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
昨晚下了場大雨,空氣裏濕漉漉地沉澱着初秋的寒意。
秦浪一早起來覺得有些涼,随手一摸,原來被子被掀開一半,本和自己相擁而眠的淫獸熾顏也不見了。
他摸了摸額頭,撐坐起身子,恙道,“死家夥去哪裏了?”
“唔……”正對着銅鏡認真用指甲耙弄着頭發的熾顏,聽到秦浪的聲音,立即乖乖地探過頭看他一眼。
“又在臭美。”秦浪滴咕了一聲,看見對方一本正經整理儀容的樣子就想笑,雖然現在他已不甚介意淫獸的長相,可他始終認為醜人就別多作怪了。
不過說這只淫獸是醜人,似乎也有些太過刻薄了,仔細看看,對方縱然不似自己這般容顏出衆,也算是儀表堂堂吧。
秦浪下了床,披着單衣走到熾顏身後,拿起桌上的銀梳,親自替他梳理起如雲的紅發,畢竟用指甲耙弄的發型總歸還是夠亂的。
正當秦浪溫柔地替熾顏梳理頭發的時候,王府的總管又很煞風景地跑來報告了。
“王爺,衛國國君千裏迢迢地特來拜會您了!”
一直沒有等到衛國國君回信的秦浪,沒想到對方居然會突然到來,想必衛國國君尹蕩必定是來看淫獸的。
可是自己這只怎麽好和他那只相比!
虛榮心極強的秦浪頓時驚慌失措,手一重竟梳下了熾顏一縷發絲,不理會銅鏡裏那張扭曲想吃人的臉,他急忙把梳子一放,趕緊令人先招待着尹蕩,自己則轉回屏風後穿衣。
“告訴衛君,本王就去見他,還有,把熾顏帶到別屋裏先藏好,千萬別讓尹蕩見着了。”
王府的花廳中,一襲紫衣的衛國國君已等得有些不耐煩,他的旁邊坐着一名容貌極為俊美的青年,其發若焰色,眼眸淡金,修長白晰的手指上長着一列淺銀色的指甲,這就是那只由衛國國君尹蕩所飼養的淫獸。
負責伺候衛國國君的王府下人們紛紛把目光投向他身邊那只漂亮得令人發指的淫獸,無不理解了秦浪之前的做法,的确,和眼前這只淫獸比起來,舞陽王府裏這只真的也算是淫獸嗎?
“舞陽王還是如以往那般好吃懶做嘛!這麽晚了也不起床。”尹蕩喝了口茶,撇了撇嘴,轉而微笑着望着身邊的淫獸,說道,“夕月,這茶水香甜,你也喝些吧。”
面色冷漠的淫獸夕月輕哼了一聲,這才端起茶杯淺抿了一口,尹蕩愛慕地看着夕月優雅的動作,不覺看得癡了。
淫獸一族成形之後外貌上便不會有所改變,永遠容貌體态之美,所以尹蕩雖然得到這只淫獸已有數年,但這數年間對他的愛戀只有增無減。
察覺到會有什麽好事發生的熾顏堅決不肯離開秦浪身邊,王府侍衛那小身板在他面前簡直是來一個掀一個,來一雙掀一雙,一會兒就掀得滿地都是人。
“嗚嗷嗚嗷……”
掀了一地的人還覺得滿腹委屈的熾顏,蹭着蹭着就來到已經冠冕齊備的秦浪身邊,讨好地用指甲刮着秦浪的脖子,又伸舌頭去舔他,死活要跟在他身邊見證好事的發生。
絕不是好事。
秦浪心裏都囔道,他看着熾顏興高采烈地被人服侍着、穿上一身寬大的華服,微微皺了皺眉,對方固然是愛漂亮、愛面子的,而自己又何嘗不是?
尹蕩這次親自過來,只怕是為了比較比較兩人所擁有的淫獸,到底孰優孰劣,可是,有得比嗎?
