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宣若魚很快适應了公司的上班節奏,部門同事對他态度很好,把他當成了團寵。

他的年齡小,在部門就像是大家的弟弟,每天都有同事買奶茶,投喂零食。

有了難題,首先就拿過來問他。

宣若魚樂于助人,沒幾天就和大家混熟了。

上了一周的班,部門經理休完年假回來了。

“我才休了一周的假,怎麽辦公室就變天了?”部門經理叫宇文歌,三十多歲,長相普通,眼睛很小,一條縫,偏偏戴了副鏡框很大的眼鏡。

“你說新來的同事嗎?”王騰彙報完工作,簡單介紹了一下宣若魚和李潤的情況,“我們這是收獲了兩員猛将。”

宇文歌也對宣若魚産生了濃厚的興趣,能那麽快解出SSR題的,水平可見一斑。

“讓他們過來,您問問情況?”王騰建議。

“可以。”宇文歌拿起桌上兩人的簡歷翻閱。

王騰剛要出門,宇文歌叫着他,“李潤……他怎麽來了?”

“您認識?”

“旭日科技的叛徒,公司怎麽把他招進來了?”

“什麽叛徒?”

“改天給你說,先把宣若魚喊進來吧。”

宣若魚走進經理辦公室的時候,宇文歌正在看他的簡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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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剛大四,年輕人挺有能耐。”宇文歌示意他坐下,“宣姓很少見啊。”

宣若魚笑着回答他的問題。

又說了兩句,宇文歌忽然問道,“宣若臻是不是你哥哥?”

宣若魚皺眉,淡淡地說了句,“不是。”

宇文歌笑道,“怎麽不是,以前我經常聽若臻提起他有個弟弟,哎呀,你都長這麽大了。”

宣若魚沒有說話。

宇文歌繼續問,“我好久沒有和若臻聯系了,他現在在哪裏高就啊?”

這個宣若魚知道,“他現在西山從事煤礦相關工作。”

宇文歌:“他身體不是很不好嗎,怎麽去西山了?”

宣若魚:“我不知道。”

宇文歌又問了有關宣若臻的事,見宣若魚不願意回答,也就不問了。

宣若魚出去之後,宇文歌打開手機,翻到一個熟悉的號碼,猶豫了好久才撥出去,等待接通的時候,心跳如鼓。

“若臻,我是宇文歌,你別挂,我不是要騷擾你,你弟弟現在在我手下工作,我沒別的意思,就想問你現在過得好不好……”

“什麽,過得不好,都是宣若魚害的,他怎麽害你了,唉唉,你別哭,我幫你,你說什麽我都幫你……”

下班之後,宣若魚去地下車庫開車,進入電梯之後,發現一個人一直盯着他看。

宣若魚擡眼看了一下。

對方一副精英男的打扮,不過二十多歲,長相帥氣。

他确信自己以前沒有見過。

對方看了他數眼之後,開口問道,“你以前是不是在霍氏集團上班啊?”

宣若魚點頭。

“我認識你!”精英男脫口而出,“霍元霁的小助理!”

宣若魚:“……”

“我叫程建白,是老霍的好朋友。我在霍氏集團見過你。”程建白挺自來熟,“你是不是受不了他,跳槽了。”

見宣若魚沒有說話,程建白繼續說道,“你別不好意思,在背後随意編排老板不是你們這種小員工最愛做的事嗎?沒事兒,你說,我不會告訴他。我其實也覺得他挺龜毛。”

“……”

宣若魚笑了笑,“他挺好的。”

“你還挺維護他。挺好的那你為什麽跳槽?霍氏的工資可不低?”程建白問道。

宣若魚:“我有更高的追求。”

“哈哈,你和霍元霁挺配的,滿嘴假大空。”程建白笑道。

笑完,又低聲喃喃自語,“唉,想念老霍,他家裏好像有事,最近聯系不上他了。”

宣若魚問道,“什麽事?”

