了沈喬又沒賣,無非是想吊着兩邊,待價而沽,那幹嘛不肯見他們。

沈牧梵淺笑,“這恐怕得問白小姐。”

“可她不肯跟我們見面啊。”阿木想起這些天遭受的冷言,就窩火,“我看,幹脆直接約白飛揚吧。”

“沒用。”沈牧梵摸着下巴說,“他把白之音推出來,就是不肯染這事。”

“那怎麽辦?”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不成真讓沈喬把東西當大少爺的“失物”搶走?那樣老板苦心多年的心血不是白白荒廢。

看阿木急得不行,沈牧梵從容得安撫道,“別急,白小姐只說不應約,可沒說不能巧遇。”

☆、5 謀局

周五的晚上,白之音從美容院出來,一擡眼便看見靠在自己車邊的沈牧梵,她腳步一滞,嘴角彎起不經意的弧度。

看來她直覺沒錯,這兩只富貴平安盤對他意義非凡,才能讓他屈尊降貴來找她,只是他也太沒耐心,這才幾天就等不及了。

抑住心中的竊喜,白之音神态自若地踱步過去,開口卻仿佛不認識他一般,“先生,你擋住我的車門了。”

瞧她如此作态,沈牧梵劍眉略略一擡,深邃的雙眸閃過一絲微乎其微的諷刺,“白小姐真是貴人多忘事,半個月前,咱們在佳士得拍賣會上還搶過東西呢。”

被他不留情面的戳穿謊言,白之音一點不見困窘,反而倒打一耙,“沈先生記性這麽好,怎麽不記得我拒絕了你的邀約?”

沈牧梵注視着白之音,黑眸中的諷刺被濃濃的興味取代。這女人挺有意思,尋常人被戳破扯謊就算不臉紅,也難免會尴尬,她卻絲毫不見羞愧,還振振有詞地追究起他的冒失,顯得他多無禮似的。

只不過,論打太極,他自诩還過得去。眼中閃爍笑意,他悠閑地回答,“正巧路過。”

白之音哦了聲,歪頭瞧了瞧他身後的車,“那你現在是正巧擋住我的車,再正巧碰見我下來?”

沈牧梵笑望着她,一副你怎麽知道的表情,令白之音哭笑不得,“行了,你找我什麽事?”

“不是找。”他噙着笑糾正,“是巧遇。”

“行,巧遇。”白之音沒好氣翻了個白眼,“那你總不會巧得走不了路,要一直靠在我車上吧?”

對她的揶揄,沈牧梵并不惱,而是面帶微笑指了指她的車胎,“走不了路的是你。”

白之音順着他的手指一看,才發現原本好好的車胎全癟了氣,不用猜也知道是誰搗的鬼。她擡起頭,嘲諷地盯着他,“想不到沈總居然會幹這麽掉檔的事?”

對她的指控,沈牧梵沒有急着否認,而是擡手指向街邊一家店鋪門口的攝像頭,“那裏有監控,另外,我可以替白小姐報警。”

白之音橫了他一眼,“不用了。”

她用腳趾頭都想得到,戳輪胎這種事沈牧梵肯定不會親自上陣,再說誰不曉得這條街是沈氏的産業,要是她沒猜錯,那攝像頭要麽關着,要麽就是沒裝記憶儲存卡。

白之音憤憤地轉到另一邊,看四個輪胎全扁了,想想備胎不夠換,只好摸出電話打給車房,報上地址和情況,叫他們拖去維修。

放下電話,見沈牧梵雙手插兜斜倚在車邊,仍舊好整以暇地望着自己,她不由嗔瞪了他一眼,“沈先生還不走,難不成正巧也在等拖車公司?”

“那倒不是。”沈牧梵微笑着說,“我只是覺得,相請不如偶遇,既然那麽巧讓我碰見白小姐的車壞了,我當然得發揚下紳士風格,送你回去。”

“不用。”白之音想也沒想就回答,“不敢勞煩沈先生。”

“不麻煩。”沈牧梵帶着笑,拉開旁邊一輛車的車門,“希望白小姐給我這個機會。”

他說得很恭謙,邀請的動作看似輕松,卻有着渾然天成的氣勢,讓人不敢置喙。

白之音柳眉微調,略作沉吟,擡腳上了車。

**

一上車,白之音便雙手環胸,目不斜視地盯着前方,直到發現沈牧梵把車開向了荃灣,她才側頭瞄了他一眼,可很快就回過頭,靠着頭枕,還閉上了眼。

沈牧梵見狀,黑眸裏難得的流露出訝異,“白小姐都不問我要帶你去哪裏?”

