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只能說明他們是從外面進入雷州城的，而且根據這幾天的觀察，都是天黑後出現，大多出現在城西一帶，城西一帶，你應該很熟悉。”
“城西一帶居住着許多商販，尤其以屠戶肉販為多，但是人數卻不多。”城西是屠戶肉販較為集中地地方，雲霆不太喜歡那邊的味道，去的不多，但是他也清楚，那一帶論居民數量其實并不多。
“屠宰場是煞氣很重的地方，能當屠夫的，自身八字也不會輕，這種地方，在妖怪圍攻的時候會率先被侵占，根本不會留下人煙，而我去過幾次，也的确早已滅絕人跡，但是藥人卻是從這裏來的。”
“你的意思是說，有人故意把藥人在城西放出來？”
陵端點點頭。
“你打算現在去找他們？”
“嗯，藥人并不怕光，根據這幾天來看，白天和夜晚對他們其實沒什麽區別，那麽晚上将藥人放出，就是操控的人為了掩人耳目……雷州城中已經沒有多少人，他們還是如此謹慎，此事絕對不簡單。”
“因為城中白天有人巡視麽？”雲霆這幾日就是帶着人在城中來回檢查，白天一切正常。
“可能……”陵端點點頭。
“你不确定？”
“現在就去确定。”陵端打了個哈欠，他又不是神，又不是那些人的蛔蟲，他怎麽知道那些人到底要做什麽，只有查了才知道。
準備完畢，出門沒幾步就發覺有人跟着，陵端一回頭，果然是雲霆，“你要一起？”
“當然！”
“問過你爹了麽？”
“我爹是我爹，我是我，我也想弄明白。”
“嗯……那你來也行，必須聽我的。”陵端想了想，雲霆能說出這話，叫他回去肯定也是不聽的，只不過呢，萬一出事刺史肯定也會怪到自己頭上。
“好啊。”反正能跟上就行，到時候怎麽做，你還能攔住？
看着雲霆爽快的答應，陵端勾着嘴角微微一笑，刺史家的公子不錯啊，心眼玩得順溜。
帶着雲霆跟蜀山兩個弟子常和、常音會和，一番商量，先是雷州城中百姓的情況，再是牢中那些藥人有什麽反應，更有雷州成周圍靈氣流動的趨勢，扯了一堆，最後不知怎麽說到了禦劍術，陵端用手比劃着，有帶着人上天飛了一圈，雲霆在旁聽得雲裏霧裏，到最後已經不耐煩陵端才說可以走了。
原來只有常和要跟着陵端，還有一位常音是來跟陵端彙報的，彙報完了還得回去繼續參與守衛工作，于是一行三人拿着包裹便出了城。
“你們不是會飛的麽？”雲霆一出城就好奇，怎麽現在都在走？
“這才幾步路。”陵端漫不經心的回答着，倒是同行的蜀山弟子說的清楚，“距離太短，走過去也沒多少時間。而城西一帶能夠行蹤的地方只有兩條街，地方太小，如果用禦劍術飛行，降落的時候很容易被發現，現在是晚上，我們禦劍時往往帶着青光，夜色下反而不易隐蔽。”
“原來如此。”雲霆聽了恍然大悟，也不怪罪陵端，只是看着他，“這也是你的主意？”
“這是常識吧。”
還真不是……蜀山弟子默默吐槽，他們出任務少，夜間出任務更少，這種對着似妖非妖，如人非人的東西還真沒對付過，不知陵端怎麽就這麽淡定。
“話說……你不飛，真的不是因為身體沒恢複？”自己一回雷州聽到就是陵端寒毒發作，再看看今天從牢裏出來的樣子，站都在站不穩，現在敢大半夜的出城，真不是硬撐？
陵端翻了個白眼，指着一旁的蜀山常和說道，“你問問他，我們哪回是飛過去的？”
常和捂着嘴巴笑，又是一個被外表迷惑的麽？張嘴就來，“陵端師兄，你小小年紀……”
“閉嘴，再啰嗦我把你丢藥人牢房裏！”見了鬼了，沒幾天蜀山弟子不知跟誰學的，有事沒事說一句小小年紀，奈何自己是天墉城弟子，他如果是蜀山弟子，絕對撸袖子虐死這幫兔崽子，不知好歹，哪天讓陵川過來給他們做個示範！
“嗯？”雲霆仍舊是有些不明白，常和把人往後拉一截，悄悄說道，“你不知道陵端師兄最聽不得別人說他小麽？”
