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木屋乍看小,卻是間三居室,屋外帶有一小院。

可祝剛将房子裏裏外外逛了圈,卻說道:“這裏只有一張鐵架上下鋪。”

莫沁:“那怎麽睡?!”

祝剛看向唐子宴:“讓兩女孩睡床,咱們只能打地鋪了,被子倒是有好幾床,鋪多兩層也不至于冷。”

兩只腳都邁坑裏了,唐子宴也只能點頭。

淮桑從廚房出來,說道:“米缸有米,四個人的話,吃一個月應該沒問題。還有些挂着的幹辣椒和玉米,一袋面粉,然後沒別的了。”

莫沁嬌生慣養慣了,這時看見這生活條件,終于覺悟自己被騙了。

莫沁:“別說導演,這裏一個攝影師都沒,就這麽的裝幾臺gopro,然後丢我們在這一個月自生自滅還要給他們賺錢,這算什麽綜藝啊!”

剩下幾人相視一眼,表情都不太好,顯然大家都心裏有數,卻沒想到這麽離譜。

淮桑不得不承認她也很喪,而且還餓,越餓越喪,廚房還什麽都沒,總不能吃幹辣椒拌飯。

唐子宴雖然沒表态什麽,可他剛從廁所出來就沒說過話,看來洗手間環境也十分簡陋。

此時四人都懂了,這是真栽了。

被賣了還得被逼數錢那種。

幾人将各自合同攤開來聊,淮桑和祝剛被騙得最少,交了五千,唐子宴交了八千,莫沁最多,交了一萬。

然後加上節目組此時的任務,每一個月每人再賺五千,但吃喝用度全自給自足,那一共節目組就純賺四萬八。

以這偏僻地段,這間農村小木屋一個月租金最多五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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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字,血賺。

此時莫沁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萎了,扁了扁嘴,問:“那我們這樣,還錄嗎?”

祝剛嘆了口氣:“錄還是得錄。”

莫沁不理解地啊了聲。

淮桑無可奈何地說了句:“毀約金。”

毀約金跟“報名費”一比一,要現在直接走人,沒了出鏡機會,還得賠錢。

沒辦法,大家只能認栽了。

祝剛用唯一的面粉活了手工面,随便拌了些現有的調味料,幾人将就吃了今日的第一頓飯。

然後大家便商量着接下來的日子怎麽過。

淮桑打開手機打算搜一下附近的人文,一解鎖手機,微信小號的聯系人頁面空空如也——季延還沒通過她的好友申請。

想及此,她腦中突然冒出了幾個關鍵詞。

季延、租客、房東、以租抵債……

像是突然靈光一現,看向了空出來的房間,脫口而出:“民宿?”

衆人瞬間看見她:“民宿?”

淮桑眼睛一亮:“對!民宿!”

衆人從一臉懵到腦子轉了個彎後,拍桌贊同:“好家夥!”

大家瞬間豪情壯志燃起一顆幹大事業的心,可事實教你做人。

民宿并不如大家想象的這麽好做。

淮桑效仿當初放租的步驟,下載了幾個民宿app,将木屋裏外的精修照片發布了上去,定價100/晚,包餐。

可民宿在國內本就是新興産業,并不如國外普及,更別說在如此遠離市中心和景區的地方,一天時間,浏覽量為零。

唯一慶幸的是他們還有屋前的三畝地,吃喝暫時是不用愁了。

祝剛将下午從田裏搜刮來的東西住了頓色香俱全的晚飯,晚飯結束已經将近九點,滑稽的一天算是結束了。所謂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大家身心疲憊都早早洗澡上床了。

淮桑洗完澡,趿着拖鞋走到院子裏,院子的盡頭擺着一張長木椅。

月亮清晖,淮桑安靜地坐在木椅上。

她生物鐘清奇,晚睡早起,睡眠時間夠七個小時她就能撐一整天,此時還不到十點,正是平時躺床上看季延視頻的時間。

可這裏網絡太差,能上網已經不錯,加載視頻對它要求就過高了。

呼——

那就是一個月睡前都沒法看季延的視頻了,太糟心了。

“叮”

手機提示音在夜裏顯得異常響亮。

淮桑放空腦子無欲無求地撩出手機,

——“J”已通過您的好友申請,現在可以開始聊天了。

腦子一空,季延通過她了?

一天過去了,她本已經沒抱什麽希望,甚至覺得對方當時只是不想跟她繼續糾纏才報的聯系方式。

可是突然對方這就通過她了?

她看着空空如也的對話框,竟突然開始慌張了起來。

要打招呼吧?可是說什麽好?

