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1

“這是什麽?”沈聞翻來覆去看着賀蘭韻帶回來的留影石。

但是賀蘭韻卻沒有多少心思跟她解釋這個:“你先給我解釋你為什麽會在求心小師父的被窩裏。”

他這說話的态度、聲調、咬牙切齒的表情,都活像一個出門加夜班,回家發現白菜被豬拱了的單身母親。

只不過求心是白菜,沈聞才是那頭拱進菜園子的豬。

“我其實有不抱着點什麽睡不着的習慣,所以就讓小師父給我念個經,普個渡什麽的……”沈聞看着自己手裏這塊白色的石頭,像是研究什麽新到手的小玩意一樣興致勃勃地反複撥弄着。

“你以為我會信嗎?!”阿馬炸毛。

“媽。別這樣,你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沈聞木着臉面無表情的繼續翻弄着留影石,終于在小石頭上找到了機關,成功放出了裏頭儲存的劍法影像。

“不要叫我媽!我不是你媽!”賀蘭韻氣結。

沈聞:……

有內味了啊。

“阿彌陀佛,小僧同沈檀越絕無逾矩之事,真真的只是……”求心在一邊,試圖和賀蘭韻解釋他和沈聞真的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賀蘭韻卻道:“小師父你別寵着她,她這無法無天連大悲寺的弟子都要染指的性子,我今天非給她掰回來——”

“掰?拿什麽掰?”沈聞把目光從白色留影石上挪開,轉而落在了賀蘭韻的臉上,“我的愛好已經定型了,不能改了,你再掰我可能會效仿極樂宮的各位,編撰一本《高僧品鑒大全》什麽的……”

賀蘭韻:……

年僅十二歲,剛剛修好根骨,還需要進一步體會萬裏杏林的獨門功法的原-龍傲天,默默地扶住了自己的額頭,感覺自己操心的像個五十歲的大媽,家裏有不聽勸,放着一堆年齡适宜的良配不要,非要和隔壁廟裏的小和尚糾纏不清的叛逆女兒。

這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等等,你現在到底在幹什麽?”還沒等賀蘭韻掰扯明白自己到底是什麽時候淪為沈聞的媽的,就看到沈聞手裏掂着留影石,已經開始試圖把這玩意拆開來看看裏頭到底是什麽結構了。

“拆開來看看這玩意到底是怎麽運作的啊。”沈聞叼着刀子道。

賀蘭韻:……

“啊,你別瞎搞啊!”他揉着太陽穴走到了沈聞邊上,解釋道,“留影石只要注入一絲靈力,就能将自己想要保存的影像記錄下來,這種石頭是品質較為一般的天生靈石,從昆侖采集到之後,經過一些小小的加工便能使用了……”

沈聞依然摸着下巴,一副想把留影石撬開好好看看的樣子:“是這樣啊。那麽它記錄的內容是真實演示過的內容,還是‘錄制者想象的內容’?”

賀蘭韻沒想到她想問題的角度這麽刁鑽,一時語塞:“有什麽區別嘛?”

“有哦。”沈聞用手指敲了敲手上白色的留影石,“真實演示過的影像,和‘錄制者想象的內容’兩者之間的概念完全不同。”她把玩着手上的白色留影石,嘴角微微抿起,“比如說,後者就可以這樣操作。”

她摘下臉上的面具,将白色的留影石抵在自己的額頭,賀蘭韻看到一縷靈氣從留影石之中溢出,最終砸空氣中扭成一股極細的靈氣之線,慢慢滲入了沈聞的眉心。

所謂“錄制者想象的內容”,存儲在留影石之中的,其實是影像主人的靈氣所幻化而成的形象,所以,只要将其重新拆分為靈氣,從儲存靈氣的載體——也就是這種白色的留影石中提取出來,待到其進入自己的意識,再将其還原即可。

這大概就是壓縮下載和解壓讀取的修仙版活用吧。

沈聞閉上眼,感覺到這股靈氣很快進入了自己的氣海,而順着這一股靈氣,她也像是進入了自己氣海之內的世界一般。

氣海,顧名思義,就是儲存靈氣,溫養靈根、靈府的“靈氣之海”——沈聞一度想管這玩意叫小宇宙或者查克拉,不過最後還是放棄了。

她立在一片波濤洶湧的靈氣之中,卻見那剛剛從留影石中吸收而來的靈氣逐漸在她面前凝結成一個一手持劍,一手于胸前行佛禮的形象,只是五官不明、整個人形看上去就像是一團靈光一般。

“是這樣啊……”沈聞伸出手,從氣海之中分離出來的一縷靈氣,在她手上凝結成了一把形象極為樸實的長劍,随着那個身影一道挽了一道劍花。

随着那形象舞動起來的一招一式,同樣進入沈聞意識之中的,還有一個溫和緩慢的聲音,這聲音配合着那沒有五官,只是一團靈氣凝集而成的僧人形象,一字一頓的念着劍招的心訣。

“劍者,百兵之器,主王道、主殺伐,無心者也。”