舞陽王府的面子今天恐怕是丢定了。
秦浪嘆了口氣,似乎已經預見衛君那張面帶嘲諷的臉。
正當尹蕩等得頗不耐煩的時候,秦浪終于珊珊來遲。
他一踏進花廳就注意到尹蕩身邊那只冷漠高傲的淫默,對方的風采綽約更甚往昔。而這才是他心目中的淫獸,冷傲而美麗的天生極品。
“不知衛君來訪,小王有失遠迎,還望恕罪。”秦浪客套地和尹蕩打着招呼,目光卻流連在淫獸夕月身上,只不過對方矜持地微眯着眼,并沒有理會舞陽王騷擾的眼神。
突然,夕月的神色一變,一改之前的懶散傲慢,猛地站了起來。
他緩步走向秦浪,神色恭敬至極。
尹蕩一愣,心想這只傲慢的淫獸什麽時候這麽有禮貌了,而秦浪也是笑得合不攏嘴,急忙去拉他,“客氣什麽,我與衛君又不是外人,你是他的座上客,自然也是本王的座上客。”
可是夕月并未理會秦浪的客氣,他輕輕地推開那只想占便宜的手,徑自從秦浪身邊走了過去,屈膝半跪在慌慌張張追趕着秦浪而跑出來的熾顏面前,沉靜地說道:“見過吾王。”
“嗚……”
熾顏垂着金眸,冷冷地看着跪在自己腳下的人,冷峻的臉上并沒有什麽表情,他拈起自己一根發絲在指間搓弄了一下,似乎并不在意腳下跪着的是同族,更不在意對方對自己的稱呼,他只是懶散地轉身,走近秦浪的身邊。
那該死而親昵的舌頭又伸過來了,舔得舞陽王的心裏毛毛的,衛國國君在旁邊看着呢,這樣一來豈不顯得自己的口味更差勁了,居然忍受這麽個相貌不堪的家夥當衆調戲自己,而剛才夕月叫他什麽來着?王……
“怎麽回事?難道他是……”
衛國國君放棄奚落舞陽王的打算,他顯然被夕月前所未有的恭敬态度震驚了,那可是他都不曾有過的待遇啊。
“我買的淫獸,熾顏,十萬兩黃金買的。”秦浪随手指了指親昵舔着自己耳郭的家夥,随即被對方含住手指,于是舞陽王又得意地補充一句,“這家夥天性當真淫蕩得很,老是對本王發情。”
“嗚……”
聽到對自己奚落的話語,熾顏并沒有顯露出太多不快,他只是微微挑了挑眉,一邊舔着秦浪的指尖,一邊似笑非笑地瞥了眼吃驚的尹蕩。
這只淫默粗犷陰戾的外貌和美豔非凡的夕月實在相差太多,實在讓人難以将他和淫獸一族聯系在一起,但是,夕月剛才的舉動又是為何呢?
尹蕩回了頭,夕月已然站起來,他仍保持着剛才的恭敬,淡金色的眸子心痛地盯着熾顏,一字一句地說道,“國君,王爺,這只你們稱做熾顏的淫默,正是我淫獸一族的王。”
“王?哼,美人你認錯了吧,熾顏雖然……”秦浪看了眼對自己滿眼親昵的人,原本想打擊對方的話還是乖乖吞回肚子裏,畢竟對方的爪子正摸在自己的臉上呢。“雖然他也是很不錯的,不過若論及為王,只恐他難當此任吧。”
哪料到秦浪這麽一說,立即換來夕月一頓猛瞪。
“王爺,請不要妄自評論我族之王!你們這些庸俗之輩是不會明白的!”
怒斥完秦浪,夕月又朝熾顏走過來,他小心地看着神色麻木的熾顏,哀戚地低喚道,“吾王,您為何如此?”
他伸出手去拉熾顏的衣袍,對方神色一變,心緒也變得暴躁起來。一揮手便把猝不及防的夕月掀了個趔趄,吓得尹蕩趕緊上去接住。
“豈有此理,怎敢對我的美人如此無禮?!舞陽王,你可要好好教訓教訓他!”
愛江山更愛美人的衛君自己從來舍不得對夕月說一句重話,更遑論對他動手了,一見這只難看的淫默居然對夕月如此冒犯,自然氣得他跳腳。
“嗚嗷!”
