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
倒了杯水,“嬸子,喝水。”
秀才娘接過水,為難地看了江楚夜兩眼,見眉娘還是沒有讓他避開的意思,這才開口道:“嬸子知道這樣說有些強人所難,可嬸子也實在是沒辦法了,你也知道你二伯、二伯娘那人……嬸子和你水生哥……”
說着,秀才娘抹了兩下眼淚。
眉娘不帶感情地問道:“嬸兒,你究竟想說什麽?”
雲老二家那點破事她也聽說過不少,雲老二一天到晚圍着秀才娘轉,外面的傳言已經很難聽了,陳氏還不時指着秀才娘罵幾聲騷狐貍,她哪能不知道秀才娘想說她二伯二伯娘什麽?
可這又關她何事?這門親事當初都是水生秀才自找的,她沒落井下石就已經不錯了,難道還想讓她幫着指責二伯不該對親家起壞心思?
秀才娘咬了下唇,“很久之前嬸子和你水生哥就想過到鎮子裏去住,聽說那裏有位青天大老爺為百姓施粥,只是那時鎮子裏住不下,嬸子和你水生哥的身子又都弱,怕撐不下去,如今聽說有神仙給鎮上建了新城,嬸子想和你水生哥也住過去,可前幾日過去打聽了,那裏如今不是誰都能住的,聽說你們和那位大老爺很熟,不知可否跟大老爺說說情……”
說到這裏,秀才眼巴巴地看着眉娘。
對于丁古城如今不随便收人這件事眉娘也知道,畢竟一個城建起來了,裏面又有免費的粥吃,就有很多原本家裏能過下去的人也拉家帶口奔城裏來了。
這樣一來城裏人多了,鬧事也就多了,施海手底下如今只有一千多人,管理幾萬人的城,這點兵力實在是太少了,而那些新征上來的兵管好了能幫上忙,管不好了比難民還難辦。
為了不讓城裏的難民因管理不當再出意外,施海就算想再幫人也得考慮了,對于那些再奔丁古城來的人要求就嚴格了很多。
再說能熬到這時候沒被凍餓而死的人,有幾個又都是真就活不下去的?
這事對于眉娘和江楚夜來說只是一句話的事,可兩人卻不能把話說的那麽肯定,再說,就算此時他們答應了,大雪封路,一時半會兒也過不去,不如就不把話說太滿,讓秀才娘也以為他們辦這事不那麽容易。
把秀才娘安撫住,他們只說等路清出來後過去給問問,秀才娘也是千恩萬謝,在雲老二家住了這段時間,不但每日有忙不完的活,還要不時受到雲老二的騷擾及陳氏的責罵,她那麽要強的一個人,若不是為了兒子哪裏忍得下?
再說,如今喜娘對秀才也不像初時那麽上心了,眼見兒子一天比一天頹廢,再也找不到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孩子了,她怎麽能不急?
