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窗戶緊閉卻不知道哪來的風, 窗簾被吹起來,懸挂的墜穗掃地, 飄起來又垂下去。房間裏唯獨窗簾太老式, 複古紅大金邊花紋,十年前流行的款式, 現在已經很少有人用,梁瓷這兩天考慮去換個窗簾,簡單明亮的顏色, 做個雙層的,遮擋光線效果好的那種。

房間有些冷,窗子是被王鳴盛打開的,他喝了白酒全身發熱,呼出的氣都是燙人的, 噴灑她耳根上, 帶着白酒的香氣, 高粱發酵的濃郁味道。

梁瓷隔開兩人的距離,手腕又被捏住,一個主動一個拒絕, 相互推搡拉扯,上演了一副持久的拉鋸戰。房間很安靜, 刺眼的燈光下只有衣料摩擦聲, 就像一場無聲的電影,巧取豪奪的戲碼,畫面卻很暧昧和諧。

王鳴盛占盡先機, 帶着強勢低頭狠狠吻她,手腕用力的程度讓梁瓷不能動彈。他穿着深色風衣,裏面是粗線毛衫,手感柔滑。梁瓷撕扯他胸前衣服的手頓住,呼吸急促不平穩,沉浸到粗暴又娴熟的侵犯裏,一時之間忘記掙紮。

沒有她想象的那麽糟糕那麽排斥那麽難以接受,梁瓷其實有些潔癖,不喜歡跟陌生男人有肢體接觸,眼下她卻發現,竟然不排斥他。

大掌穿過秀發,扣住她的後腦,松垮柔順的低馬尾被弄散,粉紅色松緊皮圈因為動作順着發梢慢慢往下,慢動作滑落,落腳下,男士皮鞋往前挪動逼進,無聲被踩腳底。

下一秒純白色的棉拖鞋壓他腳尖上,頓了一下禮貌性往後挪,踉跄兩步才穩住,你來我往中被印上幾個他的腳印,淺色的絨布變髒。她右腳上的拖鞋被踩掉,纖細的腳踝暴露空氣中,冰涼的地板顯然不太仁慈,腳心冰涼,由白皙凍成粉紅,腳趾惦起來尋找熱源。

梁瓷腿腳發軟時敗下陣,胸口雜亂無章起伏,被他今晚的熱烈與強硬徹底征服。酒精麻痹了梁瓷的大腦,她開始眩暈,開始承受,骨子裏成年男女之間那種原始的感覺被挖掘出來,心髒一陣一陣緊縮,她變得不淡定,甚至期盼暢想,大腦深處深感空虛。

他的手有意無意碰過幾個地方,梁瓷不由自主深吸口氣,感覺自己有些渴,嗓子眼兒發幹。背部碰到镂空隔斷,隔斷被撞倒,砸到後面的綠植,碰撞聲很輕微,絕大部分聲音被盆栽緩沖掉。

什麽東西啪嗒斷裂,緊接着倒地,綠葉顫/抖着,剛澆了水帶着露珠,綠瑩瑩蒼翠欲滴,幾乎不堪一擊。

梁瓷分神去看,很快又被拉回來,沉醉到王鳴盛唇舌間,就像初出茅廬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紅着臉,閉着眼,神志不清地跟着他。

倏地——

梁瓷被按到床上,衣服被推上去,粗粝的手掌摩挲進衣服裏,她眨了眨眼,酒意忽然退散,她被吓醒,眼前清明透徹,一陣刺骨寒意席卷而來。

這時才想起掙紮,用力抿了下嘴,氣息不穩:“等一下!”

王鳴盛沒為難她,低聲問:“……等什麽?”

梁瓷開始拒絕,翻過去身趴床上,他去拉她,肩膀被弄痛只好又翻身過來,梁瓷手搭在眼睛上不敢看王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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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倆都喝醉了。”她相互找臺階下。

王鳴盛手上一頓,垂下眼,“我沒醉,你既然醉了,那就醉到底吧。”

這句話別有深意,不是跟她打商量的語氣。

梁瓷忽然直起上半身子往後退,他兩腿原跪她腰身兩側,一個不妨被她逃出去,王鳴盛舔了下唇,眯起眼危險地瞧她。

他去拉人,她往後退。

梁瓷有些狼狽,身子貼緊牆壁,冰冷的觸感讓她更加冷靜,很怕他瞬間撲上來,就像剛才那般。

王鳴盛早就情動,無遮無掩的舉着,褲子掩飾不住,她挪開視線不去瞧他下三路。

王鳴盛醉得不厲害,只不過是頭暈,動作稍顯遲緩,他不緊不慢挽起袖子,跟她講道理:“你不願意的話,剛才就應該直接拒絕,這會兒喊停,我怎麽善後?”

“……對不起。”梁瓷單手摟住雙膝,牆角縮着,另一只手拄着額頭,鬓角的頭發有些淩亂,道了歉,單手捂住半邊臉,用力撫過。

神情尴尬地陳述事實:“剛才也是你強迫我的……”

王鳴盛半晌沒說話,眼神裏透出梁瓷看不懂的深沉。本來很大的怒火,按照他的性格,此情此景,管他三七二十一還是二十二,肯定要狠狠/上她,深深/弄她,讓她求饒讓她哭泣。

不過還是強忍了會兒,喉結上下滾動,掃到被他啃/咬許久,變得嫣紅滋潤的嘴唇,臉色緩和下來。

一個床這邊跪着一個床那邊坐着,不說話時氣氛僵硬到極致,正僵持對峙時,房門忽然被敲響。

張燕微的聲音從外面透過門縫傳來,“你們倆在裏面嗎?”

