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0

另外一邊,沈聞正帶着求心和賀蘭韻坐在流雲閣的大廳裏吃面,不得不說,城裏就是不一樣,你看這個碗又大又圓,這個面它又長又寬……連上頭的靈獸肉都特別足,鹵得特別香。

一開始,賀蘭韻還拒絕,畢竟他現在已經開始習慣啃辟谷丹來緩解饑餓感了,對于修仙的人來說,五谷雜糧雖然美味,但是這畢竟屬于他們要掙脫的“凡人習慣”。

至于他為什麽改變了主意,那自然是因為這個面,它太香了。

流雲閣第一層都是大廳範圍,桌子圍繞着一處大臺擺設。

這個大舞臺其實是流雲閣給一些過來唱戲表演的凡人賺養家錢的。一般來說也不會有修士上臺去,除了個別囊中比較窘迫的散修之外,有些大宗門的弟子覺得上臺表演才藝特別的丢大宗門的範兒。

不過,似乎也有例外。

此時舞臺上有兩個來自西域四十六國的小姐姐,大概是流雲閣的天香玉澧實在是太好喝,兩個小姐姐喝上頭了,紅着臉你拉着我,我拽着你跑到舞臺上,還強迫某位和他們一起的師弟給她們伴奏,就地跳起了舞。

西域四十六國為胡人種,高鼻深目,瞳色湛藍,頭發微卷,前奏旋律響起的時候,求心便像是會意一般笑道:“是乾達婆舞。”

沈聞吸溜了一口面,伸手敲了敲求心的手背:“解釋下?”她當初看文的時候,因為文太長,所以略過了許多民俗風土的細節,現在身處這樣一個世界,反而對民俗風土産生了濃厚的興趣。

“乾達婆為佛前供奉的伎樂天,我聽說西域四十六國中的後塵國是佛修國,同大悲寺并列的大塔林寺就在那裏,而西域四十六國不論男女老幼、修士凡人皆擅音律,舞蹈,由以供奉佛前的乾達婆舞最為流行。”求心說話的态度不緊不慢,像是生怕沈聞聽不懂。

沈聞一邊聽一邊欣賞兩個小姐姐的舞蹈——這兩位胡姬身長玉立,用她原本世界的長度單位來換算的話,就是身高都超過了一米七五,尤其是那兩條肌肉線條緊繃的大長腿和手臂,那帶着馬甲線的纖長腰肢和高聳的胸脯,更顯得她們性張力十足,體态健美。

是那種能讓沈聞毫不猶豫地喊出“我可以”的小姐姐。

而且,這種乾達婆舞眉眼活潑,表情豐富,急停動作極多——所以,沈聞基本上可以大膽的推測,這兩位雖然妩媚動人,風情搖擺,但是卻并非媚修,而是體修。

乾達婆舞舞蹈動作有力,急停動作多,她們跳起來卻異常流暢,對力度的控制更是爐火純青,這就意味着,這兩位健美高挑的禦姐,有能力徒手捏爆饞她們身子的登徒子的狗頭。

嗨,算了,還是等換回女裝,再去勾搭小姐姐吧。

沈聞遺憾得嗦了一口面,又往嘴裏塞了一口禾木米糕,傷心地瞥了一眼一邊的賀蘭韻。

現在的賀蘭韻才十二歲,尚且不知什麽是青春期沖動,所以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桌面和菜單,還有沈聞點的菜——一邊吃,一邊計算這頓飯要花他多少玉幣。

雖然年紀尚小,但是他已經逐漸開始往精打細算,賢惠持家方面發展了。

畢竟,沈聞已經吃了三碗了,每一碗分量都很足——這就成了暫時困擾賀蘭韻的一大謎題,沈聞的胃,到底有多大,她還要吃幾碗,才能“吃飽”。

流雲閣的面和點心雖然好吃,但是,貴啊,死貴啊!

沈聞看了一眼兩位胡姬小姐姐桌子上的天香玉澧,碗裏的面突然就不香了。她年紀尚小,求心看着她不許她飲酒。

不然她現在要一瓶天香玉澧,趁着早上的時候爬上陰陽八卦塔上去,對着初升旭日一邊賞日出,一邊嘬小酒,不要太逍遙。

“求心啊,等我滿了十六,咱們再來一趟天機城,我點一瓶天香玉澧,帶着去陰陽八卦塔上一邊酌酒,一邊賞日出好不?”她似是終于吃滿足了,放下了手上的筷子,讓邊上的賀蘭韻舒了一口氣。

“小僧不飲酒。”求心笑道。

“我知道,我喝,你在邊上唱經就行。”

賀蘭韻憋了半天,終于是憋不住:“那就唱大悲咒,你再穿件白的,那個香爐這麽一點,木魚那麽一敲,小酒這麽一倒……”

沈聞斜眼:“阿馬你最近的吐槽功力越發精深,到時候叫上你,給你草席那麽一鋪,白布那麽一蓋……”

真-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賀蘭韻:“停停停,你還想讓我付賬嗎?”

