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葵卯如臨大敵,驚悵之刃被他握在手中,衣衫因為真元的鼓動而無風鼓動。

他的雙眼緊緊的盯着山谷的入口。陵墓禁地修建的防禦等級非常的高,等閑之輩根本就不可能打破外圍的屏障進入,只有化神境以上的修士才有能力暴力破壞。

葵卯喉嚨發緊,上一次炸毀山壁的是周壁,那麽這一次還會是他嗎?

“不要緊張,要冷靜。”一只枯瘦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起初葵卯還沒有反應過來,然後他心裏忽悠的一下,這個位置不對啊!守墓人因為衰老整個人都縮水了,他擡起手的位置不可能這麽高。

葵卯驚愕不已,他回過頭,發現以前一直在水平視線一下的守墓人的身高突然和他持平了。

山壁上還在不停的脫落巨大的石塊,已經依稀可以看到一條裂縫。然而這個時候葵卯已經什麽都想不了,他已經被守墓人驚呆了。

守墓人不只是突然長高了,他的身體不再佝偻,挺拔的腰身撐起脊梁。

原本緊貼在骨架上褶皺的皮膚,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緊繃平滑,松弛的皮膚下肌肉迅速的鼓起,瘦可見骨的肩頭迅速的變得圓潤,幹扁的胸膛變得厚實起來。

“守墓人前輩?”葵卯不由自主的後退兩步,敬畏不已的看着在短短數息之間返老還童的守墓人。

他完全不知道守墓人竟然還有這樣的能力,在上一次完全不曾發生過這種事情!

守墓人緩緩睜開原本渾濁現在變得清澈深邃的雙眼,一雙眼中精光閃過,低垂的眉眼重新變得充滿英氣,臉龐的輪廓硬朗而充滿銳氣。

他現在哪裏還是一個垂垂老矣的老者,而是一個身強體健,渾身上下充滿氣勢的頂級修真者!

是了,守墓人本來就裝備着唯一一個化神境的魔種,當然是一個頂級戰力。只不過他原本老态龍鐘的樣子讓人很容易忽視這一點罷了。

守墓人擡起堅毅的下巴,他沖着青年露出一個微笑,潔白的牙齒在齒縫閃現:“退到我身後。”

葵卯這會兒已經完全不再緊張擔心,他退後把位置讓給守墓人,在這個絕谷當中,也唯有對它最熟悉的守墓人有此發言權。

守墓人神情肅穆的站立,他伸出雙手,陵墓禁地當中的法陣都被發動,迅速的運轉起來。原本一片寧靜祥和的氛圍,頓時變得危機四伏,殺機四伏。

葵卯深深的望着守墓人的背影,他自認為對守墓人很了解,原來卻根本只看到了冰山一角。

守墓人的氣勢如此強盛,當年還是掠影的時候,也一定是一個傳奇人物吧?

在上一次的時候,周壁攻入了山谷內,雖然守墓人也竭盡全力進行了抵抗,化神境再加上他自己一個歸元境的修士兩個人到底沒能阻擋得住。守墓人專注操控法陣,把魔種給了他之後力竭而死,而葵卯最終也選擇的引爆魔種和周壁同歸于盡。

爆炸的時候他的意識變得模糊,也不知道周壁有沒有被他炸死。

而現在守墓人返老還童,不會再有力竭的危機,而他自己也有着化神境的修為,無論是誰進犯,相信都不會是上一次的結局!

山谷入口完全崩塌了,兩個人影一前一後的閃動,并沒有貿然的往裏邊闖,而是落在了法陣的前邊。

葵卯一眼就認出了來人,正是周壁和葛元柏兩人。

而周壁也同樣一眼就認出來了葵卯,他嘴唇動了動,有點驚訝:“趙三滿?”