被吵得心煩意亂的熾顏,轉頭狠狠地對還在跳腳怒罵的尹蕩低吼了一聲,随即拂袖便往屏風後面去了。
只有舞陽王是最無辜的。
他看了看熾顏威風凜凜的背影,又看了看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被熾顏撓破的袖口,還看了看仍在跳腳的衛君尹蕩,整個人都呆掉了。
我長得這麽好看只是庸俗之輩,而長得可以吓哭小孩子的熾顏居然是……王!?
在東陸待了有些年分的夕月東陸語言說得非常好,人人都說淫獸一族聰穎過人,現在,從他身上,秦浪總算看到一個可信的傳說。
“我最後一次見到王的時候,還是五年前我們淫獸族的冰火節上。後來我就被帶到東陸了。”夕月喝了口茶,清清嗓子,黯淡地說道。
這只漂亮的淫獸談到他們的王——也就是現在的熾顏時,充滿了崇敬之色,這一點讓舞陽王非常疑惑。
“這個……那個……你說他是你們的王,可是,就憑他的長相,也可以做王嗎?”
雖然知道這話熾顏聽到了必定抓狂,可秦浪還是問出口,反正對方不在現場嘛。
而回到秦浪卧房後就蜷在床上打盹的熾顏忽然打了個噴嚏,他機警地擡起頭,環顧一下空蕩蕩的屋子,心中愈加煩躁不安,忍不住低低地咆哮了一聲。
看見夕月的神色變得不悅,秦浪怕傷了他們身為同族的自尊心,立即轉口道,“我不是說他醜!我是說他這麽有特色,好像和你們其他淫獸長得差距挺大的,按理說,他不是該被族人排斥才對嗎?”
“是啊,夕月,你這樣的美人做王多好啊。”
尹蕩聽到真相如此之後,也立即對淫獸一族選擇王的标準感到了失望。
倒是夕月依舊鎮定而冷漠,他瞪了瞪看着自己皆是一臉淫蕩的舞陽王和衛國國君,沉聲說道:“不要狹隘地以貌取人,我族之人長得越漂亮的地位越低,而吾王更是和大部分族人面貌相差甚遠,易于辨識。你們要知道,容顏太過美麗有時候并非好事,因為東陸貪色之人實在太多了……”
“唉,那夕月你在族裏的地位豈不低下?”
接受不了淫獸一族越漂亮反倒地位越低下的事實,尹蕩急忙追問。
“不錯,我在族中地位的确不高。也或許正因為地位不高生了張好看的臉,當初才會被你們抓來。”
往事不堪回首,夕月談到此處時神色更加黯淡無光。
秦浪一聽他這麽說,眼前頓時又出現了熾顏那張乍看之下異常兄惡可怖的面容,他癟了癟嘴,小聲地抱怨道:“熾顏長那樣也沒安全多少,還不是被人抓來賣給本王了。”
要不是看着自己的飼主尹蕩在旁,夕月真想一茶杯給舞陽王潑過去,但是他想了想還是忍住了,因為看熾顏那樣子,似乎已經選定秦浪做飼主,自己做事總也要考慮下王的感受。
畢竟對于淫獸一族來說,飼主将是他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在秦浪的床上不停鑽被子的熾顏噴嚏越打越多,他煩躁地撓着自己的臉,嗚嗚地又坐了起來,那雙金眸裏滿是不愉快的顏色。
他原以為自己終于可以逃離宿命的安排,沒想到來到東陸之後,居然都還能被同族撞見,要是可以,他真是不願意當這個王。誰不想有張漂漂亮亮的臉啊,誰又不想能找到一個可以疼愛自己的飼主。
熾顏越想心裏越悶,幹脆翻身下床,他煩悶地坐到桌前,看看銅鏡裏的自己,第一次真心地感到自卑。
他從小在族裏就知道自己與衆不同,他周圍的都是美人,雖然大家都很尊敬他,也對他很好,可是他就是無法忍受那些過于美麗的淫獸同族。
還是東陸好,醜人那麽多,一路上他看了多少醜人,看得他想吐,唯獨舞陽王俊美出衆,讓自己一看就心裏喜歡,可是那家夥也太混賬了,居然嫌棄自己!