既然眉娘和江楚夜答應給問問,她也不能求人家一定給辦成,只能連連道謝。
Advertisement
只是,雲老二家的房子塌了,雲老二一家有理由住到眉娘家,她和秀才就沒那麽理直氣壯了。
而且,她也知道眉娘家也真是沒地方住,就是最後留下雲老二一家也得往江家住,江家的房子也不夠住,更不會有他們娘倆的地方了。
這點想想也讓她犯愁,她并不懷疑萬一真沒地方住的時候,雲老二一家會毫不留情地把她和秀才掃地出門,那樣就真是要了他們娘倆的命了。
一輩子她都要強,沒求過人,上次秀才和喜娘鬧出那事,她就厚着老臉來求眉娘,最終還是沒能挽留住眉娘的心。
這一次為了活命她不得不再厚下臉皮,就算眉娘家沒地方住,只要她願意也能在村裏給他們娘倆找到住的地方。
雖然秀才娘的請求讓眉娘為難,就沖她對秀才娘的那點好感也不能真不管,只能看向江楚夜。
江楚夜想想,“我去找……程二叔……說說。”
眉娘不知道他同程二叔說什麽,可總不能讓一個寡婦帶着兒子住到老光棍家裏吧?再想江楚夜也不是不知深淺的人,也就沒攔着。
江楚夜出門,趕到村頭見到程二叔,把意思一說,沒多久就把程二叔帶回江家。
眉娘這才明白,他說的說說,是要程二叔到程三叔家去擠擠,讓秀才娘倆搬到程二叔家住幾天,這樣倒也不怕閑話了。
程二叔更是好心地讓他們先吃着家裏的糧,将來還得上就還,還不上就算了。
秀才娘千恩萬謝,回去帶了秀才搬到程二叔家,也沒說是眉娘和江楚夜幫着想的辦法,只說是程二叔人好。
雲老二這麽久了沒把秀才娘弄到手,心裏正癢的很,聽說他搬到程二叔家去,當時就把程二叔恨上了,後來更是在村裏沒少傳程二叔和秀才娘的緋聞,只是那時秀才娘倆都已經搬到丁古城去住,對于這樣的緋聞根本就懶得理。
村裏人也多少知道雲老二對秀才娘的心思,而且對秀才娘多少也是佩服的,這樣的話聽聽也就算了,誰也沒真往心上去。
不出意外,雲老二一家留下,眉娘家住不下,就讓江楚夜和雲軒又住到一間,空出一間房給雲老二夫妻和喜娘住,至于這三口怎麽住就沒人管了。
眉娘、月娘還是住一間,二丫也還是單獨一間。
陳氏和喜娘住在床上,雲老二就在地上鋪了木板子睡,暫時不用擔心住的地方了。
陳氏的心思又活泛起來,總是人前人後報怨屋子擠住不下,得知二丫只是鎮上的一個賣碗的丫頭之後,就把主意打到二丫那間房上。
說了幾次,眉娘終于理她了:“二伯娘,你想怎樣?”
陳氏笑呵呵地道:“眉丫,這不你二伯這些日子都在地上睡木板,二伯娘看着心疼嘛,要不就讓你堂姐跟二丫住一間,俺看二丫那床也睡得下。”
眉娘笑眯眯地點頭,“俺看也行,不過二丫睡覺有個毛病愛打人,要不家裏房子不夠,俺也不能讓她自個兒睡是不?”
喜娘在旁一聽,哪還敢聽她娘的?忙在旁邊擺手,“娘,俺不去和二丫睡。”
陳氏自然也是怕二丫真打人,喜娘那皮嬌肉貴的,哪禁得住打啊,最後也就息了這心思。
其實,眉娘讓二丫單獨一間也有她的理由,等晚上月娘睡下後,她就可以偷偷地摸進二丫房裏,兩人就可以進到空間裏了,有時江楚夜也會過來一起進空間,若是二丫沒有單獨的房間一切就都不那麽方便。
原本眉娘是想搬過來和二丫一起住的,可月娘說什麽不幹,自己的姐姐怎麽能和別的女孩睡呢?那樣顯得姐妹倆多不親密啊。
眉娘也知道月娘那點小心思,也就都依着她了,反正只要她睡着了,不影響她進空間就好。
從雲老二家搬到江家之後,眉娘就讓江家這邊和雲家那邊的飯分開吃,何氏、李氏每天只需做出那邊人吃的飯就好,江家這邊的飯菜就由她來想辦法。
每到做飯的時候,眉娘都會喊陳氏和喜娘出來幫把手,開始幾天陳氏怕惹眉娘不快,同喜娘都磨蹭着幫着做些,幾天後,懶病又犯了,眉娘喊她們時,不是推說身子不适,就是裝聽不到。
眉娘也不惱,身子不适是嗎?那就歇着吧,眉娘只做了江家父子,雲軒、二丫、月娘和她自己的飯菜。
做好後也不端到飯廳,直接端進江大伯的房裏,幾人圍着一桌不聲不響地吃了。
等雲老二一家哼哼唧唧出來找飯吃時,看到的就是二丫獨自在外面洗碗盤,鍋子都刷的幹幹淨淨了。
陳氏明白眉娘這是故意的,沒留飯她不會自己做嗎?
