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安逸和攝影師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安逸甚至因為着急還摔了一跤,跌在泥裏,被攝影師好不容易才攙扶起來。要是平日裏他肯定又要大發雷霆,然而現在的他只是臉色愈發蒼白了幾分,等走到祁歸一他們面前才像是松了一口氣。

“你們不是下山了嗎?怎麽又回來了?”任綏一邊佯裝好心的幫攝影師扶住了安逸,一邊開口問道,只是無人注意到他眼底閃過的一抹嫌惡。

察覺到身上的重量減輕,攝影師朝他投去了感激的神色,而後顫巍巍地開口說道:“我…我們走不出去。”

“什麽?!”黃靈靈驚呼一聲:“沿着原路返回就行啊。”

這雁明山比她想象的好走,還有一條小路通向山上,兩旁樹林環繞,像是在為行人指引方向。黃靈靈甚至還和馮玥小聲吐槽那個發帖子說自己迷路的樓主已經不能說方向感不好,而是壓根沒有方向感,想必後來那個樓主之所以删帖跑路,也是意識到自己的迷路很蠢。

祁歸一抱着小白蹙眉聽着,他看安逸神色呆滞的站在原地,身上的衣服則被雨水打濕,還挂着泥點子,無比狼狽,有些不忍的從口袋裏找出一張紙巾遞給了對方:“擦一擦吧。”

只是沒想到這個動作卻像是打開了什麽機關,讓安逸回過神來,直接推開了祁歸一遞到面前的手帕,怒吼一聲道:“我不需要!”

要說這裏面,安逸最不想讓誰看到自己此時的模樣,那就是祁歸一。他從最開始就輸給了祁歸一,好不容易看到祁歸一被黑上熱搜,以為對方和顧争的關系鬧掰了,沒想到祁歸一依然在這期如魚得水;而現在祁歸一好心遞紙巾的動作落在他眼裏,卻像極了是在嘲諷他、等着看他的笑話。

看着眼前祁歸一只是被雨水打濕衣服,而他自己卻像是在泥裏打了個滾,安逸的眼底流露出嫉憤,心道要是當時想下山的是祁歸一,對方的模樣肯定比他還狼狽。

“不需要就不需要,兇什麽兇啊!”黃靈靈抱臂不樂意的說道,還是馮玥偷偷扯了扯她的衣角,她才不情不願地住嘴。

祁歸一收回了手,想不通為什麽安逸的惡意這麽大。

還是攝影師打破了這尴尬地氣氛,開口講述了他們的遭遇。

原來攝影師和安逸順着來時的路往下走,走了十來分鐘時,走在前面的安逸突然停住了——他看到了那個被他踹去一角的樹樁。

可是在七八分鐘前,他們已經路過這個樹樁了。

當時安逸與攝影師對視一眼,神色都很難看。為了避免是自己看錯,安逸還特地往旁邊走了走,看到了那個落在泥土裏的樹樁一角。

雨還在下,氣氛靜地可怕,可是他們還得繼續往下走。

或許只是他們記錯了樹樁的位置呢?或許這山上還有其他碰巧也踢斷了樹樁?

哪怕知道這想法可笑,充滿了自欺欺人的意味,可是也是目前他們唯一的安慰了。

他們還特意換了個方向走,原本下山的念頭悄然淡去,留下的只有“不要再看到那個樹樁”這個想法。

只是在第五次從樹樁旁邊經過後,兩人終于無法再欺騙自己了——他們怕是遇到了傳說中的“鬼打牆”,只是誰都不願意戳破,仿佛不說就能避免現在的處境。

他們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對視之後陷入沉默,耳邊是滴滴答答的雨聲。

最終還是攝影師先開的口:“我們要不……要不還是回去找他們吧?”

這話仿佛是一根救命稻草,被安逸緊緊抓住,連連點頭:“回去吧。”

這次他們選擇了往回走,原本還心驚膽戰的以為會再次碰到樹樁,沒想到直到碰到祁歸一等人,他們都沒再看到那個熟悉的樹樁。

“只有往山上走的路是不重複的。”攝影師默默吞咽了一口口水,看人多才有膽子把自己的猜想說出來:“就、就像是在逼着我們往前走……”

他看向安逸,安逸的眼底也流露出同樣的驚恐,顯然他們早在被困時就有這種猜測,只是當時誰都不敢先說出來而已。

之前的一切仿佛只是他們的幻覺,然而兩個人誰都不願意再驗證一次。

攝影師的話音落下,一時間無人說話。

聽完攝影師的講述,黃靈靈早就抱緊了身邊的馮玥,她性格外向,但最怕這種怪力亂神的事情。攝影師講的實在太有畫面感,黃靈靈恍惚間看到攝影師和安逸就像是兩只幽靈一般在樹林裏徘徊,卻怎麽都下不了山。

馮玥察覺到了黃靈靈的瑟縮,和她依偎在一起,像是在無聲地安慰。

祁歸一蹙眉,這是他之前上下山從來沒有碰到過的事情。

“既然這樣,那我們現在繼續上山,等會兒一起下山。”任綏笑着說道:“或許只是錯覺呢?”

後半句話雖然在聽過攝影師講過之後有些蒼白無力,但是也确實安慰到了其他人。

大家都默契的沒有再提這件事情,一行人繼續冒雨出發,只是這次卻少了說說笑笑的聲音,就連最活潑的黃靈靈都不再說話,神色蔫蔫。

祁歸一看不過去,哄了小姑娘幾句,黃靈靈的臉上總算有了幾分神彩,似乎恢複了一些活力。

馮玥察覺到祁歸一的用意,趁黃靈靈不注意小聲和他道謝。

這裏面唯一能夠高興起來的只有顧争了。

因為祈歸一抱着狗的原因,所以顧争離他站的遠,他摸索着口袋裏的桃木劍吊墜,心情罕見的雀躍起來。

這次沒走多久,一行人再次停下啦腳步,看着眼前突然出現的建築。

那是一座道觀,大門緊閉,雨水劃過歲月留下的斑駁紋理,順着屋檐滑落,像是檐下挂着晶亮的線。

仿佛是察覺到門外有人,原本緊閉的大門緩緩打開,一個撐着油紙傘、穿着灰袍子的人走了出來。

油紙傘遮住了來人的面容,從祁歸一的角度只能看到傘下人編成辮子的棕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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