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這兩個多月
于秋真是沒有想到,那句話在心底一壓,竟然就壓了整整兩個多月。
這兩個月中,除了每天晚上固定的兩個時辰煉氣時間外,他硬是只見過曉春眠三眼。
第一眼是在那日從方北山回來之後的第十天,曉春眠拿着終于被打造好的那支筆,風塵仆仆的特地送到了于秋眼前,結果于秋剛剛道了個謝,還沒來得及多說兩句話吧,就又風塵仆仆的跑了。
于秋愕然的發現,就這麽十天,曉春眠的修為已經往上漲了好大一截,竟然隐隐有了煉氣四層圓滿的趨勢。
于秋拿着新收到的筆,試着繪了幾張符箓,果真比凡筆要流暢不少。更何況,一想到從此以後就能徹底擺脫畫一張符扔一支筆的繁瑣步驟,于秋感覺整個人都腰也不酸了手也不疼了,連繪符效率都比原本高了,唰唰唰一口氣繪了好幾個時辰,硬是将新買回來的材料又耗了個幹幹淨淨。
到達中期之後,他可以開始繪制新的符箓,自然也就需要更昂貴的材料。
好在之前那頭黑虎獸之王讓他賺了個盆滿缽滿,支撐着他購買了煉氣中期所需要的不少東西。靈石換成材料,材料變成符箓,然後符箓又換成更多的靈石,在度過了最初的經濟危機之後,于秋總算走上了如此良性循環的斂財之路。
當然,他還記得其中一部分黑虎獸之王的碎塊是曉春眠暫時委托在他這裏的,賣出的靈石也都好好為曉春眠留着,就等着有機會交過去。
然後又過了二十來天。
于秋從張冬瓜那裏拿走了之前說好的二百五十顆下品靈石,交給張冬瓜一張符箓,讓張冬瓜随身帶着。
如此一來,于秋身上的下品靈石總計已經超過五百顆了。他揉了揉裝着靈石的囊袋,為這美妙的聲響而入迷地眯起了眼。有了這筆錢,他決定為自己購買一些必要的裝備。
首先是花兩百顆買了一個儲物袋。雖然于秋已經有了個儲物戒指,但那是高從寒送的,于秋始終覺得高從寒不會是真想送給他的,還是自己買的儲物袋用着更舒坦些。
然後……究竟是不是應該買些法器呢?于秋猶豫了。
他站在之前買若秋劍的那個還不錯的法器攤子前,呆呆地看着。像這件軟甲吧,看起來不錯,尋常飛劍難傷,卻也要足足二百顆下品靈石。兩百顆啊!可以拍十張石肌符了。
再比如這件玉佩,有一定療傷效果,價格卻相當于十張回春符……
再看這柄飛劍……
于秋深深地糾結了。糾結之後,他不得不殘忍地發現,自己現在還是太窮,還是選擇符箓更加經濟實惠,至于法器這種東西……等更有錢了再說吧……
于秋苦着臉回轉過身,然後便是那第二眼。
——曉春眠剛剛好扛着一袋東西,和一行人一起朝着這家店走來,汗流浃背的。
“小秋。”曉春眠十分高興地和他打了聲招呼,同時将手中的那一大袋東西遞給店家。
那群同行之人也解口袋的解口袋,摸戒指的摸戒指,紛紛拿出了一堆妖獸殘肢。之前見過的那個姓張的煉氣中期就在其中,其餘許多生面孔,初期中期都有,甚至還有一個後期。
“最近都忙着打獵嗎?”于秋問。
“是啊。”曉春眠道,“偶爾閑暇,也全用來和這幾位道友切磋了。”
交談之間,于秋仔細将他打量了許久。多日不見,曉春眠已經長得比從前瘦高了些,甚至連膚色都被曬得不如以往白皙。
“何必這麽辛苦?”于秋心疼。
曉春眠笑看他一眼,道,“多辛苦些,總是值得的。”
這句話他說得有底氣。因為時隔二十多日再站在于秋眼前的他,已經是個煉氣五層圓滿。于秋低頭看了看自己,剛剛從煉氣四層圓滿卡到煉氣五層。得,這下已經被徹底領先了。
就這麽寥寥幾句話,店家已經清點完他們帶來的材料,然後搬出靈石,按照談好的價格一個一個給了過去。
曉春眠接過靈石,向于秋揮了揮手,便與那些同行人一起再度向北走去。
“等等。”于秋連忙走過去,将之前替他留着的靈石給他,又塞給他一把符箓。
那是十來張聚靈符。煉氣中期所繪的聚靈符,效果不算很大,但總能讓修煉效率比之前強上不少。
曉春眠收下符箓,笑着道了聲謝。
于秋心裏就跟抹了蜜一樣甜,全然忘了這十幾張聚靈符如果拿出去買,也是價值足足幾百顆下品靈石的。
他甜滋滋地回到了家中,對着空無一人的房間嘆道,“我這是……真的喜歡她了嗎……”
沒有人回答。
就連之前常常會冷不丁冒出來插一句嘴的因果環系統,最近不知為何也安靜得不像話。
