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曉春眠的鬥志

曉春眠往旁跨出一步,攔在于秋身前,對着高從寒笑,“高前輩這話問得可真有意思。”

高從寒将目光轉到他的身上。

“我與小秋是否道侶?”曉春眠道,“就算是,又與你何幹?”

此言一出,高從寒立馬冷笑一聲,充滿敵意的目光像是要在他身上戳出兩個窟窿,連指尖都搭上了劍柄。

曉春眠将這敵意感受得真真切切,眯起眼來,竟然也醞釀出了一種戰意。

于秋在一旁看得訝異。自打他認識曉春眠以來,曉春眠就一直是那副對誰都溫柔和順的樣子,何嘗這樣敵視過一個人?就算那次險些被高從寒削斷脖子,回頭再見到時也是客客氣氣的,現在這怎麽忽然地就敵視了?

話說回來,高從寒又為什麽忽然這麽大敵意?包括之前那句是否道侶,似乎也是含着極大的怒意問的。自己和曉春眠是否道侶,關高從寒什麽事,他怒個什麽勁呢,難道……高從寒也發現曉春眠是女扮男裝了,想要追求曉春眠,結果被曉春眠拒絕了?

對啊,高從寒那麽傲慢的人,被拒絕之後一定會十分惱怒。而曉春眠雖然溫柔和順,但是如果面對自己不喜歡的男人,不堪其擾之下理應也會惱怒。更何況高從寒這種家夥,一看就知道追求方式絕對不會正常。

于秋覺得自己發現了新的盲點,他認為自己的猜測十分靠譜!

于是他果斷又走上前去,當仁不讓地将曉春眠再次擋在自己的身後,看情敵一樣看着高從寒,揚起嘴角冷笑道,“這位英雄,你不知道糾纏不休的男人最容易讨人厭嗎?”

反正他們現在都煉氣中期了,有底氣對一個重傷的煉氣後期甩臉子。

結果于秋這句話卻是起了奇效。話音剛落,高從寒目光一閃,冷哼一聲,而後竟然首先收斂了一下自己的敵意,只依舊滿臉暴躁,“算你們運氣好!”

暴躁完後,他滿臉冷硬地用自己那柄小飛刃在手邊的樹幹上面戳了一下,支撐着自己站起了身,拖着那條之前被打傷的腿,一瘸一拐地走向了那個小山一樣的妖獸屍體,在妖獸腹部的巨大傷口前蹲下身,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伸到傷口處,開始将那些還在涓涓往外流淌着的血液接入瓶中。

曉春眠和于秋在一旁看着,看了好一會,然後于秋一聲驚叫,這才總算意識到了:眼前可是一只上品九階妖獸的屍身,每一個部位在眼下階段都是不容易得到的材料,可以賣大錢的!

他連忙也小跑步過去,對着妖獸屍體茫然了一下,然後又小跑步回來,拿了曉春眠腰上的劍,再次跑步過去,趕緊割起了黑虎獸脖子上的鬃毛。

曉春眠笑着搖了搖頭,也走了過去,從懷中取出一柄小刀,割起了另一邊的鬃毛。

片刻之後,高從寒接滿了三瓶血,于秋和曉春眠也已經将妖獸的脖子給剃了個幹幹淨淨。然後他們一人一柄刀,開始給那妖獸剝皮抽筋、分屍八塊。

邊做着這麽血腥的事情,高從寒還邊試圖和于秋聊天,“你手上這劍不錯,叫什麽名字?”

于秋動作一滞。名字?見把劍就覺得應該有名字是個什麽毛病?好吧,其實他知道大多數劍修都有這個毛病,但高從寒似乎并不是一個劍修啊,怎麽也有這破毛病。

他一遲疑,曉春眠就在邊上微笑地代為回答道,“若秋劍。”

高從寒擡頭看了他一眼,兩人的目光隔着于秋在空氣中噼裏啪啦一交鋒,然後同時分開,繼續專注地幹着手中那血腥的活計。

很快,皮扒完了,肉也削完了,偌大的妖獸就剩下一個空骨架。結果他們竟然連骨架也不放過,又開始啪啦啪啦的拆骨頭。最後骨頭被拆成了三份,合着之前的血肉皮毛,三堆小山好不壯觀。

高從寒摸了摸手上的戒指,潇潇灑灑将自己的那堆東西往裏面一掃,眼前立馬就清淨了。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擺,看樣子對今天的收獲還算滿意,轉身就準備走。

只留下于秋和曉春眠兩人,還在對着眼前的戰利品發着愁。

結果那邊高從寒已經潇潇灑灑地走了一段路,忽然一揚手抛了個亮閃閃的東西過來,同時随風飄來四個字,“送給你了。”

話音剛落,高從寒已經沒了人影。

那亮閃閃的東西落在地上,于秋撿起一看,竟然是另一枚戒指。

儲物戒指,對煉氣期而言可是相當昂貴的東西,要知道就連很多築基修士都是只用得起儲物袋的。而煉氣期的小散修,一般而言連儲物袋都不會有,都是拿麻袋裝東西。

真看不出來,這個又高又寒的家夥還真夠挺大方的。

“送給你的。”于秋将那戒指遞給曉春眠,“你要不要?”