他應該知道自己是早上那個人吧?需要再自我介紹一次嗎?

開場白要怎麽說?要是裝不認識他,不知道他是季延,那未免也太假了?前段時間亞運會關于季延奪冠的視頻和照片,電視網上日夜輪播,微博粉絲直破千萬,說不認識真的有點過分了。

可要是認出他,早上三番四次要電話不就顯得很變态了嗎?

淮桑這邊還沒想好第一句話要怎麽打招呼時,空蕩蕩的聊天頁面突然彈出第一條消息。

J:抱歉,今天有點事,沒看微信

淮桑眼睛一定,唇角逐漸上揚,最後忍不住大大裂開,抱着手機激動得像只撲騰着翅膀的小雞。

季延在跟她解釋為什麽這麽久才通過她!!!

淮桑立刻回了句沒關系,然後想了想,決定還是坦白:內個,其實我有認出你是季延。不知道我加你微信會不會對你造成困擾,如果會的話,那我直接把帶子的錢轉你,然後你可以把我删了的。

淮桑發送出去之後一顆心就狠狠提了起來,拔涼拔涼的,拿着手機等消息仿佛比高考查成績還要緊張。

信息來得很快,淮桑心簡直提到嗓子眼,不敢低頭看。

沒多久手機又震一下,淮桑這才單着一眼低頭一瞄——

J:不會

J:沒有删人的習慣

意思是,加了她就不會删了?

一顆心像從天上掉到了蜜罐裏。

麻麻,開心到想轉圈圈!

翌日。

淮桑手捧一杯速溶咖啡靠在木屋門邊靜靜地想,吳江鄉村的日出是不是都比城裏的好看?

旭日東升。

院子裏的公雞打鳴聲,一聲比一聲激昂。

淮桑看了眼時間,才不到六點半。

昨晚跟季延普普通通幾句對話,成功讓生物鐘都讓步。

大晚上睡不着,一大早就醒來。

跟打了雞血似的。

想到這,淮桑又忍不住笑得一臉仿佛智商為零的花癡少女。

祝剛以為自己肯定是最早起的,這時洗漱出來看到淮桑對着一片空院子笑得少女含春,驚訝道:“吓死我了,桑桑你怎麽起得比我這個老年人還早?”

“剛叔,早啊。”

“這是看到什麽了?一大早笑成這樣的?”

淮桑撓頭:“沒有啊,日出太好看了。”

北桐,凱月灣。

同樣的早上六點半,太陽剛剛爬升地平線,小區只有環衛工唰唰的掃地聲。

運動手表震動,季延逐漸放緩速度。

男人一身輕裝運動服,兩公裏結束,此時正在小區裏閑散踱步。

第一縷陽光穿過葉間間隙,透過清晨薄霧投映在男人臉上。

陰影斑駁,五官深邃,身材硬挺,就像行走在鋪滿香榭落葉大道上的英俊少年,獨成一處風景。

耳機中鈴聲響起,擡起手腕看了眼手表上的來電提示,季延低頭甩了甩額前的汗,接起。

“喂,老大,在哪呢?”

“剛跑完步。”

“體育館?”

“小區。”

“小區?上次幫你看房那兒嗎?已經搬過去了啊?”

“昨天搬的。”

“速度太快了吧,不是前幾天才幫你看的房嗎,現在就住進去了?”

“你這麽早打來,閑聊?”

王孜灏啧一聲,“習慣性早起,又不用訓練,這不閑的呗。要不要來體育場游兩圈?反正沒人,咱這回比比自由泳。”

季延朝着自己大樓方向走,經過保安亭時,安保大叔突然喊住了他:“哎哎新搬來的小夥子。”

季延帶着耳機,安保大叔不知道他在打電話,見他停下,笑着問他:“小夥子,你是2203新來的租客吧?”

季延摘下一邊耳機,禮貌點頭:“我是。”

安保:“噢噢,沒事,就是你家房東之前跟我交代了聲,你住在這要有什麽問題的,都能打這裏的電話,她囑咐我多多看照你呢。那小姑娘人是真的好。”

季延得知自己被點名照顧,提了提嘴角:“好。”

那頭的王孜灏聽到,同樣孜孜不倦:“你房東不錯啊,人還長得特漂亮,你有見着嗎?”

季延不打算跟他讨論這麽沒營養的話,直接把話題引回正題:“自由泳就沒必要比了,等你2分內游完200米再來找我吧。”

對方靠一聲:“你家小區離體育館這麽近都不願意跟我游一輪嗎!還人身攻擊?”

“回去收拾東西,明天回家了。”

“回吳江?那好呗,回來給我帶點土特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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