于秋拍了拍臉,暗道:既然曉春眠都這麽努力了,自己自然更不能落下。
在拼盡全力地修煉之後,于秋總算在玄陽宗入門測試之前的十天內,摸到了煉氣六層的門檻,然後一舉突破了過去。
就在他正得意時,曉春眠終于第三次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一個亮閃閃的煉氣六層圓滿。
“小秋,我說過,”曉春眠笑得神采飛揚,“你不用為我擔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哪怕受到了深刻的打擊,在聽到這句話之後,于秋只覺得心中蕩滿了幸福的味道。
在之後的這麽幾天裏,曉春眠終于沒再四處亂跑,而是一直陪伴着于秋,做着最後的沖刺準備。
這十天,于秋一面奮力準備着可能會用到的符箓,一面向曉春眠講解可能會需要注意的事項,一面想辦法将自家老頭兒安置好,一面在市場上找尋是否有需要的物品,忙得腳不沾地。最後他還是花了兩百下品靈石買了那件軟甲,不是給自己,而是給曉春眠。
最後兩天,于秋帶着曉春眠,和方山集內絕大多數修士一起,踏入了方北山。
原本熱熱鬧鬧的偌大一個方山集,瞬間冷清得不像話。此時離開的這些修士中,絕大部分都會再度回來,只有其中絕少的一部分,要麽因為非同尋常的實力,要麽因為非同尋常的運氣,最終得以留在玄陽山中。
此時的方北山,對曉春眠而言已經猶如自家後院,于秋連個出手的機會都沒撈到,就已經穿了過去。
方北山後玄陽山,終年霧氣環繞。
現在霧氣卻開了一個口,露出一個碩大的門。那門非金非玉,富麗堂皇,門前則是一片石質的廣場。廣場本來甚大,現在卻擠滿了從各地趕來的修士,黑壓壓的一片,竟然顯得很有些擁擠。
而在這擁擠之中,卻還泾渭分明的分成了好幾堆。
其中最大最魚龍混雜的一堆,自然就是從各地聚集而來散修們。相比其他人,低階散修們少了些修士獨有的清逸氣質,多了些凡間的江湖氣,有些不倫不類,卻顯得十分自在,互相之間大多正在愉快地打着招呼。
“于秋大俠!”
于秋一來就聽到這麽一聲,擡頭一望,果真是張冬瓜正在對着他招手。
于秋笑着點了點頭,同時感覺到有好幾道充滿鄙夷地目光從自己身上掃了過去。
不用看,于秋便知道,必定是家族子弟和那些玄陽宗收養的孩童了。
家族子弟自不用說,向來以生于修真世家而自傲,看不起從凡間走出的散修們是常有的,就連互相之間也多有敵意,一個家族一個家族的站成了好多小塊。而那些玄陽宗所收養的孩童,因為自幼就擁有能被玄陽宗看中的天賦,論起自傲來比家族子弟更甚,看着散修們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什麽不堪入目的髒東西。
于秋忍不住一陣唏噓:遙想當年,他也曾經是這幫極端自傲的家夥們的其中一員啊!
當然,這種自傲實際上是毫無道理的。每次的入門試煉,雖然确實是這群孩童的通過率最高,卻從來沒被他們包攬過。總會那麽幾個閃亮的人物,從散修和家族子弟中出現,壓下他們的風頭。
因為玄陽宗對天賦的判斷是不完善的,這從許鴻當初在魚連縣走過一趟,看到了于秋卻沒看到曉春眠,便可見一斑。若不是如此,他們哪裏還需要什麽入門試煉,直接每年自己挑人入門不就好了?
實際上,玄陽宗對天賦的判斷,只是基于最容易被判斷的根骨。
曉春眠的根骨天賦只是平平,及不上于秋。而他之所以是個修真天才,是天才在一個更要命的地方——悟性。
若不是親眼見過曉春眠突破關隘之快,誰也不會知道這家夥的悟性有多麽可怕。
如此思考了半晌,玄陽山上終于緩緩飄出了三個人影。排頭兩個都只是煉氣後期,不由得讓衆散修有些輕視。而跟在其後的那個人,卻讓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了氣——金丹期。
于秋饒有興致的想着:原來這次是這位師叔嗎?這倒有趣了。
至于排頭兩個……其中一個于秋真不想看到……
——許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