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3

“一百零一、一百零二……”

“檀越這是打算當體修嗎?”求心因為目盲不便的關系,即使要出門也是和賀蘭韻一起,賀蘭韻作為萬裏杏林唯一參加終賽的弟子,這兩天都跟在孟回春的身邊修習功法,所以求心出去的次數自然也少了。

因為不用參加終賽,所以他就待在房間裏打坐念經,參悟佛經。

至于沈聞為什麽不出門,其實理由很簡單,她在雨林區幹的事情太鑒了,以至于出門就會被那些被她陰慘了的弟子砸一頭臭雞蛋。

沈聞現在正在做單手俯卧撐,沈聞素這具軀體,是沈家精心嬌養的,手如柔夷,膚若凝脂,這也就注定了一開始這具身體的強度不高,只能以“嬌軟”來形容。

這和沈聞原本的身體素質比起來實在是差太遠了,從沈家逃出來之後,她從強度最低的運動開始,慢慢的在修煉氣海的同時,也讓這具軀體逐漸開始習慣強度逐漸增加的運動。

大概是兩方同修的緣故,高強度的運動不但沒有讓原本嬌弱的軀體變得疲累,随着修為的上升,靈氣反而反過來滋養的肉身,使得沈聞的“鍛煉大計”事半功倍。

沈聞做到第一百五十個才停了下來,擦了一把汗道:“逍遙道海納百川,什麽都能練,什麽都不精,不過就算不精,也得練不是嗎?”她拿起邊上裝着的靈泉露水的茶杯,一仰脖子喝盡了。

“畢竟,現在我的修為是沒有辦法一下子提升倒築基後期的,加強身體的強度是彌補練氣級別重量級差距的重要手段。”沈聞坐到求心邊上,“你倒是很輕松,大悲寺的出塞弟子是另外一位小師父呢。”

求心結着禪定的手指輕輕抽動了一下。

“小僧以為,小檀越不是這樣注重輸贏之人?”他淺笑着問道。

“瞎說,來都來了,當然是拿個第一回 去給父老鄉親開開眼啊。”沈聞捋了一把汗濕的頭發,為了方便,她把原本可以梳仙子髻的長發都截斷,變成了更為方便的短馬尾長度。

求心微微側頭:“小僧以為,沈檀越不會再回到沈家了?”

沈聞斜眼:“我什麽時候說我要回沈家了?”她攤開手,“這個‘父老鄉親’只是代指詞,說不定我接下來會找個什麽門派以第一名的身份投進去,然後開開心心的當個米蟲呢?”

“你不會。”求心斬釘截鐵道。

沈聞臉上雖然還挂着笑,攤開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睜開的眼睛裏卻沒有一點笑意。

“也是。”她扭頭,“畢竟雖然有燈下黑的說法,但是留在大宗門裏,以我的特殊狀況,無論這麽掩飾都會翻船的,除非我能把那個宗門的頭拿下。”

“沈檀越知道的,小僧指的‘不會’不是這個。”求心又道。

沈聞“啧”了一聲,突然暴起一把把禪定中的求心按倒在地板上,跨上去騎在了他肚子上。

求心的臉色瞬間就慌了:“小檀越,小僧并沒有開悟,你也——”

“噓。”沈聞伸出一根手指,按在了求心的嘴唇上:“我這個人,挺讨厭別人太了解我的。”她俯下身,貼在求心的胸口,“知道也不要說太多哦,不然我可能會不擇手段堵住你的嘴——”

求心大窘,別開了臉:“小施主,修煉之人,擅問心自知,有人能知你心中所想,為人處事的真性情,并非可恥之事。”

這個和尚真是滿嘴大實話,還淨瞎說。

又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求心又道:“沈檀越,此處已經不是沈家,你大可不必如此。”

求心不太清楚沈聞的性格到底是怎麽煉成的,但是結合沈家之前的所作所為,以及他對沈聞秘密的部分了解,他似乎可以大膽的猜測一番——沈聞所說的“不喜他人了解自己”的性格,其實是對自己的一種保護。

而此處,已經不是那個會吃了她的沈家了。

沈聞:……

“呼,哈哈哈哈——”她依舊坐在求心肚子上,卻不再附身壓着他了,她像是被逗樂了一樣,一雙手撐着求心的胸口,聳動着肩膀發笑,“也是哦。”

這裏不是沈家,也不是她原來的世界。

“雖然不是,不過,其實也差很多。”沈聞故意嬌聲嘆了一口氣,“我以前跟別人打交道沒有這麽累的。”

求心:……

“小施主,可以從小僧身上下來了麽?”他被沈聞這樣壓着,雖然幾乎感覺不到少女的體重,可是這到底是個十分尴尬的姿勢。

他一個佛門弟子,屢次被沈聞這般對待,自己卻沒有反抗之力,饒是溫和柔順如求心,也會覺得有些許……也不知如何說才好,求心是個容易對他人予取予求的人,可是在沈聞屢次三番可以說是“侵-犯”的逗弄之下,他卻逐漸生出一些微妙的情緒來了。

