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們恐怕不夠,我要加入風勢。”一面忙着布陣,一面還要解釋,他只怕出了這道門,再要防住那些藥人就難了,這些日子雷州城中,斷斷續續出現的藥人有四十人之多,昨夜更是一次性放出了七人,不知這鍋竈下會爬出多少人來。
“你們也別閑着,再去多畫幾個。”
“還畫啊?”常與怕麻煩問了句,被陵端一瞪,乖乖閉眼跟着常和常音去畫陣法了。
幾人聽着陵端的命令不停地畫着陣法,偶然間擡頭才看到陵端早已完成了陣法,正在門口的陣法中央站着,看着內裏。
“陵端師兄,你又打算把他們引過來再燒死麽?”
“不,能闖過第一個陣法,外面這個就絕對攔不住他們。”自己畫的陣法,也是已勾陳火陣為基礎,加上風勢助力,如果不出意外,依照藥人的步子,從踏入至走出來,七八步已經足夠燒死,而且一旦在陣法中倒下,更成為陣法的燃料,進一步加大火焰,能夠跑出來的,必定是經過改造,生命力更為頑強的藥人。
能夠闖過第一個火陣,第二個火陣不可能攔得住,這幾個蜀山的弟子的修為尚可,但是畫出的陣法離屋裏的那一個還有些距離。
“那怎麽辦?”如果第二個陣法都攔不住,那豈不是後面的都攔不住?
“要不要過來看看?”陵端回頭看着三人,笑着發問。
“呃……”誰不知道你比這些藥人還恐怖。
一面懼怕被藥人感染,一面又想看看陵端留在陣中到底打算怎樣對付藥人,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常和走上前去,“我去陵端師兄那兒看看,你們繼續布陣,千萬要注意!”
有些害怕的走到陣中,站到陵端是身旁,聽着無力嘶叫,默默安慰着自己,沒事,至少自己旁邊還有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陵端,有事肯定他頂着!
“出來了。”
“啊?”常和好奇的擡頭,才看到已經有帶火的藥人歪歪斜斜從屋中的火陣中出來了,身上皮肉帶着火,又未燃盡,腐臭中帶着焦味,意欲後退,肩膀卻被狠狠一推。
“過去砍了他的頭。”陵端把人往前一退,常和和那就要踏入門口陣法的藥人不過一臂距離,藥人伸出手眼看着就要碰到,常和急忙拔劍砍掉面前的爪子。
“砍脖子。”陵端簡直無力,好歹也是個修仙的,又不是沒對付過藥人,砍手人家最多頓一頓,都不帶叫的。
果然,一只手被砍,立刻伸過來另一只手,又聽到陵端的叫聲,連忙朝着脖子看下去,奈何一柄脖間,直接卡在肉裏了。
“你的法力都到哪兒去了,長劍要想斬下頭顱必須灌入真氣,快!”教育天墉城弟子還不夠,蜀山弟子也一柄交了,回頭蜀山是不是該派人來天墉城給自己發個獎章啊?要麽直接給點法寶啥的他也算賺回來了。
先是常和,再教常和去教常音常與,至于陵端?當然是在旁邊看着,偶爾有些三人都解決不掉的,才會出手。
☆、 桃花對李(四十五)
原來外面幾個陣法你是要我們畫出來燒垃圾的麽……蜀山三弟子一致吐槽,那廂陵端已經到門外不知和衙役說着什麽,只叫常和他們看着藥人肢體燒幹淨。
“陵端師兄啊,這些東西,為什麽還一定要燒掉?”從第一個火陣裏闖出來的,燒起來都要半天。
“第一,藥人體內有毒,不燒掉,如果被野狗什麽的誤食會不會産生什麽變異不太好說;第二,凡人無論是尋常百姓還是官府看到這些,都會被吓到,就算雷州刺史知曉此事,到時候處理起來也是麻煩。”相比之下,燒掉簡直是簡單無比。
“那雷州城裏的那些?”貌似走的時候還在啊。
“城裏的都實驗的差不多了,餘下的臨走我跟守一說了,慢慢燒。”估計守一現在看着那些活蹦亂跳的藥人正發愁呢。
常和常音常與三人互看一眼,默默為守一掬淚,跟着陵端出來太明智了!
“對了,陵端師兄,你剛才在外面跟他們說什麽呢?”
