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高司南剛進門, 從玄關處換了鞋,瞧見高永房在客廳枯坐, 他摘下領帶手表, 慢步走過去。

兩人誰都沒說話,靜默了幾秒, 高司南說:“你給我的東西,我查了,還沒進展, 對方挺小心的。”

高永房沉默了一陣兒,遲疑着:“你說,會不會是梁瓷?”

高司南眉宇皺了幾秒,“她還沒這麽厲害。”頓了幾秒又說,“她不是這樣的人, 你畢竟是她的老師, 以她的性格, 肯定做不出來。”

“你對她評價倒是很高。”高永房擡眼輕輕掃他,抿着嘴,不悅的表情。

高司南沒搭這個話茬, 雙手交握,搓着手說:“有沒有可能是跟你競争職位的人幹的, 想用這個震懾你一下, 讓你知難而退。”

“不至于,如果真是的話,早就曝光出來了。”高永房頓了一下, “王鳴盛那個私人會所,怎麽會出這種事?”

高司南說:“紙包不住火,你以後收斂收斂。”

高永房沒說什麽,起身往樓梯走,拾級而上,走到一半忽而轉身,意味深長一番,提點他:“不光是我,還有你,以後咱們都收斂收斂。”

言外之意高司南明白,這個收斂指的是梁瓷,讓他也不要做什麽有傷風化的事,高永房還是那樣的行事态度,給相互留着裏子面子,父子之間的這種隐晦事,實在沒辦法明說。

高司南回來的早,打開客廳的投影儀,盒子堆放了一堆舊碟子,他跟梁瓷有個共同的愛好,愛看電影,都是以前老之又老的片子,她買的珍藏版,這麽一翻感覺好似回到以前她在家的時候,不經意打開一個人物封皮,愣了下.

字幕寫着——

《雷雨》

****

“你男朋友嗎?”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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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麽問你不會覺得我窺探隐私吧?”

“不會,你怎麽這麽多講究,我都沒想到這一層。”

張燕微往門外看了一眼,王鳴盛這會兒不在場,八成抽煙去了。

“你們做老師的心思細,我怕忌諱多。”

梁瓷沒忸怩,垂眸笑了笑,“你看人挺犀利的,他好像在追我。”說完垂下頭,用模糊不定的話解釋了下。

張燕微心想怪不得,她不知道王鳴盛什麽身份,不過剛才從胡同走來時,瞧見車位那邊停了輛不錯的車子,具體多少不确定,也算有錢人系列,然後王鳴盛就提着東西下來,緊接着梁瓷也下來,兩人就跟剛好上的情侶似的,梁瓷有些拘束,男人倒是很随性,有意跟她走得很近,又故作自然不刻意。

“還沒答應?”

“嗯。”

“為什麽?”

“不太合适。”

張燕微身子往後撤了撤,“看着還不錯,不過人品我不知道,沒接觸過。”

梁瓷點頭,真誠地說:“我跟你想的一樣。”

“哦,那就是得再觀望觀望。”

梁瓷搖頭,“還沒想好,我剛恢複單身。”

她說的很隐晦,畢竟不是一個工作圈子的人,這麽說也不會傳到單位去,她只說自己剛恢複單身,誰能看出來是離了婚恢複單身還是分手恢複單身。

肖斌端着筐子加菜,電飯煲熱氣蒸臉,他扭開頭咳嗽了聲,餘光沒掃到王鳴盛才說:“梁瓷,你這個朋友我認識。”

他說着拿筷子攪和開青菜,讓旁邊人把蓋子遞過來蓋上,坐下又說:“大家都叫他盛哥,是吧?”

“你怎麽認識?”梁瓷擡眼問,幫張燕微盛湯遞過去。

“名人。”肖斌評價,別得沒再多贅述。

張燕微被勾起好奇心,端着碗湊近肖斌,“名人什麽意思?”

“能什麽意思,提他的名字都有耳聞。”

梁瓷笑了下,“我認識他之前從沒聽過這個名字,倒是有個別學院的教授,名氣很大,叫王鳴。”

張燕微不信肖斌那套,吃了個肉丸,手裏捏着筷子一擺,“別聽他胡說八道,那麽有名,是夜店的頭牌少爺嗎?”

梁瓷蹙眉笑開,肖斌咕嘟咕嘟喝了兩口啤酒,指責張燕微:“頭一次見,你也好意思一直灌他酒,很沒禮貌,知道嗎?”

“才幾杯啊,我都沒喝醉,他一大老爺們,真喝醉了也沒人占他便宜。”張燕微說到這噗嗤一笑,“不過我往他啤酒裏兌了白酒,他應該喝出來了,也沒說什麽。”

梁瓷擺手說:“沒事,他酒量很好。”

“你看,人家梁瓷都沒說什麽。”

肖斌吃着菜,聞言反手敲了敲她的碗,“你什麽都不懂,懶得跟你說。”

張燕微“嘁”一聲,端起啤酒說:“梁瓷,咱倆再來一杯。”

梁瓷問:“為什麽?”

“對你一見傾心。”

“你是不是喝多了?”

