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到底算什麽

廖雲凡的武功在整個江氏王朝都找不到幾個能與他單挑的,他若想帶人悄悄離開皇宮,還真沒人能發現。

不過這也是他前世更加自責的原因之一。

前世他無數次想帶韓時卿離開皇宮,可都礙于江煜,并沒有真正做過出格的事。

如今重來一次,他想完全尊重時卿的心意。

只要這孩子開心,讓他做什麽都好。

韓時卿沒有了武功,廖雲凡便全程抱着他在屋檐上飛躍,夜裏風大,怕時卿冷,廖雲凡還給他披了件厚實的鬥篷,将人圈進懷裏,溫暖的很。

韓時卿貼着廖雲凡的胸口,鼻子還有點酸,嗓子也啞,“師父,韓山哥死了,他臨死前還護着我……

“可現在我又回來了,我覺得自己有罪,我心裏、心裏難受……”

這些話,他不敢和江煜說。

或者說,在這一世的江煜面前,他從未敢敞開心扉去與他說一說自己的心中所想。

他無疑是喜歡那個人的,可是他卻做不到像信賴廖雲凡一樣信賴江煜。

廖雲凡喉嚨緊了緊,心都跟着揪起來,半晌才對韓時卿說,“你不用自責,小山不會怪你,見到你還好好活着,那孩子會替你高興才對,他永遠不會埋怨你。”

小山的死,他也很遺憾。

但兩個孩子都是他看着長大的,他懂在韓山眼裏,韓時卿到底多麽重要。

“如果真是這樣。”韓時卿吸了吸鼻子,道,“那就好了。”

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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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雲凡一路抱着韓時卿來到了将軍府,何怡然沒有出去逛花燈,而是在這本該喜氣洋洋熱熱鬧鬧的上元節來到了韓時卿的房間,坐在他的床上摸着錦被發起了呆。

她嘴裏絮絮叨叨地說着什麽。

韓時卿側耳去聽。

“卿兒啊,你這兩年過得還好嗎?娘很想你,你怎麽也不知道給娘拖個夢來啊,又是一年上元節了,娘知道你最愛吃湯圓了,給你包了好多芝麻餡的,又大又圓,往熱水裏一放,咕嘟嘟的冒泡,熱氣浮上來……”

說到這兒,何怡然停住了,她的眼淚流下來,忙伸手去擦,還解釋道,“你看,這熱氣都把娘的眼淚熏出來了,娘丢臉了啊,丢臉了,說好了不掉眼淚的……”

韓時卿再也看不下去,聽不下去,他轉了身背靠着牆壁滑坐在地上,捂住嘴才不至于讓自己的嗚咽聲滾出喉嚨。

眼淚再次決堤,無聲地沾濕了滿臉。

廖雲凡心裏也發苦,他替韓時卿擦着眼淚。

“要去和韓夫人表明身份嗎?”

時卿搖頭,他将半張臉埋進臂彎,哽咽着說,“太突然了,我不想吓到娘,她本來就膽子小,最受不住這些鬼怪之說,我不能貿然與她相認。”

“哎……”聽他這麽說,廖雲凡只覺得更加心疼,他都有些後悔向時卿提議見他母親了。

韓時卿最後又扒着窗戶縫隙好好看了看何怡然,這次依依不舍地與廖雲凡離開将軍府。

出了府,廖雲凡沒有選擇抱着韓時卿飛躍屋檐回宮,反而帶着他逛起了夜市,路上給他買了糖人和糖葫蘆,想讓他開心點兒。

接近子時,兩人終于回了皇宮,誰知剛到江煜的寝宮,便有近百金甲軍沖進院內,将兩人團團圍住,手中的長刀反射着月光,冷光連連。

江煜從內殿走出來,面若寒霜,眸中浸着冷意,看向廖雲凡的視線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他注意到韓時卿手裏未吃完的糖葫蘆和糖人和兩人親密的動作,突然自嘲地笑起來。

他問韓時卿,“為什麽要走?”

韓時卿覺得他狀态有點不對,這樣的江煜讓他想起前世那個毫不留情下令處斬韓靖宇的暴君,雖是在笑,但只會讓人感到頭皮發麻。

廖雲凡替時卿辯解,“陛下,是我說了想帶時卿出去見一見韓夫人……”

這時候他們已經默認了韓時卿的身份,戳破了那層窗戶紙,誰都不再裝了。

只是這身份揭穿的卻一點兒都不合時宜。

江煜猛地瞪向他,笑容擴大,俊秀的面目在夜色中顯得有些猙獰,心中的妒火和怒火幾乎将他的理智燒光,他雙目赤紅,突然爆發,罵道。

“你有什麽權力帶他離開皇宮?!”他指着廖雲凡對時卿說,“時卿,你還不知道吧?廖雲凡他是我的舅舅,親舅舅!我母妃的親哥哥!前世你可知我為什麽能将你們将軍府利用的那麽徹底!都是拖了我這舅舅的福!是他幫着我算計了你們全家!是他教我若想稱帝,便要放棄良知,在他眼裏,你、你們韓家都只是可供利用的棋子!虧得你還将他當成好師父,當成最信賴的人!真是可笑至極了!”

不管是在前世,還是這一世,江煜都很怕廖雲凡會搶走韓時卿。他深刻地知道在時卿眼裏,可以和廖雲凡無話不談,可是對自己,那人至今仍未放下芥蒂,不然也不會在明知道身份暴露之後還會與他裝糊塗。

他可以體諒時卿,可以給他時間适應,可以陪他一起裝傻,但前提是這個人心裏只有自己!

他害怕別人介入兩人的關系,尤其是廖雲凡!

“江煜!”廖雲凡皺緊眉,他也不再管君臣關系了,對江煜呵斥道,“夠了,別再說了!”

他一直沒找到合适的機會和時卿坦白自己和江煜的關系,林世成那邊也一直替他瞞着,就是怕突然說出來會刺激到時卿。

可現在江煜明顯已經瘋了,什麽話都往外說,他真害怕時卿會承受不了。

“我為什麽不能說?”江煜走近他們,道,“只許他怨我恨我,你倒是在他面前扮演了兩輩子好人,你覺得這對我公平嗎?

“他依賴你,卻排斥我,你說的話,他都會聽,而對我說的話,他卻從未放在心上。”

江煜終于看向韓時卿,對他問,“韓時卿,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在你眼裏到底算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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