剛挽了袖子要往爐竈裏添柴,二丫不冷不熱地扔下一句:“姑娘說了,柴剛好夠一冬燒的,三餐以外燒的柴,誰燒的誰自己上山砍去。”
這天上山砍柴絕對是要命的事,飯不吃又真會餓,陳氏不敢得罪眉娘,三口人一合計,這邊沒吃的,那邊未必沒有,幹脆過去看看。
結果到那邊一看,碗都刷好了,男人們忙着編筐編簍,為過幾日除雪做準備,女人們圍在一起做衣服,每個人手上都沒閑着。
三口翻了半天只翻出倆生土豆,李氏聽到聲音出來,見是這三口臉一板,“二弟,二弟妹,你們的飯不是在那邊吃嗎?咋又跑這邊翻來了?”
陳氏陪着笑臉,“大嫂,這不是眉丫頭沒做俺們的飯嘛,看有啥吃的給找一口呗。”
李氏訝異道:“二弟妹又惹眉兒生氣了?那可不好辦,你們快走吧,俺這邊也不能給你們吃的,不然眉兒怪起來,俺還怕把俺也攆走哩。”
說完,開始往外轟三口,陳氏明知眉娘不會趕李氏等人走,李氏的話就是說給她聽的,擺明就是告訴她若是讓眉娘不痛快了只有被趕走的命運。
這樣一想,開始後悔了,不就是做飯幹活嗎?她以往在家也不是沒做過,只是秀才娘倆來了之後,家裏的一切活計都交給秀才娘做,她這是享受慣了。
可如今要靠眉娘吃飯,她那些剛養起來的太太作風也該收斂了。
反正一頓不吃餓不壞,下次長點記性好了。
再之後,每到飯時,陳氏和喜娘都會主動過來幫忙,眉娘也沒客氣,漸漸把家裏的活都讓陳氏和喜娘來做,沒事的時候也很少讓她閑着。
累的陳氏和喜娘每晚躺在床上只剩哼哼,暗想:等雪化天,天暖了,一定快些把房子修好,這種寄人籬下的日子太不好過了。
可以說,眉娘的目的達到了。
☆、089 表弟……長大了
雪停之後,江楚夜不放心新墉城和丁古城,趁夜晚坐在飛毯上過去看過,好在墉王和施海管理能力都很出衆,在下雪伊始就命人組織城裏的人清雪,不但城裏的雪要清,城外的雪也要清。
将清下來的雪都運到離城有段距離的地方堆着,再一點點向周邊區域擴展。
城裏的房子又都是空間出産,絕對不是那種豆腐渣工程,城裏的生活倒是沒受影響。
江楚夜又到其他城去看過,有些城主也意識到暴雪危害先組織了人清雪,有幾座城的城主卻沒這個先見之明,等到雪埋到半截了才想清雪,可那時再想清已經很困難,好在城裏人多,最終還是把雪都清的不影響正常生活。
江楚夜在城裏逛過,得知這些城的主人都還是好的,知道糧食是‘神仙’留下的,怕做了虧心事被‘神仙’懲罰,他們留下的糧食都每日定量發給災民,沒出現貪污這樣的事情,比預想的好很多。
江楚夜沒有見任何人,包括墉王和施海,只要确定災民生活無憂就好,畢竟他們不是真的神要顧及的很多,不可能面面俱到。
只是,城裏的災民生活不會太苦,那些單獨居住的人日子就不那麽好過了,原本洪水過後就不堪重負的房子在雪災之中更是岌岌可危,很多房子都被壓塌,不少人都被埋在底下,還有不少房子沒塌的本來就很艱難的日子更加艱難。
大雪過後是急速的降溫,外面的氣溫争轉直下,潑出一盆熱水落地就能成冰疙瘩,家中即使燒着火盆也不見暖,更別提很多人家裏柴本來砍的就不足。
