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絕了就是不孝,難免會産生隔閡,而且眉娘年紀小,涉世未深,哪鬥得過他爹那個在官場上縱橫了幾十年的老狐貍?
所以,這個秘密只能由他們三個守護住了,一切都由他來抗着。
晚上為了慶祝三個孩子安全到家,特意宰了一頭羊,又請相熟的關系好的鄰裏一起過來,整整擺了三桌才坐下。
熱氣騰騰的羊肉大餐吃的相當盡興,雲老太太一會兒藏塊羊排,一會兒又藏塊羊腿,不時再藏個饅頭。
別人看到都裝沒看到,雲老太太藏的滿面紅光,邊藏還偶爾跟着衆人一起談笑風生,這才幾天工夫就有這變化,着實讓人很佩服。
吃過飯,雲老太太拐着小腳回雲老二家,眉娘目送她出門,果不其然看到院外等候的雲秋,雲老太太遞過一塊肉,雲秋三口兩口塞進嘴裏,噎的直抻脖子,雲老太太趕忙給他拍着。
之後,祖孫倆慢慢往家走。
也不知是不是心态變了,再看雲老太太偏心雲秋從自家拿東西給他吃時,眉娘竟沒有什麽感覺,不再像從前那樣想着,自家的東西憑什麽要給別人吃。
在她看來,墉城百姓都幫得,雲秋好歹也是她這個身份的堂弟,雖然二伯夫妻和喜娘不像話,孩子到底是無辜的,若說是有些小壞,那也是被大人教壞的。
再說,若是今後喜娘和雲老二兩口子不再來找自己麻煩,她倒也不介意睜一眼、閉一眼讓爹娘接濟一下他們,當然,前提是那些人不要給她添堵。
至于曾經喜娘對她做過的那些事,她也懶得去報複,怎麽說呢……如今她的目标遠大了,眼界寬闊了,哪有時間陪她玩那些小兒女的手段?
她已經有了江楚夜,就沖這一點,她就強過喜娘百倍千倍,與其整日想着報複她,不如想想怎麽升級空間,賺更多的錢。
不過,若是喜娘那丫頭不安分,想要再來找她麻煩,她也不介意一次性解決了她,反正她空間裏還有四個仆人的名額可用,雖說是用在沒特長、沒能力的她身上有些浪費,但也沒說過仆人死了不可以再招新仆人吧?能活多久就看她自己的造化吧。
地震之後,斷流多時的多寶河也有水從山下流出,雖說不多,飲用卻也方便,只是河裏的魚短時間之內別想再像從前一樣了。
眉娘偷偷在河裏下了不少的魚苗,相信用不了幾年,這條河裏的魚又能像從前一樣多了。
眉娘家後院的井也有水冒出來,只是味道畢竟不及空間水好喝,眉娘這次也沒再往井裏加空間水,為了不引人起疑,她寧願做飯時費些事,再換成空間水用就好。
Advertisement
有水是好事,只是如今已是深秋,眼瞅着就要入冬,再想種些什麽卻不可能,只希望明年不再這樣幹旱,風調雨順總是讓人有着各種美好的企盼。
眉娘回寶河村的日子輕閑而無聊,整日都無所事事閑的要發黴了。
在施海那裏拿回來的二十三萬兩還擺在空間裏,手頭上就這點銀子了,販賣機裏的商品每天都在刷新,總怕買了這樣再刷新出更好的東西。
這樣一來,什麽都沒買,總覺得那裏面的東西還差那麽一點值得買的感覺。
想到從前花錢如流水,幾百萬兩甚至上千萬兩眉頭都不皺一下就都花了,眉娘深感她有多麽敗家,發誓以後那些沒多大用處的東西幹脆就都不買了,每一兩銀子就要花在刀刃上。
春天買的雞已經下蛋了,家裏每人每天至少能吃上一枚雞蛋,眉娘有時就會把這些雞蛋換成空間産的蛋。
這在村裏別人家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就是往年雲家也沒這待遇,很是讓村裏人羨慕一把,都誇眉娘尋了個好夫家,在別人看來雲老三一家能過上這種好日子完全是江楚夜的功勞,就是雲老三夫妻倆也都是這麽想的。
江楚夜有本事,哪怕他不在村裏時,施海也會每天派人送來一車水,無論是澆澆後院的菜還是自家吃用都足夠了,甚至有時還能奢侈地洗個澡。
空間山上的各種家畜家禽都要成災,眉娘讓s13把大部分都收進倉庫,剩下的就扔到草原去自生自滅,是否殘忍呢?
