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姚媛之心有餘悸地看了一眼靖媛,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問他：“你不覺得……這樣做有點過分了麽？”
不能怪她白蓮花、什麽人都随便同情，雖然她也很讨厭靖媛，但是……溫思謙畢竟是個男人,用這樣的方式對待一個女人,到底還是過分了一些。甚至，她都在想，如果有一天她也背叛了他,下場會不會比如今的靖媛還要慘。回憶起來靖媛在日記裏寫過的那些事情，姚媛之都覺得脊背發涼,她無法想象，如果同樣的事情放到她身上，她該怎麽面對。
聽完她的問題之後，溫思謙的臉色瞬間就冷了。他一句話都沒有說，利落地放開了她，頭也不回地走回了客廳。
姚媛之清楚地知道，他又生氣了。但是，她沒有像平時一樣主動地去找他言和。
她看了一眼已經癱倒在地的靖媛，嗤笑了一下自己泛濫的同情心，然後快步地走回了廚房。
飯菜已經做得差不多了，再炒一道菜就全部完工了。不過，在此之前，姚媛之先拿起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電話響起的時候，溫思禮正處于心煩意亂的階段。靖媛已經失蹤兩天了，手機沒人接，他再也找不到別的方式聯系她。起初的時候，他還以為靖媛只是在鬧脾氣，以此來威脅他。可是，她晚上沒有回來，電話無人接聽的時候，他心裏有些慌張了。
沒想到姚媛之會在這種情況之下給他打來電話，他盯着屏幕發了幾秒鐘的呆，将自己的情緒調整了一下，才摁下了接聽鍵。和煦而溫和地喊了一聲她的名字：“媛之。”
姚媛之不會和他說太多的廢話，所以直奔主題：“靖媛現在在你哥這裏，你不來接她麽？”
“你說什麽？她在我哥那裏？”溫思禮本就煩亂，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更是沒有辦法淡定了，他不可置信地問了一句，随後又關心：“她有沒有危險？溫思謙把她怎麽樣了？”
這一次，溫思禮對溫思謙是直呼其名的。姚媛之聽完之後，都有點不适應。在她的記憶裏，溫思禮好像一直都很恭敬很溫潤地喊着他“大哥”，并且每次态度都很好，從來都沒有像今天這樣生硬過。
愣了一會兒，姚媛之才說：“……你還是先過來吧，我還有事情，先挂了。”
徑自挂上電話之後，姚媛之便将手随手放到了餐桌上。她走到竈臺前，把最後一個菜炒出來，端到餐桌上擺好，然後走到客廳，喊溫思謙吃飯。
他似乎還沒有消氣，一直沒有和她說話，坐在餐桌上，姿态也是雲淡風輕的，姚媛之覺得自己在他面前根本就沒有什麽存在感，可盡管這樣，她還是緊張得手心冒汗。
溫思謙在餐桌前坐下來，看到她的手機就在自己手邊擺着，于是直接拿起來，随意地翻看了幾眼。他怎麽都沒有想到，點開通話記錄，竟然會看到溫思禮的名字。
哦，不是溫思禮，因為，他在她手機裏的備注是——思禮。
很親切的一個稱呼，不是麽？他突然就想起來，好像每一次提起溫思禮的時候，她都會十分親切地喊她思禮，而面對他的時候，每次都是叫溫先生，即使他們夜夜都有肌膚之親，她對他的稱呼都沒有這麽親密過。想到這裏，他心裏竟然有些酸。
他将手機舉起來，質問她：“剛才給溫思禮打電話做什麽？”
姚媛之正在拿餐具的手頓了頓，手中的陶瓷勺子差點摔到地上，她故作淡定地回答道：“沒做什麽，随便聊聊。”
“趕緊吃飯吧，要不然待會兒菜該涼了。”為了消除他心中的疑慮，姚媛之趕緊拿着餐具走上去。
見她态度還算好，溫思謙也就沒有過多地計較。今天這一桌飯，讓他頭一次有了過年時候該有的歸屬感和溫暖的感覺。他已經太久沒有過過春節了，幾乎每一年都是自己一個人守着冰冷的屋子度過，身邊的朋友都有家室，過年基本都要帶着老婆去各個親戚家走一遍，唯獨他一個人，年年孤獨。
今年有了姚媛之的陪伴，心裏倒是覺得舒服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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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是在他們兩個人吃飯吃到一半的時候發生的，一陣急促而劇烈的敲門聲，将餐桌上好不容易升騰起來的一些溫馨氣氛瞬間擊碎。溫思謙放下筷子，腳步利落地走出了廚房，姚媛之心頭也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所以第一時間跟了上去。
溫思謙問都沒問，直接開了門，看到站在門前的溫思禮時，他臉上的表情又冷了許多。
兄弟兩個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姚媛之站在旁邊，都能十分清晰地感受到。
正在她糾結自己應該怎麽做的時候，溫思禮已經一腳踏了進來，與溫思謙面對面站着。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更加緊張。姚媛之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哥，你把靖媛帶到哪裏了？”
