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讓大藝術家去他該去的地方

虞桀當天晚上發了一場非常狂躁的燒,淩晨三點多,游溯端來了水和藥,虞桀依然頭蒙在被子裏不願意出來。

“滾。”小孩兒燒的嗓子沙啞,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不肯去醫院也不肯吃藥。

自游溯把他送回來他就一直把自己捂在被子裏,要不是游溯覺得不放心,半夜起來看了看,這丫死在家裏都沒人知道。

“聽話,把藥吃了。”游溯盡量耐心道。

“給老子滾啊!”虞桀随手抄起床上的鬧鐘砸了過來,游溯險險躲開,滿地是鬧鐘碎片。

游溯也火了,把水杯往床頭一放,擡腿就上了床。

“吃藥。”他不由分說的把虞桀拽了起來,捏着腮幫子把小孩兒嘴掰開,往裏面塞了兩粒退燒藥,虞桀一直用力的推搡他,伴着一陣陣的嘶吼。

“啪!”的一聲,游溯左邊臉頰火辣辣的疼了起來。

他面無表情的看着虞桀,用舌頭頂了頂被打的一邊臉頰。正好早上他也打了小孩兒一巴掌,現在扯平了。

虞桀打了他那一下後也不鬧騰了,紅着眼睛看着他微微喘氣。

“滾...”他還是重複着一句話。

游溯沒說什麽,從他身上翻下來走了。

虞桀吐出化在嘴裏的藥,被苦的幹嘔了兩聲。

本以為這就算了,過了一會兒,游溯又進來了,還帶着一人!

“大夫,小孩兒有點兒發燒,不吃藥也不讓我測體溫...”

“我艹你媽的游溯!”虞桀掀開被子指着游溯的鼻子罵了起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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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胡鬧...”頭發花白的老大夫慢一字一句的吞吞道,“發燒也是能燒死人的...”

虞桀想殺人,但身上已經沒有力氣了,他盡量按捺着胸腔裏的怒火,看着游溯輕聲道:“游溯...別管我了行不行,我沒事兒...別管我了,出去,行不行,出去...”

“他這怎麽辦?”游溯看都沒看他一眼,轉頭問身邊的老醫生道。

醫生從随身帶這的大藥箱裏拿出藥瓶和針管,“先打針安定吧...你幫我按着點兒...”

“安...安定...?”游溯愣了愣,已經到了要打安定的地步了嗎?在他認知裏這不是給不受控制的精神病打的嗎?

“少打一點兒...讓他睡覺..不然沒法輸液...”老大夫已經拿起針管開始配藥了,“幫我按着點兒...不然他亂動...打不進去...”

游溯有點兒猶豫,但還是走了過去。虞桀掙紮的太厲害,游溯差點又挨一巴掌,只好整個人跨坐在他身上壓住他。

下一秒,小孩兒看着他突然大滴大滴的掉起了眼淚來,“哥我不打針...我吃藥哥,我吃藥行嗎我不打針...”

游溯跟他對視的那一秒忽然就傻了,心疼了,動不了了,等他回過神來,醫生的針頭已經紮進了虞桀手臂裏。

“哎!”游溯一着急就喊了一聲。

“怎麽了...”老醫生擡頭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沒...沒事...”

很快,小孩兒眼神就渙散了,呆呆的盯着天花板,像個沒有生氣的木偶。

游溯看着心裏難受,就伸手幫他合上了眼睛。這個動作剛做完他就低聲罵了句艹...這種告別遺體的既視感是他媽怎麽回事?

老醫生給虞桀吊了液瓶就走了,游溯只好守在床邊給他看藥。

早上5點多的時候兩瓶藥終于輸完了,游溯給他拔了針才回去睡覺。

游溯困的渾身難受,頭也疼,躺了半小時卻怎麽都睡不着,幹脆洗了個澡下樓跑步去了。

跑到六點半,在小區裏買了兩份早點回來。推開客房的門看了看,虞桀還睡着,伸手摸了摸他腦袋,已經不那麽燙了。

游溯放下心來,去餐廳吃早點,邊吃邊給曹睿傑打了個電話。

“幹嘛啊?我剛睡下...”老曹的聲音也憔悴的緊,被他吵醒不高興的埋怨道。

“喬江凱你怎麽辦了?”