生物各有生存方式,食肉動物總不能讓它們去吃草吧,既然要吃,吃什麽不一樣是吃呢?
再說那些動物她本來養着也不是為了觀賞,人吃是吃,動物吃也是吃,她又不是那些一邊吃着各種肉類,一邊高喊保護小動物的‘愛心人士’。
終于,在眉娘幾人回到寶河村後的第八天,臨近午時,晴了快兩年的天空突然就有雲層聚積,沒多久就陰雲密布。
午時剛過有雨點淅淅瀝瀝地落下,讓因久旱而絕望的人們狂喜歡欣,不顧雨水冰冷站在水中又蹦又跳,感受着闊別已久的雨水。
雨滴初時只是一線,落在幹硬的地面上濺起一陣灰霧,卻連個坑都砸不出來。
漸漸的,雨勢越來越急,有如萬馬奔騰般的來勢兇猛,有些順着地面裂開的口水流到地底,更多的來不及被旱的吸不住水的土地吸收,就已經順着斜坡淌了下去。
雨水彙流在一起,由高處向低處流淌,再彙流向更低的低處流淌,轉眼之間放眼所及到處都是汪洋一片,那些原本因下雨而興奮的人們都傻了眼。
眉娘家地勢較高,一時半刻雨水還進不了院,可雨再這樣一直下,難保就會有淹到她的的時候。
眉娘站在房門前就看到很多臨近多寶河,地勢又低或易積水的人家被雨水倒灌,全家人各拿家什往外淘水,卻總是不及倒灌的速度,沒多久,就有鍋碗瓢盆之類的由屋子裏飄出,甚至有幾戶人家水已經沒至窗口。
眉娘甚至有些懷疑是不是她頂着個主角光環才會走到哪就把災難招到哪兒?
人家柯南也是頂着主角光環,走到哪兒人死到哪兒。她呢,是走到哪兒災難發生在哪兒,還真是挺無語的。
江大伯與江楚夜家的房子原本就是空置了好多年,房屋本來就破敗不堪,即使後來加固過也只是看着好一些。
這場大雨來的又急,沒多久茅草混了泥土夯實的屋頂就開始漏水,接着牆面也被泡開大口子。
顯然,這屋子是不能再住人了,爺倆帶着雲軒只能頂着大雨跑到眉娘家,那些家裏地勢過低的,也都卷了家裏值錢的東西冒着大雨去別人家暫住。
至于糧食,根本就來不及搶救,眼看随着雨水被沖掉也只能疼在心裏。
這場雨整整下了三天,雨停時,村裏臨近多寶河的田地及房屋都被水淹沒,好在沒有人在暴雨中喪命,這也是不幸中的大幸。
只是這場雨過後,很多人家的糧食都被大水沖走,接下來的日子不知要怎樣熬過。
不下雨時盼下雨,下了雨……還不如不下,老天真是不讓人活了嗎?
村子裏彌漫着各種絕望氣息,就是眉娘也心有戚戚。
都說否極泰來,可她只看到一場接一場的災難,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呢?