葵卯用仇恨的目光狠狠地瞪視着他身邊的葛元柏。葛元柏原本并不知道葵卯是誰,聽周壁喊出趙三滿這個名字,這才驚訝的向着青年看過來。

他的神情很疑惑,似乎是不解祁弑非的伴侶為什麽會在這裏。

“此處是我獄天宗禁地,擅闖者死!!”守墓人大喝一聲。

葛元柏向着守墓人喊話:“我是獄天宗宗主葛元柏。我命令你速速打開法陣!”原本葛元柏是有着騙開法陣的僥幸,然而看到葵卯在這裏,這種打算根本就不可能實現。

別說葵卯了,連守墓人都是一聲冷笑:“現今宗主是南境魔尊祁弑非,哪裏來的厚顏無恥之徒,竟然敢假冒獄天宗的宗主!”

葛元柏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在周壁面前被這樣怒斥,讓他很是惱怒尴尬。他聲音僵硬的喝道:“我乃是前代宗主,來此有重要之事。趕緊打開法陣!”

守墓人側了側頭,看向葵卯,葵卯向他點了下頭,肯定葛元柏的說法。守墓人沉聲說道:“陵墓禁地只認令牌不認人!沒有令牌,不得進入。奉勸二位速速離開,要不然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守墓人油鹽不進,讓葛元柏惱火又沒面子,只得對他厲聲喊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再違抗命令,我就拆了你這法陣!”

守墓人諷刺一笑:“我不是吓大的,你盡可以試試!”

葛元柏還想再喝罵,周壁嘆息一聲,擡手制止了他。周壁上前一步,對着葵卯遙遙的說:“趙三滿,想不到我們又見面了。”

葵卯面無表情的看着周壁:“周天尊,請恕我無禮,請回吧,獄天宗并不歡迎您。”

周壁彎唇一笑,神情變冷:“來而不往非禮也,祁弑非禦靈宗一游想來很是愉快,怎麽輪到本尊造訪就這麽着急逐客?”

葵卯聲音硬邦邦的說:“此處不是待客之地,要是周天尊這麽喜歡來獄天宗做客,我便代表我家尊上邀請您到九極峰做客。”葵卯上前一步站在守墓人的身邊,伸出一只手臂,彬彬有禮的做出一個邀請的姿勢:“請。”

周壁讓他噎的嘴角一抽。葵卯可不是當初那個只知道打打殺殺直來直往的單純掠影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成天跟心眼那麽多的祁弑非在一起,讓他也學會這樣打機鋒。

葛元柏早就不耐煩這些表面功夫:“別啰嗦了,周宗主,我們殺進去。你拿你想要的,之後只要給我想要的就行。”

周壁望着谷內隐約可見的成片陵墓,拱了一下手:“打攪了!”說罷,他腳下的袍角一蕩,整個人已經沖進了法陣當中。

守墓人眼神一厲,操縱着法陣向着周壁攻擊過去。守墓人待在禁地當中不知道多久,對這些法陣比對自己還要了解。殺陣開啓,毀天滅地的能量倒卷而上向着周壁洶湧的湧去。

而葛元柏也不甘示弱,仗着他曾經得到的宗主傳承,開始試圖破陣。

周壁修為厲害,不容易對付,然而葛元柏對法陣的了解讓他能夠避讓過殺機重重的地方。

葵卯對着守墓人傳音:“我有宗主令牌,攻擊法陣對我不起作用,我去法陣中阻擋葛元柏。”

守墓人微微一點頭,分神傳音:“不可逞強,只做阻擋襲擾即可。”

葵卯當下就挽起一個劍花,直接進入了法陣當中。他嚴格按照守墓人的要求,只是游蕩騷擾葛元柏,讓他無法順利避讓,并不逞強親身上前。

在這種到處都是不明能量亂射的地方,驚悵之刃幽暗的劍身簡直就是天然的隐蔽,葛元柏防不勝防。

葛元柏認得這把短劍,當初他就被它傷到了手。他對它很是忌憚,如果不是他治療及時的當,光是上邊的嗜血法陣就會讓他活活的流血致死。不到避無可避,不能被這把刁鑽歹毒的利劍傷到分毫。