“你沒來之前房東說可能近期搬個人住我隔壁,我聽了不太高興,沒想到你來了這麽安靜,反倒是我比較鬧騰。”

“我理解,牆壁太薄了,不怎麽隔音。”

“那天真不好意思,你剛來,我吐得酒把洗手池子給堵了。”

梁瓷有些哭笑不得,“……吃飯別說這麽有味道的話題,我胃淺。”

“那你第二天還幫我清理了?”

“因為我要用洗手池,你喝醉了,還沒醒。”所以只好忍着惡心自己動手清理。

“哈哈哈哈,”張燕微聞言大笑,拍着她的肩膀,“不好意思。”

梁瓷看了眼塑料酒杯,“我再喝就多了。”

張燕微已經仰頭一飲而盡,啤酒在她口裏就像白開水一樣,梁瓷只好跟了一杯,冰涼的液體順着嗓子下去,明顯感覺一路滑下帶來的涼爽,她被刺激的打了個機靈,要不是吃着火鍋,這樣的天氣用這個法子喝啤酒還真是無福消受。

擡手又喝了半杯水。王鳴盛出去半晌還沒回,梁瓷坐不住,他是迷路了嗎?

“我去看看王鳴盛去哪了。”

他們吃的正高興,就肖斌回應了句。

只三樓有客廳,可以擺下桌子,地方很簡陋,客廳也稱不上是客廳,空蕩蕩的,只有一條木質沙發,邊角油漆磨掉,裏面膠合板。肖斌勉強拼湊了兩個高矮相差兩厘米的桌子,幾人擠在一起。

三百塊錢買一堆東西,可能味道比火鍋店略微欠缺,不過吃的很嗨。

人都在三樓,幾個屋子關着門,窗戶亮燈,只她房間沒開燈,梁瓷到院子裏找了找,小院子門不敢去,巷子幽深,烏漆嘛黑實在吓人,她低聲喊了一嗓子,沒人答應就趕緊回來了。

手機擱在房間裏,她只好回去拿,給他打電話。王鳴盛不是這麽沒禮貌的人,反而更講究場合規矩,如果要提前離場,肯定會一一打過招呼才走。

樓梯是鐵架子,年久失修,有些地方生了鏽開始腐蝕,安全起見被房東鋪了一層厚木質板子,踩上去就像車子碾壓井蓋,發出沉悶的哐當響。

她推門摩挲着進屋,打開燈,瞧見窗戶開着,外面冷氣嗖嗖往屋裏吹,現在不是晚上可以通風的季節,她只敢白天開一會兒窗立馬關,否則屋子凍透夜晚會很寒冷,開半天空調才勉強管用。

她輕手輕腳關上窗,覺察身後有動靜,猛然回頭,看清是王鳴盛才松了口氣,心口不安跳動,“你吓我一跳,怎麽也不開燈,我以為房間沒人。”

王鳴盛此刻坐地毯上,背靠床沿,一條腿曲着,往後一撐直接直起身子,“出來醒醒酒。”

梁瓷眼珠挪動,他還算禮貌,把鞋脫了,沒直接踩地毯上。

“場子散了?”

“沒有。”

“還喝着?”

“沒剛才喝的猛了。”

“你那個朋友,張什麽的,路子很野。”

梁瓷想到張燕微說偷偷往他啤酒裏灌了白酒這事,忍不住低頭笑,“她性格比較直爽,會鬧,人挺不錯的,自來熟。”

王鳴盛沒再說話,手挪到膝蓋上搭着,仰頭凝視她。

空氣寂靜了片刻,梁瓷問:“你要喝水嗎?”

他搖頭,沉默半晌忽然站起來,朝她走近,啤酒混白酒到胃中吸收快,容易醉人,這個常識大家都知道,梁瓷這才發現他臉色潮紅,帶着微醺,眼神清明裏有幾縷渾濁。

她往後退了一步,被逼到牆壁。聞到到他全身的酒味很濃,但走路很穩,醉得不是很厲害。

梁瓷心下不安極了,跳得很快,匆忙轉過身去,背對他,一手鎖在胸前,另一手撐在牆上,額頭抵着手背,垂眉斂目,用眼角餘光看他。

“你喝醉了話,要不要給小劉打電話來接你?”

男人往前走了一步,視線從她纖細的腰身往上挪,單薄的肩膀縮起,防備警戒他,視線稍作停留,游走到梁瓷的側顏。這個角度只能看見她的唇,鼻尖,和濃密的睫毛。

王鳴盛沉默良久,喉結動了動,用命令的口吻說:“轉過來。”

梁瓷喘了口氣,胸口上下起伏,眼神變得慌亂游弋,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她明白一個男人這麽逼近女人的時候,接下來想要做什麽。

正想到這脖子忽地一沉,她被按住,王鳴盛攬住她的腰,用力把人扭過來,他喝了酒,大腦遲疑手下沒分寸,力道重一些。

梁瓷低低叫了一聲,脖子被捏的生疼,吸着氣瞪他,不過她瞪人的樣子都透着秀氣,看不出氣勢。

王鳴盛手握住她的脖頸,居高臨下,拇指從臉頰挪了挪,揉/捏她的唇瓣,殘留的口紅被抹走,眼神驟然深邃。

梁瓷并不馴服,用力別開頭,下一秒他手腕用力迫着她又扭過來,梁瓷掙紮了兩下,在他拿捏下喘粗氣說:“你動作會輕一點嗎?”

“……不會。”

作者有話要說: 王鳴盛表示要大開色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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