眉娘家的住房很緊張,這幾天李氏、何氏住在一間,眉娘、月娘還住原來的一間,雲家倆兄弟住一間,江家父子和雲軒就在雲家兄弟住的那間用幾塊板子架起板鋪睡。
☆、061 修房與砍柴
眉娘家的糧食不缺,全家人吃上兩年也足夠了。還有幾頭豬羊和雞鴨鵝,這樣的日子別說是在村裏,就是放眼整個丁古鎮也沒有誰能像他家這樣好的生活。
可眼看村裏很多人家糧食被水沖走,他們也不可能只顧自家,都是鄰裏鄰居的,雖說也有些小摩擦,就眼看着不管良心上也過不去。
等雨停後就看哪家糧食被沖走,挨家給送上些糧食,雖然送的不多,也能顧上眼前別餓死就好,至于以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這年景,人們對生的希望總是渺茫的,似乎誰也不會再對未來存在過多的希翼。
水退後不久,江楚夜想去鎮上看看,施海那邊還不知怎樣,雖然鎮子的地勢較寶河村高些,可這場大雨來的太急,很多難民都沒有房屋住,也不知他們在大雨來時怎樣避雨。
糧食的存放問題也是他想知道的,若是存放不當被水沖走……沒了糧食,原本聚積的難民恐怕會很難管理,說不定鎮上已經亂成一片了。
以施海的性子,他絕不會放棄任何一個難民,只要有他一口飯,絕不會讓投奔他的難民餓着。
對于這樣的施海,江楚夜和眉娘也很佩服,雖然是不想再卷進各種朝廷的是非中,可暗中能幫多少就幫多少。
還有就是借這由頭運些糧食回村,總不能讓村子裏沒糧的人家真餓死,雖然在村子住的時間不長,江楚夜很喜歡這樣質樸單純的生活。
眉娘也想去鎮上看看二丫、玉鳳她們,上次回鎮子時,因挂念家裏匆匆忙忙也沒想起問問她們的情況,一場大雨過後,她很擔心。
江楚夜卻不肯帶她,一是鎮上情況不明,不想她去犯險,這次不同于上次墉城之行,崇志鏡是太子的人,就算墉城被太子控制住,崇志鏡也能保她安全。
而且他和雲軒還在空間裏,随時可以出來保護。
這次要面對的很可能是成千上萬瘋狂的難民,那些人一旦狂躁起來是不會聽任何人命令。
就算她有獅子軍團又如何?遇到危險時難道還能對難民們大開殺戒?
再說,想想那次同意眉娘與崇志鏡混進墉城的事江楚夜過後想想也後悔,萬一當時蘇煥曦讓人射箭,眉娘沒能第一時間躲進空間裏,後果不堪設想。
無論眉娘怎麽說,江楚夜就是不肯同意,可以預見今後的世道一天不安穩下來,江楚夜都不會再帶她四處冒險了,眉娘心裏真是甜蜜的苦澀。
雲軒也被留下保護家人,這次水災之後,難民更會大量增加,說不準哪天為了活下去不顧一切的難民們就會湧進寶河村,就算寶河村大名在外也未必抵擋得住。
臨走時江楚夜又裝滿幾只儲物玉镯,如果可能,他還是希望救更多的人,鎮上的、鎮外的,十裏八鄉,甚至……全國的!
國庫空虛許久,朝廷赈災是指望不上,不但如此,連年增加的賦稅更猛如虎狼,多處都有生活困苦的百姓揭竿起義,國家自顧不暇,更沒精力救災。
他能救多少就盡他所能,在保護好自己及家人的同時多救一些。
當然,想救更多的人只能是想想,一旦真這樣做的太過就會礙到太多人的眼,他本身在朝中地位就很尴尬,哪怕是釋了兵權也不能讓所有人放心。
若在在敏感時期做的太多只會讓自己被無邊猜忌,他所要面臨的不但不是皇帝的嘉獎,十之**會是趕盡殺絕。
亂世之中,一個能力逆天的将軍,擁有的就是能将皇帝拉下馬的實力。
皇帝絕不會容許一切威脅到他皇位的不穩定因素存在,甚至他的親人朋友都可能成為權力下的犧牲品。
想要救人可以,只能偷偷摸摸,小打小鬧。
好在各種天災過後交通阻斷,消息傳達不靈通,對于江楚夜的行事倒是方便不少,只要他再小心一些,也不會有人懷疑到他身上。
江楚夜駕着黑疾風去鎮上找施海,有人見着也只當他是在鎮上的校尉府幫差,倒不會如何懷疑。
水災過後,村裏房屋損壞嚴重,有些直接被水沖塌,還有些沒被沖塌的也是四處漏風,眼看冬季就要到了急需修補,江家的房屋也在此列。
待太陽升起,土地曬幹之後,全村人上山砍樹的砍樹,挖土的挖土,一起動工修屋。
修屋材料準備好了,還沒開始動工,施海已經派了一隊十幾個工匠帶着材料進駐寶河村,最先開始修的就是江家老房。
說是修,不如說是裏裏外外翻新了,材料都是最上好的。
村裏人個個眼紅,可都受了雲家江家的好處,說三道四的倒是沒有。
這些進村的工匠原本都是鎮上的人,自從旱情開始他們就沒有多少活計,飯都吃不飽誰還有心情修房蓋房?