這個時候,熾顏又覺得自己應該找回淫獸之王的身份了,不然也太遭人唾棄了。
他摸着胸口,咧着嘴悶叫,突然又狠狠地打了一個噴嚏。
“既然熾顏身為王,他總得有點特殊的才能吧,你可千萬別說醜就是他的特殊才能……”
總是管不住自己那張嘴的秦浪又說錯話了,坐在對面的夕月頓時黑了臉,要不是尹蕩及時替他摸背撫胸,只怕秦浪的臉上就開花了。
“王自然了得。其實我們淫默一族大多比較羸弱,唯有王身體強健,而他的紋液更是每個淫獸族人想得到的美食。每到冬季,許多族人都會挨餓,那時我們就會找到王,然後請他賜一點……”
大概羞恥之心是所有物種共有的,夕月說到這裏時,白皙的面龐也忍不住微微紅了一下。
蒼天啊!淫獸是怎樣一種神奇的生物啊!
秦浪忽然記起自己和熾顏歡好之時,對方時常都忍精不出,當時自己也沒在意,現在想來,他那舉動莫不是在習慣性存糧?
一口茶頓時像鮮血一般被秦浪噴了出來。
“可是現在王居然被捉來這裏,我族的延續豈不危險!”被噴了一臉茶水的夕月沉重地說道,旁邊是忙着替他擦臉的衛君尹蕩。
對方心疼地擦着他臉上的茶水,關心地問道,“難道你們只吃那東西,不吃別的?我記得你好像也吃花朵的啊。”
“對,我們也吃花,可是在北陸冰川,花可不是好采集的,根本不夠吃。”
“什麽,你們還吃花!”
秦浪立即又想到熾顏似乎非常喜歡花,總是湊上去嗅來嗅去的,原來是想吃,但卻又從沒見他吃過,難道是為了專門等着自己喂食……這家夥還真是夠執着和狡猾的。
“我希望舞陽王您能放了吾王,到時候我自會安排另外的族人來伺候您。”
又聊了一會兒,夕月終于還是聊到正途上。一來,王都跑了,這對于一族來說,畢竟是大事;二來,他也看出舞陽王秦浪似乎對熾顏并不算太滿意,不然也不會時不時地抱怨對方的長相了。
果然,秦浪聽見他這麽一說,頓時笑逐顏開,但不知為何他腦海裏同時又出現了熾顏哀怨并兄狠的看着他的模樣,只好欲言又止。
尹蕩見狀,立即勸解秦浪道,“這交易劃算啊,熾顏雖然是王卻長得實在寒碜,你放了他既能得到淫獸一族的感謝,還可以別有美人入帳,何樂而不為呢!”
他剛說完話,花廳中的屏風便忽然倒下,怒氣沖沖的熾顏赤着腳,幾步就奔了過來,一下撲到尹蕩身上,把他按倒在地,一頓好打。
“嗚嗷嗚嗷!”
聽見尹蕩如此诋毀自己的長相,更勸說秦浪抛棄了自己,在屏風後偷聽得驚心動魄的熾顏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
他悲憤地長聲嘶嚎着,一雙爪子飛快地在尹蕩身上亂抓一氣,一會兒就把對方的衣服全部抓成了破爛的布條。
看見好友被襲,身為主人的秦浪立即跑過去勸架,他攔腰抱住熾顏,奈何怎麽也拖不開對方,心中抱怨自己把他喂得太飽之餘也只好高喊侍衛來救。
“吾王息怒,請放開衛君吧!”夕月見到熾顏如此憤怒,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好跪拜在熾顏身邊,懇求他放開尹蕩。
“嗚嗷!”
熾顏回頭怒瞪了這個始作俑者一眼,一不留神便被匆匆趕進來的侍衛們壓住了。
他呼赤呼赤地亂蹬亂抓,直到秦浪冷起臉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
“放肆!別以為你身價高本王就不敢收拾你,衛君也是你可以得罪的嗎?!”