“你不是說艹一頓送回去嗎?”

“所以你怎麽辦了啊?”游溯咬着包子含糊道,他那就是一句氣話,曹睿傑也不可能真的那麽做。

“就送醫院給鼻子止了個血...”老曹哈欠連天道,“唉不過...這項目怎麽辦啊...?”

游溯不以為然,“什麽怎麽辦?繼續搞啊?”

“你都把人打成這樣的了還怎麽搞?喬家人問起來怎麽辦?”

游溯喝着粥,吧唧吧唧嘴,冷冷道:“他家好兒子在我的休息室,我的浴缸裏,強曝我的員工未遂,怎麽我們還理虧了?他有本事就去跟他家老爺子告狀,說他跟我談項目的時候玩兒我店裏的小男孩兒被我揍了。”

老曹躺在床上使勁抹了把臉,心說你游溯到是氣定神閑,反正一有什麽官司糾紛都是我收拾爛攤子。

老曹不想跟他廢話了,随口怼了幾句就挂了電話。

吃完早點困意才重新回來了,游溯到頭就睡,一直到中午十二點才醒來。

走進餐廳,虞桀居然已經起來了,精神似乎也好了不少,正一個人吃外賣。

“還難受嗎?”游溯問道,繞過他去接了杯熱水。

小孩兒搖搖頭。

“幾點醒來的?”

“10點多。”

“哦。”游溯點點頭,本以為一針安定下去他得睡到下午呢,居然還醒的挺早。

“你昨天...”

“給你也點了外賣。”虞桀突然伸手指了指餐桌上的另一個盒飯。

游溯剛起了個頭就被他打斷了,小孩兒似乎不想說關于昨天的任何一件事兒,游溯也只好作罷,打開桌上的另一份外賣吃了起來。其實他只是想說“你昨天打壞了我一2000多的鬧鈴兒你記得麽?”

吃完飯,虞桀換了衣服要出門兒,被游溯攔住了。

“你幹嘛去啊?”游溯皺眉道。

“上班啊。”虞桀說的理所當然。

游溯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突然淡淡道:“別去了。”

虞桀愣了愣。

“你被開除了。”

虞桀拿着外套的手慢慢攥緊。

也是,他昨天給游溯惹了那麽大的麻煩,游溯怎麽可能還留着他呢。換誰都得開了他,游溯做得沒錯。上個月他還和游溯開心的做着飯,上星期他還在這裏和張搬家一起玩,昨天游溯熬着夜好脾氣的照顧他他還打了游溯一巴掌...虞桀摸着鼻子點了點頭,游溯是該把他趕出去了。他收留了自己這麽長時間,而自己...确實挺不知好歹的。

就這麽呆呆的想着,鼻子突然有點兒酸。可為什麽會有一種被抛棄了的感覺呢?

眼看着小孩兒眼睛紅了,游溯被飯嗆的直咳嗽,“唉唉不許哭!跟特麽我欺負你了似的!”

“沒哭。”虞桀冷靜的搖了搖頭。

游溯突然嘆了口氣,扔下盒飯往卧室走去。

出來的時候扔給虞桀幾張紙,“大藝術家成天給人店裏刷馬桶還刷的挺帶勁兒?當服務員當上瘾了你?”