反正每天餓死的人都不少,全家餓死那樣的房子不就空出來了,這時候有房住就不錯,誰還會去想房子裏面死沒死過人呢。
沒想到自從鎮上開始施粥後,大批難民擁進鎮子,鎮上擁擠的同時,他們的活計倒是多了起來,雖然只是校尉府出面每天供應一家人的食物,可比起那些難民每天兩碗粥或饅頭,他們的生活是最好的,不時還能有一碗肉粥或菜肉包子。
很多年紀一大把娶不上媳婦的也都娶上媳婦,着實讓他們樂呵了幾天。
直到前些日子,施校尉把他們這些會修屋手藝的工匠都集中在一起監督其他人為鎮上蓋那種大房,不但吃食水平上提高了,活計又不累,總算是生活有了奔頭。
雖然這場大雨把之前蓋好的大房沖毀,鎮上放糧食的房子被沖垮,糧食也順着水被沖走,沒沖跑的也都被水浸透,連蓋房子用材料也都沖走大半,如今鎮上建房材料不夠只能停工。
可校尉保證了只要有他在,絕不會讓鎮上的人餓死,凍死,就是那些來投奔他的人,他也會一視同仁。
這份氣魄讓人敬佩,這份仁心讓人感動,所以在施校尉找上他們,讓他們幫着到寶河村修房子時,他們都不肯落于人後,哪怕是沒工錢也行,能為施校尉辦事,他們自豪。
既然是施海派來的人,又是給江家修房,吃飯自己就在眉娘家,江楚夜又以施海的名義讓人運回幾百石米面,看着就是為工匠和村民們準備的。
至于住的地方,眉娘家就真沒辦法了,最後還是分散在村裏各家住了。
眉娘家殺了一口豬,每天豬肉炖菜、饅頭米飯管夠,工匠們更是幹勁十足,甚至每天午時他們還會讓一些婦人來家裏幫忙,多做些飯菜挨家給做工的人分下去,這樣即省了各家做飯的時間能做幹些活,又能讓各家省下不少口糧。
江家的老房只用了三天時間就修繕一新,接下來的日子這些工匠挨家幫着村民修屋。
村民們沒人提工匠吃飯的問題,眉娘家也沒小氣,他們都清楚不是那些村民想在吃食上占便宜,實在也是有心無力,這時候也就眉娘家的條件好,再說也不差那幾頓口糧。
再說江楚夜讓人送米面和豬回來的用意也很明顯,都是有工匠們的份額在裏面。
房子都是挑短時間內能修好的房子開始修,那些基本上沒有修補價值的房子就都放在一邊,離入冬沒幾天了,多修一家是一家,實在不行,那些房子修不上的這個冬天就在別家擠擠。
幾輩人都住在村上,也不會有誰忍心看別人家沒屋住凍餓而死。
轉眼又是半個月過去,在工匠和村民的共同努力下,房子修好大半,冬天還遲遲未到,看着倒是個好現象。
眉娘家的男人們都去幫着修房,女人們則是在家積極準備過冬的東西,江楚夜除了不時會讓人送些東西回來,人卻沒回來一次。
眉娘好生奇怪,按說,他往常出去一次,哪怕再遠,最遲十天半月也回來一趟,從未像這般過了這麽久也沒回來過,也不知他在外面都忙些什麽。
好在時常會得到他的消息,不至于讓人憂心,可總見不到人,眉娘不得不承認,還很想念的。
每天李氏妯娌倆都帶着眉娘小姐倆,跟着村裏的女人上山砍柴,為冬天取暖做準備,忙起來也就沒心思去想江楚夜的事。
往年還有些稭杆可以燒,今年旱的苞米都沒長起來,幹巴巴的幾根稭杆還不夠牲口嚼用,根本就沒剩餘。
甚至很多家因為沒有喂牲口的料,眼看牲口一天瘦過一天,最後還是忍痛都殺了吃肉。
柴要砍很多,李氏、何氏就在山上不停地砍,眉娘和月娘小姐倆不停地往家運,晚上再砍多些娘四個一起往家拉。
這樣連着砍了十天,家裏的柴堆的高高的,差不多就夠一冬的燒用了。
好在寶河村人不多,砍柴的時候又都知道保護水土,盡撿背坡地方,又不會僅着一片砍,倒不會造成水土流失。
但別人誰會管這些?夏天時那場大火不但燒了五個村子,更是燒了幾座山,那些原本在那幾座山砍柴的人沒柴可砍,就把目光盯在了寶河村。
這裏因地處偏僻,往年很少會有人來,反倒是讓滿山的樹木長得茂盛,為此引來不少砍柴的。
初時只有少數幾人,慢慢的傳開後,大批人湧進寶河村。
☆、062 良心
這些人一不搶糧、二不殺人,只是砍些柴,寶河村的人也不好說什麽,如今的人活的都不容易,若是冬天裏沒柴燒會凍死人,互相也都很理解。
甚至還有熱心的村民幫着那些腿腳不便的老人将柴背到山下,一來二去相處的還算融洽。
可沒想到幾天過後,有些人來砍柴為圖方便,差不多是上山沒走幾步就近就把樹都砍了,倒是節省不少上山下山的時間和氣力。
待寶河村人察覺出不對時,短短時間裏,半山腰以下就禿了一大片,這回寶河村的村民不幹了,他們把半山腰往下的樹都砍了,若是再下起前些日子的大雨,村子不等着被山上沖下來的泥土石塊埋了?