“哦,我叫他們先去找個地方住着,衙役是本地人,他知道哪兒能休息。”果然,一問就知道,鎮上就一家安平客棧,要是叫他們三去找,還不知道在哪兒。
“客棧,我們今天不回去麽?”不應是找到線索尋求支援麽?
“回去也沒用,雷州城裏現在才多少人,回去了我們還要再來,不如趁着還有線索的時候把能做的都做掉。”
“還有線索,他們不都已經搬走了麽?”剩下一些搬不走的藥人給他們處理。
“你從哪兒看出來他們已經搬走的?”
“屋子都搬空了啊!”除了垃圾,什麽有用的都沒有。
“就是因為屋子都搬空了,所以他們肯定還在附近。”陵端說到這裏勾起嘴角。
“什麽意思?”
“你們想想吧。”什麽都自己說,太沒意思了。
蜀山弟子叽叽喳喳的讨論,陵端一躍而起踩上屋頂,方才他就有些介意,此處雖說是處不小的宅院,但是這一出竈房後門,透過門縫看到的景色卻類似于花園。
一般的屋宇,尤其是這種兩進的院子,竈房本就在角落,本就在庭園深處,所以在竈房地下挖空關押藥人做實驗還可以理解,可是竈房後面應該是擺放雜物地方,難道單獨建了後院?
懷着好奇越過竈房,只見後庭幹淨整潔,依着院牆還有幾間廂房,門口草木整齊,甚至開着鮮花。陵端踏在石板小路上,心情竟然不錯。
廂房并未上鎖,推開進去,桌椅整齊,上面還放着成套的茶具,往裏可見床鋪齊聚,絲綿被子都在床上折好,竟然如主人在時一般。陵端四下瞧瞧,窗前懸着一只鈴铛,支開窗子的時候叮叮當當一陣響,窗前文案上擺着些論語、中庸之類的書籍,陵端看着看着覺得有點不對勁,又說不出哪裏有問題,索性一屁股坐床上。
被子似乎還是新的,柔軟蓬松,微風從窗口拂來,陵端竟然生出幾分倦意,半倚着床頭迷迷糊糊一陣陣打起了瞌睡。
微風拂面,伴着清脆的鈴音入耳,陵端睜開眼睛,迷迷糊糊看到窗口銅鈴在風中搖搖晃晃,一時出神,而後忽然明白過來,猛然坐起,這裏的布置分明與自己在天墉城的房間如出一轍。
窗外人影閃動,陵端連忙喝道:“是誰!”
“陵端師兄你醒了?”答話的竟然是常和,自門外走進,“我們看你進來許久也未出現,就來尋你,看見你睡得正香就沒有打擾了。”
“他們呢?”陵端揉揉額頭,房間布置都差不多,應該是自己多心了。
“看着你睡覺,我們就自己在院子裏走了走,你猜我們找到了什麽?”常和滿臉期待的看着陵端。
“關押藥人的地方?”除了這個,還能是什麽?
“陵端師兄啊,你這麽聰明,一點意思都沒有……”好不容易覺得有點東西了,可是被陵端直接說出來一點成就感都沒有啊。
陵端睨了常和一眼,藥人都出來了還找不到關押他們的地方才是笨蛋吧,到底沒有說出口,跟着常和回到竈房,原本爬出來的不過是條坑道,現在已經被幾個蜀山弟子炸出了一個大洞,簡直出入無阻。
跟着常和向裏走去,坑道還算寬敞,能容兩人同時進出,但是因為之前被藥人爬過,牆壁上多多少少留着剮蹭的痕跡。兩人一路向裏,沒走多久就看到常音常與,地下室裏燭火明亮,只是如同監牢一般,木制的栅欄上還挂着鎖鏈,可以看出來牢房的規模并不大,陵端算了算,今日他們大約除去了三十多人,加之在雷州城中處理的藥人,前後大約八十人,這幾間牢房卻關不了那麽多……可惜衙役不在。
“陵端師兄,你來了。”
“嗯,”陵端應了聲,“你們有找到其他出口麽?”如果真的是用來做實驗,不可能每次放出藥人都讓他們從坑道裏一路爬到外面,應該有單獨的出口,但是這裏并看不到進路以外的門戶。
“沒看到……”常音常與對看一眼,其實他們根本沒想起來找,“不過,我們想明白了一件事。”
“什麽事情?”看着兩人一臉邀功的表情,大約是想明白了什麽。
“為什麽你說這裏東西都搬空了,就說明他們沒走。”
“為什麽?”其實很簡單。
“因為這裏應該有許多人,這麽多人,不可能在半個夜裏就全部搬走,至少不能把全部的東西都帶走,匆忙之間,本來只該帶走一些金銀細軟,或者極為重要的東西,但是我們來了之後,這裏根本就是清洗一空,別說日常用具,就連衣服被褥,除了後面的幾間房也全部搬走了。”
“對,因為要搬走這些東西,憑人力絕對做不到,想要搬走家什,必須借助車馬,就算他們半夜發現不對勁意圖撤退,一時間也找不到那麽多馬車,将這裏所有需要的東西通通搬走。”說道這裏陵端思付片刻又道,“那些藥人在此,就證明他們猜到了我們會來,刻意将藥人放在這裏,等我們來的時候讓他們出來,如果是訓練這些藥人的人,應該很容易做到。”
“可是,陵端師兄,他們怎麽知道我們什麽時候來?”
