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44
每一屆宗門大比的時候,流雲閣的暗莊都會掀起一波押注賭最終獲勝者是誰的潮流,更有好事者,會提前收集參加終賽的參賽者名單,根據參賽者的實力編排一個賠率榜。而賭客們,則按照這個賠率榜進行下注。
終賽的比賽場所并不是固定的,這次的參賽選手一共有三十六人,十八人一組,兩兩結對,完成抽簽之後,便在玄術宗弟子的裁判下同時開賽,所以簡單來講,除非實力差距懸殊,比試早點結束,否則是沒有機會看到別人怎麽戰鬥的。
除了九宗七姓的弟子之外,還有一些小宗門的弟子得以脫穎而出,只有沈聞一個人是散修。
而沈聞第一場對戰的禦獸門弟子張琥,在賠率榜上排名第十八,正正好好就是“中間水平”。
這其實也不奇怪,禦獸門的弟子們以和自己的本命靈獸打配合戰為主要戰鬥方式,其他契約靈獸雖然也能打打輔助,但是似乎是迫于某些功法上的不足,禦獸門的弟子能拿來戰鬥的契約靈獸一次是不能超過兩只的。
這也就成了張琥被好事者排名在第十八的一個最重要的依據。
畢竟,比起善戰的劍修,可以緣善越級挑金丹的佛修,禦獸門的修士們只能勉勉強強算是中規中矩。
——當然,架不住他運氣好啊。
其實這份“賠率名單”也是各大宗門,參加終賽的弟子們預先打探自己對手的一種途徑,而這玩意一到手,除了上頭那幾個穩賺不賠的,所有想拼一下歐氣的參賽選手們,幾乎都希望自己第一場可以分到那個唯一的散修或者萬裏杏林的那個新弟子。
一是因為他們年級小,二是因為他們實力差。
別的不說,以十二骨齡闖入決賽的弟子不是沒有,和他們一樣的那個千梧宮鳳家的長子,也是這一代極為讓人矚目的單靈根天之驕子。
而對比之下,賀蘭韻雖然也是單靈根,但他根骨被毀的事情并不是什麽秘密,稍微打聽一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加上他又是醫修,又是新入門的弟子,沒有修習孟回春的功法多久,實力弱是自然的。
他在初賽時候靠的是一視同仁能救則救的紅十字精神茍到神女峰,幾乎沒有什麽戰鬥戲份,醫修不善戰,這也是大家的刻板印象了,只是初賽時大家可以給萬裏杏林一個面子,終賽那就只能各憑本事了。
至于另一個……散修“燕雙鷹”,賠率墊底,修為未知,擅長陰謀詭計,最重要的一點是,他看上去很弱的樣子。
就是那種,細胳膊細腿,一眼能看出來的弱。
大家也不是沒有看過神女峰破陣的畫面,但是那時候最為出彩的,其實還是兩個配合無間,強闖天音大陣的小師父,而這個散修只是在最後一瞬打亂了天音大陣的音律,主要破陣的功勞還是在大悲寺的兩個小師父身上,這一點大家都是認同的。
所以,這個散修,應該并不會太強。
如果能抽中他作為第一場的對手,就可以快速解決戰鬥,然後抽出時間去看看那些衛冕種子的比賽。
而張琥,就是這個“好運氣”的選手。
他被分到的戰鬥場地是天機城外的竹林,這竹海一望無際,正是這個季節的山岚從龍皇山的山峰上疾馳而下,刮得這一整片竹林發出龍吟般的呼嘯聲。
“我是負責裁判你二位的玄術宗弟子。”負責沈聞這一組的裁判弟子是個長相平庸,語速偏慢的中年人,他看了一眼帶着面具的沈聞,又扭頭看了一眼張琥,“宗門大比,切磋為主,不可傷對方性命,你二人可同意?”