村民過去阻止,初時那些人好話說盡,見到村民過來就往別處去砍柴,到了後來村民說村民的,他們砍他們的,砍完柴就走,甚至還有人不幹不淨地罵罵咧咧,完全不把村民放在眼裏。
村民有性子急的就上去理論,話不投機雙方動起手,一場混亂過後,村裏傷了個十七歲的叫梁子的男孩,被對方的鐮刀砍在胸口,眼見着不太好。
這回村民不幹了,把梁子送回村的同時,又喊了不少人,各拎家夥把這群傷人的就堵在村口,想要讨個說法。
對方也都是橫慣了,不但不賠禮,反而舉了各自手上的鐮刀斧頭就砍,村裏又傷了兩名壯年,逼不得以回擊。
一場争鬥下來,村裏人最多受些小傷,對方當場死了三個,傷了十幾人,剩下的人見勢不妙,擡着屍體和受傷的人跑了。
寶河村人被打傷能喊全村人去報仇,別村的人被寶河村人打死,同樣也會喊本村人來報仇。
于是,被打傷的梁子剛喝過眉娘送過去的特效藥水,躺在床上睡了,幾個被寶河村人打死了人的村子也都聚積了人趕過來。
寶河村村口堵了一群人,手裏各持鍬鎬,三具屍體被擺在村口,揚言不給個說法這些人就沖進村子屠村。
當初有人到寶河村搶糧,被打回去幾撥之後,寶河村這兩年在各村之中也有些威名,只是因這威名讓很多的人忌憚的同時,更多的人則是不以為然。
傳言嘛,哪有那麽多都是真的?大多都是被誇大了。
何況這次跑回來的人也說了,在村子經過時,可是聞着撲鼻的肉香和米飯香,那些東西他們可是有差不多兩年沒吃過了,寶河村人如今還能吃上,若是這次借着死人的由頭不管是讓他們乖乖送出些米肉,還是直接搶回一些都好,他們也能解解饞。
懷着這樣的心思,就是刀山火海他們也願意闖一闖。
至于人命……在這種災年,人命是最不值錢的,能換些肉和米面,這些人死也死的值得。
在那些人跑走的時候,寶河村就做了防備,前些日子村裏的青壯年可都是聚在一起習武,不說個個身手了得,那也是揮了鍬鎬能當刀劍使的。
而且,江大伯也真很有本事,不單單是教了招式,還能因各自不同的條件改變教導的方法,可以說如今的寶河村,随便拉出來一個男人對上普通人都能以一敵三不費勁。
只是因雲軒上次一腳踹翻小滿之後,就把田大牛等人給吓退了,田大牛這些人又是出了名的兇惡,人沒少殺,東西沒少搶。
能一腳把田大牛這樣的惡人都吓退,寶河村的威名讓很多人都卻步,村裏人也就沒有真正施展的機會。
這次被堵在村口,雖然對方連死掉那三個的村子,算上打傷那十幾個人的村子總共來了五個村子的人,人數上比寶河村多了幾倍,寶河村的人卻沒一個怯場的。
何況這事也是自己村子有理,他們更是一個個把氣運的鼓鼓,就怕打不起來。
眉娘等人到時,就看到對方人群裏用門板擡着三具屍體,兩具屍體旁邊都圍着婦人和孩子哭的肝腸寸斷,顯然是死者的妻兒,另一個死者是個年輕的後生,有個頭發花白的婦人哭昏了幾次。
眉娘無聲嘆息,在這樣困苦的逆境中,人的心都變狠了,本來沒多大的事就失去了三個鮮活的生命,沒了他們這樣的壯勞力,他們的家人今後可怎麽活呢?