沈聞身如火焚時,他願意替她念經靜心,以淨琉璃體緩解她的痛苦。

靈氣對他無用,開悟進階引來的靈氣,沈聞願意取去,求心自然也是願意的。

求心是無欲無求,溫和柔順,無種種心的佛弟子,卻對自己動不動就被沈聞按倒在地,生了羞慚窘迫。

而後,他卻驟然像是感覺到了什麽一樣,露出了驚訝的神情來。

此即為“心意”。

是由種種心,生種種惑。

沈聞見他掙紮了半天,沒能從自己的魔爪之中掙脫出去,突然像是放棄了掙紮一樣,露出了像是初次用舌尖淺嘗到檸檬一樣的表情。

這還是沈聞第一次從求心臉上看到這樣的神情。

這個僧人原本就很俊美,露出這種細微表情的時候,便尤其如畫——只可惜了那雙原本應該擁星戴月般的眼睛。

“啊,你是不是又要……”沈聞湊過去。

求心把臉別開:“小檀越,別這樣。”

他的臉上浮起一絲淺淡的霞色。

“不是啊,那就算了。”沈聞在求心的胸口撐了一下,試圖從他身上爬起來,卻發現自己之前剛做了左手、右手各一百五十個單手俯卧撐,此刻正是肌肉松弛休息之時,在求心身上坐久了,她腿麻了。

求心:……

說好的算了呢?小施主你怎麽還更過分了?

“我回來了。”恰在這個時候,房間的門被打開,賀蘭韻站在外面,面無表情的看着眼前這一幕。

随後,阿馬淡定的走了進來,關上了門,走到沈聞邊上,伸手扶住了兩腿發麻的沈聞,把她從求心身上扶了起來,丢在一邊。

然後,他熟練的彎下腰,有攙起了被沈聞按在地上的求心:“小師父,下次我去找師父的時候,你同我一起去吧,雖然妙法賢師比你還寵她,但是我相信妙法賢師是不會對你這種處境坐視不理的。”

說完,他還瞥了一眼邊上的沈聞。

沈聞:……

阿馬你最近都不咆哮了,你淡定了!

“小僧無事。”求心道,“只是剛剛略有所悟。”

賀蘭韻知道求心每每略有所悟,都需要沈聞為他吸走靈氣,才能保證求心不經脈盡斷而死。有的時候他都忍不住在想,這到底是誰更占便宜一點。

求心俊美自然是不必說,他上次帶求心去天機城的店鋪走一圈,這個身着素淨僧袍,身披袈裟的俊和尚差點沒被媚修們埋了。

沈聞……賀蘭韻對沈聞感官複雜。

一方面,她自然是生了一張傾國絕色,壓倒百花的俏臉,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基本上有了自己審美的賀蘭韻,覺得即使是霁月城城主,天下第一美人的廣寒仙子,也未必能比得上長大後的沈聞。

另一方面,沈聞的種種行為,總是讓賀蘭韻莫名其妙覺得……這人的殼子裏可能是個摳腳大漢。

賀蘭韻甩了甩腦袋,把自己腦袋裏亂七八糟的想法都趕了出去:“走了,再過半個時辰,天機城混元場上,所有通過初賽的人都要前去,根據師父的說法,似乎是……嗯,是雲中君占蔔之後,決定以抽簽的方式決定分組,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這是拼歐氣的時間到了啊。”沈聞翻了翻手,用力拉伸了一下,“自從開始修煉以後,我連睡覺都快戒了,等抽完簽,我一定要好好睡一覺。”

看樣子,是分組一對一淘汰賽的樣子啊。

想不到,修仙界的老前輩們還挺會玩的。

沈聞穿戴好,戴上面具跟着賀蘭韻走了出去,這也是她初賽結束之後,第一次踏出房門。

求心想了想,最終沒有跟出去。

沈聞只是越過肩膀瞥了他一眼,便沒有多說什麽,只是關上了門。

一路上各大宗門的弟子很多,沈聞跟在賀蘭韻的身後來到了混元場——所謂的混元場,其實就是一個巨大的廣場,除了宗門大比期間,估計也沒有其他機會能看到九宗七姓的幾位宗主如此齊聚一堂了。

越女也在下首通過初賽的弟子之中,看到沈聞的時候,還瞧瞧瞥了一眼沈聞這邊。

而沈聞的目光卻落在了上首的廣寒仙子顧紅霜身上。

——像是顧紅霜這樣的女人,她的美貌,讓人覺得自己可以做她的t,而她的周身氣質,卻讓人覺得好像做她的也不無不可。

當然,沈聞之所以看她,倒不是想和她搞橘,主要是……她派弟子在神女峰堵門的行為,讓沈聞對她刮目相看了而已。

而九宗七姓首領之中,唯有顧紅霜一人是女性。

哎,真是氣抖冷,修仙界女性什麽時候能站起來呢jg她一時間思想散發有點廣,于是輪到她抽簽的時候,她被賀蘭韻推了一把才往前。

沈聞無所謂的把手伸向抽簽用的簽筒,從裏頭抽出了一支簽——上頭寫着大寫的“肆”。

而她的對手,是抽到“陸”的那名修士。

——禦獸宗:張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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