“知道啊……”自家堂屋差點都被拆了，老爹特地交代過，別說他小，“可是這個跟他身體恢複有關系麽？”
“放心吧，陵端師兄什麽都清楚的很，沒把握不會做的，他能出來，肯定就是沒問題了，而且……陵端師兄從藥人那裏出來一直都沒什麽好臉色，真吐了休息會兒就好。”一開始蜀山弟子也是吓得半死，誰知道陵端坐一會兒回去就開始收拾，一面感嘆妖怪碰上這麽個主也是慘，一面慶幸好在大師兄給自己留了個靠譜的人。
“他每回都這麽難受？”
“誰去都難受……”那是什麽味道啊，特別陵端每次喜歡用陣法來試驗，他們把五行陣法都試了個遍，最後還是決定用火，至少燒得幹淨，被其他幾個陣法弄出來的東西只要想起來都要胃抽筋。
“噓。”走在前面的陵端忽然停下，回頭做了個靜音的手勢。
☆、 桃花對李（四十二）
原來已經有七八個藥人陸陸續續的出現在前方晃悠，也不知都是誰放出來的。
陵端看着那些藥人還未走開，只當是剛剛才放出來，可惜今天來晚了，沒能看到究竟是誰放出來的。
三人隐蔽身形，靜靜地看着藥人晃蕩，神智不清的藥人就一直在慢慢悠悠的四處游走。不一會兒蜀山弟子和雲霆都有些不耐煩，陵端卻還是看着。
“我們難道就這麽一直等下去？”還是雲霆耐不住性子，率先發問。
“嗯。”陵端壓低聲音輕輕嗯了一下。
“要等到什麽時候？”
“應該實在子時以前，這裏距離我們平日發現藥人的地方有三裏路，而藥人走路的速度比平常人還要慢些，加之城中道路較為複雜，算下到達主幹道的大約要半個時辰，現在已經是亥時，要不了多久，一定會有人給藥人下命令。”
“命令，什麽命令？”雲霆和蜀山弟子聽得雲裏霧裏，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沒注意的？
“這些藥人明顯毫無意識，現在只是漫無目的的走，但是前幾日來看，他們是有意進城，并且在城中尋找活人，那麽就一定有什麽命令，讓他們行動起來。”他放幾天也是觀察，觀察到了一點東西才開始出城查。
雲霆和蜀山弟子對視一眼，他們怎麽沒想到？
忽而響起一聲短哨，藥人身形一頓。
短哨又響了三次，藥人忽然一齊轉向城中，陵端暗叫不好，按照慣例，這些藥人會進城，而他們三人就在進程的路途上，雖然隐蔽于屋宇之間，但是藥人會沖着活人的氣息尋來，萬一碰上，必将一齊攻過來，有他和蜀山弟子在，抵禦攻擊不是問題，但是這樣一定會讓對方警覺，線索也會至此終斷，如果是自己和蜀山弟子兩人，分開行動就是，但是現在，他也不放心讓常和一個人保護雲霆，無法分開行動，可能就要失去機會。
眼看着藥人行動起來，有些已經走到附近，幾人借着牆壁雜物躲避，卻看着他們經過的時候這邊撞着，撞塌了一堆雜物仍舊是不停。
常和意欲拔劍，被陵端攔下，不到最後他還不想暴露。
短哨再次響起，原本執着撞擊的藥人竟放棄了向幾人撲來，繼續向城中走去，看來這短哨便是控制他們的信號，看來對方一直在看着。
聽了幾次哨聲，順着聲音的方向看去，竟然城牆上有人手中拿着哨子，含在口中，一直遙遙看着，似乎一直盯着這些藥人，只是他們在藥人出現以後才來，會不會已經被發現，如果已經被發現了，為什麽對方又要藥人離開了此處不對他們進行攻擊？
七八個藥人慢慢悠悠往前走，等到最後一人也走過三人身邊，陵端總算是松了口氣，打個手勢叫常和防護周邊，便開始盯着城牆上那人。
夜色茫茫，陵端縱是修為不低也只能勉強看到對方一身暗色短打，身上只有除了那只短哨并無兵器，藥人運來此處，必有車馬工具，而此人空着雙手在此，就應該是還有同夥在。