可對方如果只是單純的過來說道理,她還能想辦法幫上那幾個死者的家人,偏偏對方手裏都拿着家夥,每個人眼中都閃着貪念,看向寶河村的人和物時,都帶着屠盡一切、占有一切似的狠辣。
寶河村不能軟弱,更不能退讓,在幾倍于寶河村的敵人面前,一旦被對方占了丁點上風,寶河村或許就會落個從此消失的命運,就如同曾經一夜被屠盡的村子一般。
良心,不是誰都能擁有得起的奢侈品。
雲軒自然被推了出去,一是他上次一腳成名,二是因為村子裏的人大多嘴笨,不及他在鋪子裏歷練出來的好口才。
還有就是寶河村人很清楚這一次絕不會善了,比起村裏更多的能上得臺面的人,雲軒的功夫更高一些,這次一定要做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要震得住場面。
對方隊伍裏也出來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身材高大,模樣還算周正,一臉精明相,只是兩只眼珠子亂轉,給人一種賊眉鼠眼的感覺。
有人低聲說:“是賀三才啊,他不是鎮上的嗎?怎麽來湊這熱鬧?”
“你不知道?聽說他剛開春就和小西村的林寡婦過到一塊兒了,如今也算半個小西村的人了。”
“啊?他不是有媳婦孩子嗎?林寡婦給他當二房嗎?”
“這年頭還娶倆媳婦,養的起嗎?”
“二房?呵,真擡舉他,他到小西村就是個倒插門,生了孩子都得跟媳婦姓,你們不知道?。”
“這個,還真不知道……倒插門?他還真不嫌丢男人臉。”
“倒插門算什麽,聽說他嫁到小西村不久,他媳婦跟孩子就餓死了,他倒是活的好好的,還有比這更丢男人臉?”
“也是……”衆人默。
眉娘聽了這些對賀三才這人的印象就不好了,所以說不到最關鍵時刻是看不出一個人的真性情,像賀三才這種為了自己活着連老婆孩子都能舍了的男人在這種時候并不在少數,只是像他這樣活的很高調的倒是沒幾個。
村民讨論的聲音不小,眉娘聽的清楚,對面的人也聽的清楚,只是一個個都假裝沒聽到,但臉上都有些不自然。
賀三才那些事在別的村子也不是什麽秘密,只有寶河村的人住的偏僻才會沒傳過來。
說實話,真正看得起他的人不多,若不是他以前是鎮上的生意人,多年練就的嘴皮子能讓他們在這場争鬥中多得些好處,他們也不會把這種人推出來。
如今一看,他們推他出來或許真就是個錯誤。
賀三才倒是不以為意,聽見也假裝聽不見,幾步走向雲軒,兩人一見面都是笑呵呵地問了好。
賀三才:“呵呵,這位兄弟就是久聞大名的雲兄弟吧,在下賀三才,有禮了。”
雲軒:“原來是賀兄,久仰久仰。”
“……”
“哦,賀兄別誤會,小弟只是客套客套,不是意有所指,也不是說你倒插門,更不是說你餓死家中妻子一事,真的,請賀兄不要多想,呵呵……呵呵……”
“……呵呵,不會,不會,賀某豈會不知雲兄弟只是客套,呵呵。”
“不會最好,不會最好,呵呵,賀兄……吃過了嗎?”
“呃?……午飯吃過了。”
“吃過了好,小弟也吃過了。”
雙方人馬齊齊黑線,果然生意場上的那一套不是他們所能理解的,還有賀三才的臉皮還真是厚啊,雲軒明顯的話裏帶諷,他們這些粗人都聽出來了,賀三才就沒聽出來嗎?
“既然都吃過了,還是說正事吧。”賀三才一指己方隊伍裏的三具屍體,還有十幾個帶着不同程度傷勢的人,“這些人是賀某的同村,因村裏能燒的柴不多,才到貴村的後山砍些柴以備過冬,不想貴村人不但不讓砍柴,還不由分說動手,将賀某村上的人打死打傷,今日賀某等人來此也只是想讨個公道。”
雲軒手托下巴,砸巴砸巴嘴,“賀兄此言差矣,俺村對人一向以和為貴,從來不會無故傷人,若非貴村欺人在先,壞了俺村的水土又打傷俺村村民,俺村人絕不會在‘被逼無奈’之下動手還擊。”
“雲兄弟的意思是俺村人無禮在先了,死了就是該死?”
