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再戰
“尊主明鑒, 老白絕沒有調戲輕薄喻姑娘之意,他在這方面缺心眼……”項越試圖傳聲為白至缺解釋。
楊無劫擡手打斷他,“行了, 你去吧。叫喻辰上來。”
項越答應一聲,飛身下去,先發魔氣卷起喻辰散落的發絲送到她面前,才落到擂臺上, 宣布白至缺獲勝。
白至缺後知後覺自己拿着喻辰的發絲不妥, 也用魔氣送了過去。
喻辰看見斷發起碼有二十公分長,難免痛惜, 又給白至缺這樣的人用手拿過, 更加不爽, 幹脆把小火苗往那堆頭發上一丢, 直接燒了個幹淨。
擂臺下觀戰的人齊聲驚呼, 喻辰卻微微一笑, 對白至缺拱手說:“多謝白長老手下留情, 喻辰受教。”
說完她就要跳下擂臺, 項越忙道:“喻姑娘,尊主叫你去。”
喻辰看一眼高臺的距離, 覺得就這麽飛過去不太現實, 就道了聲謝, 還是下了擂臺。
姜乘從人群中擠過來,陪她往高臺走, 邊走邊說:“今天打得不錯,一截頭發換一截刀,值。”
喻辰本來心裏還在懊惱,被削去那麽長一把頭發, 現在辮子一定醜死了,聽他這麽一說,懊惱瞬間就沒了,“對啊!頭發還能長。”刀就不行了,嘻嘻。
“不錯。第一次上擂臺,能不怯場、依計行事,就不算輸,何況你還占了便宜,已相當于贏了。”
別人說這話,喻辰都只當是安慰她,但姜乘說出來就不一樣了,以他這種書呆子脾氣,不插刀就是好的,誰敢指望他來安慰?
所以他這麽說,就一定是真心這麽想,喻辰高興起來:“你說得對。你也去見尊主嗎?”
“我不去,我要看他們比試,晚點你有空來找我,我們複盤一下剛才你和白長老的對陣。”
“好呀。”
喻辰和他作別,帶着笑容上了高臺,先給楊無劫行禮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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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主大人冷着臉,“燒頭發好玩嗎?”
“……”喻辰收了笑容,走近幾步,小聲辯駁,“不燒我還撿回來嗎?”
“那也沒有随便燒自己頭發的!”
他對這事還挺在意,喻辰忍不住笑了笑,說:“自己燒才沒事呢,不然別人拿去燒,說不定給我下個什麽惡咒。”
楊無劫冷冷瞪着她,喻辰見項越沒回來,高臺最上層只有他們兩個,就軟了聲氣說:“斷都斷了,燒了才幹淨。尊主別生氣,咱們修魔的不是百無禁忌嗎?我現在就發愁頭發短了,以後沒法绾發髻,現在是不是很醜?”
她本來梳的高馬尾,辮子直垂到肩胛骨以下,現在被削去一大截,辮梢将将到肩頭,還有長有短、參差不齊的,确實不怎麽好看。
“醜又如何?美又如何?”楊無劫目光從她飄蕩的發絲上移開,看向下面擂臺,重複姜乘說過的話,“又不是比美。”
喻辰也轉過身,此時下面二十個擂臺上都已有人在比試,“這會兒是不比美,但是,如果讓尊主從我和白長老之間選一個每日随侍您左右的,您肯定不會選他吧?以後選出二十個親衛,難道您不會選長得更好看的給您守殿門?”
楊無劫懶得理她,目光一個擂臺一個擂臺看過去,沒再開口。
喻辰等了一會兒,見他都沒有什麽吩咐,就說:“尊主要是沒事,我先去找姜乘了。”
“找他做什麽?”
“他說幫我複盤方才的比試。”
楊無劫有點意外,轉頭看一眼喻辰——她剛才笑得那麽燦爛,就是因為姜乘答應幫她複盤比試?倒也難怪,姜乘可不是輕易肯多管閑事的人。他答應幫喻辰,是因為她長得好看嗎?
喻辰見他沒表示反對,就說:“那我去了。”
楊無劫皺眉:“去哪兒啊?讓人叫他上來。難道這時候還跑回北山去?”
也是,複盤需要個安靜地方,要是回姜乘那裏,未免太遠。喻辰飛下高臺,叫守在周圍的人去找一下姜乘,“就說尊主找他。”
那人去了好一會兒,姜乘才來,聽說是要他在這兒幫喻辰複盤,他還有些意外:“不打擾尊主嗎?”
“無礙。”楊無劫道。
姜乘很聽話,跟喻辰到一旁,先問她被裹在刀影中的情形,又問她怎麽應對的,喻辰一一說了,姜乘還沒點評,旁邊尊主大人先道:“這種時候取守勢毫無用處,你幽魅之火那麽靈動,為何不直襲他本人?”
“我怕打不中他……”
姜乘插話:“打不中也要擾亂他,不能讓敵人如此從容地困住你。”
“幽魅之火不中,不是還有符咒嗎?你知道結陣,怎麽想不到發咒打他?”楊無劫接着問。
喻辰認真想了想:“因為我知道贏不了他,而且一開始就沒打算贏下這一局。”
“那你知不知道,方才你的生死全在白至缺一念之間?”楊無劫面容嚴肅,“他要是拼着受我責罰,也要傷你呢?”
