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他們安然無恙的将一大袋毒品送到了糜稽所在的旅館,不知道是否是因為絕的原因,走在街道陰影的時候似乎完全沒有人察覺到伊爾迷,就算大哥直直的從路人眼前走過,那人也完全沒有反應的低着頭做着自己的事情。
“這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是揍敵客的必修課。”将毒品随意放在房間角落的伊爾說,“這一點糜稽你可是完全不夠格呢。就這麽決定了,沒有工作的時候我會給你做這方面的訓練的。這一點不需要多少身體素質,相信就算是你也完全可以做到的。”
糜稽頓時不敢再說話了。
伊爾迷并沒有停留多久。很快電話就來了,伊爾迷簡單的說了兩句後挂斷電話,離開之前他回過頭來,糜稽坐在床上看向他。
“這個城鎮很快會進入緊急戒備模式。”他說,“你知道應該怎麽做的,糜稽。”
糜稽在空落的房間裏和那帶被放在牆角的危險品大眼瞪小眼了兩三分鐘,然後他呼的一聲躺到了床上。他并不敢閉上眼,由大哥帶來的安全感很快就消退了下去。他的大腦裏面空白一片,什麽都沒有。在這種狀态下,他還是不知不覺睡着了。驚醒的時候已經是黑夜,窗戶外投影出升騰起的紅色警報燈光光的影子幾乎點燃了這半間屋子,槍聲清晰的響徹在街道上,并且聽起來在逐步接近。
糜稽猛地坐了起來,第一反應就是想如何把牆角的毒品給藏起來。那兩個男人帶着他去廢棄倉庫邊時根本毫無掩飾,仔細想想沒準他們偷這些試驗品時也大大咧咧全是蛛絲馬跡。對于能夠不問身份就認定外來人是客戶的他們來說,為自己做過的事藏匿蹤跡是不太可能的。只要掌控權利的“火烈鳥”想要追查,查出這批可用于念能力者的毒品下落在哪裏是很輕易的事。
他如同已經聽見危險的跫音。那和逼近的槍聲和臨近的警報和光亮,以及樓下紛雜的吵鬧一起,随時将會闖入這個房間。
他必須離開。可是如何處理這十公斤的毒品簡直就是一件困難到要命的事。
——要是有修真小說裏的儲物袋就好了。
不需要有多大,最好是個古樸的不顯眼的木頭珠串。比較溫潤的質地,檀木最好。
等他反應過來時,一個珠串已經套在了他的手上。糜稽驚訝了一下,具現化?他實在沒有想到具現化可能這麽容易,他并未設定規則,也只覺得有儲物的東西就好了——大概是想象的時候不自覺的使用了念能力。糜稽輕微的為這種修真小說的發展囧了一下,不過也毫無辦法,因為他開腦洞的時候就是聯想了那種題材的小說。
大概沒人會把念能力用在這種無用的輔助上吧,大哥知道了肯定要用那種吓死人的視線對他進行譴責的。
但他已經無暇想那麽多了。糜稽跳下床來,觸碰向那袋危險品,念以周的模式将這袋毒品包裹以後,它消失不見了。糜稽感知到它轉移到了珠串中——再次為這個幾乎無所不能腦洞可以随意發展的世界膜拜了一瞬後,糜稽用了絕打開門竄出走廊,還未走多遠,樓道口就傳來說話的聲音,糜稽停了停,躲藏向一邊的拐角處。
一個穿着黑西裝的念能力者走上樓來,一拳将糜稽剛剛鎖上的門轟開之後走了進去,片刻他出來了:“那個小鬼不在。”
“該死,該不會是聽到聲音溜了吧?”另一個念能力者張開了圓——可惜那個圓的範圍太小,無法感知到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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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沒有客戶來這。那兩個蠢貨,保管是将那個重要的東西賣給了別人。那個人絕對就是反叛者一夥的。”