“小弟沒有如此說。”
“那雲兄弟是何意?俺村這次死了三個,傷了十幾個,貴村卻無一人喪命?難道不是貴村出手狠辣?”
“這個嘛……俺村……民風确實有些彪悍。”
“只是彪悍?呵呵,雲兄弟還真是大事化小的本事,殺了人只說一句民風彪悍,那我等若是殺了貴村人是否也能用一句民風彪悍搪塞?”
“賀兄若一定要這麽說,小弟只能說俺村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雲兄弟的意思是俺村人自己找死?”賀三才冷笑,“俺村人今個兒都站在這裏找死,真動起手來還不知是誰找死。”
雲軒嘴角彎起一點笑意,“賀兄若是有這本事,小弟沒異議,這世道,自然是誰拳頭硬誰說的算。”
“你……”賀三才眼見幾句話說的極其煽情,氣勢全開,再加上恐吓,定然會把白面書生似的雲軒吓住。
可雲軒咋沒按他設想好的套路走呢?賀三才一時有些懵住了。
感謝親親15871809799贈送的紅包,桑桑愛你^3^/
☆、063 先禮後兵
按說雲軒應該繼續糾結在寶河村并非有意傷人,實乃誤傷,他也就好借這個話題向雲軒提出賠償,然後雲軒再就他提出的賠償過多,兩人再你來我往,最終拿到能讓他們這邊所有人都滿意的食物回去。
可雲軒在明顯氣勢沒他足的情況下就換了套路,而且還一副有種你就來打我啊的态度。
還有他的話是什麽意思?他就不信寶河村面對幾倍于他們村人數的對手時,還敢動手了不成?
可為何看着雲軒從容的笑意,他兩條腿開始發抖?
雲軒伸手撣撣衣襟下擺,“小弟是何意,賀兄又何必揣着明白裝糊塗?小弟只想問賀兄,你們這一大群人氣勢洶洶地堵在本村村口,真是來讨公道的嗎?還是有點別的企圖?”
“俺們有什麽別的企圖?只不過是來同你們講道理罷了,你們的人打死打傷俺村人,他們家裏也有父母妻兒要養,如今他們這麽一去,家中老幼指什麽過活?你們是否應該給些賠償?”
雲軒挑了挑眉,“賀兄此話倒有幾分道理,雖是因你們先挑起事端,但俺村人打死了人也是事實,這事若好好說,俺們村也不是不講道理,孤兒寡母理應照應,可你們這許多人手拿家夥堵在村口,這是要講理?是不是道理講不通就要硬搶?”
賀三才因雲軒沒按套路走,弄的很被動,原本還裝出的溫和再也挂不住,既然都撕破臉,對他們倒也有利。
再說,先禮後兵,以多欺少的事他們也沒少幹,臉紅什麽的根本就和他們扯不上邊。
賀三才收起一臉虛僞的客套,獰笑道:“嘿嘿,既然雲兄弟話說到這份上,大家都是明白人,俺也沒啥好說,你說硬搶就硬搶吧,雲兄弟也該是個識實務的,你也看到了,俺們這邊的人可比你們那邊多的太多,若是不想惹俺們不痛快滅了你們村子,還是乖乖地把村裏的口糧都交出來,俺們也不多要,随便來個幾百石大米白面都好,羊來個二十頭,雞鴨百只,豬嘛……十頭就算了。”
賀三才說的這些東西,在好年景都不是一般人能拿的出來的,何況是一場大災連着一場大災之後,明顯就是找茬想打架,再名正言順地把寶河村洗劫一空。
雲軒聽後‘噗嗤’笑了,“賀三才,你還沒睡醒是吧?實話跟你交個底,你要的這些東西俺村裏還真有,可就這麽給你了,傳出去還不得被人說俺村窩囊,被人堵在村口就慫了,今後俺村還怎麽立足?”
“喲嗬,聽你這意思,是不打算給了?別給臉不要臉,姓雲的俺還真想看看你們寶河村的人橫在哪裏,聽說你腿腳功夫不錯嘛,今個賀爺就看你咋把你賀爺一腳踹飛!”
賀三才陰笑,在他身後同來的人群裏也發出嘲諷的哄笑。
來之前他還想過雲軒此人定是生得膀大腰圓,身高過丈,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