“……”難道不是你說的他不會嗎?
楊無劫看出喻辰心裏想的什麽,面不改色道:“我說他會讓你幾招時,可不知道你會用幽魅之火燒壞他的本命寶刀。擂臺上瞬息萬變,你見他發怒,就要做好最壞準備,寧可跟敵人同歸于盡,也不能任人宰割。”
說好要幫喻辰複盤的姜乘,到此也只有一句話可說:“尊主所言極是。”
喻辰:“……你剛剛還說我燒沒白至缺一截刀刃值呢!”
姜乘張口要解釋,尊主已經先插話:“誰也沒說不值。白至缺自大輕視你,被你燒壞寶刀是他活該,但你自己也要清楚此舉後果,及時應對,不能傻傻站着挨打。”
“不錯。”姜乘點頭。
喻辰沒吭聲,自己回想一遍方才擂臺上的經過,才低頭道:“尊主教訓的是,是我太想當然了,缺乏應變。”
“記住這個教訓就好。明日是誰?”
“金大明。”
金大明本來就是五大長老中最弱的一個,眼見白至缺都在喻辰手上吃了虧,半點也不敢小瞧她,第二天上了擂臺,項越剛宣布開打,他就一個鐵桶陣罩了過去。
對喻辰來說,今天也是必須贏的一局,鐵桶陣的陣型她早熟記于心,當下躲也不躲,魔影弓在手,直接發射幽魅之火擊破法陣。
金大明一看大事不妙,趕緊在身周豎起銅牆鐵壁,同時全力運功,将身體幻化為銅皮鐵骨。
法陣擊破,其中蘊藏的迷煙四散開來,喻辰早有準備,召喚出鸾羽扇輕輕一扇,随即收回,迷煙被扇的直撲向金大明,以致于他根本沒看清剛才發生了什麽。
好在他前面還有銅牆鐵壁,擋住了迷煙,金大明正想再丢個鐵桶陣過去,一縷藍色火苗就嗤的一聲灼穿銅牆鐵壁,險而又險地停在他鼻尖前面。
項越及時上了擂臺,宣布:“喻姑娘獲勝,金大明即時除去長老之位,搬出長老府。”
金大明垂頭喪氣、黯然下臺,擂臺邊觀戰的百煞長老童印冷笑一聲:“沒用的慫貨。”
他旁邊坐着百勝長老梁修,“這小娘們本事不小。”梁修傳聲過去,“你看清她方才扇風的東西沒有?尊主可沒少在她身上花心思。”
“怎麽?你怕了?”童印傳音回去,“放心吧,她贏不了你。”
“可她這火實在邪門,老白的刀茬你是沒看見,多少人命才養出的血印,生生叫她給燒沒了。”
“那是老白大意了,別叫它挨上就沒事。這小娘們沒什麽對陣經驗,今日能贏金大傻,是因為這大傻子一共就那麽兩招,早叫人看透了!”
梁修點點頭,眉毛卻仍皺着:“你說尊主怎麽想的?他喜歡這小娘們,想寵着她,也不必非得拿咱們墊背——這比試,贏了沒什麽光彩,輸了一敗塗地……”
“是啊,真想捧着她,娶她做夫人不就得了?何必呢?”
“哼,八成還是瞧着咱們不順眼。”
“噓!韓滑頭來了,明天先看他的。”
韓赫榮笑眯眯地走到擂臺邊,和喻辰打了個招呼:“明日還請姑娘多多指教。”
“不敢,是我請韓長老指教才對。”
兩人客客氣氣交談一句,第三天上了擂臺,韓赫榮卻沒手下留情,五招之內就讓喻辰認輸了。
梁修覺得速戰速決是個好辦法,第四天輪到他時,也沒客氣,直接把人魂傀儡喚了出來。
那傀儡也是人形,手腳俱全、直立行走。頭上戴着鬥笠和面紗,看不清長相,身上套着一件灰袍,晃晃蕩蕩的,顯得裏面的人瘦骨嶙峋。
——這傀儡完全不是喻辰想象中腐爛僵硬、散發屍臭味的樣子,而是真的很像一個活着的人,梁修有這種本事,她能贏得了嗎?
梁修飛身退到擂臺邊上,傀儡緩緩擡起左臂,只挂着一層皮的手慢慢伸出來,在腰間一摸,手中就多了一柄又長又細的利刃。
喻辰不等傀儡出手,屈指一彈,幽魅之火直沖梁修飛去——擒賊先擒王,尊主說過,先幹掉梁修,不怕收拾不了傀儡。
然而傀儡突然就像按了加速鍵一樣,以令人難以想象的速度和力量高高躍起,手握利刃,直劈喻辰。
喻辰急速後退,同時以魔影弓反擊傀儡,傀儡并不怎麽閃避,魔氣打在它身上,砰砰作響,它卻不知疼痛,除了給灰袍留下幾個洞,對它毫無影響。
而喻辰已快退到擂臺邊上,仍沒有脫離傀儡的攻擊範圍,無奈之下,只得召回幽魅之火,去燒傀儡衣服。
傀儡似乎知道這火厲害,終于向旁閃開,喻辰還沒來得及松口氣,一只體型巨大的熊形傀儡突然在她身側出現,向着她就合身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