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8 有別的想法
虞歌差點被嘴裏的奶茶嗆死。她劇烈咳嗽幾聲,連忙放下杯子抓起電話。
“……”
這是什麽大型社會死亡現場???
她明明打的是“随時找我”。到底是哪裏出問題了,才能把“找”打成“搞”?簡直尴尬到布達拉宮在眼前轟然而起。
虞歌手忙腳亂立刻撤回了這條消息。
好在還沒超過兩分鐘,撤銷成功。
臉上火燒火燎,她糾結半天是裝死還是解釋一下。
-半天沒回信息,應該是沒看到吧?
她僥幸地想。
-可萬一是看到了不知道怎麽回呢?
心瞬間變得七上八下。
虞歌抓抓頭發,懊惱地在屏幕上打下一行字:【我剛才是說,有問題随時可以找——】
電話叮一聲響。卻猶如擂鼓震蕩着虞歌弱小的心靈。
她硬着頭皮擡眼,看見了盛景閑發來的消息:
【原來虞老師有其他想法。】
“……”撤了個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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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歌磨了磨牙,心中暗暗罵盛景閑不要臉。表面擺出風輕雲淡的架勢:【我打錯字了。】
盛景閑:【嗯~~我信。】
短短三個字透露出深深的懷疑。仿佛後面加上“了你的邪”才是完整的句子。
越看,虞歌越氣惱。
嗯就嗯,還帶兩條波浪線是什麽意思?怕別人不知道你劃船不用槳?
“老板,蘇總監讓你把這幾天的行程發過去。”門口,肖雨探頭進來。
虞歌扔開手機,将臉埋進胳膊裏,宛若一只頭埋進沙堆的鴕鳥。
“別叫我,我死了!”
擺席吧,十人一桌的那種!
這件社死事件讓虞歌耿耿于懷到第二天。以至于跟盛氏的交接都丢給了肖雨去處理。
臨下班前,虞歌坐在電腦前修圖,辦公室門忽然被敲響。
見到來人她微微一怔,随即放開鼠标往椅背一靠。
“真是稀罕,你竟然大駕光臨。”
虞聽瀾拉開椅子坐下,皺起眉頭,“你不會好好說話?”
虞歌撐着下巴,懶洋洋地看着他,“你還真是一如既往啊,張嘴就是教訓人。”
虞聽瀾看着她陰陽怪氣的樣子,眉間溝壑漸深。差點又把老生常談搬出來。
但這兩年他正極力修複他們的兄妹關系,沒必要一見面就惹她生氣。
“晚上回家吃飯。”
“沒時間。”
“爸交代的。”
虞歌一僵,而後若無其事地伸了個懶腰,“那就更沒有時間了。”
虞聽瀾眼皮一跳,沉默少頃:“你和許念白怎麽回事?”
“我和他怎麽回事你不清楚嗎?”虞歌走到冷櫃前拿出兩瓶飲料,一瓶放在桌上,然後打開另一瓶喝了一口,“就是普通朋友。”
自從三年前她和盛景閑分手,家裏為她的婚姻大事操碎了心。
安排了幾次相親都沒成,最後竟然把目光對準了許念白。他們認識了二十幾年,能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
虞聽瀾見她一副不痛不癢的樣子,頭痛地揉了揉太陽穴。
“誰會對普通朋友照顧的無微不至?”
虞歌聽笑了。她放下飲料,擡起頭直勾勾地看着虞聽瀾,“你這話說的,我目前跟他接觸都是因為工作。不過看你這樣……是不是聯姻的事被許家拒絕了?”
“他說尊重你的意見。”
“幹得漂亮啊!”虞歌對自家大哥挑挑眉,“虞家男人什麽時候能學會這樣尊重女人?”
虞聽瀾沉着臉不說話。
雖然這兩年他跟虞歌的關系有所好轉,可老爺子那邊還是不對付。
“除了你的終身大事,爸有哪裏不尊重你了?”
“得了吧。有些事過去了不代表我忘了。你今天來找我估計也是老爺子讓的吧?”按照他老人家嫁女心切的想法,拿不下許家肯定要繼續尋找下家的。
虞歌笑了笑:“這次找的又是哪家豪門?”
“只是想讓你回去吃頓飯而已。”
一頓飯?
分明是鴻門宴。
虞歌撐着桌面,認真地看着虞聽瀾,“你和爸是不是都覺得豪門的草包比有能力的草根更好?”
虞聽瀾沉吟着。他知道這是虞歌的心結,但客觀因素擺在那裏,他只能實話實說。
“門當戶對很重要。”
這一句話,終于點着了虞歌心裏的怒火。
從始至終,在他們眼裏她就是一個待價而沽的商品。跟她在一起的人敗絮其中不要緊,只要出身高貴。
甚至于,她的喜好完全不在考慮範圍內。
“這麽說的話,我看你們死了這條心吧。我這輩子是嫁不出去了。”虞歌彎起嘴角,輕飄飄吐出一句話,“因為我覺得沒有人能配得上我這種高貴的仙女。”
……
肖雨抱着電腦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個穿着一身西裝的長腿大帥比走了出來。
她站在樓梯上目送他走遠,心裏激動的像蹦了兩只兔子。
這背影殺……絕了!
“虞老師,剛才那個帥哥是不是你那個傳說中的哥哥?”