說完話,他又想打熾顏一下,可對方的表情果然又哀怨起來了,真是叫他難以下手啊……
可是當着旁邊被撓成乞丐狀的衛國國君他肯定怎麽也得表示一下自己的立場,不然很可能兩國交惡就此開始,接着是兩國戰亂,進而引起更大規模的戰争,最後整個東陸恐怕都會陷入腥風血雨之中。
“嗚……”
熾顏在一堆侍衛的“擁抱”中掙紮着盯住秦浪的手,委屈和不滿鮮明地寫在他那張兇悍的臉上。
秦浪狠狠心,下令道,“把他翻過身去!”
侍衛們立即聽他的話,把熾顏翻了個底朝天。
接着秦浪上前撩起熾顏穿的衣物,又扒下對方的褲子,露出個高高撅起的屁股,這才揮手打了起來。
啪啪啪啪……這是多麽清脆的響聲啊。
“叫你亂撓人,遲早把你的爪子剁掉!”秦浪邊打還邊高聲嚷嚷,生怕受傷不輕的尹蕩沒有聽到。
倒是正在照顧尹蕩的夕月發現異常之後,立即喊道,“王爺住手!萬不能責辱吾王啊!”
秦浪拍着熾顏富有彈性的屁股正打得起勁,哪裏舍得停下來,熾顏在他手下被打得嗷嗷亂叫,屁股亂扭,真是妻慘無比。
夕月看秦浪不住手,只好上前推開他,又推了周圍的侍衛,他剛想安慰熾顏兩句,哪想到對方瞪了他一眼,扯上褲子便嗷嗷地跑回內室去了。那個高大的背影一路撞倒了侍衛、婢女、椅子、桌子、屏風、裝飾,最後在門上留了個極具藝術形象的人形缺口。
“王……”夕月只能愁容滿面地看着門上的缺口喃喃自語。
秦浪咳了一聲,脫下外衣罩在尹蕩身上,好言相勸道,“熾顏是才抓來的,想必野性未馴,還望衛君不要見怪。”
挂着一身破布條的尹蕩白着一張臉,卻也不好多說什麽,只好自認倒黴。
倒是夕月又走了過來,他站到秦浪面前,義正辭嚴地說道,“王爺,你這樣對待吾王是絕對不可以的,我淫獸一族天性敏感脆弱,若您真的不喜歡吾王,還是放了他吧。雖然王外表剛強,但是內心說不定比我等族民更為脆弱,您這樣做會傷了他的心的。”
“會嗎……”
秦浪聽了這番話,難免想到之前給熾顏戴了假面具之後對方的反應,果然是小氣得緊。
他忐忑不安地猜想了一下熾顏這次可能會做出的反應,警覺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這一次,對方可會恨得撓花自己的臉?
只要自己放了那個又醜又大的家夥,想必自己的美貌必可永存……
只是一想到熾顏那雙哀怨而倔強的眼,秦浪心中又生起了幾分不舍。
畢竟,他和熾顏也在一起這麽久了,又何嘗不知道對方極易受傷害,說可憐也真是可憐。
他輕嘆了一聲,正色答道,“本王也不是不喜歡池,這才剛開頭,自然需要時間,現在你說要我放了他,我還真有些舍不得,再者剛才看熾顏着急的模樣,想必也是不忍離開本王的吧……我想,我們這是不要逼他的好。”
安頓好衛君尹蕩和他的淫獸之後,秦浪這才溜跶着回到自己住的地方。
他剛跨進院門,一個婢女就趕緊走了過來,在他耳邊悄聲說道,“王爺,不好了……你的淫獸爬到樹上去了。”
果然,幾名婢女和侍衛正圍在院子裏的一棵楓樹下,焦急地仰望着坐在樹幹上不肯下來的熾顏。
秦浪聞訊急忙趕了過去,頭一擡就看到抱着樹幹、披頭散發嗷嗷做聲的熾顏。
“你這是做什麽?快下來!”秦浪一看熾顏爬那麽高,腦袋忍不住一陣發暈。
熾顏怨恨地撓着樹幹,摳下一塊樹皮來,沖若秦浪就砸了過去,樹皮正砸在他頭上,引得衆人一陣驚呼。
“嗚嗷……”
仍不消氣的熾顏低聲咆哮着,又摳了塊樹皮捏在手裏,金眸冷冷地盯着今天打過他屁股的秦浪,一副不肯罷休的樣子。
舞陽王捂着被砸的額頭,總算再一次見識淫獸發起脾氣來的威力。
“豈有此理……本王……本王絕不會原諒你的!”