“你們看過水缸了麽?”
“啊?”
“竈屋的一角是竈臺,另外一角是水缸,你們有檢查過麽?”
看樣子是沒有。
“水缸裏我看了一下,是半缸泔水。”剩菜剩飯,還算新鮮。
“呃……這個有什麽關系?”
“我記得在牢房的時候,看過那些藥人,他們也會自己尋找吃食,水缸裏放的那些泔水,可能就是拿來喂這些藥人,阻止他們出來的。”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可能那些人就在附近,因為自己睡過頭加上刺史的要求,他們巳時才來,很有可能那些人早上就準備好了,發現雷州城的人沒來還專門喂食過一次,匆忙之間在竈臺周圍留下了食物殘渣,只為了叫這些藥人在他們到達的時候才出現。陵端搖搖頭,“現在沒有證據,我們只能先做猜想,否則要說這一切都是巧合……”
“哪來的這麽多巧合!”剛好準備了馬車打算随時搬走?剛好撒下食物殘渣留着半缸剩菜剩飯,剛好他們來的時候藥人出來?
陵端低着頭,不知道想些什麽。
“陵端師兄?”常和正要發問,卻被常音拉住,如果陵端相好的話,應該會直接告訴他們的。
拿過一盞油燈,順着牆壁,看着有沒有什麽門被關上,結果一看是一塊塊木板,沒有門栓的痕跡,考慮這裏是藥人,或許本來就是從外面封死的,那麽從裏面,肯定是什麽都找不到。
“這樣吧,我們在這間宅子周邊找一下,如果還是什麽都沒有的話,就直接去安平客棧,休息下再做打算。”他們都是外來人,如果這裏的人搬走了,只要還在附近,讓衙役去打聽一下,肯定比他們自己來找好得多,但是這間宅子,應該還有其他線索。
蜀山三名弟子當然同意,離開地下室便開始在周圍探察,好在都是修仙門派的弟子,越過牆圍屋宇都不在話下,不消片刻将宅子周圍的情況摸了個清楚。
陵端還在後面的房間裏翻檢,東西收拾的整整齊齊,所有的房間都搬空了,這裏卻沒有動,一定有什麽原因。
“陵端師兄,我看到藥人了!”常音忽然一聲喊,陵端連忙趕過去,只見常音從牆頭躍下,常和常與也趕到了他身邊。
“你看到藥人了?”
“嗯,我看到有個人臉色青灰,滿眼血色,應該是被感染的藥人。”
“在哪兒?”
“就在那邊!”
三人随着常音,一路跳躍,最後落在屋檐上,只看到周圍的百姓早已全部關閉門窗,唯有一人在路中央搖搖欲墜的走着,再一看,臉色發灰,伸出來的雙手還是肉色,指甲也未變形,估計是剛剛被感染,說藥人不過分,但是剛剛感染就直接除去麽?
陵端還在猶豫,就看到有三人朝着藥人走來。
☆、 桃花對李(四十六)
三人皆是青色衣衫,明顯是同一組織,一頭拿出黑色口袋往那人頭上一扣,另外兩人同樣鎖住雙手,而後系緊袋子,這樣就封住了此人的爪牙,看得出藥人還在掙紮,卻被一棍子敲倒,拖在地上走。
“這不是青玉壇麽?”常和倒是認出了來人,青玉壇的弟子随處可見,青玉壇的弟子服也很顯眼,但是,“青玉壇抓藥人做什麽?”