“找不到附在藥物裏的念力氣息,他不在這,我們走吧。”
直到兩個人徹底消失了蹤跡,過了片刻糜稽才蹑手蹑腳的下了樓。樓下櫃臺邊坐着的老頭已經死了,他的腦袋明顯是被拳頭擠壓碎裂的。糜稽從老人的屍體邊走過,沿着陰影處上了街。
到處都是槍聲。
他難以想象大哥和那個叫西索的男人做了什麽。單單是兩個人而已,整個城鎮就瀕臨摧毀一般的風聲鶴唳。他貼着陰影處,卻并不敢運行絕,城鎮裏面念能力者和普通人都在戰鬥,糜稽瞅見街道口搖搖晃晃走來了幾個步伐跌撞如同醉酒般的往這個方向走來,糜稽一閃身蹲下來藏在被撞到的攤子後面。
走來的是針人。他們有部分扛着槍,而另部分周身環繞着蓬勃的念力。但每一個無疑不是速度極快卻平衡能力極差,跟在後面的兩個的手已經斷了,血滴在地上卻他們卻渾然不覺。在轉彎的地方,針人和一小支當地的護衛隊撞見了。糜稽聽見槍聲和哀嚎,但是這些聲音很快都歸于平靜。針人極快的從這條街道上穿梭而過,糜稽站起來,注視這些被控制住的傀儡的背影前往更遠的地方。
伊爾迷放出了多少針人?
糜稽在情報上和自家大哥有過經常性的合作,他也知曉伊爾迷的這項念能力。很消耗念力,但這種将人徹底控制成只會為了一個指令,而不死不休毫無痛感的拼鬥下去、且無法停止的傀儡無非很有效用。伊爾迷将針人投放到城鎮裏殺人和擾亂對方,這從另一方面說明伊爾迷不在鎮上;他去做其他的事情了,糜稽知道。
糜稽從兩條街道的交彙處看到了那支護衛軍的屍體和殘破的還在蠕動的針人碎片。奇怪的是,他雖然依然覺得這一地的血肉和人類殘屍很惡心,空氣中彌漫的味道也不好聞,但心底內的排斥像是突如其然的消失了。糜稽蹲下來撿起地上的沾滿血污的刀,用它把還在動的針人的頭顱割了下來,那些早已死去的傀儡抽搐了一下,躺在血污中停了動作。
割開人類皮肉和動脈,繞過筋骨精妙的割下頭顱的動作,算不上是在無意識中做出的。糜稽甚至還從中獲取了一種詭異的滿足感。這很不對勁,他知道。
他從另一句被子彈穿胸而過的屍體的腰間摸到了一個對講機。綠燈在閃爍着,糜稽從口袋裏拿出伊爾迷在昨天碰面後就交給他的手機——那并不是他原本的那個,但也不妨礙他熟悉它。糜稽連上網,從個人網盤中下載了一個自己以前制作的APP,在打開軟件後,糜稽在藍色的界面上輸入了由奇怪字符拼接起來的指令。手機的電波連接上了對講機的信號,打開衛星定位地圖後,信號來源地就在地圖的右上方閃爍起來。
那裏就是這個區域的“火烈鳥”的基地沒錯了,這塊區域說小也不小,說大也并不廣闊,如果是他所知一貫謹慎的“火烈鳥”的作風的話,那麽那裏沒準是藏在地下。
糜稽之前躲開的那兩個念能力者想要找到他。按照他們的情報來說,“火烈鳥”應該知道了他不過是一個小孩而已;而在整個城鎮混亂的同時,他們仍然排出了兩個念能力者來找一個看似無關緊要的小孩。在這個時刻,通過線索順藤摸瓜找出敵對方的勢力是什麽已經毫無意義。而将他挾持為人質也不太可能,以糜稽對自家大哥的了解來看,“火烈鳥”的咽喉處絕對已經被扼住了。這個家族或者說組織中的大部分上層,都無暇自保,如果說追查那兩個男人只是他們發現端倪後的行為,那麽在現在這個情況下,不可能有人還會想要分派戰力去找一個重要性和可能作用都并不高的的小孩。
而其中的一個,看似還是負責毒品監管的重要念能者。
要賭一場嗎?