秦浪狠狠跺了跺腳,奔過去就抱住樹幹猛搖一陣,結果結實的樹幹紋絲不動。
“還傻愣着做什麽,來幫忙啊,把他給我搖下來!”
秦浪氣急敗壞地挽了袖子,也顧不得平日裏總是風度翩翩的形象,催促着下人和他一起搖。
俗話說人多力量大,沒一會兒粗壯的楓樹就被搖動了,熾顏一邊摳着樹皮砸下面的人,一邊緊緊抱住搖晃不止的樹幹。
“嗚嗷!嗚嗷!”
樹幹搖晃得越來越厲害,熾顏龐大的身體在上面有些待不住了,他再也沒空去摳樹皮砸人,只好緊抓着樹幹不放,結果在衆人又一次的集體搖動下,他異常飽滿的臀部終于偏移了重心,帶動他整個身體往下落。
“唔……”
驚恐交加的熾顏握着樹幹,大半個身子蕩在半空中,就好像一頭大肥豬被挂上樹梢。
“這下你總該下來了吧!”秦浪叉腰而笑,色迷迷地盯住熾顏豐滿圓潤的屁股。
熾顏低頭看了看正站在下面得意微笑的秦浪,心裏委屈而憤懑,心想幹脆用自己砸死他算了。
反正自己長得難看,反正這個家夥也不會要自己了,反正自己這輩子是完了……
“咕唔……”熾顏悲哀地想像着自己的悲慘遭遇,心中一橫,幹脆松開了手。
當那個龐大的身體落下來的那一剎那,所有的人都下意識地往旁邊跑去,因為誰也不想被這個大家夥砸成肉餅,當然向來珍惜自己的舞陽王更加不願意以身涉險。
可就在他要跑開的時候,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正在墜落中的熾顏,眼前一幕幕掠過這個別扭倔強的淫獸時而快樂、時而怨恨、時而委屈的模樣,真是太讓人有保護的欲望了!
砰……
一聲悶響之後,世界安靜了。
熾顏以為自己會摔在冷硬的地上,結果卻似乎撞到什麽柔軟的東西。
他低頭一看,眼前出現舞陽王那張翻着白眼的臉。
“你該減肥了……”
秦浪氣虛奄奄地推了把坐在自己身上的熾顏,一口氣沒上來,就這麽昏過去。
正在別院伺候尹蕩休息的夕月,在聽到一聲奇怪的聲響之後,立即警覺地撐起身子。
“好像有什麽聲音?”