即使是一家人整天擠在一個被窩裏不出來,這種環境下人身上都是冷的,看似很厚卻**的被子根本頂不了事。
吃不飽、穿不暖,在這種情況下凍死凍傷的人不計其數,江楚夜能做的只是根據各家情況悄悄地扔下一些睡袋或可用于燒火的稭杆,至于能不能挺過一冬就看這些人的造化了,再多他也幫不上。
之前在廢墟收集的瓦礫都已經建新城時用光,大雪覆蓋,他想再建些新屋也找不到材料。
江楚夜又向更遠的地方飛去,一路上到處都是被大雪掩蓋的村落,城鎮都還好些,有人組織清雪,這些村落多是地廣人稀,每家每戶又離的遠,只憑一家之力清掃困難重重。
很多村子都是整村被壓在雪下,江楚夜從雪下挖出一些人,在極冷的天氣裏,挖出來的人中沒有一個幸存者。
這場大雪覆蓋極廣,即使是向南也只是雪量小些,天氣不那麽嚴寒,恐怕就是遠在南面的京城也不能幸免。
這些事情江楚夜都是在晚上做的,每次回來心情都很不好,即使沒表現出來眉娘也感受得到,可她連安慰都做不到,只能每天趁夜裏進空間和二丫一起拼命地加工取暖的被子或睡袋讓江楚夜往外送,白天的加工任務就由崇志鏡來完成。
月娘就比較郁悶了,每天晚上就見眉娘往二丫房裏鑽,之後兩人鎖了門也不知道在房裏幹嗎,有時一晚上也不見眉娘回來睡。
漸漸的生出姐姐被人搶了的怨氣,每天看二丫要怎麽不順眼就怎麽不順眼。
二丫被瞪的雲裏霧裏,只能盡量地待在房裏不出來。
眉娘倒是理解她的心理,只是如今很多工作只靠崇志鏡和二丫來做根本就做不完,時常還要把雲軒抓進來做勞力呢。
陳氏見眉娘常常夜裏進二丫房間,一待就是一晚,想到眉娘說的二丫睡覺打人的借口,恨的要命。
經過做飯風波後,怕她再惹眉娘不快,眉娘指不定怎麽整治她,不敢跟眉娘再提這事,心裏卻記恨下了,時常背地裏在月娘耳邊說些風涼話,月娘雖然知道她沒安好心,到底是受了影響,見到眉娘總是嘟着小嘴假裝不理。
陳氏達到目的整日都樂的臉上綻起一層層的核桃紋,雖然她這麽做了得不到什麽好處,能讓別人不痛快她就滿足了。
眼看要出正月,天還是一樣的冷,零星又下了幾場雪,都不大,可外面的雪還是積的太厚,人們的生活範圍也就是村子裏這一片,想再走遠一些完全不可能,即使被日頭曬實些的雪也有近半人高,想要從雪上面走出去太難。
外面更是都被隔絕開,哪怕是各城已經調動一切能調動的力量除雪,也僅是将周邊這一塊的雪除去。看來只能等開春後雪化開了才能恢複。
好在一點就是大雪阻路,那些還有糧能夠生存下來的村子也不必擔心外面會來人搶糧殺人。
眉娘忙了十幾天也漸漸不太忙了,晚上也能回房裏和月娘一起睡了,月娘的小臉這才露了笑容。
“姐,你和二丫姐不會真那樣吧?”月娘神秘兮兮地問。
眉娘愣了,“哪樣?”
“就是那樣啊,你和楚夜哥哥那樣。”月娘眨着天真無邪的眼睛看的眉娘嘴直抽抽。
她聽懂了,月娘是把她和二丫當百合了,可月娘身為這時代裏的小姑娘,還未出閣咋會懂那些?
眉娘想到陳氏的陰陽怪氣,臉一沉,“小姑娘家家的在哪聽的這些不着四六的話?傳出去還有臉沒臉?”
