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為錢,才讓他四十歲了還漂泊在這絲路上,聽說他是因為老婆死了沒錢買棺材,膝下又無兒女,這才出來闖蕩,都是苦命的人啊!
“我恨,”我也跟着他惆悵了一番:“如果不是錢,我也不會到這種鬼地方來,所以,我要把它們賺到手,讓它們聽我使喚!”
“賺到又如何,”老馬一副看透的樣子:“楊頭倒是賺到了,可還不是離不開這鬼地方。”
我們聊了一會,忽然,感覺前面有點異樣,不知什麽時候,不遠處的兩座山包上,出現了兩排人影,一邊一隊,剛好處在我們要經過的山谷兩側,奇怪的是一排站着,一排坐着,一看就不是正常的樣子!
老馬說:“要舉旗了!”
“舉什麽旗?”我正問,這時只見前面镖隊打起了一面黑色的旗子,上繡金線典字火雲白虎,遠遠看去就能感到一股霸氣随風飄舞,和普通的紅黃旗有明顯區別。
“就是它,”老馬說:“典家典老爺子的旗號,據說他是三國名将典韋的後人,使得一雙鐵戟,在西域一帶很有威望!”
“不會是要開打了吧?”我這心已是砰砰直跳起來。
“你看那兩隊人,”老馬望着前面:“如果坐着的那隊站起來,這事兒就麻煩了!”
還有這講究?!我是既緊張,又好奇,眼睛直盯着那排坐着的家夥,雖然看不清他們的面孔,但能清楚的感覺到,他們在看我們!
這一段路走得,簡直讓人窒息,大氣不敢出一聲,特別是走到山谷中間時,看到頭頂上有人盯着你,那個心呀一直在嗓子眼兒,想下都下不去。你說他們也是,要搶就趕緊的吧,一直在那杵着,直到我們走遠了,一回頭,竟然都不見了!
“我的天,總算是過去了!”我長出了口氣:“還有這樣的?!”
“客棧是沒白住!”老馬說。
“哦,看來是多虧了典家的旗號!”我說。
“哼哼,”老馬笑而不語。
我看他那樣子好像是說,什麽旗號,根本就是串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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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想想晚上看到的從出事那間屋裏出來的人,我越來越覺得這镖局、客棧、還有這個典方餘,也許真的是沆瀣一氣,一窩的螞蚱!不過要真是那樣,這局布的也确實巧妙,讓人很難抓住把柄,唉,要是以後自己帶隊經過這裏,可怎麽辦才好!
走了一天,還是一眼的荒涼,看着這杳無人煙的戈壁大漠,真的很難想象這錢是怎麽掙出來的,整整一天,除了在馬背上、駱駝上吃餅的時候還比較惬意,其餘的就都是疲憊了。
終于等到了太陽落山,這個時候一般是大家最開心的時候,打帳篷、起篝火、燒羊腿、唱祝酒歌,要多自在有多自在,整個天地就好像是為我們設的一樣。只不過,這次的歌多了一首財叔愛唱的亨巴小調,這次的酒灑在了他長眠的墳前。
為防意外,晚上露營我們都是兩人兩人輪流看守火堆,這次是我和楊官一組,老馬和阿貴一組,楊頭堅持要自己一組不用人陪,也許是覺得財叔的事他有一定的疏忽和愧疚。
我和楊官是值半夜三更的班,接替老馬和阿貴,因為阿貴這小子必須值首班,他睡下就叫不起來,除非火燒眉毛。
今夜的月亮格外的明亮,月光映在這塞外的石灘上,點點如許,清澈的訴說着那一段段鄉愁。
“想家了?”楊官撥弄着火堆,看我望着月亮,閑來問了一句。
“你怎麽知道。” 我有些意外。
“因為我也想!” 楊官說。
“呵呵,至少你還有家人在身邊!” 我意思是指楊頭。
“我更想他們都在身邊!” 楊官說。
“你還真不知足!” 我說。
“你也一樣吧,難道你不想?” 楊官說。
“唉,這離家一天比一天遠,想家的感覺也每天都不一樣。” 我說。
“怎麽不一樣?” 楊官問。
“開始是不想,後來是想的不得了,可現在,都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去!”我說。
“肯定能,你看楊頭,來回都七八年了……” 楊官說。
“你打算以後也和楊頭一樣自己帶隊嗎?” 我問。
“有他在,我沒那個機會,呵呵” 楊官說:“不過,就算有機會,我也不太想。”
“為啥?” 我問。
“走上幾個來回就回家過日子了,難道還一輩子在這種地方。” 楊官說。
“哦,那幾個來回能夠回家過日子的?呵呵” 我笑說。
“運氣好的話,一趟就行。” 楊官說。
“不是吧,聽老馬說,要碰上那種大起大落的行情好像很難。” 我說。
“不光是靠行情,那個不穩定。” 楊官說。
“那靠什麽?” 我問。
“人,往返在這條路上的人,”楊官說:“只要一趟能聯絡上幾個常年走這條路的人或者商隊,把你想要的貨的供應鏈做好了,那就不用自己再來回跑了!”
