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葵卯手足無措的都要找個地縫藏起來,祁弑非終于大發慈悲的開口說:“還不着急,朝暮煙縷的出現是有時限的。要是那麽容易找到,就不是罕見稀少的珍品材料了。”
葵卯這才松口氣。
祁弑非心情大好,他興致高昂的為青年解說道:“朝暮煙縷的形成條件極其的苛刻,要有充沛的木屬性靈氣、土屬性、水屬性靈氣不說,同時還要有金屬性靈氣,最重要的是火屬性靈氣不多不少,剛剛要好。”
“可是這五種屬性靈氣不是相沖的嗎?”葵卯蹙眉,這條件也太奇葩了。
五種屬性相生相克不錯,但是那是在兩種或者三種屬性共同出現的情況下。在五種屬性同時出現時,很難會出現平衡共融的條件。
祁弑非點頭:“所以産生朝暮煙縷的地方必須要有茂盛的植被,充足的水汽,肥沃的土地,豐厚的金屬礦産,還有一年當中最充足的日照。”
葵卯開始回想,他們這一個月的時間有沒有發現過這樣的地方。
祁弑非走過來在他的腦袋上按了一下,揉搓他順滑的頭發:“不用浪費你不多的腦力了,我們此前并沒有走過這樣的地方。”
葵卯讪讪的捧着腦袋,順了順被魔尊大人揉亂的頭毛。
盡管尊上的動作跟摸寵物一樣,可是被這樣親昵的動作揉了頭發,還是讓青年開心的不行。
接下來的路程祁弑非走在前邊,攔路的靈獸靈禽被他迎面一個揮手就掃清了,根本就不像葵卯那樣辛辛苦苦的厮殺半晌。
祁弑非回頭輕瞥葵卯,青年立刻就奉上了一個崇拜敬仰的目光。
看着尊上滿意的回身,葵卯內心古怪的想到,他現在好像越來越能體會到尊上的各種眼神的含義。
這讓葵卯心中情不自禁的驕傲起來,不過随後他又想起自己總是讓魔尊大人莫名其妙的就生氣,又心情低落的開始垂頭喪氣。
又過了半個月,祁弑非推算了一年當中日照最強的時候終于到了,祁弑非不再浪費時間,直接帶着葵卯趕往目标地點。
等到了那裏一看,果然如同祁弑非所說,五種屬性的靈氣同時存在,卻又并不相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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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地方是一個瀑布口的下方,下邊有着一大片茂盛的靈植。地面上的泥土是油膩的黑色,非常的肥沃。瀑布沖刷的下方露出來的石頭中間夾雜着閃耀着金屬光澤的礦石。
水、木、土、金。完美的相合在一起,葵卯擡起頭就等着日頭升到最高處,一天當中氣溫最高的時候。
太陽逐漸走到他們的頭頂,漸漸的水汽四射的瀑布邊緣出現了微小的浮游物。一開始葵卯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他使勁的眨了眨眼睛才發現那是真的有微小的生物憑空誕生了!
那東西太小了,一陣風就能夠把它們吹走。
它們被水汽噴的飄搖亂晃,就好像是一縷縷的青煙一般。這些小小的浮游生物就算是被吹的散開又會重新聚集到一起,它們的力量太過微小,只有聚集在一起才能讓人看出這是一種有着生命力的存在。
葵卯盯着着這些夢幻又神奇的小東西們看得入了迷。
那邊祁弑非卻不會錯過時機。他拿出一只玉瓶,也不靠近只是用真元托着玉瓶輕盈的貼着煙縷的底部慢慢的上升。那些微小的朝暮煙縷數量不多,很快就被祁弑非收集一空。
葵卯眨眨眼,望着空蕩蕩的空中,很有點意猶未盡。他還沒看夠呢。
仿佛是知道他在想什麽,祁弑非沒好氣的說:“這朝暮煙縷說是朝生暮死,其實誕生到死亡的時間只有短短的一刻鐘。換個人跟你一起發呆,就可以再等上一年了。”
他又無知了,葵卯赧然的垂下頭。
沒見識不是錯,見青年羞慚的低下頭,祁弑非收好玉瓶,淡淡的說:“你要是還喜歡看,下次可以再來。”
青年搖搖頭,就為了看這麽個存在只有一刻鐘的小玩意等上一年的時間再來一次,身為掠影的他才沒有那個閑情逸致呢。
葵卯振奮起精神,問:“尊上,有了這朝暮煙縷,還差什麽材料?”
他這是終于體會到了探寶的樂趣,迫不及待的想要繼續去尋找下一個了。
祁弑非看着青年躍躍欲試的眼神輕笑,故作遺憾的搖頭:“很可惜,其他的還算是易得,這朝暮煙縷算是其中最難尋的。”
“哦。”葵卯失望的眼睛都黯淡了。
祁弑非終于逗夠了小掠影,說:“剩餘的在天澗山脈當中都能夠找到。”
葵卯這才猛的一擡頭:“我們要回宗門了?!”
離開宗門已經4年多的時間了,葵卯平時不覺得,現在一提起,竟然也很想念獄天宗。
祁弑非點了點頭:“不錯,我們可以回程了。”
葵卯忍不住笑了,随後又覺得這樣太不穩重,趕緊抿了抿唇角,故作肅然。
祁弑非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搖了搖頭,轉身邁步。
只是這一步邁出去,祁弑非猝不及防的就陷入了一團迷障當中。
祁弑非心中一驚,整個人的氣勢淩厲了起來。他琥珀色的雙眼警惕的望着四周,預防突然出現的襲擊。
他月白色的蟬雪外衣無風鼓動起來,手指尖也掐着兩個攻擊的法訣。
祁弑非別看跟葵卯兩個人很輕松似的站在這裏,其實一直都沒有放松過警惕。
剛才還一番風平浪靜,轉眼間卻天地色變。
他中了很厲害的迷障,這迷障無形無色,讓他這個大乘境修真者都沒有辦法察覺。很可能是修為跟他不相上下甚至是比他要高的修真者。
很有可能是西泗洲的哪一位天尊駕臨!