月娘見眉娘生氣了,吓的把頭低下,“是……二嬸說的。”
果然是她,眉娘冷哼,這才幾天忙的顧不過來她,又不知道自己啥身份了,看來得再給她點教訓,不然不長記性。
翌日一早,眉娘還沒拿陳氏開刀就被另一件事弄的頭隐隐作疼。
路過蘇煥曦的房間時,眉娘聽到裏面有人說話的聲音,很低,聽的不大清楚,卻真真正正是有人在說話。
原本因房間不夠分配,蘇煥曦和崇志鏡住在一間房,崇志鏡‘失蹤’回到空間後,蘇煥曦就自己住一個房間。
一大早,雲軒和江楚夜在外面練功,若是江大伯找蘇煥曦都是會喊他去自己屋中,他房間裏會是誰在說話?
眉娘走到房門邊側耳傾聽,就聽到一個嗲嗲的女聲:“蘇家哥哥,奴家這幾日吃不下,睡不好,不如你去同眉娘妹妹說說,讓奴家搬過來與蘇家哥哥同住也好。”
眉娘差點笑出來,喜娘這是又看上蘇煥曦了?想想蘇煥曦那小模樣,比秀才要強的多。
可你這邊和秀才的名分還擺在那兒就提出來跟蘇煥曦同居,果然是人不要臉天下無知。
眉娘想聽聽蘇煥曦的意思,萬一人家願意她也不好多管是不,有句話說的好: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
只是蘇煥曦的眼光就有待考究了,不過,想必在京城時,做為蘇家未來的王爺,侍妾美姬必不可少,做了這麽久的和尚也挺難為他,以他處處留情的性格,這事八成算是成了。
若是兩人都有此意,她就假裝看不見呗。
在喜娘說完那些之後,屋裏的蘇煥曦久久未語,直到喜娘又催了兩次,蘇煥曦才聲音略有些尖地傳出來。
“那個……喜娘姑娘,此事關乎姑娘名節,切不可兒戲了。”
喜娘嘻嘻一笑:“都這世道了,名節值啥?只要蘇家哥哥願意,奴家願端茶奉水侍候蘇家哥哥一輩子。”
一個可以端茶奉水又可以暖床的丫頭,蘇煥曦應該動心了吧?
出乎眉娘的意料之外,蘇煥曦竟然一本正經地給拒絕了,“喜娘姑娘,我也是熟讀詩書,知曉仁義廉恥的,此事姑娘切莫再提,本公子也就當姑娘沒說過此話,不然傳出去丢人的是你,嗯,好走不送。”
喜娘從蘇煥曦的房間裏跑出來,不小心撞了眉娘一下,想着自己原本模樣也不比眉娘差,可如今再看眉娘不但變漂亮了,她的男人也比自己的好的多,自己難道就要守着越來越窩囊的秀才過一輩子?
她越想越不甘心,狠狠瞪了眉娘一眼,眉娘只是挑着嘴角露出淡淡的嘲笑。
喜娘捂着臉哭着跑掉,眉娘回頭看了眼也正看向她的蘇煥曦,“行啊,小表弟,定力不錯。”
蘇煥曦撇撇嘴,“醜的跟什麽似的。”
眉娘黑線,果然不是他定力不錯,是誘惑的籌碼太低,深為不顧臉皮的喜娘感到悲哀。
回頭吃過飯,眉娘悄悄把這事和江楚夜一說,江楚夜深思又深思,“表弟……長大了。”
眉娘一口水噴出去,“你這意思他從前來者不拒呗?”
江楚夜笑,“雖不是……也不遠。”
眉娘就想是什麽改變了蘇煥曦呢?一個來者不拒的風流公子哥,竟然拒絕喜娘的明示,不是喜娘太失敗,就是這個公子哥受了刺激。
要說模樣吧,喜娘确實不如蘇煥曦,可暫時解解寂寞也不是不可,再說他都孤單寂寞了多久?
眉娘就想知道蘇煥曦是受了什麽刺激,兩只眼睛就總盯着蘇煥曦打轉,盯的蘇煥曦渾身不自在,“表嫂,我哪裏做的不好嗎?”