他無意識的蹲在地上,拿着手裏的刀一下一下的戳劃着地上一大灘的血跡和碎肉。被放在屍體的衣服上的對講機閃爍着黯淡的綠色光點。
要賭一場嗎?糜稽·揍敵客?
糜稽思索了片刻,念力流轉到手腕上的珠串上,片刻後那袋毒品浮現在空中,在落下的那一瞬間糜稽抓住了它——就如同黑夜中突然點燃的燈塔光芒一般,在不遠的街道口巡游搜查的念能者猛的接收到了這個信號。
“——在那裏!”
在看到那兩個念能者出現的同時糜稽将這袋融合和他人的搜查念力的毒品收進了儲物珠串同時掉頭就跑!但是正如所料,他沒跑幾步就被追上來的強化系念能力者緊緊的扭住手束縛住了,糜稽心裏想着,果然如此:他們沒用殺招,甚至強化系能力者都還未用上幾分力氣。
“跟我們走吧。找到你真是好不容易啊,小弟弟。”
——
撲克牌回到西索手上的時候,這張薄薄的紙片上甚至還未沾上一點血。紅發的青年怏怏的看着監控室中身首分離的屍體,漠然無趣的回頭調轉回到寂靜黑暗的走廊上。
伊爾迷正坐在走廊底端的窗臺上,看起來就像一只隐于陰暗雙目冰冷的黑色大貓。
這裏在一個時辰之前還在舉辦着一場美好的晚宴,“火烈鳥”主事者普德思安烈的生辰,然而他可愛的侄子血洗了這一切。
“我機警的叔父和一些可愛的家人不在死亡名單裏呢~”西索舔了下唇,“真遺憾,完全找不到他們藏去了哪裏。躲貓貓可是一點都不好玩的呀。”
“說起來,我挺好奇你想殺死全部家人的原因。”
“嗯哼~你想聽什麽理由?類似于叔父強丨暴了我的母親,還是遺産之争?街頭精彩的段子可以給你說一百個喲~”
伊爾迷表情淡漠:“你和我完全不同呢。我的家庭關系可是非常和諧,唯一頭疼一點的就是弟弟們太纏我了。”
“那還真是讓人羨慕~”雖然這麽說,但是西索的語氣裏毫無羨慕之意,“我可是想着要不要編段悲慘童年來讓你同情一會的~不過,你也沒有‘同情’這種情緒吧。”
“你的童年再凄慘我也不會在雇傭金上打折的。至于‘同情’,”大貓歪了歪頭,“如果足夠有趣,有一些也沒有太大關系。反正,該死的還是會死。”
“沒錯呢~家人如果不夠有趣的話,那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遲早要死的他們,如果是死在他們信任的我的手裏,他們也會感到特別欣慰吧~”西索拍了拍手,“那麽讓我們言歸正傳吧,該怎麽找到他們呢?啊啊,我還那麽期待和普德思安烈的戰鬥呢~”
“針人沒有發現有相關的人員在鎮上。”
西索鼓了鼓臉:“要找多久?”
“是在地下藏着的話就糟糕了,找起來會格外艱難。”伊爾迷皺了皺眉。下一刻,他的手機響了。
“啊,知道了。”伊爾迷說,“果然是在地下,糜稽把入口的地點發過來了。”
“糜稽?你的那個沒什麽用的弟弟?”
伊爾迷空洞的聲音莫名帶了些愉悅:“身體素質上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孩,也算是個勉強合格的殺手。不過情報方面可是很驚人的哦。”
“唔……那真不錯呢~”
西索意味不明的笑起來。窗戶推開的那瞬間夜風呼嘯的灌了進來,沾着鮮血的白紗制的窗簾被吹拂起來。落下時走廊中已經空無一人,死亡的寂靜清冷的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