“有什麽好問的。”白之音眼皮都懶得擡,“反正肯定不是回我家。”

“的确不是回你家。”沈牧梵大方承認,眼底的興味深了幾許,“不過,白小姐不都不怕嗎?”

“怕什麽?”白之音緩緩睜開眼,“怕你劫財劫色?”

沈牧梵嘴角一彎,“有什麽不可能?”

白之音側眸睨了他一眼,“如果那樣,我更不該怕。”

“哦,怎麽講?”

“如果你是劫財,我身上值錢的東西不會超過5萬港幣,丢了就丢了。至于劫色……”白之音笑着調侃道,“全港想劫沈總色的女人估計能組成一個加強連,能被你反劫色,該是我榮幸。”

“白小姐是在暗示我什麽嗎?”沈牧梵嘴角噙着笑。

白之音遞給他一記白眼,“你想多了,我只是在說服自己,跟你在一起,是安全的。”

沈牧梵怔了一秒,莞爾的輕笑轉為暢快的大笑,“白小姐真是有趣。”

白之音不以為意地聳聳肩,心底卻不斷泛起歡悅的泡泡,她步步為營為的就是讓沈牧梵對她有興趣,現在看來,計劃非常順利。

**

車子一路向西,最後開進了東荟城附近的一處私家會所。

“聽說這兒普洱不錯,我想請白小姐嘗嘗看。”沈牧梵把車熄了火,不等白之音拒絕便徑自下車,替她拉開車門,那架勢擺明了她沒有說NO的機會。

這男人果然強勢,白之音暗嘆口氣,一邊拎着小包下車,一邊告誡自己今後行事要充分考慮這一點。

會所的侍應生一見到他們,便迎了上來,恭敬地打招呼,“沈先生好。”接着,不等他開口,便在前帶路,因他們進了朝南最裏面的一間包房。

進去後,沈牧梵親手替白之音拉開凳子,再坐回自己座位,然後接過侍應生手上的餐單,遞給白之音,“白小姐看看,想喝點什麽?”

“普洱吧,你不是說這兒普洱不錯。”

沈牧梵勾唇一笑,“那就來一壺普洱茶,另外再配幾樣清淡的點心。”

“好,馬上就來。”侍應生點頭應答。

**

茶點很快就上來,沈牧梵揚手揮退侍應生,親自沖起了功夫茶,他的手指白淨修長,洗茶湯杯一套動作被他做得行雲流水,有種說不出的熨帖和舒服。

泡好茶,沈牧梵用鑷子夾了一杯遞給她,“嘗嘗看,合不合口味。”

白之音接過來,放在鼻尖嗅了嗅,“很香。”

“這是福元昌號的陳年普洱,白小姐要是喜歡,晚點可以帶些茶葉回去。”

“沈先生好意我心領了,不過無功無收錄,而且……”她略頓,淺抿了口茶,“沈總找我不會真是想喝茶吧?”

她捅破窗戶紙,沈牧梵也決定不再兜圈子,“我想要白小姐手上的富貴平安盤。”

白之音放下茶杯,唇角揚起一抹笑,“沈總不會真信謠言吧?”

“信。”

沈牧梵答得太幹脆,倒讓白之音一時不曉得怎麽接嘴,好在他并不想就這個問題跟她糾纏,所以很快就進入了正題,“白小姐開個價吧。”

白之音也沒打算跟他裝一輩子糊塗,于是回答道,“東西是在我這兒,不過不能賣給沈總。”

“哦?”沈牧梵揚眉,“我想知道原因。”

“因為我不想有錢賺,沒命花。”白之音往椅背上一靠,“實不相瞞,這東西是我的私藏,我爺爺并不知情。”

不等沈牧梵開口問,她繼續說道,“相信沈總應該知道我是白家的私生女,但你可能不知道,白家私底下的生意也是我在打理。”