他心中始終擔心熾顏,不知道是不是秦浪又在欺負他的王了。
白天吃了一肚子晦氣的尹蕩哪裏還管得了那麽多,他從被子裏伸出手,揪住夕月的頭發,把對方拉進懷裏:“別管那麽多了,還是先來吃飯吧……”
舞陽王的屋裏很是安靜,自覺幹了壞事的熾顏縮在床腳坐着,時不時地看一眼剛從昏迷中醒來的秦浪,不敢過去。
被熾顏壓得半死的秦浪好不容易回過神,他摸了摸胸口,悶痛得厲害,旁邊的醫官見他醒了,急忙端來一碗藥服侍他喝了下去。
“王爺,所幸并無大礙,您休息幾日便可痊愈了。”
秦浪揮了揮手,屏退屋裏的人,這才緩緩地将眼神移到在床腳坐着的熾顏。
“過來……”
“唔……”熾顏搖搖頭,一頭紅發紛亂地披散着,生怕過去就挨揍。
“過來,我不打你。”
秦浪有氣無力地嘆了口氣,對于熾顏這副樣子真是又好氣又好笑,本來就夠醜了,還這麽不注重形象,真是看了就煩。
聽見秦浪說不打自己,熾顏這才小心翼翼地靠了過去,秦浪看他一副窩囊的樣子就來氣,拍了拍床,示意他爬上來。
熾顏剛爬上床,正準備讨好秦浪,對方忽然變了臉,猛地掀開被子罩住他,接着就是一頓猛捶。
“你這混蛋,居然想壓死本王!”秦浪趁勢騎在熾顏的背上,隔着被子便使勁捶打。
熾顏被吓得緊緊縮在被子裏,低聲嗚咽,渾身顫抖,他從未見過俊美溫文的舞陽王也會有如此暴躁的一面。
看見熾顏的一縷紅發露出被子,怒氣未消的秦浪立即扯住他的毛發想将他拉出來,可熾顏死活不肯出來,結果那一縷珍貴的淫獸之毛就這麽被扯斷在秦浪手裏。
面對被子裏拱起的那一大坨,秦浪怒氣難消,他今天就差點送命在這個家夥的屁股之下,實在是奇恥大辱!
“你是本王花錢買回來的,居然敢不聽我的話,還敢胡作非為,今天我非好好教訓你不可!”
他對着熾顏又捶了一會兒,覺得手有些發麻,幹脆直接掀了被子對熾顏又擰又掐。
意識到這次真的得罪主人的熾顏不敢多做反抗,只好用手緊緊地捧着臉,朝床腳蹭去。
“嗚嗚……”
被秦浪掐得生痛的熾顏又傷心又難過,哀鳴聲中竟漸漸帶了幾分哭腔。
這時秦浪才住手,他撫了撫胸口,重重地喘着氣,手臂酸軟疼痛,看來,打人也是力氣活。
不過聽這聲音,似乎這淫獸是在……哭?
“你還有臉哭!”秦浪冷蔑地看了眼蜷成一團捂着臉抽泣的熾顏,結果對方哭得更厲害了。
舞陽王生平對兩種生物毫無辦法,一是小動物,二是小孩子。
雖然眼前這只淫獸論體格幾乎是自己的兩倍,看長相簡直可以當自己的叔叔……
不過對方受了委屈,這哭泣哀怨的樣子卻是極讓他難以狠心面對的。
秦浪撇了撇嘴,伸手去拉熾顏捧在臉上的爪子,他剛一碰到對方的手,指尖一涼,細看之下,竟是淚水從熾顏的指縫間流了出來。
居然真的哭了,秦浪心中微微有些歉意,終于放輕聲音安慰熾顏道,“好了,好了,別哭了。”
“嗚嗚……”
熾顏倔強地扭開頭,依舊捧着臉嗚嗚咽咽地哭泣着。
秦浪看他哭得渾身微顫的樣子,眼珠一轉,幹跪貼到對方的身體上,将手摸進熾顏的衣服裏。
果然,這家夥沒穿褲子,這身看似花紋繁複的衣物之下,居然打着空檔,還真不愧淫獸之名。
秦浪一手摟着熾顏粗壯的腰,一手握住對方的分身重重地捋動了起來。
他冷笑着看着腰部逐漸發緊,嗚咽聲也漸漸發生變化的熾顏,不信自己搞不定他。
沒一會見,身體異常敏感的熾顏就陷入了澎湃的欲海之中,他松開捂在臉上的手,回過頭看了一眼正在撥弄自己的秦浪,金色的眼眸裏仍帶着氤氲的水氣。
“咕唔……”熾顏饑渴地張開嘴,輕輕地顫抖着緋紅色的唇,不停貪婪地吞咽着口水,連屁股都扭了起來。