忽而想起藥人的嘶吼，陵端回頭看一眼，城中有火光沖出，立刻朝着身邊常和喊道，“你照顧雲霆！”言罷便化作飛劍直去城牆之上。
“怎麽回事？”看着城中一行人舉着火吧出來，再看離去的陵端，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雲霆看向常和，對方嘿嘿一笑，“雲公子，你夜裏跟我們一起，陵端師兄不太放心，叫人去通知了刺史大人，看樣子是刺史大人過來了。”
雲霆聽了一想，自己一直跟陵端在一起，也就是他跟蜀山弟子彙合的時候用禦劍術時不在自己身邊，那時候就商量好了？表面上答應自己跟着來，實際上早就派人去通知老爹了？
看着雲霆氣得直瞪眼，蜀山常和賠着笑，“陵端師兄也是擔心你，只是叫我們去知會刺史大人一聲，刺史大人也是愛子心切才會過來接你……”
雲霆已經跑向來人，蜀山弟子還在迷糊，就聽到雲霆說，“快去救我爹啊，那些藥人不能碰。”
“放新，我們肯定有師兄弟跟着過來……”後面的話也不知雲霆有沒有聽，等到趕過去，才發現完全是自己多慮，城中的衛隊和蜀山弟子來了不少，一舉将藥人格殺，雲垂野看到雲霆确認人沒事之後，擡手就開始訓。
“爹啊，先別說這個，陵端呢？”剛才說一聲人就跑了，現在幾個人看過去，也不知道人去哪兒了。
“你還有心思想他？人家好歹是天墉城弟子，你一個沒有法力靈力的跑過來幹嘛？”
“我不是來幫忙麽？”
“你能幫什麽忙？不給人家添亂就不錯了，膽子倒是大，瞞着我就跑過來了。”
“哎喲，爹，這時候別說這些了。”陵端人都不知道去哪兒了。
“陵端師兄回來了。”蜀山弟子裏不知是誰叫了一聲，只看一道青光落在身旁，陵端恢複人形，手中還拎着個人，那人手裏還拿着個短哨。
“哇，這麽快……”雲霆也吓了一跳，一轉眼的功夫就把人抓回來了。
誰知道陵端黑着臉把人往這裏一推，“你們把人看好，你們三個跟我走。”順手就點了三個蜀山弟子，拉着一起走。雲霆只看着四柄飛劍重新越過城牆，便再看不清。
回頭看這拿着短哨的人，三十許的漢子，生的短小，衣服不過是普通的麻布短打，一看就是最底層的。
“你是何人，姓甚名誰？”雲垂野雖然來得晚，但是經蜀山弟子一番提示，也就明白了大致，當即拿出刺史官威來審問此人。
“啊……啊嗚……”那人張開嘴，竟然全是嗚咽，指着自己的嘴巴擺着手，竟然是個啞巴，雲霆終于明白為何陵端下來時臉色那麽差。
向上看去已望不見陵端的身形，這邊的啞巴支吾着縮成一團瑟瑟發抖，想也問不出來什麽。
蜀山弟子忙着處理藥人，而雲霆被自家父親一聲訓斥，也只得收回視線，看着威嚴非凡的父親，仍舊是靜不下來心，“爹啊，他一個啞巴，你能問出來什麽？”
雲垂野瞪了一眼，雲霆立刻閉嘴，雷州城同來的侍衛分在兩旁站好，只等刺史大人發話。
“本官問話，如果是你就點點頭，如果不是就搖頭，如敢隐瞞，大刑伺候，你可知道？”
雲垂野冷着臉一發問，啞巴立刻點頭。
雲霆這才醒悟過來，只是啞了，卻不是聽不懂不會想問題。
“這些藥人，都是你放出來的？”藥人已經被制服的差不多，有些掙紮厲害的已經直接被斬去頭顱，雖然還是掙紮，卻已經不能傷人。
啞巴再次點點頭。
“你是如何控制他們的？”
啞巴伸手舉着短哨。
“怎麽叫他們都停下來？”仍舊有兩三個藥人在掙紮。
啞巴吹了一聲急促的哨音又加了一聲稍長的哨音，停頓片刻，複又吹了一次，原本掙紮的藥人竟然紛紛束手。
“你每天放他們出來，都叫他們去雷州城裏？”
啞巴點點頭。
“是唐家堡的人叫你做的？”
啞巴搖搖頭。
“不是唐家堡？”
仍舊是搖頭。
“爹啊……他這是什麽意思啊？”說是唐家堡搖頭，說不是唐家堡也搖頭。