曉春眠愕然看了他一眼,半晌道,“我想……這應該是送給你的。”

“是嗎?”于秋将那戒指翻來覆去地看了好一會,“不會吧,他要送也是送你啊,怎麽會有理由送給我?”

不知為何,在這一瞬間,曉春眠竟然對高從寒升起了一絲同情,“總之……應該就是送你的沒錯。你如果想收就收下,不想收就扔了吧。”

聞言于秋心裏想,一定是曉春眠不願意接受高從寒的禮物,所以才用這種蹩腳的借口将這枚戒指推到自己的手裏。

看到曉春眠一臉難以言喻的神情,他覺得自己肯定又發現了真相。

看來不用擔心曉春眠會被高從寒追跑了!于秋樂呵呵地道了句,“既然是送給我的,當然不收白不收。”然後就将這戒指套在了自己的指頭上。

緊跟着,他将眼前的兩座小山清掃一空,又将手中的劍還給曉春眠,然後拍了拍衣服,就和曉春眠一起打道回府。

路上于秋問,“若秋劍,莫非是你取的名字嗎?”

“正是。”

于秋“嘿”了一聲,“怎麽叫這麽個名字?”

曉春眠指尖輕柔地摸了摸劍身,“因為是你送給我的。”

若秋,若秋,這個秋字,果然是于秋的秋嗎?于秋在心中反複咀嚼着這兩個字,只覺得頗為甜蜜。

“我打算參加玄陽宗兩個月之後的入門試煉。”忽然于秋又道。

“……玄陽宗?”曉春眠一驚,“莫非是方北山之後的那個玄陽宗?”

“自然只有那個玄陽宗。”于秋道,“玄陽宗雖然是個雜牌門派……咳,我是說玄陽宗是個除了魔修之外什麽種類的修士都收的門派,但是出過不少劍修高手,這方面的底蘊也不比好多專門的劍修門派差。再加上近,對你而言,玄陽宗也是個不二的選擇。怎麽樣,要不要随我一起參加入門試煉啊?”

曉春眠安靜地聽完,沉默了一會,而後笑道,“小秋是在邀請我陪你一起嗎?”

“不只是陪我!”于秋滿臉正經,“既然已經到了煉氣中期,就算是只為了你自己,也該努力通過玄陽宗今年的入門試煉。早一年通過,就能比別人提前很大一步。”

曉春眠點了點頭,“那我便參加吧。”

于秋看他說得輕松,以為他并沒有将這事太放在心上,連忙不厭其煩地再度囑咐,“別以為這是件容易的事情,很多煉氣後期的修士都不一定能一次就通過這一關!哪怕有我照應着你,你也該在剩下的兩個多月裏提升到至少煉氣五層,當然六層最好……”

囑咐到一半,他擡起眼來,看到曉春眠的神情,卻忍不住止住了話頭。

在那樣輕快地作出回複之後,曉春眠臉上卻鬥志昂揚。

“加入宗門……”曉春眠低聲呢喃道,“就可以更快變強吧……”

在這一瞬間,曉春眠整個人就像是一柄出鞘的劍,竟然說不出的鋒銳。

于秋只覺得陌生無比,忍不住眨了眨眼。

結果就在這一眨眼之後,曉春眠臉上又恢複為了于秋所熟悉的那種溫和綿軟的神情。那種鋒銳的鬥志瞬間已經無影無蹤,就好像只是于秋的一個眼花。

“既然小秋這麽說了,我一定會照做的。”曉春眠溫和地笑道,“不用為我擔心。”

于秋點了點頭,暗道果然是眼花吧。

直到第二天淩晨,他們終于回到了方山集,曉春眠去将黑虎獸之王的鬃毛交給那個攤主,于秋則趕快回去補眠。

等到睡夠了,于秋睜開眼,迷迷糊糊地從床上爬起,這才猛地一拍腦門,想起自己本來還等着聽曉春眠那時候究竟想說什麽,結果被高從寒一再打斷,之後竟然就忘掉了!

他連忙抹了抹臉,出門去找曉春眠。

結果曉春眠竟然又不在家。一問自家老頭兒,才知道曉春眠之前匆匆回來,匆匆将自己渾身清洗了一個幹淨,然後竟然又匆匆跑去山上打獵了。

老頭兒還在指着于秋一個勁抱怨。之前兩人渾身是血的先後回來,可把他吓了個夠嗆。

于秋又抹了抹臉,安撫了一下老頭兒,然後無奈地回到房中,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放出一堆黑虎獸之王的骨肉,一點點搬去市場販賣。

至于曉春眠那句未出口的話語,于秋只得再一次壓到了自己心底,想着總是會有機會再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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