眉娘彎着笑眼,“沒,就是做的太好了。”
蘇煥曦一哆嗦,眉娘這眼神,怎麽看都像是盯上小綿羊的大灰狼,還是躲着點安全。
☆、090 真是假的
相對于蘇煥曦對喜娘的冷淡,眉娘發現他對二丫倒是很熱情,總是找了機會單獨接觸二丫。
眉娘更加疑惑了,按說這些人裏面蘇煥曦對二丫最是不可能有好感,當初兩人第一次見面,二丫可是用了迷藥把蘇煥曦迷倒,還想着把蘇煥曦賣了換錢,蘇煥曦不但對二丫的出現沒表示懷疑,也沒有敬而遠之的想法,這就有古怪了。
至少他也應該問問眉娘,二丫可信不。
問了二丫,蘇煥曦總是問些有的沒的,無外乎是想要知道更多眉娘的事,想要讨好她這個未來表嫂。
好似沒什麽不正常的,可又覺得哪都不正常,疑惑一旦生了根,再仔細去觀察蘇煥曦的一舉一動就好像有些刻意了。
無論是他與人逗笑時的目光還是不時試探的話語,都着了濃濃的痕跡,好像是在故意遷就,與當初在小鎮剛救回來時的随意親近總多了點什麽。
眉娘把疑惑同江楚夜說了,江楚夜皺了會兒眉,“你也……這樣……覺得?”
眉娘‘啊’了一聲,“你早發現了?”
江楚夜點頭,“雖說……與表弟……不常……見面,感覺……還是……有的,回村後……他太過……張揚,好似……故意……而為。”
眉娘“你是懷疑小表弟被人調包了?”
眉娘想想自從回村之後,蘇煥曦身邊總是圍着一群一群的人,無論是誰他都刻意的能說上幾句,每個人都很喜歡他。
只是想到第一次見面時,蘇煥曦似乎有些不同,雖沒什麽大惡,只因敲門不開就會讓侍墨踹門,這樣的人怎麽也不會像如今所見的這樣随和,若不是改變,那就是故意而為。
若非江楚夜提起,她也不會往這方面想,只是江楚夜為何這樣說?她只是懷疑蘇煥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難道江楚夜是懷疑蘇煥曦不是蘇煥曦?
可他不是蘇煥曦又會是誰?
江楚夜點頭:“有可能,只是……之前……沒深想。”
這樣說來,似乎真是如此,再聯想到崇志鏡和他同時遇襲,崇志鏡功夫高他許久都幾乎喪命,他卻只是昏迷,事後連傷都沒發現,很可能那些打傷崇志鏡的人跟他就是同夥。
“那他咋和小表弟長的一模一樣?你都沒認出來。”
“易容!也可能……是我們……想多了。”江楚夜說的也不甚肯定。
至于想要得到答案也不是很難,兩人有意無意試探過幾次,蘇煥曦都沒露破綻,只是江楚夜和蘇煥曦接觸到底不多,尤其近些年江楚夜東征西讨,兩人更是難得見上一面,很多事都不了解,這樣的試探起的效果很差,甚至還可能讓蘇煥曦有了防備。
兩人一籌莫展地坐在空間裏吃水果,讨論是否真誤會了,蘇煥曦還是那個蘇煥曦,改變只是因生活環境改變造成的,并讨論下一步的試探方法。
眉娘拿了一顆大櫻桃放在嘴裏,酸酸甜甜別提多美味,可惜如今路也不通,想拿出去分享都不成,也就他們幾個人能吃。
櫻桃?眉娘盯着櫻桃眼前一亮,她想到與蘇煥曦的第一次見面。
“我有個辦法,。”
随即拉着江楚夜從空間裏出來,拿了一小盤用聖女果加工出來的果脯放在飯廳,朝蘇煥曦的房間喊道:“小表弟,出來一下。”
房門一開,蘇煥曦從裏面出來,嘻皮笑臉地問:“表嫂有事?”
“嗯,沒什麽,就是翻出些果脯讓你來嘗嘗。”
蘇煥曦一聽有吃的,腳下的步子也快了些,看到盤子裏的聖女果果脯,見眉娘鼓勵的眼神,拿了一枚放進嘴裏,“好吃!”