虞桀呆呆的看着手裏的東西不知作何反應。

北京市xx少年宮...勞動合同...北京市xx少年宮...錄用表。

游溯繼續坐回餐桌扒飯,“本來想下周給你的,再壓榨你一段時間。”

虞桀呆呆的擡頭看着他。

“不是一定要用你的琴混出點兒樣子來嗎?給我端盤子可不是條出路。”

虞桀還是呆呆的看着他。

“這兒的負責人是我大學同學,我已經跟他打好招呼了,你下周直接去上班就行。唉你別看他們這少年宮規模不算特別大,但馬頭琴是那兒的強項,國際化的機會多。你現在先去當當老師帶帶小朋友,沒事兒參加參加比賽,要是能混進他們國際馬頭琴樂團那就算出人頭地...”

游溯正絮絮叨叨的,虞桀突然大喊了一聲,“哥!”

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對游溯的稱呼已經從“游哥”直接進化到“哥”了。

“啧,幹嘛啊吓我一跳!”游溯有點兒可惜掉在桌子上的肉。這爆炒牛肉蓋飯裏總共就這麽兩塊兒肉,還有一塊沒吃到嘴裏!

“…謝謝。”虞桀認真道。

游溯擡頭看看他,又低頭看看掉在桌子上的肉,“...煩不煩人?去給我炒個爆炒牛肉出來!多放點兒肉!”

“好...”

游溯忽然又無奈地擺了擺手,“算了算了你燒剛退...”

轉念想想也覺得奇了怪,不就被人扒了件兒襯衫嗎連褲子都沒脫下來,居然還能燒到39度。

突然,昨天虞桀雙手被捆在水龍頭上衣衫四散濕漉漉的躺在他浴缸裏的場景浮現在腦海。游溯喉結滾動了一下。以前他還搞不動為什麽會有男人喜歡搞/男人,多膈應啊?昨天見了那副模樣的虞桀算是徹底明白了。

...

喬江凱頂着一臉青紫回了家,被喬老爺子好一頓罵。他當然沒說自己在[山海樓]裏幹的“好事兒”,随口瞎扯說是在酒吧和人打了架。

“沒長進的東西!”喬老爺子惡狠狠道,“你就是爛泥扶不上牆!”

喬江凱一句話都沒說,轉身上了樓。

回到卧室連衣服都沒脫,直接倒在了床上,領帶勒着難受,伸手随便胡扯了兩下。盯着天花板發了會兒呆,鼻子還有點兒疼。

過了快5分鐘,他從床上坐了起來,伸手拉開床邊立櫃最底下的抽屜。這個抽屜裏裝着一堆莫名其妙的東西,例如比小拇指還短的鉛筆,游戲王紙牌,10多年前幹脆面裏的集藏卡片,悠悠球,小熊□□的賀卡,少了一個輪子的玩具汽車,一張小學畢業照和一根兒真空包裝的同樣過期了10多年的牛肉幹兒。

照片裏他還是個肥的連眼睛都擠成一條縫兒的小胖子,照畢業照的時候被大家趕到了最角落。可照片裏的小胖子笑的很燦爛,一個瘦猴兒似的小孩兒站在他後面假裝用胳膊勒着他脖子。

他把抽屜裏的東西挨個兒擺弄了一遍,然後将牛肉幹拿在手裏看了半天,最後一起放回去關上了抽屜。

口袋裏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喬江凱看了一眼,接了起來。

“凱哥,我和球豆兒在“地海”給專門你擺了個場子,大家都到了,就等你呢!”

喬江凱忍不住皺了皺眉,他這臉這幾天怎麽見人吶?青一塊兒紫一塊兒的...

“我今晚有事,就不過去了。”

“別呀,”電話裏突然傳出來個尖細妩媚的男聲,“凱哥,球豆兒好久沒見您了,您就不想人家呀?”

喬江凱摸出根兒煙點上,突然有點兒煩他,“我今兒真有事。”

可球豆不依不饒,“凱哥,今兒都是自己人,您放心來...”末了他忽的壓下聲兒去,嬌嗔的說了幾句讓人臉紅的話。

聽到這兒喬江凱忍不住哼笑,“知道了,我看你丫就是屁股癢了。”

那頭兒也不惱,甜膩的咯咯笑,“人家是想您了,凱哥你記得來啊。”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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