張琥道:“這是自然。”
如果雙方修為差距太過明顯,他很有把握一招就将對方制服,自然也就沒有什麽“傷其性命”之類的憂慮了。
張琥把目光放在了對面這個身量矮小的少年身上,對方戴着半面具,嘴角下彎,一副很頹喪的樣子,背上還背着一把長劍。
燕氏少年将自己的頭發束在腦後,其實只是看下半張臉的話,只要他不是長了一雙過分歪瓜裂棗的眼睛,大約也能猜測出他其實是個男生女相,極其俊俏的少年郎。
更有小道消息說,這個燕雙鷹,其實并不是音修,而是一個劍修。
沈聞聳聳肩。
“那麽,本次比試,散修燕雙鷹,對陣禦獸門張琥,正式開始——”
那玄術宗的弟子話音剛落,沈聞便翹起嘴角,拔出背負在背上的劍:“此劍以藍色品質普通靈鐵打造,長三尺一寸,重兩斤五兩,名為幽蘭。”
靠,她早就想這麽玩了!
張琥一愣。
他知道劍修之間決鬥會互相炫耀自己的本命寶劍,但是……藍色品質是什麽?普通靈鐵打造你為什麽會這麽一本正經的說出來?!
年輕的禦獸宗修士一臉懵逼。
“你是我的對手。”沈聞壓低嗓音道,“這是尊重。”
張琥:????
“即使,”沈聞舞了一下手中的寶劍,“這是一把普通的靈鐵劍,但這已經是我手上最好的武器,大大方方說出來,并沒有什麽可恥之處。你的修為在我之上,可能是我無法戰勝的對手。但即使如此,我也要尊重這修士之間的一戰。”
張琥:……
他的內心大為震動。
修仙界之中,幾乎所有人都在追求以上品靈物打造而成的法器,若是手上沒有一樣以稀有材質煉制而成的法器,自然是一件值得羞窘的事情。
而這個散修,卻大大方方的說:這把普通靈鐵寶劍,已經是他手上最好的武器。
他以最好的武器,迎戰自己注定無法戰勝的對手,甚至,毫無羞慚,問心無愧的向這個對手介紹自己的寶劍。
張琥沒有在雨林區見識過這個散修的辛辣無恥,雖然多少聽過一耳朵,但是今日一見這個少年通身氣質,寒而不酸,貧而不窘,到不像是傳聞中的人。
——可惜了,是個散修,若是能有個好宗門收納下來,悉心教導,必定不會是如今這個樣子。
這樣想着,他從自己的儲物戒裏取出了一個靈獸匣,從裏頭放出了一頭白鹿。
沈聞的眼睛“噌”一下亮了。
然而張琥卻沒有注意到,只是自顧自的介紹道:“這是我的契約靈獸,名曰淺風。”契約靈獸和本命靈獸不同,契約靈獸是以靈獸匣裝載,由禦獸修士随身攜帶,而本命靈獸,則是收納在神識之中的。
張琥介紹完契約靈獸,又召喚出了自己的本命靈獸——一頭尾部透出晶瑩五彩的吊睛白額大虎:“這是我的本命靈獸,名曰嘯風,乃是驺虞屬。”
“閣下同我相差懸殊,可願主動認輸放棄?”
“若是不願,在下将以兩頭靈獸為輔,以最快的速度将你擊潰。”
然而張琥的威脅,沈聞基本就是左耳進右耳出了,她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一虎一鹿——的靈獸匣,眼裏放出死宅寶可夢廚看見大師球的精光。
這眼神太熱切,讓張琥,包括他的靈獸淺風和嘯風都一起打了個寒顫。
“這什麽?”沈聞道,“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大師球嗎!好酷啊!艹!這麽酷的嗎?!修仙界寶可夢訓練師也太酷了吧!靠,居然還有這麽帥的門派的嗎!”
一般來說,她這狀态,可以稱其為“雞叫”。
張琥:……
他完全聽不懂面前這個少年在叫什麽,甚至覺得有點娘娘腔,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對方這種火熱的情緒居然有那麽一點點感染到他。
修仙界也有不少人豢養靈寵,捕捉、容納靈寵的容器,就是張琥現在手上這個靈獸匣,上品的靈獸成為靈寵之後,也能有各種不同的功能。但是說到底,在這個以自身實力為尊的修仙界,靈寵這種東西,其實是可有可無,全看人心情的。
禦獸門雖然屬于九宗之一,卻總是仿佛被排擠到邊緣的緣由,也是如此。
毫不客氣的說,若是有一天九宗之中要有一個宗門被新崛起的門派替代,那麽遭殃的肯定是禦獸門。
然而,面前這個少年,卻真心實意的用自己娘娘腔一樣的驚嘆,表示“禦獸門很帥”——他媽的,帥啊,多少年沒有人誇過禦獸門帥了啊!