他剛上班,這幾天過得挺充實,現在經提醒,才想起,霍元霁已經好幾天沒有出現在他的面前了。

程建白:“不知道,我問他也不說。”

宣若魚思考。

會不會是上次袁蓓的事。

還有耳疾。

見他沉默,程建白打趣,“你擔心他?那你去問他啊。不過,他不願意說的事,很難撬開他的口。”

又說,“算了,你別問了,我是他的死黨,他都不告訴我,你去問就更沒戲了。”

從電梯出來,宣若魚坐在車上撥通了霍元霁的電話。

對方很久才接。

“喂——”

熟悉的聲音傳來,宣若魚才後知後覺發現,不管多久,這種低沉沙啞的嗓音,對他的耳朵來說,都是一種暴擊。

“是我。”

自從被告白之後,每次面對霍元霁,宣若魚都會有點慌張。

以前霍叔叔叫得挺順口,現在反而不知道該怎麽稱呼對方。

“我知道。”

興許是感覺到對方的慌張,話筒裏傳來低低的笑聲。

宣若魚把手機拿遠,揉了揉耳朵,開了揚聲器,“上次阿姨的事,你有沒有被罵。”

“沒有,”霍元霁說道,“就念了我幾句。”

“哦。我想……過來看看……貓。”

對面又低聲笑了笑,“說得那麽吞吞吐吐,我還以為你想我了。”

“……”

“來吧,請你吃飯。”

“哦。”宣若魚應了一聲,趕緊把電話挂了。

宣若魚來到霍元霁家,打開門,發現霍元霁不在客廳,換鞋進門,才聽見浴室有水聲。

他先去看了兩只貓。

貓糧是新的,水盆裏的水也很幹淨,兩只貓被照顧得很好,幾天不見,感覺變了個樣。

軟趴趴依舊在客廳裏亂竄,扁臉蛋兒看見他,搖搖晃晃地擺過來。

離他還有二十公分遠,忽然倒在地上,喵喵叫着求撫摸。

宣若魚把扁臉蛋兒抱起來,找到刷子幫它順毛。

霍元霁從浴室走出來,腰上纏着一根浴巾,雙手舉起擦頭。

他的身上還有未幹的水珠。

水汽蒸騰,整個人如同遠山隐霧般朦胧。

“來了。”

慢條斯理地走過來,站在他面前。

帶來一股好聞的沐浴露香氣。

宣若魚看着他走過來,手下的動作重了幾分,扁臉蛋兒不滿地“喵”了一聲,擡嘴咬了他一口。

咬得不重,就是挺突兀的,宣若魚才意識到,好像把扁臉蛋兒弄痛了。

翻開毛檢查了一下,發現沒什麽問題,他把貓放到地上。

“你怎麽現在洗澡?”宣若魚看了下時間,晚上七點不到。

“喜歡的人來了,當然得打扮一下。”

他說得很自然,語速平緩,像是在開玩笑,又像特別認真。

“你先把衣服穿上。”宣若魚偏過頭去。

“好。”

又是那種低沉的笑聲。

穿上衣服,霍元霁從冰箱拿出菜,放到客廳的料理臺上整理。

這套房是開放式廚房,廚房門口有一個很大的料理臺。

“你......會做飯?”

“嗯。想在你面前多表現一下。”

宣若魚瞬間就閉嘴了。

他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看着他洗菜、切菜。

他的手指很長,捏着刀柄将一顆土豆從中間剖開,切片,切絲。

他刀工很好,土豆被切成細絲,放在水中浸泡。

“你是不是好幾天沒有出門了?”宣若魚問道。

雖然剛洗完澡,霍元霁還是難掩疲态。

眼底一片烏青,一看就是好幾個晚上沒睡好。

霍元霁停下手中動作,擡起頭來。

宣若魚在下巴上摸了一下,提醒道,“胡須長了。”

他走過去,捏了兩片土豆,“你要不要敷兩片土豆,聽說這個能治黑眼圈。”

“要。”霍元霁說道,“你幫我敷一下,我不會。”

他只是随意說說,沒想到霍元霁竟然真的答應。

他想了想,指導,“那你切兩片薄一點的。”

霍元霁切了兩片薄的土豆片給他。

宣若魚把土豆片沾了點水,貼到他的黑眼圈上。

霍元霁這個樣子,特別好笑。

“你還挺臭美。”宣若魚打趣道。

“剛剛說了,你在,想表現一下。”

