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白之音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裏遇見白韋德。

來參加宴會前,她特地讓沈牧梵要來今晚的賓客名單,确定白家及跟白家相關的人,比如白筱薇的夫家都不在邀請行列,才放心大膽地過來。而且據她所知,嚴征包下了整個四季酒店,如果沒有邀請函,別說是進入宴會廳,就連大門都甭想,所以白韋德的出現讓她很意外。

抑住緊張的情緒,白之音努力讓聲音保持平靜,“大哥,你怎麽會在這裏?”

白韋德沒有回答,只是一瞬不瞬地凝視着她,那目光仿佛X光線,冷淩透利,像是要把她看穿。

白之音被她看得渾身別扭,捋了捋額前的碎發,再次打破僵局,“你也是來參加訂婚宴嗎?”

她想如果白韋德依然不理睬,她就直接走人。自從上次他莫名其妙對她示好後,再看到他,白之音就各種不舒服。

不知是不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白韋德這次回答得挺快,也解釋了他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林因是我的師妹。”

經他一說,白之音恍然想起妍熙說過,林因是學美術的,白韋德也是,看來兩人跟的是同一個老師。思及此,她懸着的心落下來,晚上應該見不到老頭子,至于白韋德,她直覺他不會把看到的告訴白飛揚。

有了這種篤定,白之音慢慢舒口氣,想着随便聊兩句就走人,卻不料白韋德突然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你和他真的在交往?”

白之音怔楞,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沈牧梵,便輕輕嗯了聲,算是承認。

白韋德眸子一暗,“原來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大哥,我暫時不想讓爺爺知道,你能不能幫我保守秘密。”大哥試探道。

白韋德擡起頭,既沒說好又沒拒絕,而是眼神複雜地注視着她,“你愛他嗎?”

“我愛他。”白之音不假思索地回答,生怕答慢半拍會引起他的誤會。

放在腿側的拳頭握緊,白韋德目光冷凝,“那他呢,也愛你嗎?”

白之音還沒來得及給出答案,一道清冽的男音便驟然響起,“這個問題,你應該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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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牧梵步履沉穩地走到她身邊,霸道地圈住她的腰,語氣裏有幾分不滿,“不是說去拿東西吃嗎?怎麽跑出來了?”

白之音揚了揚手機,“我看妍熙還沒到,出來給她打給電話。”

沈牧梵聽她提過尹妍熙,知道是她的好友,聽她這麽說,随口關心道,“她剛從臺灣回來,是不是不認識路?”

“我有叫阿朗去接她。”白之音說。

“那應該沒事。”沈牧梵目光略略一偏,像是剛看到白韋德一般,“這位是?”

“我大哥,白韋德。”白之音介紹,“他和林因一起學畫。”

“幸會。”沈牧梵吐出簡短的兩個字,看得出不打算做進一步交談。

白韋德絲毫不在意被輕視,雙眼若利刀的直射向白之音腰上的手,淡嘲:“沈先生跟之音很熟嗎?”

沈牧梵端詳着白韋德,神情高深莫測。半晌才擡起頭,徐徐說道,“我們在交往。”

這是他第一次直接承認他們的關系,還是對着白家人,白之音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發愁。不過,更讓她奇怪的是白韋德的反應,他好像很生氣,說出的話咄咄逼人,“你是想玩玩,還是打算娶她?”

劍眉微微挑起,沈牧梵看他的目光又深幽了幾分,“看來白先生很關心妹妹。”

白韋德眉頭緊緊攏起,渾身輻射着怒氣,“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對他無禮的逼問,沈牧梵仿佛不以為意,而是垂眸專注地凝視着白之音,一字一句,“我不會拿感情來玩。”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既是回答白韋德的問題,又是向白之音宣告了他的态度和原則。白之音被被他看得有一瞬間的晃神,心頭暖暖甜甜的,還有一丁點罪惡感,他這麽認真,而她竟然……

目睹兩人旁若無人的對視,白韋德只覺腦子裏有一把火在燒,他死死絞着褲管,半晌才狠狠瞪了眼沈牧梵,扔出一句,“希望你說到做到,否則……”威脅的話并未說完,他睨了眼白之音,連再見都沒說就猛地轉身離開。

望着遠去的背影,白之音柳眉微蹙,心裏正為白韋德的表現憂心,頭上就傳來了沈牧梵低沉的聲音,“以後離他遠點。”

她喔了聲,應好。其實她原來就離他挺遠的,不過今天的事後,她應該會離他更遠了。

看她答的那麽爽快,沈牧梵就知道她大概也看出了白韋德的異樣,明曉得她可能也是第一次發現,還是不放心地問,“他有沒有對你?”

“沒有。”白之音連忙否認,“他以前幾乎不跟我說話。”

沈牧梵抿了抿唇。想必白韋德也知道對白之音的感情是有違人倫,所以才會通過躲避來隐忍,而今天,大概是看到他們親密才會藏不住暴露情緒。

心底一陣煩躁,他揉了揉白之音的頭,再次重複,“不管怎樣,以後你不要單獨見他。”

白之音撇了撇嘴,剛想表态白家的人她一個都不想見,手裏的電話突然震動起來。她掃了眼屏幕上的名字,立即接起來,“妍熙,你在哪兒?”

“我在自助料理臺,你呢?我沒看到你。”

“我在外面,馬上就過來。"白之音吩咐道,"你站那兒別動。”

看她挂了電話,沈牧梵問道,“你朋友?”