難道藥人真是青玉壇放出來的?陵端沉思間,三個青玉壇弟子已經拖出人走了老長一截,常和戳戳陵端,“師兄,我們現在怎麽辦?”
“跟上去看看。”還記得雲霆帶信說青玉壇答應幫忙,該不會是幫忙和唐家堡一起研制藥人吧?別的不好說,萬一歐陽少恭是從這裏得到靈感開始制作仙芝漱冥丹,或者現在就開始制作,那也是個麻煩事,碰到歐陽少恭摻合的,他都沒打算插一腳,要麽尋個理由撂挑子?撂挑子也不能當着蜀山弟子的面撂啊。
幾個人默默跟着,看着三個青玉壇弟子把那藥人帶到一處角門,四周無甚隐蔽的地方,陵端打個手勢,幾人分散開來,各自躲好,自己則是竄入一個大樹的樹冠,借着枝葉隐藏,可惜不一會兒就聽到後方吵鬧,扭頭看去,竟然是常音沒藏好,被守衛的弟子發現,直接拎了出來。
“說,你是什麽人!”青玉壇弟子一聲猛喝,常音身子一抖,兩只眼睛四處亂竄找人求救,陵端看了找個姿勢坐好。
“你們青玉壇才是!”看了一會兒沒人出來救他,只好壯着膽子吼回去,“我乃蜀山弟子,奉雷州刺史雲垂野雲大人的命令前來調查藥人一事,你們又是誰,抓捕藥人意欲何為?”
“嗯?你們就是雷州城來的蜀山弟子?”青玉壇弟子似乎認了出來,“該不會是放出藥人的唐家堡派來渾水摸魚的吧?”
“胡說八道!”什麽眼神,認不出自己是蜀山弟子也就算了,還把自己當成禍害人的唐家堡!看他一臉正氣的樣子,怎麽可能是做出藥人四處為虐的唐家堡弟子!
“少廢話!蜀山弟子他們一行人明明是四個,怎麽會是你一個!”青玉壇弟子一說這話,常和常與也紛紛跳了出來。
難道這裏就是安平客棧?他們怎麽知道自己一行幾人?為何一點都不怕?腦袋裏蹦出一個又一個問題,陵端還沒理順就聽到一聲,“師兄!”
一低頭,一身杏黃外衣,笑得溫文爾雅,陵端瞬間石化,狠狠一拍腦袋重啓,真是怕什麽來什麽,“歐陽少恭……哈哈……你怎麽在啊……”完了,還來不及撂挑子,更來不及跑路。
“在下是奉壇主的命令,前來支援雷州的,只是前日路經此處,發現這裏有藥人的蹤跡,所以便再次耽擱了幾日,沒想到能見到師兄。”少恭看着陵端一臉僵笑的從樹上下來,自動過濾掉那極不自然的表情,臉上笑意更勝,“師兄也是過來支援的麽?”
“嗯……雲垂野發信到天墉城了。”當官的就是不一樣,有事文書發出去,蜀山天墉城,連青玉壇都請出來,“少恭,你就是他們說的青玉壇來使吧。”
雲霆口中的所謂的青玉壇願意幫忙,肯定又是着了老板的道,雷嚴要是叫得動歐陽少恭,早笑死了,你不算計他就不錯了,青玉壇的丹芷長老。
“是啊,不過天墉城怎麽只來了你一人,難道掌教真人只叫你來了?”按理說,陵端出門除妖都是帶着大隊,怎麽可能一個人跑這麽遠?
“不,我是跟大師兄芙蕖一起來的,不過他們有事先走了,我到雙河鎮看看,少恭你們來多久了?”
“沒多久,才三天,這幾日雖然沒看到藥人,倒是見到了不少被感染的百姓。”歐陽少恭一臉實誠的回答。
“和那個一樣?”指着拉拉扯扯的青玉壇弟子,那廂争鬥的幾人看看這邊聊天聊到忘我的兩人全部震住。
“嗯,都是剛剛才被感染,我正在尋找解藥,希望能夠阻止他們變成毫無理智的藥人。”少恭邊說邊帶着陵端往回走。
“那你們怎麽知道我們一行幾人,這裏是安平客棧?”