“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上司是誰？”雲垂野沒理會自家孩子，複又發問，啞巴聽了點點頭。
這下子麻煩了，這啞巴估計是個普通的雜役，連自己上面是不是唐家堡的人都不知道。
藥人一但平靜下來，衆蜀山弟子也得空圍到了兩人身邊，紛紛議論着，但是此人不能言語，又是最低等的雜役，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蜀山弟子只說現在也只能等陵端他們回來，誰料幾人一去便看不到蹤跡，雲垂野只留下幾名蜀山弟子做接應，仍舊帶着雲霆和衆人回城。
“爹，我還是在這兒等吧。”陵端沒回來，他還是有些擔心。
“你別人家添麻煩就不錯，你在這兒他還得分神照顧你，還不快跟我回去！”雲垂野對于雲霆的請求根本不予理會。
“我怎麽讓他分心了，我還能幫忙！”雲霆話一出口，就看到蜀山弟子想笑不敢笑得表情，好吧，現在自己已經沒有了靈力，不比當初還能給人幫忙，再看自家父親一臉不耐煩的樣子，也不再說話，乖乖跟着回去了。
留在原地負責接應的蜀山弟子看着離去的隊伍，相互商量起來，“你們說這人都抓到了，陵端師兄帶着常和他們去幹什麽啊？”
“這不是很明顯麽，雷州城周圍早沒人了，一個啞巴，怎麽能把這麽多藥人帶過來，肯定有同夥啊。”
“都鬧出這麽大動靜，同夥還不早跑了！”
“說不定陵端師兄有什麽辦法呢。”
“你知道？”
“我要是知道，我就帶人追過去了。”回了一個白眼。
“那現在怎麽辦？”
“等呗。”
☆、 桃花對李（四十三）
東方已經隐隐泛出魚肚白，陵端才帶着三人回來，蜀山弟子倒是滿面喜色，可是陵端在前臉色卻不太好。
“陵端師兄，是不是有什麽事啊？”
“我有點累，回去再說。”遠遠就看到這裏有幾個蜀山弟子站着，大概也就猜到了是接應自己的。
與陵端同行的常和也未多言，都是跟着一起回城，回去的時候不必在意需不需要隐蔽，自然化作禦劍而行一路直到刺史府，可憐早起灑掃的仆婦看着幾人從天而降，還是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陵端一看天色還未大亮，直接問道刺史大人起床沒有，果然，刺史大人一如既往，辦事至深夜，還在休息，陵端也是倦極，擺擺手自己先回去休息了，留着同去的三人給其他人解釋。
原來幾人昨夜越過城牆，并未看到接應之人，但是看到車轍印，順着車轍查去，竟是上了管道一路向西。常和幾人打算繼續往下追，陵端卻道無甚必要，原來這車轍印今日來有許多，也不知新舊，又考慮到藥人離開後，負責督促的啞巴來不及撤離，馬車應該還沒有回去，幾人又在車轍起始處找了一番，奈何人手不足，未能找到馬車究竟藏匿于何處，折騰半宿，陵端有些撐不住，直接帶人回來了。
“雖然我們沒有找到馬車，但是我們找到了馬車來的方向。”
“而且藥人不便行走，運送過程中也有極大危險，必然是從附近放出來的！”
“根據車轍判斷，是一輛大車，只要順着管道尋找附近的城鎮，一定會有線索。”
“你們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聰明了？”沒去的常理看着幾人一臉興奮，好奇的發問。
“呃……這些是陵端師兄說的。”他們幾乎沒下過山，怎麽看出來這許多。
“陵端師兄臉色為什麽那麽差呢？”
“大概是病還沒好，給累的吧。”
陵端起床氣不是一般的重，自從景天吵到被陵端一腳直接蹬出大門後，就再也沒人敢叫陵端起床了，他什麽時候睡醒什麽時候起來，加之衆人也念他進來勞累，也就不曾說過什麽。
已過未時，陵端才打着哈欠邁出房門，扶着脖子扭扭腦袋，眯着眼睛看向熱光灼灼的天空，今天又是個好天氣。