“對啊,這辦法好啊” 我興奮道。
“不過這樣賺的也少,” 楊官說:“利潤一層層的都留在路上了,到手裏的賣價也就高了。”
“也是,” 我說:“但我們可以多聯系些人,把貨的品種數量豐富上去,這樣雖然一種貨的利潤不多,但好多種我們都賣,加在一起賺的不就多了!”
楊官看了看我,有點小驚訝,說:“超級雜貨店?”
我一聽,心裏似乎恍然一亮,雙手一拍,對楊官說:“我有一種很好的預感!”
楊官笑道:“啥預感?”
“你先說,” 我微微一笑道:“什麽叫超級雜貨店?”
楊官想了想,說:“本來我想的是回家能賣那麽一兩種貨,維持生計也就不錯,總比常年離家在外讓家人牽腸挂肚的好。聽你那麽一說,忽然提醒了我,為啥不能多弄點東西,多幾條供應,開一個大的雜貨店,而不是小貨攤,那樣不用常年在外,也一樣能賺錢!”
“對,并且可以不僅限于西域這條路上的東西,” 我接着說:“還可以從中原各地,或者南疆、大理那邊倒攏,做一個天底下最大的雜貨店,哈哈!”
楊官說:“我聽說中原往東就是海,海上有很多島嶼,聽說還住着神仙,要是能弄點什麽回來,也一定有賺頭,呵呵!”
我倆是越說越起勁,一直到楊頭起來替班,我們還在偷着樂,搞得楊頭莫名其妙。
天一亮我們又動身出發,直到快中午,終于到了玉門關腳下。
玉門關是西夏通往回鹘的一個重要關口,唐詩裏說的“春風不度玉門關”就是這裏,別看春風不來,往來的商旅卻是絡繹不絕,還有西夏的守軍在這裏駐紮,形成了一個獨特的邊關小鎮,只是,這次看上去,好像有點問題,關口的士兵正在嚴格盤查,說是玄奘舍利子在運送途中被劫了,搞得大宋和西夏兩國關系緊張,如果找不到,還有可能引發戰事!
“幸虧咱沒弄,”老馬說:“要是在沙州帶上一包假的,這關就不用過了!”
“少帶點,含嘴裏,準沒事兒!”阿貴來了一句,話剛說完,就聽到前面的士兵朝阿貝南他們吆喝着:“張開嘴!檢查!”
我們面面相觑,正嘲笑阿貴這個烏鴉嘴,突然,也不知是查到了什麽,阿貝南大吼一聲一下把正檢查他的士兵推了出去,抽出腰刀就幹了起來,其他幾個契丹人也跟着殺将起來,頓時場面一片大亂!
“這,這……!”楊頭整個是懵了,跑吧好像是同夥,不跑吧那就等着被抓了,刀劍聲、馬鳴聲亂作一團,眼看弓箭手都要來了,楊頭他們終于待不住了,爬上駱駝就要跑!
要說他們怎麽不騎馬,還不是因為駱駝上的貨多呗,僅有的兩匹馬被阿貴和老馬騎上了,我沒辦法只好去騎剩下的那頭駱駝。
就在這時,不知道從哪踮過來一匹馬來到我跟前,好像是當初阿貝南沒栓緊,來我這偷吃草料的那匹!也顧不了那麽多了,騎上去我就跑,緊跟在阿貴和老馬的後面,他倆倒是沖開了幾個士兵,給我開了路,我回頭看時,楊頭和楊官已經被攔了下來,接着就有七八個士兵騎馬朝我們追來!
其實開始我都不知道為什麽要跑,可這種事一旦有一個跑的,整個隊伍就撒丫子了,沒命的那個跑啊,嘴裏還不自覺的念叨着:“什麽情況~!”
“抓活的!抓活的!”我在後面聽的清楚,估計是要抓回去問舍利子的下落。我看這樣下去早晚被他們追上,于是扯了扯缰繩自己朝另外一個方向跑,可沒想到,那些人一點不含糊,還是追我!
“****,”我罵了一句,怎麽回事,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