“對,這裏是安平客棧後門,為了防止尋常百姓受到驚吓,我讓他們找到染病百姓後,都從後門走。”少恭臉上挂着笑,“早上我們在這裏碰到了雷州成立來的衙役,聽說雷州城中的蜀山弟子也來了,只是沒想到二師兄也在。”
“嗯,雖然城中妖怪已經散去,藥人卻還是時有出現,我想等到藥人清理的差不多再回天墉城。”早知道就全部丢給蜀山弟子了,自己跟着芙蕖陵越一起回天墉城,現在又能回去沒事逗逗師弟,有事逗逗妖怪,看到師父紅玉撒個嬌,看到芙蕖陵川調戲調戲,多門潇灑自在的人生……
“二師兄有心了,這些蜀山弟子是你帶來的?”天墉城能夠帶着蜀山玩,也是第一回聽說。
“他們大師兄徐長卿也是有事要先走,這些弟子是從蜀山而來,專程保護雷州百姓的,我來的比他們早些,帶着他們過來看看。”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是為了同一件事而來,我雖然比你們早來幾天,卻一直沒能見到藥人蹤跡,只是發現這些受感染的百姓大多出現在鎮子北面。”
“哦,那兒應該是唐家堡研制藥人的分部,我們剛剛清理掉已經成型的藥人,全部都是全無理智感染性極強的,好在已經化作灰燼,不會再出來害人。”
“那一座宅子麽?”小鎮上大宅并不多,剛剛易主的就更少。
“對,我聽衙役說,這處宅子原來是本地鄉紳的。後來鄉紳老爺去世,少爺好賭敗家,不知将這宅子輸給了誰,幾經轉手。只聽說現在的主人是個外地商人,想要找到主人,恐怕還要再找鎮子上的官員查一查,不過宅子裏的藥人我們已經處理好了。”
“二師兄果然明察,我們來到此處三日,都沒能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你們卻已經将藥人清理完畢。”
“哪裏,你們是治病救人,能夠将感染的百姓恢複正常,這是我們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
“二師兄過謙了。”
“你倆就別謙虛來謙虛去了,這天都要黑了!”常和看着兩人無視周遭聊得真開心,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我們快商量下怎麽吃飯!”
原來鎮子上太小,只有安平客棧一家,又因為青玉壇弟子來的不少,加之需要将感染人員單獨關押,所以客棧已經沒多少房間,青玉壇本就是包下了整家客棧,現在陵端帶着五個人過來,就算青玉壇願意讓他們住進來,也沒有這麽多空房。
“這樣吧,我們擠一擠,”
“嗯,我們不會留太久,擠一擠熬幾晚就好。”能明天走絕對不會拖到後天的。
還有兩間房,陵端算着再騰出來一間,衙役和啞巴一間,自己跟三個蜀山弟子分兩間,也還寬裕的很,誰知到歐陽少恭一揚手,直接叫蜀山弟子一間,衙役帶着啞巴一間。
“那我怎麽辦?”
“師兄若是不嫌棄,就跟在下一間吧。”歐陽少恭說的無比自然,換來陵端一臉漆黑。
“師兄,這裏地方簡陋,只能委屈你了。”
“呃……我先送他們去休息吧。”能跑還是跑吧。
跟着人去他們房間轉一圈,小地方亂七八糟不說,房屋簡陋也是事實,最關鍵是……那床實在擠下三個人,已經夠嗆了,常和他們還在問,“歐陽少恭到底是什麽人啊,不是青玉壇弟子麽,怎麽跟師兄這麽熟?”
“他以前是天墉城弟子,後來才去的青玉壇。”總不能直接跟他們說,這位也是跟邪劍仙一樣的老板吧,玩了天墉城再玩青玉壇。
“難怪你們感情那麽好~!”
“你們那只眼睛看到我們感情好的?”跑還來不及!
“我們三個人六只眼睛都看到了,一見面就聊得看不見旁人,他還願意跟你擠一間房!”
“我是他師兄,他把房間讓我都應該的!”
“不如我們回去吧,陵端師兄我看你睡覺的地方也挺舒服的。”
“行啊,不過我覺得他們還在附近,你不怕碰到就回去吧。”
“呵呵。開個玩笑。”萬一還有藥人怎麽辦。
幾個人嘻嘻哈哈,卻不知他們讨論的地方已經有人。仍舊是那處宅子,被封閉的後院,幾間瓦屋,陵端白日睡覺的地方,已經有人坐在床上,伸手摸着床枕,慢慢嘆息。
“主人,他們已經在安平客棧落腳,我們要怎麽辦?”門外響起禀告的聲音,将思路打斷,年輕的男子擡頭問道,“藥人呢?”