“佛者,慈悲之道,主仁善、主斷業,求心者也。”

沈聞嘆了口氣。

看來,她得在自己的氣海裏,把這套玩意在兩天內吃透了。

而沈聞這邊入定了大概三炷香的時間,外頭的賀蘭韻不敢動她,只好圍着她一圈圈打轉,時不時觀察一下她的臉色是不是有變化。

一旁的求心盤腿打坐,在邊上輕輕默念起了《地藏經》護法。

卻偏偏在這個時候,又有人前來拜訪。賀蘭韻一時手忙腳亂,連忙掀起邊上的毯子兜頭罩住了入定的沈聞,才走到門口,臉上挂着清爽的笑容打開了門。

門外是越女,抱着她的龍首琵琶一臉沈聞欠了她幾百萬靈石的表情,她往裏頭看了看:“姓燕的呢?”

賀蘭韻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這聲“姓燕的”叫的是沈聞,他連忙笑道:“她、她出去了。”

越女用一種“你當我傻子嗎”的眼神看着賀蘭韻:“你以為躲在毯子下面我就不知道了?”她一把推開賀蘭韻,徑直闖進房間裏來,賀蘭韻用毯子遮住沈聞,房間中央這麽大一坨當然不可能不引起越女的注意。

“姓燕的你到底在搞什麽名堂?”她剛想上前去伸手揭開罩在沈聞身上的毯子,卻有人擋在了她的面前。

“阿彌陀佛。”求心閉着眼,雙手合十對着越女行了一禮,“這位女檀越,還是請回吧。”

越女要做什麽,哪有被人擋住的道理,當時就氣的柳眉倒豎:“你這和尚真奇怪,我找姓燕的,和你有什麽關系,他躲在毯子下面不肯見我,我就不信他一整天都躲在毯子下面!”言罷,伸手推了求心一把。

對方也是大悲寺的弟子,又是骨齡二十餘歲的青年男子,哪有這麽容易被她推開,于是越女在這一推之下,稍稍用了一些力氣,本以為只是将那不知好歹的漂亮小和尚推到一邊,不要擋在她的路上便是,誰知求心卻是被她這一下直接推倒在了地上,額角撞在了四方茶幾之上,頓時鮮血淋漓。

越女:????

她、她也沒用多少力啊?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求心小師父!”這一切發生的太快,賀蘭韻幾乎都沒有時間反應過來,直到求心被推倒在地,才從門口趕到求心身邊,伸手扶起了這個盲僧,又從懷裏掏出一方素淨棉帕按在了求心額角的傷口上。

他原本也算是個顏狗了,看到漂亮的小姐姐總是忍不住多看兩眼,對于刁蠻性格的女孩子,多少也能包容,但是賀蘭韻這個人有一個非常、非常重要的底線,那就是對他當做朋友、兄弟的人,他是極為護短的。

雖然求心是出家人,沈聞又老是騷擾求心,但是不管是沈聞還是求心,賀蘭韻某種意義上來說,都已經把對方當做自己異父異母的親兄弟了——哦,沈聞不算,她可能是異父異母的親女兒。

“你做什麽?”賀蘭韻怒道,“求心小師父體質特殊,他雖然是大悲寺的弟子,但是幾乎和個凡人沒什麽兩樣,擋得住你這麽用力一推麽?!”

那邊沈聞消化完劍招,将一整套“斷業劍招心訣”記在了腦子裏,睜開眼卻發現自己被毯子罩住了,又聽到外頭吵吵嚷嚷,便戴上了面具,掀開了毯子,看向外頭。

卻見賀蘭韻一手扶着求心,皺着眉頭和某個女孩子說着什麽。

看背影,似乎是過來找自己,逼自己聽她彈琵琶正音律的越女。

“我又不是故意的,誰知道他身子骨這麽弱,還要擋在我前面,我……我都道歉了!你怎麽還不依不饒的!”越女氣得跺腳。

“賀蘭小檀越,小僧真的沒事。”求心被賀蘭韻扶着,一臉低眉順眼的試圖和賀蘭韻解釋自己并沒有傷筋動骨,只是被越女推倒,不小心撞到了桌角磕了一頭血罷了。

但是他越是這樣說,賀蘭韻就越是來氣。

沈聞:……

“那什麽?”她開口道,“求心你別說了。”

再說下去,這女主劇本就該歸你拿了啊求心老哥!

越女見沈聞終于從毯子底下鑽出來了,臉上露出了一個小孔雀般的表情,卻聽沈聞道:“本來就是你不對,你也少說兩句。阿馬你你先給求心上藥,千萬別留疤,絕對不能留疤啊。”

賀蘭韻:……

沈聞這人,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而小琵琶精的表情,則立刻變成了“氣鼓鼓jg”

明明她都道歉了呀!

越女也知道她推求心不對,是她沒有把握好力道,可是……可是不知怎麽的,她就是莫名其妙地覺得,這個求心小師父……

有股子讓她極不爽的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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