用了早飯才慢悠悠晃到雲垂野書房，想來昨夜的情況常和應該差不都告訴他們了，果然，一進房門，雲垂野連道辛苦，又言眼下雷州城中兵力不足，昨夜未能幫忙排查實在抱歉，而後一定竭力協助。
“刺史大人不必客氣，我只是想問，雷州城西附近，有什麽較大的城鎮麽？”研制藥人，必然要有固定的場所，而且必須要提供一定人的吃住，能夠做到這些的，必須是在附近鎮子上設立一個基地。
“哦，今早已經聽常和真人他們說過了，這是城西一帶的地圖，道長請看，雷州城西側，本來只有幾座村莊，鎮子的話，只有雙河鎮，只是進來妖怪圍城，也不知道這個鎮子現在如何。”雲垂野一面說着，一面拿出地圖，陵端接過地圖，摸摸鼻子，行走在外雖然不少，地圖他卻看的不多，想了一會兒才發現這個鎮子竟然就在官道邊上，而其他幾個村子，倒是有些距離，有些甚至隔着山丘。
“道長是否需要我們派人帶您過去看看。”陵端點點頭，不認識路還是挺麻煩的，“勞煩刺史大人遣幾個熟悉雙河鎮的衙役帶我們前去查看。”
“哪裏的話，陵端道長為雷州百姓除妖，在下感激不下，有什麽吩咐盡管提。”雲垂野謙虛一番才道，“不知真人打算何日前去查看？”
“今天。”
“今日？”
“嗯，昨夜事情已經敗露，只怕他們今日已經準備撤走，現在去或許還能查到蛛絲馬跡。”正常的情況下，都應該有所動作，但是到底有沒有全部撤走就不好說了。
“還有，昨夜那個啞巴。”
“那只是最下層的雜役，連他們是不是唐家堡的人都不知道。”
“他或許知道，對方到底在不在雙河鎮。”
經陵端提醒，雲垂野連忙提審，一番詢問，果然，他們正是從雙河鎮而來。
“刺史大人如果方便，可否讓此人與我們同行？”
“這……”雲垂野稍一思付，依律自然是不行，但是眼下妖魔橫行，如果想要解決這些藥人，還得倚靠着這些道長，再說如今雷州城，早已無甚兵力，“好吧，此人就交予道長處置，還請道長務必替雷州百姓除去這些藥人。”
“這個自然。”果然是當官的，一推二五六，什麽都推幹淨了。
“不知那只短哨可在？”
“這個道長也要帶走？”可以控制藥人的寶貝，雲垂野自然不願意交出。
“不，但是昨夜看來，這個哨聲能夠控制藥人，但是也需要專人學習負責，這樣待我們離去後，雷州城遇到藥人也可自保。”
“道長的意思是要在藥人離開前我們找人學會？”
“嗯，而且此人必須膽大，否則一看藥人出現立刻失去了分寸，縱使學得再好，到時候也用不出來。”被坑的多了，自然也就有經驗了，凡人種種，但凡遇着妖魔，往往手足無措，本來可以做到的事情，也變得做不到。
“道長莫不是已經有了合适的人選？”陵端但凡說出來的事情，大多都已考慮妥當。
“只怕大人舍不得。”雷州城中對付過妖怪，遇到妖怪也不怕，資質尚可的人，他只知道一個。
“你說雲霆？”雲垂野身為州官，自然心中清明，聽陵端說道這裏，心中已然明白，“先前他身上自帶雷電靈力，還可以對付妖怪，現在被取走雷靈珠，已經是個凡人，若是還叫他去對付妖怪……”
“只是學着控制藥人。”陵端微笑，“大黑也會留給他。”
都是尋常人，陵端嘆口氣，蜀山弟子天墉城弟子，本都是凡人，不過多學了些，不也是在斬妖除魔對付藥人麽？為何到了雲霆這裏，天生凡人可以做辭？
“如若不然，只能讓刺史大人另選賢能，在藥人來襲之時，能操控好短哨即可。”城中還有多少人？還有幾人能臨危不懼？刺史既然舍不得，他也不會去糾纏這些，本就是雷州事宜，天墉城和蜀山在妖怪撤離時便該離去，因為藥人這才耽誤了許多時間。
聞言雲垂野一頓，複又反應過來，“道長所言極是，還請先用午膳，待小兒學會短哨，再讓那人與道長同去雙河鎮。”