沈聞絲毫不見羞慚之色:“想啊,但是阿馬啊,吐槽不過人家,就拿付賬威脅的男人就跟油墨刷出來的鷹醬是一樣的。”

賀蘭韻一點也不想問她鷹醬是什麽。

就在這個時候,一只紙鶴從流雲閣大門飛入,靈巧地越過了衆人,落在了求心的面前。

紙鶴傳信是修仙界最為常見的傳信方式,那紙鶴停在求心面前便不再動了,整只紙鶴周圍缭繞着熒白色的靈光——可以看出催動它的修士靈根是純粹的金靈根。

求心的慧眼能感受到靈氣,他正對着這只紙鶴,随後便将臉轉向了沈聞:“小檀越,這個……”

“拆呗。”沈聞努力把剩下的禾木米糕塞進儲物袋裏,她的儲物袋裏塞了不少奇怪的玩意,以至于賀蘭韻都覺得她不管遇到什麽垃圾,只要她覺得好玩,都會往裏頭塞。

原本流雲閣裏聚滿了即将參加宗門大比的各宗門弟子,在大比之前就已經開始相互較勁,這時候別說是一只傳信紙鶴,哪怕是飛進來一只無辜的蒼蠅,那都可能成為突發事件的□□。

求心伸手捏住了紙鶴的翅膀,沈聞卻道:“等等,回去再拆。”

她扭頭瞥了一眼周圍的修士們,道:“你師父怎麽跟你媽似的,弟子一個人出門在外還要噓寒問暖,發個紙鶴過來問問情況呢?”

求心不好回答,只能笑道:“小檀越,說笑了。”

“走了走了,趕緊回去,看看你師父又跟你囑咐什麽。”沈聞站起來,攬住求心的胳膊,扶着他向前走了一步。

此時,因為紙鶴出現而将目光落在求心身上的其他修士也注意到了——這個貌美的小和尚,是個瞎子。

既然目不能視,那麽師父多擔心些,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于是他們便收回目光,繼續幹自己手上的事了。

被丢下的賀蘭韻只好乖乖去付賬,好在萬裏杏林別的沒有,錢倒是不少,孟回春在他們出門的時候給了不少,他還不至于跑去跟掌櫃說把飯錢記在孟回春的頭上。

沈聞拉着求心回到了房裏,将門關上之後,才讓求心把紙鶴打開,聽聽裏頭說了些什麽。

這紙鶴是妙法從玄術宗送來給求心的,裏頭簡單的敘述了一下找求心的緣由,紙鶴先到,随後玄術宗派出的使者也會來到流雲閣接走求心。

同時,妙法也将玄術宗定下的宗門大比規矩解釋了一邊。

求心微微皺起了眉頭,他十分清楚自己要是進入龍皇山秘境的話,那基本上就是拖兩個師兄的後腿,但是若是不參加,在會議上多數人也是同意劍尊的提議——大悲寺會被除名。

而天機城情況特殊,一旦在宗門大比期間,築基和練氣級別的修士在門口登記之後,便不能随意離開天機城,所以也沒有求心現在打包回大悲寺的選擇。

二選一,要麽進去拖後腿,要麽大悲寺全員從宗門大比除名。

“那就去呗。”沈聞道。

她眨了眨眼,一臉無所謂地看着求心:“既然對方敢用陽謀欺負逼迫妙法,你都不生氣嗎?”

求心楞了一下,答道:“若是世間有欺你,辱你,謗你者……”

“停停停。”沈聞打斷了他的毒雞湯,“我擰不爆他的狗頭,我也要坑得他生活不能自理。”她道,“既然都到這份上了,你就讓妙法也同樣提出新添加的規矩。”欺負妙法是個nya,又軟又乖是吧?

“第一,宗門大比期間,不允許不同宗門之間出現打殺、打殘他宗弟子的事件,違者整個宗門除名,不得繼續參加宗門大比。同時,如果坐視他宗弟子由龍皇山秘境中本身的機關、靈獸、妖獸、靈植陷入致殘、致死的危機而不救,則本人失去繼續參加宗門大比的機會,而不牽連宗門。”

“第二,不得使用中高階的法器,法器只能使用配合築基、練氣級別的初級法器。違者,同樣全宗門失去大比資格。”

沈聞道:“這兩個新規矩,又合理,又公正,還安全,有什麽不好呢?”

求心看不見,但是他從這小丫頭帶着點笑意的聲音裏聽出來……或者說猜測了出來,這兩個條件,絕對沒有她說的那麽“合理、公正又安全”。

可惜他思考了半天,還是不能想通其中關鍵,便雙手合十道:“小僧一定會如實傳達師父的。”

就在這時候,掌櫃派遣小厮上來告訴求心和沈聞,玄術宗的人來接求心了,沈聞便放着求心去了。

至于她那兩個意見,後者當然是明顯的打壓了煉器師,前者麽……前者的坑比後者大多了,不過,大概也難不住那些活了幾百年的老妖精吧。

既然要追求“公正”,那就貫徹到底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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