秦浪眼前晃着這麽個豐滿圓潤的屁股,自己也有了幾分沖動,他笑了笑,把熾顏的袍擺一撩,自己褪下褲子便就挺身而入了。
淫獸的後穴無論何時都濕熱緊窒,這極品的感觸讓秦浪再度忍不住輕聲贊嘆了一番。
“舒服。”他揉着熾顏的屁股,深深淺淺地動着腰,直到對方的嗚咽全然變成了誘人的呻吟聲。
“唔唉……”
熾顏弓着身子,愉悅地享受着秦浪的疼愛,在對方射入他體內之後,這才安然地趴了下去。
秦浪穿好衣袍,坐到熾顏身邊,撫摸着他的頭發,手指剛一摸到熾顏頰處,随即就被他轉過頭輕輕含在嘴裏,那雙倔強過也脆弱過的金眸此刻靜靜地望着他,幽幽地透出一股凄然之色。
“這又是做什麽呢?我都不怪你,還喂你吃了一頓了……”
秦浪抽開被熾顏含住的手指,揉了揉還有些隐隐發痛的胸口,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
熾顏的嘴裏一空,心裏所思所想竟變得更加悲傷了,他忽然挪過身子,把頭枕到秦浪的腿上,漫無目的地撓着銀色的指甲,在對方的身上畫着一個又一個圈圈。
他想,明天對方就不要自己了……這張舒服的床,還有這個漂亮的主人都不再屬于他了。
熾顏異常的情緒讓天性遲鈍的舞陽王也有所察覺,他奇怪地看着今天鬧過又哭過、表現十分古怪的熾顏,溫柔地揉揉對方鮮豔的頭發。
“到底怎麽了?”
“咕唔……”
越被追問,熾顏的心裏反倒越感難受,他重重地抽了一聲,眼看又要流淚。
秦浪卻是受夠了他那兄殘的哭相,立即擡起頭在熾顏屁股輕輕拍了一記,呵斥道,“再哭我揍你啊!”
這一威脅出口後,熾顏咬了咬唇,眼裏沉澱出一抹沉毅之色,倒真的忍住了想哭的沖動。
他從秦浪腿上爬了起來,衣衫淩亂地一下猛撲到秦浪懷裏。身體相對單薄的舞陽王立即被熾顏重重地壓在床上,這一幕不禁讓秦浪想到白天被對方一屁股坐至昏迷的慘狀。
“喂!你又想做什麽?!”
秦浪掙紮着要推開沉重的熾顏,嘴剛一張,對方已蠻橫地把唇堵了過來,淫獸特有的長舌很快游走在他的唇齒之間,又加上他們分泌物帶有催情的功效,愣是将秦浪吻了個神魂颠倒。
就這樣,舞陽王徹底放棄了抵抗,他放縱自己被熾顏親吻撫摸,直到對方主動放開他。
熾顏松開秦浪之後,立即小心地伸着尖尖的爪子替他系好衣襟,他很明白,這位俊美非凡的主人理應是比自己這個難看的家夥更有資格注重儀表的。
最後,替秦浪穿好衣服之後,熾顏才規炬地整理起自己的衣服,他戀戀不舍地摸着這上好質地的衣料,心想回去北陸之後又只能把自己裹成棕熊了,他又拿爪子耙了耙淩亂的頭發,試着想留下最美的一面給秦浪。
那張并不算柔美的臉上努力想做出一副輕松的笑容,結果看在秦浪眼裏,簡直比哭還難看。
“你……”
秦浪剛要坐起來,心中生出無限依戀的熾顏又一頭撞了過來,把秦浪的胃頂得翻江倒海。
正當他憤怒得又想揍人的時候,熾顏卻在他懷裏蹭了起來,對方嗚嗚地叫着,宛如小獸哀鳴。
這時已遲鈍了許久的舞陽王終于意識到,熾顏是在擔心自己不要他了。
“傻瓜,我不會丢了你的,你可是本王花了十萬兩黃金買的寶貝啊。”
秦浪又好笑又好氣地摸着熾顏的腦袋,心中另有他想。
這只對自己如此依賴的淫獸,真是可愛得讓自己不忍放手,反正自己身邊美人如雲,偶爾換換口味也好消化,至于十萬兩黃金,此時反倒看得淡了。
兩人就這麽彼此擁抱着一覺睡到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