“你爺爺很器重你。”沈牧梵保持淺淺的微笑,不顯露半分訝異。

“器重?”白之音苦澀一笑,“如果有得選,我寧願被他忽視。”

注視着她苦澀的表情,沈牧梵忽然明白了一切。白飛揚會把白家最重要的生意交給一個從未公開承認的私生子,不是看中她多有能耐,而是用她做擋箭牌,這樣即使遇到麻煩,白家其他人也可以撇的幹幹淨淨,這一招真是夠陰狠。

想到她被白飛揚利用得渣渣都不剩,沈牧梵不悅地蹙起眉,心裏有種很異樣的不舒服,另一面又有些怨怪她的軟弱,“你要是不願意,大可以不做。”

白之音抿着唇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可眼角眉梢強忍的無奈已說明她的身不由己。沉默了半晌,她突然扯起一抹笑,“好了,沈先生已經知道我的難處,還希望不要再為難我。”

沈牧梵既沒有同意,也沒反對,只是問她,“你既然怕他,為什麽還敢私藏?”

“為了錢。”白之音擡起頭,毫不避諱地看着他,“我想買套房子,帶着我弟弟自己住,可我現在每月工資是6萬塊,即使不吃不喝也要10年才能存夠首付。”

沈牧梵沒料到白飛揚居然會對她如此苛刻,她頂着公關經理的頭銜,領的卻是連沈氏集團保安都不如的薪水,難怪她會起異心。只是,他不明白她既然起了險中求富貴的心,為何事到臨頭又擔心沒命花,最讓他費解的是,賣給他和賣給沈喬區別在哪裏?

“為什麽單單不能不賣給我?”他單刀直入地問。

“不僅是你,誰都不能賣,至少這幾年不行。”白之音淡淡地說。

沈牧梵挑眉,“不賣你幹嘛去找沈喬?”

“還不是因為你。”白之音嗔怒地斜了他一眼,把忽悠白飛揚的說辭換了一下,變成老頭子接到沈喬委托去拍富貴平安盤,不想被他拍走,老頭子雷霆大怒,命令她去臺灣向沈喬親自賠罪,哪曉得沈喬根本不願意見她,她只得讓助手去做沈喬助理工作,希望能見上一面。

她說得無懈可擊,讓人不得不信,但沈牧梵還是有疑問,“你手上有盤子的消息是誰放出來的?”

“不知道,我也很奇怪,怎麽你一拍到手,消息就流了出去。”

她邊說邊拿眼睛瞟他,讓沈牧梵哭笑不得,“你不會以為是我?”

“我沒這麽說。”她懶懶地撇嘴,“不過,你丢了藏品的消息是假的吧?”

看他沒否認,白之音嘟起嘴,埋怨道,“你這消息可把我害慘了,本來我還想趁老頭子沒查實前趕緊把東西賣出去。結果你這麽一鬧,我再拿出來就成了贓物,壓根沒人敢要。”

“既然是我的責任,就讓我負責吧。”沈牧梵趁機提條件,“6000萬,你看如何?”

白之音嘆口氣,“沈總,真的不是我不想賣,或者故意吊你胃口,坐地起價,是這東西我不能賣。”

“現在外界都傳我手上有藏品,要是你或者任何人買到,就證明傳言屬實,老頭子會放過我嗎?”

“我可以保密。”沈牧梵保證,“這兩件東西絕對不會再流通市場,或者說,沒有人會知道富貴平安盤有兩個。”

“沒用的,現在老頭子已經懷疑我,即使你不說,我突然多出這麽大一筆錢,他肯定會聯想到這個上去。”白之音長籲口氣,和盤托出她原先的計劃,“我本來是想賣了這盤子後就以朋友名義買套房子,再讓他冒充我男友,倒時就說是他送給我的。”

“現在,就算你給我錢,我都不敢花。”白之音說着又嘆了口氣,“況且,依照老頭子的性格,說不定已經派人在查我,今晚我跟你在這兒見面的事,他怕是也知道了,我還得想想回去跟他怎麽解釋呢。”

聽她長籲短嘆,一會兒擔心這個,一會兒又害怕那個,沈牧梵心裏就像塞了團發酵的面包,脹得難受,破天荒就想當回好人,幫幫她。

蹙眉思忖片刻,沈牧梵沉吟道,“拍賣會上我被白小姐吸引,所以約你喝茶,你看這個借口充分嗎?”