修仙界就知道音修美、體修壯、媚修迷人,劍修最帥——誰會覺得禦獸門的鏟屎官很帥啊!
張琥內心湧起一絲感動。
“此乃我禦獸門禦獸法寶,若是收服靈獸,就可以将它們置于靈獸匣之中……”他将那用三根手指就能捏住的小方瞎子拿出來解釋道,“我禦獸門弟子所用的靈獸匣和市面上常見的靈獸匣不一樣……”
“我懂我懂,這就是大師球和普通精靈球的區別……”
“敢問燕小友,大師球為何物?”張琥懵逼。
“啊,這個不重要,張大哥,我就想問你們這個大師球,不不不,禦獸門專用靈獸匣,賣嗎?”沈聞問道。
張琥張開嘴,剛想回答,卻被圍觀的玄術宗裁判打斷:“你倆到底打不打?有什麽廢話打完再說行不行?”他在邊上看了半天,還等着這一場早點結束,好去隔壁看賠率榜前十的選手比賽呢。
張琥不無遺憾的收起靈獸匣:“既然如此,燕小友請吧。”話音未落,靈虎嘯風一躍而起,兩段助跑之後,突然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下一刻,沈聞憑借着過人的靈氣感知,以手并劍指起陣,勉強以劍擋下了來自白虎嘯風的一記猛擊,這一擊震得沈聞虎口發麻,連靈鐵劍上都出現了豁口。
那白老虎一擊不成,躍開三尺,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瞬間有隐去了蹤跡。
驺虞擅奔,速度極快。
但是不管怎麽快,也不可能憑空消失,所以
沈聞瞥了一眼另外那頭白鹿淺風,之間它鹿角微微透着熒光,上頭靈氣流轉,似乎是在暗中起着什麽作用。
原來如此
沈聞将靈氣集中在雙腳,向着白鹿沖去。
人在有目标的時候,他的行動軌跡會變得更加容易被掌握。而先幹掉幫助白虎隐身的白鹿,是所有人都會采取的戰術,在面對神出鬼沒,力量拔群的白虎時,直逼白鹿淺風,不但能逼迫白虎現身,只要速度夠快,也能拿下白鹿。
——然而,人在沖刺懸空之時,最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行動,張琥大大咧咧讓白鹿呆在一旁,被人看穿手段,為的也是這一刻。
面對沈聞的沖刺,白鹿絲毫不躲,就在電光火石的一瞬間,蟄伏在邊上的白虎一聲虎嘯閃現在沈聞的身邊,只要這一沖撞上,皮糙肉厚的靈獸自然無虞,受傷的必然是沈聞。
就連一旁玄術宗的裁判,也覺得這場比試也就這麽結束了。
卻見沈聞指轉利劍,将手中三尺青鋒往地上一插,當做剎車,整個人甩了出去躍起一個高度——這扭轉身子的角度頗為柔韌,到讓人有些嘆為觀止。
白虎一抓撲空,再次隐去身影,出現在了沈聞的上方。
這一次,張琥覺得這個少年,再也沒有機會躲過這一次攻擊了。
然而,就在那一瞬間,一股寒意在空氣之中“吱吱嘎嘎”得漫延開來,白虎揮下的爪子有了一瞬間的凝滞,若是仔細看去,卻發現空氣之中不知何時,多了許多細小的冰晶,這些冰晶以沈聞為中心,阻滞了白虎的利爪。而就在那麽彈指間,沈聞的踩着冰晶為助力扭轉了身體。
她手上的三尺青鋒上覆蓋了一層鋒利的冰,長度陡然增加了數尺——無論怎樣堅韌的身軀,怎麽樣皮糙肉厚的靈獸,身上都會有一兩處柔弱之所,此處不可鍛煉,也容易被人所傷,被稱為“罩門”。