梁瓷肩膀一滞,往下軟塌,眼神慌亂地望着他,王鳴盛有些不爽,明白她眼神裏的意思就是不願意動彈。

梁瓷開始垂眉攆人:“……你先出去。”

王鳴盛皺起眉,男人一旦起來不纾解會很難受,他現在還沒軟,小腹隐隐不适,就像熱火朝天時被潑了一頭冷水,就是塊堅硬燙紅的烙鐵,忽然沒進冰水裏稍有不慎也會裂紋,更何況是血肉之軀。

他不耐煩了,手指點了點梁瓷,“你等着,我記住這次了。”

梁瓷從床上下來,聞言掀起眼小心翼翼的看他。她還是頭回聽王鳴盛如此說話,話裏話外好像她就是他會所裏犯了錯的手下,等他尋到機會麻利收拾她。

張燕微的聲音這個時候就顯得特別的不合時宜特別的讨厭:“梁瓷,我能進你屋嗎?我進來了啊?”

張燕微說完側耳聽了聽,沒什麽聲響,只聽到三樓一陣哄堂大笑聲,手撫上門板剛要推開,房門唰拉一聲打開。

她定睛一瞧——

是王鳴盛。

王鳴盛衣衫整齊,就頭發稍微有些淩亂,他眼神自然,上下看看她,客氣問:“什麽事兒?”

“哦,你們還吃嗎?”

王鳴盛眉間有些不悅,顯露的還挺明顯,手裏拎着外套背到後面,“你問她還吃不吃,我出去抽根煙。”

“梁瓷在啊。”

“嗯。”

“剛才叫她也不答應,我以為不在。”

王鳴盛沒說話,直接擡腳下樓。

張燕微盯着他的背影瞧了一眼,覺得挺奇怪的,難不成是跟梁瓷吵架了?這還沒追上,得多傻缺才敢耍橫?王鳴盛可不像那種沒心機的直男。

張燕微探頭進屋,瞧見梁瓷背對着她整理頭發,回身瞧見她極不自然的往下扯衣服下擺,張燕微露出一抹笑,視線往她床上打量,這才發現原本遮擋的隔斷倒了地,堪比人高的綠植被砸斷了一顆,床單皺巴巴的,睡了一夜起床後才會有的樣子。

她笑問:“我來的是不是不是時候啊?”

“啊?”梁瓷擡眼看她,遲鈍幾秒才搖頭,“沒有。”

梁瓷束好發去扶隔斷牆,張燕微上前搭手幫她,梁瓷垂着頭解釋:“不小心碰倒了,太輕太劣質,一蹭就倒了。”

張燕微點頭說:“底座太小,很明顯穩定性不會太好。”

梁瓷附和:“便宜沒好貨。”

張燕微話峰一轉:“不過好可惜啊,你這個盆栽怕是活不成了。”

梁瓷彎腰查看,已經被砸斷了,斷成兩截,新鮮的斷茬,汁液不停的往外滲,就像無辜留淚似的,确實活不成了,她有些心疼,皺眉沉默了會兒。

想起剛才臉有些發熱,幸好張燕微比較禮貌,先敲門,也幸好她及時剎車,沒發生尺度過大的事。

張燕微也是經歷過風月有過男人的女人,見到這情況不免啧啧稱奇,嘴上不說什麽,心裏卻很震撼,這得多大陣仗才能鬧騰成東倒西歪人仰馬翻?

她忍不住往梁瓷腿上腰上以及下身所有部位打量,卻見梁瓷走道很正常,絲毫沒有腰酸腿軟的疲憊感。

張燕微跟在梁瓷身後出來,王鳴盛已經抽完煙回來,恢複了冷靜,臉也沒方才臭,視線在人群中一掃,停留到梁瓷臉上。

兩人對了個眼,他揚起下巴,朝外面示意。

對肖斌張燕微等人說:“你們先吃着,我有事得去處理。”

張燕微咬着筷子笑了下,“大晚上的能有什麽事?這都九點多了,都下班了才是啊。”

王鳴盛簡單解釋:“我工作屬性跟大家不一樣,什麽時候你們閑了,我那就開始忙了。”

梁瓷沒說話,放下筷子跟他出去,對剛才發生的事記憶猶新,就連感觸還深刻着,這會兒單獨相處不要提有多尴尬。

王鳴盛瞧了她一眼,諷刺說:“你知道你這會兒臉上的表情什麽樣嗎?”

梁瓷問:“什麽樣?”

“就那些喝醉酒趁虛而入占了女孩子便宜又不想負責,事後推卸自己喝醉了,滿臉悔恨懊惱的渣男一個樣。”

“……”梁瓷沉默了半晌才說,“有你講得那麽不堪嗎?”

王鳴盛睇着她不反駁,從她臉上找到不痛快的表情之後心裏變得特別痛快,手掏兜裏取暖,吐着白氣使喚她:“你送我。”

梁瓷一時沒反應過來,擡眼問:“怎麽送?我沒車……你不是開車來的嗎?”

“你送我到車子那。”

她抿嘴忍了忍,蹙眉為難道:“我晚上怕黑,我讓肖斌送你成嗎?”

王鳴盛頓了一秒,忽然樂了,不知道是應該生氣還是應該發笑,往樓梯走了兩步,看着她皺眉責問:“你覺得成是不成?”

作者有話要說: 二非:其實這樣的章節很難寫很難寫,所以我寫的很慢,還不知道會不會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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