祁弑非暗罵一聲狡猾。
這朝暮煙縷一年才産出這麽一點,如果有其他的道修正巧需要,雙方必然會起沖突。
這位天尊一定是早早的就潛伏在附近,卻故意不顯露出來,只等着祁弑非收取了朝暮煙縷之後才連人帶材料一起端了!
祁弑非心思電轉之間,很快的就推斷出來了這個人的身份。老謀深算,還具有煉丹能力,并且修為在他之上的天尊只有一個,那就是禦靈宗的宗主周壁!
祁弑非一下子就把防備等級從原本的八分提高到了十二分。
要知道,他可是不久之前才剛剛把人家的得意高徒給弄廢了,這個時候對上怎麽可能會不心虛?
祁弑非試探的向前邁步走,眼前的迷霧豁然開朗起來,一座四合大院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正在迷惑間,就有一個婦女端着一盆香噴噴的炖雞走到了他的跟前。
那婦人三十來歲,身穿一身淡綠色的羅裙。頭上挽着簡單的發式,斜斜的插着一只銅制的簪子。
她見了祁弑非一點也不生分,還嗔怒的對他罵道:“你這皮猴子,看這玩的一身髒,趕緊去洗洗手,吃飯了!”
祁弑非內心剛剛生出一股古怪的感覺,就被另外一種情緒跟認知猛然的壓了下去。
這是他的娘親,可不要再讓她生氣要不然會被爹爹打屁股了。
他不由自主的向着院子當中的水井邊跑去,打水上來把自己的小手洗幹淨。
等到他再轉身過來,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全然不記得自己的身份了。
洗幹淨手之後,祁弑非甩甩水珠,就向着堂屋跑去。
在這裏的圓桌上,已經擺滿了食物。圓桌上坐着一個四十多歲的壯年男子,他身邊坐着一個老婦人懷裏抱着一個兩歲的男孩,其他的作為上一個十來歲的男孩正和一個八歲左右的吵鬧。
祁弑非的母親沖着兩個争執不休的男孩呵斥了兩句,把炖雞湯裏的兩個肥雞腿挑出來一人一個分給兩個男孩。
“快過來坐,愣着幹什麽?!”壯年男子朝呆站在一邊的祁弑非喊道。
祁弑非這才邁動腳步,爬上了圓凳坐在桌邊。
桌子上熱熱鬧鬧的,總共坐着八個人,雖然很吵雜,卻顯示出來一家人的親熱。
祁弑非內心一種暖流滾動,對于家庭和父母兄弟的懷念向往讓他非常享受這一刻。
可是在這幸福平淡的底下,他又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弑非?你怎麽不吃?”娘親溫柔的呼喚他的名字,把一個雞翅膀夾進了他的碗中。
祁弑非聽了娘親叫他的名字,腦袋就跟被針紮了一樣猛的一疼。
祁弑非在娘親的臉上看了看,又看了看聽見娘親的話看過來的父親和奶奶,目光越來越冷。
“弑非?怎麽不說話?是哪裏不舒服嗎?”娘親不安的叫他的名字。
祁弑非站了起來,原本是孩童的身體上個圓凳都困難,可是此時他的雙腳踩在地面上,就那麽站了起來,高高的俯視這對方的臉龐。
祁弑非一字一句的冷冷的說道:“你的迷魂術做的局惟妙惟肖,只是可惜,我的娘親是不會叫我弑非的!”
他猛的一擡手,桌子就被掀了起來。
耳邊響起孩童刺耳的尖叫,娘親驚恐的呼喊,還有父親憤怒的咆哮聲。
祁弑非神情淡漠,手中掐出一個法訣丢進人群當中,把幾人炸的四分五裂、血肉模糊。
他們一時半會沒有死,還在血泊當中掙紮着向冷酷的站在一旁旁觀的祁弑非求救,最終聲音越來越弱,變成了冰涼的屍體。
随着最後一個人咽氣,眼前的景象破碎,重新又變成了迷霧。
祁弑非不再被動等待,真元爆起,猛烈的轟擊着。
“魔修果然冷酷無情,看着至親骨肉去死也能冷血到底。”朗潤醇厚的聲音響起。一個有着一雙亮若星辰般的眼睛,英俊出衆的男性出現在祁弑非的眼前。
他雖然生的英俊,不過眉目卻不怒自威,渾身上下都是一股不容侵犯的淩然正氣。
這渾然天成的威儀,也之後道修大宗門禦靈宗才能夠蘊養的出來。
祁弑非冷笑一聲:“明知道是假象,還要去相信,只能說明那人腦子不清醒。”
周壁說:“南境魔尊來我西泗洲,周某不勝榮幸。既然有幸巧遇,不知能否邀請魔尊去禦靈宗做客啊?”
祁弑非彎起唇角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周天尊好修養,見了我這個魔修竟然沒有喊打喊殺。”
周壁沉聲說:“你我同是一個淵源,沒有必要你死我活。魔修跟道修也是可以和平共處的,周某邀您做客,自然是有些事情想要相商。”
祁弑非詭異的一笑:“今日你見了我不動手,也不知道日後你會不會有後悔的那一天。”
周壁微微一愣,不解其意。
祁弑非冷道:“你當我傻嗎,進了你的禦靈宗還能全身而退?廢話少說,你要動手就別來這些冠冕堂皇的表面功夫!”
說完,祁弑非也不等周壁再次說話,手中的法訣猛然砸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