剛吃了早飯就吃午飯？陵端仰頭看看天，要不是自己胃口好，會不會撐到？
雲垂野以為陵端剛起床，吃了早飯還得消化一會兒才會吃午飯，還有一兩個時辰讓雲霆慢慢學，不行跟陵端商量下，寬限一點時間，叫自家孩子慢慢來，反正有他們在不着急，誰知道陵端直接去了廚房。
“道長今天這麽早吃飯？”廚娘也是吓了一跳。
“嗯，吃了要出門，去城外有事。”還不是你們刺史大人安排的。
“哦，今天道長要吃葷麽？”陵端此人吧嗎，說不好伺候，能撸袖子下廚做個幾菜一湯大家一起吃，說好處吧，一桌子菜不吃，就愛鹹菜蘿蔔，視心情而吃飯，把廚房大媽給心疼的，小娃你都瘦成這樣，還不肯規規矩矩吃飯，可惜只要一拿出老人的架勢來說，陵端開口就是一句，“我們修仙之人……”
反正怎麽說都是他有理，好在陵端葷素都吃，也就叫人習慣給他開小竈前先問一聲。
“嗯，吃的。”雖然剛吃了早飯，但是下一餐不知道還能不能吃上，雙河鎮什麽情況完全問不出來，那些人如果來不及撤走最好，如果已經全部撤走還要尋找線索，又是一件麻煩事。
等着飯好，才想起來還得叫幾個蜀山弟子，回頭等陵羽來了一定要好好訓一頓，居然五天了都沒動靜，從天墉城過來，化作飛劍半天的事情，給鬧得五天沒一點動靜。
“多弄點，我去多叫幾個。”不帶人到了雙河鎮還不知道有什麽事。
“幾個啊？”
“唔，四五個吧。”人多了也不好安排，雷州成立還有留一部分。
離開廚房直奔蜀山弟子休息的廂房，誰料四下無人，詢問院中仆役才知道原來都去後院看雲霆學哨子去了。想來大概是刺史大人不放心，叫蜀山弟子看着藥人，讓雲霆一邊學，一邊測試。
又匆匆跑到後庭，哨聲長長短短，湊過去一看，原來是那啞巴先吹，吹完了雲霆接過去學着，倒也有模有樣，藥人跟着哨聲停停走走，甚至改變方向，竟能夠将藥人訓練至此。
“陵端師兄，你來了？”陵端還在後面想着對方究竟意欲何為，便聽到有人叫自己，猛的一擡頭，對上一堆眼睛，竟然都給自己留好了空。
“我來叫你們吃飯。”
“吃飯？”
“吃了跟我去雙河鎮，天亮的時候方便找線索。”
☆、 桃花對李（四十四）
雲垂野想着跟陵端商量遲點再走，奈何雲霆學得快，拍着胸脯保證再來多少藥人都能指揮的了，也不管自家父親僵笑的一張臉，看到這父子倆一個強作笑顏一個有意忽略，陵端只當什麽都不知道。
既然确定了目的地，仍舊是帶着常和常音、常與，凡人自然是交給常和常音提着，不知是不是人數太少，竟然只叫了一個雙河鎮出來的衙役帶路，幾人一路到了雙河鎮外才落地，那啞巴早已被驚得兩眼發暈，陵端看他這樣，索性在原地休息，等他恢複過來才慢悠悠往裏走，好在啞巴不會說話，卻認得路。
進了鎮子五人皆有些意外，不似雷州城中幾無人煙，鎮子上倒是繁華如故，一條主道，兩旁有些攤販，來回穿梭的百姓都低着頭，不怎麽說話，但是人氣卻比雷州城中要高得多。
啞巴不說話，帶着幾人一路到巷子裏，推門而入一間大宅，幾人進去，只看到一片狼藉，叫常和把人看着，陵端和常音分頭找着。
似乎走得太過匆忙，許多家什倒在地上，滿地垃圾堆積。只是，轉了一圈，都沒看到人，正常人沒有，藥人也沒有。
“陵端師兄，他們什麽都帶走了麽？”常音不懂發問，陵端摸摸下巴，全都帶走？一天一夜的功夫，有時間收拾細軟也就罷了，其他的東西一并帶走？還有那些藥人……
回到門廳，叫那啞巴帶路，果然，曲曲折折來到柴房，便再不肯進去，揮着手一臉的慌張。陵端卻不怕，推開門徑直往裏走，只看到後門被封，貼過去看着，木板縫後面露出蒼蒼綠葉，應該是後院。
又打量了一下屋子，只是普通的竈屋，一個竈占了四分之一的角落，邊上還散落着食物殘渣，另外一邊還有個大水缸和一些雜物，陵端常音兩人在屋子裏轉了兩圈，并未發現什麽異常。