白之音一愣,心贊沈牧梵真是太上道了,她半真半假把自己說得多麽可憐,就是想讓沈牧梵明白,她特別想賣掉盤子來買房,無奈找不到合理借口向白飛揚解釋錢的來源,說什麽想假裝成是男友送的房子,也是為了給後面的提議鋪路,沒想她還沒提,他卻先說了。

壓住心中狂喜,白之音佯裝思考了很久,然後猛地拍了下桌子,“有了,我知道怎麽能把東西賣給你,我又不會被懷疑了。”

“什麽法子?”沈牧梵語氣有難得急迫。

“你可以追求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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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有的親反應看得雲裏霧裏,關于這問題,小秋可以提前劇透下,其實,所有一切都是白女王精心布置的一個局,就像文案說的,準備捕獲的正是沈大boss

關于沖突,有親說太大,感覺有些突兀,這點可能是前面開章,秋一直在埋線,所以讓一部分親覺得看起來沖突很大,特別是角色之間的沖突,讓有的人感覺在看角鬥,有些不習慣。不過,大家盡可放心,秋是寫小言的,絕對不會,也沒那水平寫角鬥,所以等前面幾章過後,後面的肯定走的是言情路線,該有的都會有。

只是,希望大家知道,這是一個充滿預謀和設計的故事,所以女主難免會各種心計和手段,看得時候難免會費點腦細胞,但秋秋每寫一章都會反複推敲邏輯,盡量用人物獨白來解釋一些行為,就是希望不會寫成一團亂,雲裏霧裏。

不過,本文絕對不會是懸疑,所有隐線在男女主碰面後都會很快揭開,so,實在覺得看不懂的親,請耐心等待下哦。

☆、6 試探

沈牧梵心中一凜,嘴角慢慢泛起淡雅的笑容。關心則亂,他差點因為他們相同的身世對她起了憐憫之心,聽信了她的一面之詞。

她的說辭一環扣一環,無懈可擊,可正因為太完美才令人生疑。雖然暫時搞不清她提出要假意交往的真實目的,但他能肯定這女人絕對不是外表所呈現的嬌弱被動和無助。

見沈牧梵一直沉默地端詳自己,白之音心中就像十五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然而多年經驗告訴她,越是這時候越要鎮定。她一邊警戒自己敵不動我不動,一邊又被他深沉難測目光弄得心裏直打鼓,最後終于敵不過他的目光,率先敗下陣來,斟酌着開了口,“沈總要是不願意就算了。”

“白小姐這麽漂亮,應該有很多人追求。”沈牧梵眼裏有戲谑,既沒說願意,也沒說不。

白之音放在桌布下的手緊了緊,明白他這是跟自己打太極呢,想來應該是對她的用意産生了懷疑。哎,也怪她得意忘形,太過急躁,沒等兩人再混熟些就貿然提出“交往”請求,讓他起了疑心,為今之計只有破釜沉舟,方有一線生機。

暗吸口氣,白之音擡起長長的睫毛,一針見血地問道,“沈總是在懷疑我的動機吧?”

沈牧梵輕挑了下眉,越發覺得她不簡單,且不管她直接挑明的動機是什麽,單是這份沉穩與勇氣就很可嘉。

沒聽到他接話,白之音微微颔首,“不回答,我就當你默認了。”

言落,不等沈牧梵開口,徑自補充道,“你猜得沒錯,我是別有目的。”

沈牧梵淺笑着哦了聲,示意她說下去。

“我的目的是想名利雙收。”白之音說得格外坦蕩,“除了賣盤子,我還想借沈總的名頭擡擡身價,給自己覓個适婚對象。”

沈牧梵擡眸望着他,目光幽深無比,“這話怎麽講?”

白之音沒有立即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用手在桌上無意識地畫撥着,過了半晌擡頭問,“沈先生覺得我長相如何?”

“很漂亮。”沈牧梵如實說。

“我也覺得自己很漂亮。”

沈牧梵還沒來得及感慨她的大言不慚,就聽她話鋒一轉,“可惜漂亮有什麽用,我的身份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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