“已經全部被焚成了灰燼,被感染的基本都在青玉壇那邊。”
“他沒那麽容易放手的。”目光又落到了枕頭上,撿起一縷發絲,拇指慢慢摩擦着,“青玉壇那邊随他們去吧,我們這邊先停下。”
☆、 落花流水(四十七)
陵端一想到回去跟歐陽少恭一間房就頭大,比跟景天同房還要頭大,總覺得,再見面,歐陽少恭是不是吃錯藥了?笑得總讓他覺得背後陰風一陣一陣的吹。
“師兄,你是在想事麽?”
“嗯,想你。”
果然,歐陽少恭聽了笑得更開心。
“少恭啊,你下山的時候我也不在,是不是出了什麽事?”笑成這個樣子還是深藏不露的老板麽,簡直分分鐘把人生吞活剝的黃鼠狼。
“我只是下山的時候沒能見到二師兄不能好好的道別,深感遺憾,好在天公作美,現在又能再見。”下山的時候總算是明白了一些事情,他想要的,都不會放手。
“呵呵,那沒什麽,所謂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你既然已經下山,好好做青玉壇的丹芷長老,有事沒事多多煉藥,為蒼生造福。”千萬千萬不要想起我,千萬千萬不要記得我!
“話雖如此,能夠見到二師兄總是好事,”似乎早就知道陵端會這麽說,歐陽少恭嘴角一揚,“難道二師兄就不想見到我麽?”
“呃……不是……”其實我想說是啊!我真的一點不想面對腹黑老板啊!一定會輸有什麽好玩的,我的人生理想是蹭吃蹭喝活到老,沒事偷個食有事抓個妖!抗boss從來不是醬油的任務阿喂!
“既然如此,我們今晚要好好聊一聊。”
“哈哈,少恭你不餓麽,吃飯,我們先吃飯,吃了再說。”
“好,我記得二師兄不愛吃辣,喜食酸鹹,已經特地跟店家交代過了,會做的味道重些。”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病在身,天墉城上的時候,陵端最愛的菜就是鹹菜,平日做飯味道也比廚子們重一些。
“呃……你居然還記得這些。”他自己都沒怎麽注意過。
“當然,在天墉城的時候,一直受師兄照顧。”
陵端低着頭專心看樓梯下樓,為什麽我一點不記得啊,我什麽時候照顧過你,一直被你坑才是,坑完了山上,坑下山,坑完了下山坑被窩,最後臨走還被坑了一回大的!甩甩頭,最後那回咱就不說了。
果然,店家把菜端上來,跟別的桌子都不一樣,陵端看看自己桌子上的大魚大肉,拿起筷子就開始吃,雖然注意到了其他桌子上菜要差一點,但是吧,反正都是歐陽少恭安排的,自己只管吃。
常和跟着抱怨,常音嘆口氣,沒辦法,那是人家師弟,受優待是肯定的。
吃了飯店家已經準備好了熱水,陵端撓撓頭,歐陽少恭見了,笑呵呵到,我已經準備好了換洗衣服。
陵端警覺地看着,“我的身形和你們都不一樣,哪來的換洗衣服?”別說當初自己的身形要比他小一圈,就算過了兩年,長開了一點,還是比常人要瘦小些,而歐陽少恭似乎早有準備。
“是叫他們去改的,貼身裏衣總要換的,我記得你在天墉城的時候,洗了澡一定要換幹淨衣服。你來了雙河鎮,一天都在奔波,這麽累總要泡個熱水澡,對你身體也好。”
“是麽?”全是自己錯怪了他?
在旁其他的人默默流淚,大家都在奔波,怎麽就記得給他準備熱水洗澡?還是那句,人家師弟,沒辦法。
知道那些人又要碎碎念,陵端也在默默嘆氣,你們以為他好受麽,總覺得這事裏透着詭異。一邊泡着熱水一邊想着,青玉壇和唐家堡,難道真的就一點關系沒有?要說歐陽少恭純粹是好心吧,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當年陵川他們鎮子全是歐陽少恭救的,可是誰知道他現在怎麽想的,能把琴川百姓全變成焦冥,也說不定現在就在研究……也說不定現在還在準備複活巽芳,要麽自己給點提示,告訴他巽芳就是寂桐得了,別讓他想太多,去秦始皇陵再受個刺激回來報社。
趴在澡盆裏還在想,門吱呀一聲打開,扭頭一看,“少恭,你怎麽來了?”人往水下沉了一截。
“我來給你加點熱水。”
“哦,多謝了,我自己來也行。”
“二師兄。”少恭一手抓住陵端的手腕,任憑陵端往回抽卻沒放手,“我看你的寒毒好像更重了。”
“啊……”提起這個就來氣,“這都是景天那臭小子害得,本來養一養就好了,可是那貨居然抱來一個火爐,還把門關上,差點直接成仙了。”看出來歐陽少恭在把脈,也就乖乖趴下,仍由他捉着手腕“景天?”什麽時候天墉城又來了新弟子?