最先開口的是溫思禮，他的口氣倒還算恭敬。這是他們兄弟兩個第一次直面當初的事情，之前幾年的粉飾太平，全部被打破，終于到了面對真相的一天。一切是非，都會有被揭開的時候，如今，時機已到。
從靖媛回來的那天開始，溫思禮就知道遲早會有這麽一天了。所以他已經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
雖然自知鬥不過溫思謙，可總歸是要面對的。無論是當初的背叛，還是如今對姚媛之的心意，他都不需要再隐瞞下去了。
面對溫思禮的質問，溫思謙表現得十分淡定，他目光冷冽地看了他一眼，不經意地說：“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這麽關心你嫂子啊。”
“你把她帶到哪裏了？”溫思禮到底是年紀小，這種時候有些沉不住氣了，溫思謙有多變态，他早就見識過了，雖說他對靖媛早已經沒有了當初的熱烈，可也不會看着她再次被傷害。
溫思謙沒有說話。
“溫、思、謙——”溫思禮咬牙切齒地喊了一聲他的名字，猩紅着眼睛看着他：“你沒有任何資格對她怎麽樣，她以前有多喜歡你，你不是不知道。是你自己不懂珍惜，她才會從你身邊離開，後來你不爽了，又用各種方式折磨她！你這個人，怎麽能這麽自私——”
“還有，”他頓了頓，又說：“你逼着媛之留在你身邊，不也是為了報複我麽？”
溫思謙冷笑了一聲，擡起手來，朝着他的臉上就是一拳，打得他嘴角都滲出了血絲。
姚媛之見他動手，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前幾激怒他的場景，她下意識地就走上前，擋在了溫思禮的前面，然後擡頭看着溫思謙，對他說：“你冷靜一點。”
“滾開。”溫思謙指着她的臉，語氣暴怒：“打電話通風報信還不夠，是麽？”
“……我不。”姚媛之狠了狠心，毫不畏懼地看着他，“你已經打過了，氣也該消了。”
大過年的，就算是有什麽怒氣，也不應該動手打人，這麽吉利的一個日子，怎麽能染上血腥呢？還有，溫思禮雖然做錯事，可是，他們到底是兄弟，兄弟之間，何必用這麽低級的方式解決問題呢？
“媛之，我就知道，你還是心疼我的。”溫思禮見她這麽擋在了自己的身前，心底湧上了一陣喜悅，也不顧溫思謙在場，一下就擡手摟住了她的腰。
那一瞬間，姚媛之清楚地從溫思謙的眼裏看到了一撮火苗，最後蔓延成了燎原的大火。
他一把将她拉到一邊，拽起溫思禮的衣領，開始瘋狂地打他，兩個人很快就毆打到了一起，誰都不肯吃虧。
姚媛之想勸架，但是根本插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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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毆打的結果是，溫思禮的鼻骨被打壞了。溫思謙倒是沒受什麽傷，可是，他整個人都處于陰霾的狀态之中，坐在沙發上，透露着生人勿近的氣息。姚媛之深知他在生氣，所以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遠遠地在一邊幹站着。
溫思禮剛才已經被120帶走了，現在客廳裏狼藉一片，滿地都是他們兄弟兩個人打架時摔壞的東西。姚媛之有點看不下去了，準備去拿掃帚把地上清理一下。剛轉了個身，就被溫思謙叫住了。
“過來。”他的嗓音帶了點兒沙啞，許是因為剛才打架的時候情緒失控造成的。
姚媛之腳步頓住，聽話地轉身，緩緩地走到了他面前，垂眸看着他。
“我……”她看着他陰沉的臉色，想要開口對他解釋，剛剛說了一個字，就被他拉到了懷裏。
“為什麽給他打電話？”他問。“你還對他念念不忘，是麽？”
“那你呢？”姚媛之忍不住反問他，“為什麽還對當初的事情這麽耿耿于懷，你是不是也……還愛她？”
他的眼神比剛才更冷了，幹脆利落地回她：“你沒資格幹涉我的事情。”
“溫先生，同樣的話，我也送給你。”姚媛之臉上挂着淺淡的笑容，好似什麽都不曾發生過一般。可是，心早就已經支離破碎。
只因為他先前對溫思禮說的那句“你嫂子”。
哦對，後來溫思禮說他是利用她的時候，他也沒有說一句反駁的話。
她當時真的心都涼了，他再一次用現實告訴了她：他心裏，始終只有前妻一個人，她雖然在他身邊，但是永遠都走不到他心裏。
“我們兩個之間，從一開始，就是一場游戲。”姚媛之自顧自地說着，“你是主宰者，所以我什麽都要聽你的，但這并不代表，你能控制我的思想。”
“錯。”溫思謙低笑了一聲。“只要我想，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姚媛之很想對他說一句，我的一切，早就都歸你所有了，只是你從來都沒有正眼看過我。可是，她沒有勇氣。所以，只能保持剛才的笑容。
她笑着說：“我們分開吧。”
“那些照片，你想發出去的話，随便你。”她這下真的是豁出去了，因為……她已經快要撐不下去了。本以為能控制自己的心，本以為不會淪陷至此，可到底還是輸給了他。
這場名為報複的游戲裏，他贏了，溫思禮也贏了，輸的只有她，受傷的也只有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