又拿了一枚放嘴裏放,眉娘在旁笑眯眯,“表弟可吃出這是幹什麽了?”
蘇煥曦一愣,似乎是想到之前兩人很像試探的舉動,回答的謹慎起來,“若是新鮮的或許認得,制成果脯……”
眉娘依舊在笑,“俺提醒你一下,當時俺們第一次見面,你向俺買的果子。”
蘇煥曦笑道:“表嫂如此一次,倒是想起來了。”
“想起來就好,俺還想表弟怎麽就忘了呢,如今可記起果子叫什麽了?”
眉娘笑容不變,蘇煥曦的表情卻有些尴尬,“過的太久,記不清了。”
“那當時表嫂收了表弟多少銀子可還記得?”
“這個……也不記得了。”
眉娘的笑變成冷笑,“你這敗家仔,一百兩買枚果子轉眼就忘了?”
蘇煥曦撫掌做恍然狀,“是了是了,記得了,只是區區一百兩罷了,忘了也難免。”
眉娘的笑意更冷,“表嫂如今的記性也不好,表弟确定是一百兩嗎?”
蘇煥曦微怔,只當眉娘又在試探,咬緊牙認定就是一百兩,眉娘把臉一沉,“你到底是誰?冒充小表弟有何目的?”
說話的同時,江楚夜一只手扣向蘇煥曦的手腕,想将他擒住,蘇煥曦卻如一條滑溜的魚一樣掙脫掉,身影竄至門邊,幾步沖了出去,跑的無影無蹤,眉娘和江楚夜也不去追趕。
江大伯、雲軒及二丫聽到聲音跑出來,随後雲老二一家也出來,問發生何事,眉娘只說無事,将雲老二一家打發了。
待他們離開後,眉娘将蘇煥曦是假冒之事說出來,江大伯和雲軒都是一驚,只是人跑了應該去追啊,不然真的蘇煥曦萬一是落在別人手裏如何是好?至少也要确定蘇煥曦是否安全。
雲軒的顧慮更多,就怕被假的蘇煥曦發現空間的秘密,可眉娘和江楚夜都不急,根本就沒有去追人的意思。
不過,有一點好處,蘇煥曦的房間空了出來,喜娘如願地住了進去,只是裏面已經沒有她觊觎的美男了,真讓她輾轉反側睡不着覺。
到了晚上,關好門,熄了燈,該睡覺的睡覺,該抱着被子睡不着的還是睡不着。
連着三天,終于在第四天的早上,打開門就看到坐在門檻上一身紅襖紅褲瑟瑟發抖的人。
江楚夜心情大好地打了個招呼,“早!”
假蘇煥曦還是蘇煥曦的模樣,只是臉抽了抽,回了聲:“早!”
之後,大模大樣地進了屋,眉娘也從屋裏剛出來,遞了一個冷窩頭給他,“吃吧!”
假蘇煥曦也不在乎窩頭是冷的,接過窩頭三口兩口就吃下肚,肚子不那麽餓了,身上似乎也不那麽冷了,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又伸手向眉娘要了個冷窩頭,坐到一邊慢慢地吃了起來。
雲軒也起床了,見假蘇煥曦坐在家裏心情大好,“你咋又回來了?不跑了?”
假蘇煥曦眉角抖抖,沒搭理他,心想:要跑也得跑得出去,到處都是大雪,連條路都沒有,他往哪跑?
江大伯由屋裏出來,看了眼假蘇煥曦,背着手出門溜達去了,臨走時扔了句:“我在那邊吃了,不必等我回來吃飯。”
江大伯走了,眉娘去陳氏和雲老二門前敲敲門,“二伯娘,該做早飯了。”
陳氏嘟囔着起床,看到三天沒見人影的蘇煥曦回來了,先是一愣,馬上就滿臉堆笑,“蘇公子回來了。”
假蘇煥曦白了她一眼,理都沒理。
陳氏讨個沒趣,恨恨地走向爐竈,生火做飯,這一家子沒一個待見她的,她也習慣了。
雲軒和眉娘朝假蘇煥曦擠眉弄眼,剛從房裏出來的二丫也加入擠眉弄眼之中。
假蘇煥曦被看的又羞又怒,起身就向之前睡着的房間走去,雲軒和眉娘還沒來得及提醒,就聽到屋子裏一陣陣的尖叫。
假蘇煥曦急急從屋裏子沖出來,朝眉娘怒目而視,“你故意的是不?”