宣若魚下意識低頭,又覺得沒有氣勢,故意提高音量,

“霍叔叔,你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霍元霁又低低地笑起來。

“能的。”

“我在公司遇到程建白,他說是你的朋友,又說你家裏出了事,我就過來看看。”宣若魚說道。

想起程建白的話,他有點糾結。

不知道作為什麽立場問他這個問題,怕他說,又怕他不說。

他們也不是那種互相傾訴心事的關系。

“沒什麽特別的事,”霍元霁輕描淡寫地說道,“吃飯的時候再說。”

不到一個小時,一頓簡單的便飯就做好了。

清炒土豆絲、紅燒排骨、魚香肉絲,還有一碗帶絲湯。

色香味俱全。

“上班怎麽樣?”霍元霁盛好一碗米飯,遞了過去。

“挺好的。”宣若魚簡單地說了自己剛到公司,怎麽受到公司同事的為難,他怎麽大殺四方,讓大家對他甘拜下風。

霍元霁一直在聽,唇角上挂着微笑,眼裏的微笑卻不達眼底。

仔細觀察,能從中捕捉到一絲微不可查的愁容。

說了半天,宣若魚停下筷子,“你是不是有事?”

發現對方神色變化,又急忙解釋,

“你不想說也沒關系,我只是覺得,你說出來,我興許可以幫得上忙。”

“你要幫我嗎?”

“嗯。”

語氣堅定。

霍元霁盡量表現得雲淡風輕,還是被宣若魚察覺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他想把自己一切的美好展現在對方面前。

那些陰暗的、糟心的煩惱,他一個人承擔、面對。

他不願意說的事,沒人會知道。

可是宣若魚就像一顆星星,溫暖、明亮。

總是能輕易察覺他內心的不安。

然後閃着光,輕而易舉地破開他的防禦。

霍元霁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始說話,“聽了你的建議,我開始查袁蓓。”

他直呼袁蓓,沒有喊“媽”。

宣若魚擡頭,“查到了嗎?”

“沒有。”

霍元霁皺眉。

就是查不到,才煩。

這幾天,他開始回憶袁蓓這幾年來的變化。

除了那張臉,她的口味變了、性格變了、愛好變了、就連說話的語氣也發生了變化。

一個人能發生這麽大的變化嗎?

外公外婆早已去世,袁家的親戚日益疏遠,袁蓓這幾年的人際關系也非常簡單——黃家人,霍安安的後家。

以前的朋友、同學,幾乎沒有往來。

雖然沒有實質證據,但是,直覺告訴他,這裏面肯定有問題。

宣若魚發散思維,“阿姨有沒有什麽雙胞胎姐妹什麽的?”

“沒有,她是獨生女。”

“那當初那個黃秘書呢?”宣若魚又問。

“死了。”霍元霁說道,“車禍,當場去世。”

難道袁蓓被人穿了?

宣若魚第一時間想到這個。

可是也不對。

袁蓓要是被穿了的話,穿越者應該對霍元霁更好啊,畢竟霍元霁那麽優秀,又是她的親生兒子。

難道,霍元霁不是袁蓓親生的?

豪門抱錯?

就算是抱錯,也不該對霍安安好,對黃家人好。

宣若魚也迷惑了。

沉默許久,霍元霁忽然說道,“袁蓓說,陳家已經退婚了。”

宣若魚:“?”

“霍家和陳家的婚事,不作數了。”

他的語氣透着一股淡淡的失落。

宣若魚柔聲說道:“我不知道。”

家人沒給他說過這件事。

霍元霁:“袁蓓還說,已經幫我介紹了黃家的女兒,讓我改天回去見一見。”

宣若魚:“......”

“你願意見她嗎?”

霍元霁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道,“你讨厭我嗎。”

宣若魚慢慢地搖了搖頭,“不讨厭。”

聽見他的回答,霍元霁彎着眉眼,低低地笑了起來。

依然是不急不緩的語氣,拖着長長的腔調,“那我可以追你嗎?”

宣若魚呆了一會兒,半響才木木地點頭,“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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