“陵端師兄，他是不是耍我們啊？”明明什麽都沒有。
“唔，一定還有什麽……”這人既然将他們帶到了這裏，就斷沒有再欺騙他們的意思，這房子裏一定有什麽機關。
“嗑……嗑……”
一聲聲撞擊聲傳來，陵端順着聲音走去，竟然是竈臺，随手揭開鍋蓋，然後猛得往後退了一步。
“陵端師兄，怎麽了？”常音光是聞到了一股腐臭味，卻不知道陵端為何忽然後退，湊上前去一看，鍋裏原來是一張鐵網，鐵網上真貼着一張腐爛的臉，五官都已看不清，一片腐爛的血肉近乎黏在鐵網上，常音看得也是一陣反胃，連忙退後。
“快蓋上！”味道也就算了，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實在叫人惡心。
“這也是藥人。”陵端總算是緩過一口氣來，這下明白了那人不願意進來原因。慢慢走近竈臺，卻發現藥人撞擊鐵網的聲音越來越大。
圍着竈臺看了看，鍋底被整個卸掉焊上鐵網，卻沒有機關之類的東西，左看右看，也只有一聲聲撞擊越來越大，外面早已喊叫起來，不成調的語音從喉間破碎而出，不用想也是那啞巴聽到了裏面的聲響，心中害怕意欲逃離。
陵端看着常音，常音驚得臉色煞白，一旦這鐵網被撞破，也不知道會出來謝什麽東西。
“勾陳火陣會麽？”陵端估摸着也沒多少時間，多個幫忙的是一個，轉身問着三位蜀山弟子。
“嗯……”勾陳火陣是基本陣法，在雷州時經常拿來試驗那些藥人，難道，“陵端師兄，在這裏我們也要用勾陳火陣？”
“不，要用加強一點的，你們會畫勾陳火陣就行，啞巴交給那衙役，退到外面，我在屋內畫一個大的，你們記得在門口地面和牆壁上都畫上勾陳火陣，畫好之後一起往後撤。”
“那你呢？”叫他們先撤，那你怎麽辦？
“我叫你們撤到院子裏別礙事，你們打算撤到什麽地方？”這兔崽子想三個人跑回去還是跑出去？“這裏的藥人恐怕不少，陣法肯定不能全部解決，你們要是想跑當然可以，不過這鎮子上的普通百姓恐怕就要遭殃了。”
“呃……我們是往後撤待命麽？”還以為你會好到一個人留下來斷後讓他們先走，弄了半天只是叫他們在外面幫忙。
“我要看一下才知道後面怎麽做，如果人數太多，肯定還要你們幫忙，我們走是容易，可是藥人一旦走散開來，這個鎮子明天就是第二個雷州城，除了藥人再沒別的活物。”他們要跑回蜀山都簡單，可是，他們走了，普通人要怎麽辦？這一回對方也是夠狠的，直接留了坑讓他們往裏跳。
陵端已經那着劍鞘在地上畫起陣法，常音也不偷懶，退到門口，和常和常與一商量，一伸手把啞巴推給衙役，依着陵端的吩咐叫人退到外面去，勾陳火陣雖然不難，但是陣法較為反複，三人協作也要忙一陣子才好。
等到三人陣法成型，看到陵端已經退到了陣中。
藥人竟然從鍋竈裏爬了出來，一路歪歪斜斜踏入陣法，後面陸陸續續有藥人爬出，最先的一只已經走到陵端跟前，陵端只是用劍鞘抵着那人的胸口，看着後面的藥人慢慢跟上。
常和張着嘴，想叫陵端退後，又一想陵端不退肯定有他的理由，心中雖然着急，卻又不敢叫出口，生怕影響了陵端應付那些藥人。
藥人陸續進入陣中，陵端已向後退了兩步，眼看着已經接近邊緣，卻仍舊皺眉看着。
“陵端師兄，你快過來啊！”那麽多藥人，蠻力也有幾分，況且現在已有包圍的趨勢，這樣繼續下去，恐怕要吃虧。
陵端并未答話，只是腳一蹬跳至門口，撚起手決，屋中陣法已經燃起火焰，緊接着便是一陣陣慘嚎。
常和常音、常與聽得發寒，回頭找着陵端，卻發現陵端還忙着在他們布下的勾陳火陣中刻畫着什麽。
“陵端師兄，你這是？”
“普通的勾陳火陣對付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