驺虞屬罩門在腹、在眼,被傷到一處,則喪失戰鬥之力。
而沈聞冰刃所取,便是嘯風的虎眼。
“淺風!”張琥喊道。
卻見與此同時,地上蹿升出數條竹根,麻溜的捆住了淺風的雙腳,将它一把拉進了蹄下不知何時出現的沼澤之中。
張琥驚惶之下,拔出了自己的配件,擲向了直取嘯風雙目的沈聞,卻被沈聞周圍細碎的冰晶凍住。
“嘯風——”張琥長嘯。
沈聞手上的冰刃迎風而散,冰晶迅速凝結成為冰柱,封住了依然想為了主人垂死一搏的嘯風的身軀,只露出一個虎頭在外。
沈聞一手刀砸在了皮糙肉厚的老虎腦袋上。
“哎呦,你這個小腦斧怎麽腦殼這麽鐵。”沈聞甩手道。
張琥瞪大了眼睛。
“你這倒黴孩子,眼睛都要被刺瞎了,也不知道閃一下?”沈聞扭頭,對着裁判道,“這算我贏了吧?”
裁判:……
“不算,張琥尚且有一戰之力。”裁判面無表情道。
就在這一瞬,被冰封住動作的嘯風猛力一掙紮,發出一聲虎嘯,當即震碎了周身寒冰,而另外一邊的淺風也掙脫竹根從沼澤裏爬了出來,雖然一聲雪白已經成了泥灰。
沈聞落在倒下的竹子上,而兩頭靈獸也一左一右在張琥身邊擺開了架勢。
張琥站在兩頭靈獸中間,微微抿起嘴唇。
他生的并不好看,只能算是端正而已,就是沈聞上輩子随處可見的,中規中矩的路人甲的長相,而他現在的表情,沈聞也見過好多次了,從不同的人臉上。
嘯風在此隐去了身形,而這一次,沈聞沒有躲,因為她的布陣已經結束了,她手并劍指:“震字訣·游龍。”
沼澤、竹根、冰晶,都只是成“陣”的要素罷了。
冰晶融化後的水,讓整個竹林的土地泥濘不堪,白鹿、白虎,包括站在這片土地上張琥,乃至于沈聞自己,都在這個陣法之中。
電光游走,将整個竹林照得燈火通明。
修仙界之中,根據地形的不同,靈氣分散所占的比例也不同,竹海這種地域,靈氣成分含量最多的是水系和土系,所以坎字訣和坤字訣能做到順發,而威力最大的震字訣則需要陣法輔助,沈聞勉強同鹿、虎纏鬥,并不是毫無後招的放過了這只大白虎的罩門的。
如是張琥和他的靈獸在前一刻放棄,不再繼續纏鬥,震字訣雷光陣自然是用不着,但若是他們繼續,迎接他們的就是雷電法王。
電光散去,裁判小哥差點被殃及池魚,好在他提前一步在雷光陣發動之前躍上了竹稍,才不至于被一起來一套電療。
那個姓燕的散修,實力和修為依然是未知,但是心計和戰術……确實不是泛泛之輩。
他這陣法最早的準備時間,早就在和張琥掰扯的時候就暗暗往地下的竹根輸入靈氣,操控竹根等待時機,再由竹根将靈氣外溢,影響白鹿腳下的土地——一切布局,都是從他一臉興奮的大喊“禦獸門好帥”的時候開始的。
然而最為可怖的一點也在此。
他的興奮和驚喜,并非假裝出來的。
他是真的對禦獸門的靈獸匣,充滿了贊嘆和渴望。
至于他使出來的陣法手段,在玄術宗,這種手段叫做“奇門”。也不是說散修就不能掌握,畢竟數術占蔔、奇門遁甲,這些東西的修煉法門都是公開的,不同的人參悟不同的使用方法,也未可知。
想到這裏,裁判不由得把手放在了自己的下巴上,仔細的端詳起了這個身量矮小的少年。
因為這一場比賽預測中實力差距過分懸殊,所以沒有什麽人來看,隔壁鳳長歌對陣西域四十六國的刀修蘇克才是大頭(之一)。
雷光散盡之後,張琥躺在地上。
