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一戰

喻辰擂臺賽的第一個對手是白至缺。

據說項越本來提出五大長老也抽簽決定比試順序, 但五大長老一致認為應該由白至缺打頭陣——幽魅之火的名頭還是很唬人的,韓赫榮往下的幾個人,都希望由實力最強的白至缺先來試試喻辰深淺, 白至缺自視甚高,也想第一個打,于是最終便決定他最先上陣,剩下四人抽簽。

“第一陣是白至缺正好, 你不用出盡全力, 多游走遠攻,以熟悉擂臺為主。”擂臺賽前一天晚上, 魔尊大人給喻辰講解戰略。

從北山姜乘那兒回來以後, 楊無劫就沒讓喻辰出過熾盛殿, 除了項越, 她再沒見過第三個人, 自然也不知道擂臺是什麽樣。

“但是姜乘說, 白至缺刀法極為詭谲, 配合混沌迷霧, 我就算出盡全力,也撐不了多久。”

“打擂臺他不會放出迷霧的, 白至缺又不是姜乘那種看不懂眉眼高低的, 心裏不會把你當真正的對手, 應該會為了我面上好看,多放你幾招。”

喻辰恍然大悟:“原來尊主天天叫我留在熾盛殿修煉, 就是為了迷惑他們的!”

楊無劫哼一聲:“你知道是迷惑‘他們’就好。”

這人,還在“他們”上加重音!喻辰無語地望着他:“尊主還是不信我嗎?那要不我發個毒誓——我喻辰此生絕不對尊主生出非分之想、男女之情,否則叫我……”

“行了。”楊無劫見她還真要把誓言說完,終于信了這小丫頭對他确實沒有愛慕之意, 放心之餘,又覺得這丫頭未免太沒眼光,忍不住沒好氣道,“有空說這些廢話,還不去修煉!”

“???”不是你先提的嗎?真是翻臉如翻書,喻辰腹诽着回去後殿,連為明天第一場擂臺賽緊張都沒想起來。

直到第二天早上,她收功睜開眼睛,看見晨光初現,才突然心跳加速,感到一陣緊張。

喻辰深吸口氣,告訴自己:“別怕,就是一場比試,死不了人,沒事的!老板都說了不用出盡全力,以熟悉場地為主,有什麽好緊張的?”

她一路心裏默念着出去,到前殿卻見大門洞開,楊無劫一個人站在門口,正仰頭看着朝陽。

天魔城因為是躺倒在這個世界的,又懸在南海上半空中,光線便比修仙界其他任何地方都足,氣候也格外潮熱,所以平常城中都人為籠罩着大量魔氣——喻辰剛來的時候,曾以為那是霧氣,後來問了姜乘才知道,那是以天魔宮為中心散發的天魔之氣,既能隔絕嚴酷日光,又對城中魔衆修煉有利。

但此刻天空沒有一絲魔氣,緋紅朝霞似一層薄薄輕紗籠在天上,幾顆寥落星子閃閃爍爍,顯得寧靜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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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辰突然覺得望着這一切的魔尊大人,背影孤獨到令人不忍打擾,便悄悄站住了腳。

“你要的衣服,項越讓人送來了。”魔尊大人卻已經察覺,背對着她說道。

喻辰之前拜托項越找人給她打造了一套戰衣,聽說已經送來,轉頭一找,果然在寶座旁的高幾上看到一個外觀精美的紙盒。

她跑過去打開盒子看了一眼,瞬間忘了魔尊大人還在,美滋滋抱着回去後殿就換上了。

這是一套男款純黑長袍,面料上織了星辰暗紋,袍子下擺用亮藍色線勾勒出連綿火焰形狀,窄袖立領,內搭白色中單,喻辰穿好之後,紮緊腰帶,一照鏡子,又飒又媚,絕了!

就是發型和鞋子還不太配,喻辰拆了頭上發髻,運功把長發熨直,然後紮了個高馬尾,又換上靴子,才滿意地跑出去給楊無劫看。

“尊主!好看嗎?”

楊無劫聞聲轉頭,見來人生着一張桃花面,脖頸修長、腰肢纖細,明明穿了一身男裝,卻該起的地方起,該伏的地方伏,生怕別人看不出她是個美人兒。

“嗯,比你那些衣服強。”

這人,打量半天,就說這麽一句!喻辰覺得掃興,等項越帶着姜乘過來請尊主去競技場,就問他們好不好看。

項越先笑答:“姑娘穿什麽都好看。”

姜乘不太理解她為什麽這麽問,“又不是去比美,好看有什麽用?”

“……”忘了他比楊無劫還直男了!