“嗯,蜀山他們那邊的。”反正也是徐長卿家的。
歐陽少恭“哦”了一聲,似乎是反應過來,放下陵端的手,又拿起布來幫他擦着背,陵端剛想開口拒絕,卻發現力道剛好,加上有些困乏,也就閉着眼睛讓他擦。
“舒服麽?”
“嗯……”
陵端跟景天睡覺,沒有哪天晚上不給鬧醒的,要麽就是景天打呼嚕吵着了,要麽就是腿架到他身上難受,總之,每晚都要把景天踹下去幾回,以至于後來恨不得晚上直接拿劍架在景天脖子上。
這一夜卻是好眠,天色大量,睡得張嘴流口水才注意到又過了時辰。蹭蹭枕頭嫌日光刺眼,也不睜眼,直接往下縮了縮,便感到背上有輕輕地撫拍,似乎哄着幼兒睡覺一般,這時候陵端才注意,自己腰間似乎梗着一只手臂。
回想一下,昨天來了雙河鎮,然後遇到了歐陽少恭,然後自然而然的又住到了一間房,飯後洗澡又困得在澡盆裏睡過去,也就是說……擡起頭來,似乎少恭還未睡醒,阖着雙眼,日光打在眼皮上,被睫毛阻攔,在下眼睑上落着月牙狀陰影。
不自覺伸出手,将要觸到陰影卻停了下來,看個男人的臉看入迷算怎麽回事?歐陽少恭生的這麽一副好皮相,可是卻偏偏做出那等事情,別說是屠蘇,就連執劍長老都要親自出面。要是……
手到底是縮回,順帶着目光沉落,自己多什麽事,就算現在告訴他,也未必有用吧?
“師兄,在想什麽?”
“嗯?”陵端聽聞聲音一擡頭,對上歐陽少恭滿是星宿的眼睛愣了會兒,“啊……沒什麽。”
連忙低下頭,卻覺得臉頰越發熱了起來。
“那個少恭啊……”
“嗯?”
“你都離開天墉城了,也不用再叫我師兄了。”受不起啊,叫的親,坑得狠,越親坑得越狠。
“那……”可以壓低了嗓音湊到耳邊,“要我叫你什麽呢?”
“陵端就好。”又往下縮一截,叫名字不就行了。
“好啊。”手上一用力,又把人給提了上來。
“啊……”才發現腰被整個圈住,少恭一用力就給提上去了,慌慌張張用手扒着,“先放開。”
“二師兄不喜歡我抱着你麽?”
“不是喜不喜歡,兩個大男人……”仍舊不放棄的扒着,“而且啊,都說了直接叫名字就好,我年紀還沒你大,總是師兄師兄的叫。”
“和年紀沒關系,只是表達一下尊敬。”
“真不用……話說你放手!”扒了半天歐陽少恭一點沒有松手的意思,方反倒是覺得手指愈發用力,腰間的肉都已經隐隐作痛。
“可是抱着你很舒服啊!”
“可是我疼!”
“哦。”歐陽少恭聞言松了手,卻沒有把手拿開,只是松松垮垮的摟着腰,陵端一臉黑線,“算了,你喜歡抱就抱吧。”
“你同意了?”
“我不同意你會放手麽?”自己剛才努力了半天,結果除了讓你越來越用力差點把肉掐了之外,好像也沒什麽用。
“不會。”
“那還能怎麽樣!”
“所以咯,”雙手把人抱住,抵着陵端的額頭道,“你乖一點。”
“什麽叫乖一點,好歹我也是你師兄。”又不是陵越,他叫自己乖一點,因為他是大師兄,自己是老二。
“剛剛不是說,已經離開天墉城不用叫你師兄了麽。”歐陽少恭早上被陵端一折騰,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