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你做過什麽

江煜離他很近。

他身材高大,比韓時卿高了幾乎半個頭,這般動作給人一股壓迫感。

韓時卿現在腦子很亂,他看向廖雲凡的目光第一次摻上了懷疑。

除了家人以外,他最信任的便是師父。

不誇張地說,廖雲凡都可以當他的第二個父親。

他從來沒想過廖雲凡接近将軍府是帶有目的的。

他們整個将軍府的人都很親近廖雲凡,把他奉為上賓。

廖雲凡也與他們相處的很快樂,他對将軍府的每個人都很好,包括下人。

這樣的一個人,怎麽可能是教會江煜操控棋子,利用別人的真正的“老師”?

這樣的一個人,怎麽可能舍得看着将軍府一步一步走向敗落?

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

“你騙我……”他突然揪住江煜的衣領,對他吼道,“你污蔑師父!你要向他道歉!

“師父不會瞞着我做這種事!他更不會算計将軍府!他和你不一樣!”

江煜臉色一變,他抓住韓時卿的手,死死抓着,“和我怎麽不一樣?在你眼裏,我就那麽不堪嗎?就因為我前世欺騙了你,這一世你便要加倍折磨我,甚至否定我的一切嗎?”

他指着廖雲凡,道,“前世的事他都記得,他也重生了。你讓他自己說,他到底是不是我舅舅!他前世到底有沒有騙過你!”

事已至此,廖雲凡雖然心痛,但他明白這件事已經瞞不下去了,他必須要給時卿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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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騙了你。”他正視韓時卿的眼睛,說道,“我前世一心複仇,為了輔佐江煜上位利用了将軍府,我對不起你們韓家。”

他走到一名金甲軍面前,奪過他的長刀遞給時卿,手掌抓着刀尖抵在自己胸口,坦然地對他說,“如果你覺得我的道歉不解氣,便殺了我,我絕無怨言。”

廖雲凡的手指被鋒利的刀刃割破,血絲染紅了刀刃,像極了在北境戰場上韓時卿擁抱住韓山時摸到的那一手鮮紅。

“啊……”他驀地松手,長刀掉在地上,哐當一聲響。

韓時卿抱着腦袋蹲下了身,他叫着,嗚咽着,臉上滿是承載不住痛苦而爆發出來的絕望和傷心。

“啊——”

他蜷縮着,手指插進發間,瘋狂地抓撓着頭皮,他像感覺不到疼一樣,一邊叫一邊抓,直到江煜強硬地攥住他的兩只手,卻見那短短的指甲裏已經滿是血皮,指腹通紅,也染了血。

“時卿?時卿?!”江煜喊了幾遍他的名字,時卿才回了神。

他的眼睛被淚模糊,他抓住江煜的衣袖,對他道,“我為什麽又活了啊?我要陪着韓山一起走了多好,我為什麽還要醒來?我為什麽又遇到你了啊……”

對于江煜來說,距離時卿死去的時間過了兩年,可對于時卿來說,他只是剛剛從戰場上死裏逃生,還是懷着巨大的罪惡感重生在了這個人世間。表面上他很正常,甚至還會說笑來逗江煜,可實際上他無時無刻不在惦記着韓山,惦記着自己的承諾,他想念着自己的家人,他渴望得到安慰和理解。

可是這些,江煜沒有給他。

或者說,江煜從未想過這些。

他知道了時卿的身份之後做了什麽?

他将他關在了皇宮裏,甚至不允許林世成和廖雲凡接近時卿,更不許時卿出宮,他這做法無疑和前世将時卿關在靜心殿的行為一般無二。

他以為自己這是給了時卿自由,陪着他一起裝傻,可他從沒有想過主動邁出一步,去理解時卿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他的占有欲太強,即便當時在清豔樓說的那般冠冕堂皇,到頭來,當這個人完好地站在自己面前時,他想到的第一件事還是将韓時卿關起來,不讓他再有機會消失在自己眼前。

父母對時卿有養育之恩,兄長阿姐是他無可替代的手足,廖雲凡是他從小到大的恩師。

反觀,江煜為他做過什麽?

答案是什麽都沒做。

他只是在對時卿展現他的獨占欲,他的自私,他的暴躁。

這樣的沖突一直在消磨着兩人之間僅存的美好。

今日他在時卿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惡狠狠地揭穿了廖雲凡的身份,将那些時卿想要忘記的關于前世的慘烈記憶重新引了出來,連帶着曾經那個心狠手辣的自己也無處遁行。

這次,他徹底破壞了兩人之間微妙的平衡,終究導致了時卿的爆發和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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