楊直男很喜歡姜直男這個回答,贊許地看他一眼,起駕出門。

朦胧霧氣在一剎那間就遮住了澄淨天空,競技場內翹首以待的魔衆齊齊跪倒,拜見魔尊。

喻辰目光一掃,見場中設了四列五排、一共二十個擂臺,最中間那個格外大些,擂臺上還繪有火焰,應該就是給她和長老們比試用的了。

所有擂臺都沒有欄杆,比試規則很簡單,誰先掉下擂臺誰負,當然真打不過也可以提前認輸,避免受傷。

原則上不許傷人性命,每個擂臺邊上都有項越派去的監督和裁判,以防出現意外。

楊無劫到場後,就直接上了競技場邊的高臺上就座,項越請白至缺和喻辰同他一起上了中間擂臺。

魔界沒有那麽多繁文缛節,他直接說道:“尊主有命,如今魔界百廢待興,兄弟們久經動亂之苦,正該勤修功法、發奮圖強,以重振我魔界聲威。即日起,自項越以下,人人不得懈怠,此次鬥法選材,便先從五大長老開始檢驗。”

他說着伸手一比喻辰:“這位是喻辰喻姑娘,奉尊主之命,與五位長老分別比試,五位長老,勝者可做下一次大戰先鋒,敗者免去長老之位,搬出長老府,不得參與下一次對修仙界之戰!”

這件事,城中有權勢者大多都知道,報名來選魔尊親衛的,卻基本都沒聽說過,當下紛紛議論起來。

喻辰站在擂臺上,頂着無數人的打量審視和指指點點,向白至缺一拱手,笑道:“還請白長老手下留情。”

白至缺身材雖然矮小,長得也其貌不揚,氣場卻很足,只向着喻辰微微一點頭,一個字都沒說。

“規則二位都清楚了吧?”項越分別看向要比試的二人,見他們都點頭,便飛身而起,一拍掌道,“開戰。”

喻辰在他拍掌說話的瞬間,即飛身後退,同時取出魔影弓,先發制人,向着白至缺砰砰砰連發三股魔氣。

下面觀戰的魔衆大多修為不高,一見她魔氣如此精純,齊齊發出驚呼:“竟然是個高手!”“這魔氣,得有意魔二階了吧?”“有了,真看不出,這麽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竟有這等本事。”

喻辰五感靈敏,衆人議論雖然嘈雜,她卻聽得清清楚楚。她意識到這樣會分心,立即屏蔽擂臺以外的聲音,同時身法飄忽,躲過白至缺反擊的一刀。

白至缺的刀是一把斷刀,刀頭已經不見,斷刀處卻滿是血痕,向着喻辰劈下來時,還隐隐聽見有慘呼哀嚎之聲。

喻辰旋身避開,反手不停向白至缺發射魔氣,那斷刀卻總是忽焉在前、忽焉在後,如附骨之疽,根本甩不脫。

她發射過去的魔氣,白至缺都輕松化解,最後甚至背起了手,一副哄孩子玩的模樣。

喻辰等的就是他這個松懈的空間,她假裝再次瞄準白至缺,運起七成功力,突然發出幽魅之火。

藍色火苗離弦飛出,白至缺神色一震,正待迎敵,火苗卻突地轉向,迎着他那把斷刀就去了。

白至缺除了那日在唯我獨尊殿遠遠看過一眼外,再沒見過真正的幽魅之火,過後聽說這門功法失傳的年頭,比天魔烈火還長,心裏就不太相信這小火苗有什麽威力。

如今眼見喻辰都不敢直接與他對陣,白至缺認定喻辰的幽魅之火只是徒有其名,非但不撤刀躲避,還驅刀以狂亂之勢鼓起刀風,想吹滅那不起眼的小火苗。

高臺之上,項越看得清楚,不由搖頭,傳音跟楊無劫說:“老白還是小瞧了喻姑娘。”

話音剛落,在刀風中飄搖不定的小火苗就舔上了斷刀血茬處,那刀瞬時又短一截,白至缺怒吼一聲,擂臺上刀影縱橫,瞬間就将喻辰整個人都卷了進去。

項越趕緊大喝一聲:“老白住手!”

喻辰聽不見擂臺之外的聲音,她被困在刀影之中,難免慌張,但心知慌張無用,此時此刻還是要穩住心神,才能自保。

她先飛快打出符咒在自己身周設下防護陣法,同時驅動幽魅之火飛速旋轉,防止斷刀實體靠近。

然而到白至缺這個修為,也并不需要真刀才能傷人,他聽見項越的提醒,再三壓制怒意之下,還是忍不住劃出鋒銳刀風,擊碎喻辰身周防護陣。

陣法碎裂同時,喻辰感覺頸後一涼,即刻彎腰躲避,卻還是晚了一步。大片青絲被刀風激蕩着吹上半空,又随着刀風消失而飄飄灑灑,落滿擂臺。

她慌忙起身站直,反手一摸馬尾辮,果然短了一大截!

擂臺另一邊,白至缺伸手接住一縷秀發,舉起來展示道:“喻姑娘,你輸了。”

“不,是你輸了……”觀戰高臺上,項越頂着尊主的無形殺氣,暗自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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