聲音與蘇煥曦的相差不多,只是更加清脆,似乎年紀要小些,不過光看身材與蘇煥曦還真是分不清,在聽到他聲音的同時眉娘看江楚夜,江楚夜搖頭,表示沒聽出來。
眉娘無辜地搖頭,“俺哪知道你還有膽回來,這事……真不是故意的。”
假蘇煥曦繼續瞪人,沒多久,衣衫不整還露着半邊胸的喜娘由屋裏出來,‘悲憤欲絕’地撲進陳氏懷裏,“娘,女兒被看光了身子,沒臉活了。”
陳氏一臉怒容地壓抑着眼底的喜色,“蘇公子,你看光俺們喜娘的身子,可得給俺們一個交待。”
假蘇煥曦怒,“交待個屁,又不是黃花大閨女。”
喜娘聽了,‘嗷’地一聲,又紮進陳氏懷裏,“娘,俺不要活了。”
陳氏一臉怒容,轉向眉娘,“眉丫頭,喜娘是你堂姐,你可不能讓她白白被欺負了去。”
眉娘咂咂嘴,對上假蘇煥曦怒不可遏的雙眼,點頭,“二伯娘說的有理,既然你無狀在先,男子漢理當有擔當。”
假蘇煥曦抖啊抖,也不知是凍的還是氣的,最後一摔門回了屋,只聽裏面一陣‘噼裏啪啦’摔東西的聲音,之後安靜了。
喜娘和陳氏互看一眼,陳氏朝喜娘投去鼓勵的目光,喜娘喜滋滋地進了屋,順手把門一插。
眉娘望天,要不要這麽心急?
想不到,喜娘這一進去真沒再被趕出來,陳氏笑臉上開出菊花瓣,做飯的手腳也利索不少,很快做了一桌飯菜,有肉有菜這是要給新姑爺加餐啊。
吃飯時,喜娘嬌羞地出來,朝衆人笑的很春色,盛了兩碗飯,把菜撥到碗裏,又嬌羞地笑着端回房。
之後,又出來盛了一碗湯再端進去,假蘇煥曦由始至終都沒露面。
不過證明一點,待雪化之前他們都不必擔心假蘇煥曦跑掉,當然,假蘇煥曦的身份還是要查清的好,至少在化雪之前要做好打算,敢抓了蘇煥曦又冒充着過來的人絕對不是簡單的人,說不定就是太子或皇上派來的。
他們這些人的一舉一動恐怕早就被人家摸的一清二楚。
☆、091 勾結
吃過飯,眉娘和江楚夜站在假蘇煥曦門前,誰也沒好意思闖進去,不知道裏面現在是啥情況,萬一有啥少兒不宜的場面多羞澀啊。
最後,眉娘還是敲了門。
喜娘聽到敲門聲,懶洋洋地從裏面出來,門一打開,果然還是酥胸半露,一邊打着哈欠一邊問:“有事嗎?”
江楚夜尴尬地把目光轉到眉娘身上,眉娘朝他使個眼色,同時把正掩着嘴打哈欠的喜娘從門裏拽了出來。
江楚夜趁喜娘身子讓開房門的同時,沖進屋裏,直接在床上把蓋着被子睡的呼呼的假蘇煥曦連被子夾了出來。
假蘇煥曦由夢中被驚醒,一擡頭就看到江楚夜刀子似的目光,還在江楚夜往外走的腳步。
“衣服,衣服,等我把衣服穿上。”假蘇煥曦大喊,江楚夜的腳步未停。
喜娘想阻止被眉娘一扒拉就進了屋,等她套好衣服追出來時,外面已經找不到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