只是一把驚悵之刃還有一個游離在外的飄忽身影,就把葛元柏牽制在這裏,沒法寸進。葵卯現在可不是之前的吳下阿蒙,他不只是經驗更勝從前,連修為也比起葛元柏不差太多。

雖然守墓人對法陣很是有自信,然而周壁比起葛元柏強上太多,他并不去在意法陣的陣勢,而是以力破巧,逐一的破壞法陣的陣勢。守墓人不得不用更多的真元去操控法陣,漸漸得他的額頭滲出汗水,開始變的吃力起來。

以一個凡修的身體,化神境的魔種修為,用法陣對抗大乘境的周壁如此之久,已經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壯舉。然而這對抗終究不能戰勝周壁,守墓人的操控的法陣一個一個的被破去,最終連陣眼也被徹底摧毀。

葵卯見此,只得放棄幹擾葛元柏,回到守墓人的身邊去給他護法。

“您沒事吧?”葵卯擔憂的瞥了他一眼,警惕的看着那兩人。

守墓人臉色變得雪白,他抿了一下唇角,聲音幹啞的說:“不礙事,我們退到後方去。”

前陣雖然被破掉了,後邊的陵墓卻還是有着防護法陣的,在那裏他們還可以堅持一陣。

葵卯遲疑了一下,上一次祁弑非的墓地就在那裏,所以他不願意讓周壁過去,就選擇了自爆。現在那裏沒有祁弑非,讓葵卯的忌諱沒有那麽多,于是他很順從的跟着守墓人退入了墓地當中。

這裏埋葬着獄天宗當中的先祖,每一個墳墓當中躺着的遺骨都是一件天材地寶。為了死後安寧,當初的陵墓修建者也沒有少下功夫。

周壁破了許久的法陣,真元消耗的比較厲害,這會兒就盤坐下開始恢複。而一直被葵卯騷擾的葛元柏卻不管不顧的沖過去,跟一頭被激怒的公牛一樣,不停的沖擊着墓地當中的陣法。

周壁擡眼看了一下,遙遙頭。這樣一個沉不住氣的人,如不是萬不得已,他才不會選擇跟對方合作,簡直就是拉低他的水準。

周壁取出一枚靈丹,吞服了下去,緩緩的轉化吸收。他已經打算好了打持久戰,反正祁弑非被拖在東渡環,而這邊倆人又發不出去信息,只是依仗法陣而已,遲早磨死他們。

周壁閉着眼睛打坐,他心神有點不寧,始終無法入定。

難道會有什麽意外?周壁不得不睜開眼睛,只是這一睜眼,他就臉色巨變,顧不得形象,一個賴驢打滾飛快的離開原地。

天空中,一只純粹由靈力組成的大手狠狠的向着他抓過來,如果不是他剛才的不祥預感,此時一定被抓個正着!

周壁驚駭不已,不知道哪裏來的這樣純由靈力組成的大手,竟然讓他生出無法匹敵的感覺。

那大手在地上狠狠的一拍,震得山谷當中的又一次發生劇烈的搖動,連山上的山體都無法承受這樣的力量崩裂開來。

悶頭跟法陣蠻幹的葛元柏毫無防備的被這股力量震得整個人撞上了法陣,被法陣一反彈,向着空中被跑去。

眼見葛元柏兇多吉少,周壁的身體微動,最終還是站在原地,沒有選擇魯莽的沖上去。

葛元柏被大手抓住腰身,被狠狠的攥緊,他雙手不停的釋放法術,卻沒有辦法掙脫一點。

“周壁!救我!!”葛元柏慘叫。

周壁狠狠的擰眉,神情凝重。這靈力大手不知道是從哪個法陣勢能延伸出來,如果不除掉一個入侵者是不會停下來。周壁當然不會選擇用自己去換對方,也只能看着葛元柏去死了。

葵卯納物圓口當中的宗主令牌突然自己飛到了空中,大手的盡頭,一個淡淡的身影出現了,祁弑非單手握住宗主令牌,低頭冷漠的俯瞰被大手緊握的葛元柏。

葛元柏喘氣都艱難,看到突然出現的祁弑非,呲目欲裂低喊:“祁、弑、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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