白之音點頭,很自然地牽起他的手,“她到了,咱們出去吧。”

**

白之音老遠就看見了站在餐桌邊的尹妍熙。今天的她打扮很迷人,一頭大波浪卷發高高盤起露出修長的脖頸,金色魚尾長裙包裹出姣好的身段,深v的領口顯出裏面深深的事業線,讓同為女人的白之音看了都有點春心萌動。

給兩人做完介紹,她偷偷瞟了眼旁邊的沈牧梵,想看看他是什麽反應,卻見他表情淡然平靜,一點都不沒有男人看見尤物時該有兩眼放光。

像是察覺到她的心思,趁着尹妍熙轉身拿香槟的功夫,沈牧梵低下頭,湊到她耳邊低喃,“你比她漂亮。”

明曉得他可能是恭維,可她心裏還是甜滋滋的。

他說得很小聲,但還是被耳尖的尹妍熙聽到,她接過侍應生送來的香槟,含笑望着一臉紅撲撲的好友,佯裝咳嗽了兩下,“哎,我說兩位,你們能別在我面前秀恩愛嗎?”

白之音嗔怪地斜了她一眼,“我哪有?”

尹妍熙擡了擡下巴,指向他倆交握的手。

白之音這才發現他們一直十指相扣,想抽回來,卻被沈牧梵用力拽住,還遞來一記不滿地眼神,讓她只得乖乖地由他握。

尹妍熙把兩人的小動作看在眼裏,眼底笑意更深,看來,這男人比她想象的還要喜歡之音。

沈牧梵很會找話題,加上他曾在臺灣待過一段時間,圍繞臺灣小吃三人就講得火熱。

正聊着,尹妍熙忽然住了嘴,怔怔地注視着他們身後。

白之音随即反應過來,循着她的視線看過去,果然見到了朝他們信步而來的嚴征和林因。她沒來由一陣緊張,握住沈牧梵的手收了收。而後者像是沒察覺到一般,面上依然帶着笑,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嚴征剛才就看到了沈牧梵,但一直忙着跟其他人打招呼,這會兒得空過來,便主動向白之音賠罪,“白小姐,不好意思,招待不周,東西還合口味吧?”

白之音禮貌一笑,“挺好的,蛋糕特別好吃。”

“白小姐真是好品味,晚上的蛋糕是小因親手烤的。”嚴征稍稍側身,讓林因出現在大夥兒面前,“對了,我還沒給你們介紹,這位是林因,我的未婚妻。”

他頓了頓,指着白之音說,“這位是白之音,牧梵的女友。”接着視線一偏,看到尹妍熙時,卡住了,“這位是……”

“這是我大學同學,尹妍熙。”白之音接過話,“她昨天剛從臺灣過來,晚上沒地方去,我就讓牧梵帶她一起參加舞會,你們不會介意吧?”

“當然不會。”嚴征大方地伸出手,“尹小姐是吧,謝謝你賞臉。”

尹妍熙聘婷一笑,落落大方地握住他修長的手掌,“嚴總,很高興見到你的真人。”

嚴征微楞,笑道,“這話很有意思,你見過我假人?”

“報紙、雜志上有很多你的報道。”尹妍熙收回手,側頭看向林因,“我也經常看到林小姐做公益的報道。”

林因從嚴征背後擡起頭,淺淺一笑,“都是媒體謬贊,跟真正的慈善家比起來,我做的不算什麽。”

“傻瓜,你已經做很多了。”嚴征拍了拍她的手臂,突然說道,“你要是喜歡做慈善,等訂婚後,就以咱們的名義成立一個公益基金,這樣你就不用為資金發愁了。”

“真的?”林因兩眼放光,小臉因興奮紅撲撲的,“你願意幫我做慈善?”頓了頓,她又埋下頭,緊張地問,“這個是不賺錢的,運作不好還會虧損,這樣會不會影響你的生意?”

“當然不會。”嚴征擡起她的下巴,怕是吓到她一般,聲音輕柔得很,“你未婚夫我這點錢還是有的。”

“可是,我怕……”

嚴征打斷她的猶豫,“你要是擔心運作不好,我會幫你找個人來管理,你只管提要求和項目,具體的他會弄。”

林因懷疑地看着他,“有這樣的人嗎?”

這次不等嚴征回答,白之音率先搶過了話頭,“當然有,我和妍熙就是學這個的。”

“你學公共管理的?”沈牧梵問。

白之音點頭,把尹妍熙往前拉了一步,“我們倆是Dartmouth公共管理和工商管理的雙碩士。”

怕分量不夠,白之音再加上幾條,“我們都有基金項目經理執照,曾經在運通做過基金管理。”

沈牧梵看她如此積極,不由失笑,“怎麽聽起來,你像是在毛遂自薦?”

白之音難為情地笑了笑,“你知道的,我想換份工作。”

沈牧梵壓着眉心,無奈地笑道,“白小姐,你這話好打臉,你男友那麽大個公司,難道還不放下你?”

“我不要去沈氏。”白之音癟嘴,“我才不要讓你當我老板。”

嚴征捶了沈牧梵一拳,哈哈大笑,“放心,我不會虧待員工。”

一句話确定了白之音已被聘任。白之音剛想趁熱打鐵說讓妍熙一起去,就看沈牧梵一臉為難,“你去了,誰來照顧我?”

“你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白之音不屑地說。

“我習慣吃你燒的菜。”沈牧梵答。

看出沈牧梵不想放人,嚴征既高興又悵然若失,高興他終于放下唐糖嘗試一段新感情,失落的是自己要訂婚了卻沒半點開心,反而空落落地難受,他甚至不知道堅持向林因有沒有錯。

暗嘆口氣,視線一偏嚴征看向蘊着笑的尹妍熙,為好友想到了注意,“不知道尹小姐願不願意也一起過來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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