肖雨一進門就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動。
虞歌擡頭瞥她一眼,态度冷淡:“勸你死了這條心。他得了絕症。”
“啊?”肖雨一臉震驚,“不會吧!”
“有什麽不會。他就是一妥妥的直男癌。”
肖雨被吓飛的三魂七魄頓時歸了位。她将電腦放到桌上,眨着星星眼說:“可是真的好帥哦。”
“是麽,沒覺得。”
“你可能是看慣了。”
虞歌嗤笑,淡定道:“大概是看過了極品,對這種水平的都免疫了。”
肖雨小心翼翼到:“可是你和他的眉眼長得很像哎。”
“你沒發現他也就眼睛好看點嗎?”
肖雨:“……”
行吧,一開口就是老凡爾賽了。
—
晚上虞歌一個人去吃了日料。回家後直接去洗澡。
四十分鐘後她吹完頭發出來,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轉身去廚房倒了一杯熱水,然後進了卧室。
上床後,她從床頭櫃上拿起一本時尚雜志翻了翻,把介紹彩妝那一塊仔細看完了。
看到遮暇的時候虞歌忽然想起什麽,給陳輕打了個電話。
“今天刮什麽風,你難得這個時間聯系我。”
陳輕聲音懶洋洋的,聽起來有些疲倦。
“我不是怕打擾你工作嗎。”
陳輕是個職業造型師,經常跟着各種劇組跑。半個月前才進了現在這個組,工作時間不固定,所以這期間虞歌很少打擾她。
“那你運氣不錯,我現在剛收工。”
“回酒店了?”
陳輕嗯了個長音,“是啊,才進門。剛好有空招待你,說吧什麽事兒?”
虞歌丢開書,抓起枕頭抱在身前,“就是想問你什麽東西祛疤好一點?”
陳輕蹬掉鞋子,像攤爛泥一樣癱在沙發上,聽見這話忽然緊張起來,“祛疤?你受傷了?”
“不是我。”
虞歌想了想,把事情簡單講了一遍。
陳輕本來已經開始打瞌睡,可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已經變成了精神小夥兒。
“沒想到你和姓盛的居然還有後續。不會是準備舊情複燃吧?”
“你跟組把腦子跟壞了?”虞歌靠着床頭淡淡說,“只是不想欠他什麽。”
“我就說。”
按照虞歌的性格,怎麽可能輕易放過盛景閑。
“所以他真的徹底把你忘了?”
“除非他演技超群。”
“西巴!這王八蛋可真沒良心,渣得夠徹底!”
三年前的事還歷歷在目。他把過去抹得一幹二淨,痛苦的卻是有記憶的人。
虞歌抱着抱枕,“不是挺好的嗎?”
好嗎?
陳輕直搗黃龍,“你就不希望他想起你來?”
虞歌下巴抵着抱枕,忽然沉默。
一年前她去國外參加時裝周,在會場偶遇盛景閑。當時只看到個背影,卻在她心裏掀起了滔天巨浪。
臨近失态邊緣時許念白将她送回酒店,并托關系要到了盛景閑的電話。
撥號之前許念白告訴她之前盛景閑出了車禍,有可能不記得她了。
虞歌以為自己做好了準備,可在聽到那句冷冰冰的“你是誰?”從話筒裏傳過來時,幾百個日夜建立起來的心裏設防徹底崩塌。
盛景閑聽不出她的聲音。他真的忘了她。那個瞬間她好像聽到了心裏那團火被澆滅的“嗞嗞”聲。
時至今日她還是形容不出來那一刻的心情。只是覺得打電話這個舉動萬分可笑。
虞歌回神,語氣風輕雲淡:“以前或許想。但現在……沒必要了。”
—
會所開業大半個月,盛景閑第一次露面。
詹清岩原本已經不抱希望,今天忽然聽說他來了,還是小小的欣慰了一下。
看來還沒死透,還是有救的。
他興致勃勃地推開辦公室的門,入眼的景象就是盛景閑坐在老板桌旁邊,認認真真地研究着什麽。
他點了點頭。
孺子可教。
可等到走近了,詹清岩才發現自己有多天真。
盛景閑的面前擺着一攤樂高,電腦的兩邊分別放着兩個看起來蠢蠢的魔方。
而此刻,他正認真地研究着紙箱裏的什麽東西。
“你看什麽呢?”詹清岩好奇道。
盛景閑擡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只是重新拿起一個研究。
詹清岩挑挑眉頭,沒忍住湊過去,然後發現——
紙盒裏裝了滿滿一堆的藥膏。
“你幹嘛?搞起代購了?”
“別人送的。”
詹清岩随手拿起一個看了兩眼,而後噗嗤笑了:“怎麽還有去妊娠紋的,你生過孩子?”
盛景閑沒理他的調侃,默默看着那張手寫的小卡片。
【試試看。】
落款簡單兩個字母:YG。
盛景閑拉開抽屜,将卡片收好。
這舉動惹得詹清岩更加好奇了,“這些到底哪來的?”
好端端弄一堆藥膏,真夠莫名其妙的。
盛景閑搶回他手裏那支裝回去,随口敷衍:“店家送的會員福利。”
店家?
奧,按摩店。
這些玩意兒也就拔火罐的地方才會給。
詹清岩目光瞬間暧昧起來:這家夥瞞着他去做大保健了?
看來技術不咋地。
他心想,避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