兩頭靈獸在他意識到不對的時候,就收進了相對安全的靈獸匣中,他硬是憑借着修為接下了雷光陣的傷害,簡直讓沈聞不由得想為這位動物保護協會的鏟屎官拍手。
她踱到張琥面前,彎下腰:“其實,白鹿的能力并非隐身,而是将物體瞬移到某個範圍,出現的時間可以自控,對吧。”
張琥不回答。
“而隐去氣息是白虎的能力,白虎想要攻擊,就必須将自己的氣息顯現出來。而兩者配合,就會給人一種‘白鹿給白虎加隐身buff’的錯覺。”
張琥道:“你不是劍修吧。”
沈聞把手放在唇上:“別告訴別人喲。”
張琥:……
“你不厭惡我嗎?”他道。
“我為何要厭惡你?”沈聞搔頭。
“你沒有刺瞎嘯風的眼睛,是網開一面,此時我便該認輸退下,承你這個人情。而我卻沒有。反而重整旗鼓,打算一舉反攻。”張琥道,“不,你想到了我可能不會認輸,所以才有了雷光陣法吧。”
“嗯……”沈聞歪了一下頭,“我不刺瞎嘯風的眼睛,是因為我覺得沒有必要。你不認輸退下,是你的靈獸依然想戰鬥,這是無可厚非的事情。有什麽好生氣的?”
張琥:……
他苦笑道:“你當真是個怪人。”
只是沒等他苦笑完,沈聞便蹲下來,繼續一臉興奮的問他:“老哥老哥,比起這個,大師球,不是,靈獸匣借我看看,借我看看呗。”
“咳咳咳。”一邊的裁判道,“張琥,你可願意再戰?”
躺在地上,渾身動一下就麻的張琥嘴角一抽:“不了,我認輸。”
他現在這情況,讓他繼續戰鬥,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此次竹海戰,獲勝者,散修燕雙鷹。”裁判面無表情宣布道,同時放出了宣布結果的青鳥。
但是兩人都沒理睬他。
“我自己的靈獸匣不能給你看,不過,若是你有興趣,可以前往禦獸門,每年師父都會放出幾個上品的靈獸匣塞在過年紅包裏随機送人,說不定你運氣極好,就有機會拿到。”
沈聞:???
幹嘛?想要你們的大師球,我還得拼歐氣的?
而在另外一邊,在人山人海的圍觀之下,靈峰天臺比劍臺的比試也結束了,随着一劍落下,裁判高聲宣判最終結果:“勝者,鳳家,劍修鳳長歌!”
少年轉身,身姿利落,如初生之筍,才露之荷,盡是勃勃生機,少年銳氣。
鳳家的常随趕上來,給鳳長歌抵上了一壺清泉:“恭喜少爺。”
鳳長歌點頭:“其他場地有分出勝負了嗎?”他最關心的還是萬刃海那個劍修弟子——歸海長老的關門弟子易星軒。
常随知道他在想什麽,便道:“易公子的比試還沒出勝負。”他頓了頓,“到是那個姓燕的散修已經結束了。”
鳳家是劍修世家,劍修自然對劍修更為上心一些,只是這個“燕雙鷹”作為無根基的散劍修太弱了,大家都預測他這一場估計很快就會落敗。
“他輸了?”鳳長歌挑眉。
常随卻說出了一個讓他驚訝的答案:“不,少爺,燕公子贏了。”
鳳長歌臉上的驚訝一閃而過,随後,便露出一個少年清爽而純粹的笑容:“這才像個劍修的樣子!”
他自幼便在父親的教導下踏入修劍之道,劍道與他,就是驕傲和力量的化身。
天下劍修,都該是強者才是,這條道路上的強者越多,他才越有砥砺前行,高歌而行的志氣。
“阿嚏!”從竹海來觀看賀蘭韻戰鬥的沈聞,猛地打了個噴嚏。
——擦,坎字訣用過頭,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