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叁
第二章——叁
許唯落手一僵，頓了三秒，把我的身子轉過來：“小語，你是不是喜歡我？”
我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心跳得比我跑完一百米以後還快，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結果很逆轉。
許唯落“撲哧”一聲就給笑了，眼間流出的“惡”意顯而易見：“羅默語，你傻了吧？我的演技還不錯吧？這次藝術節上的那個短劇，我完全有實力做你的男主角哦！好了，你肚子都叫了，快走快走，要不然淩北那個臭小子會把我折騰死的。”
我很窘，站在原地，直到許唯落走遠了也還是沒反應過來，許唯落的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我分不清楚，只是我到現在還記得，那份從天堂掉到地獄的感覺——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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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高一的時候我們喜歡看帥哥，那麽高二的我們就已經“春心蕩漾”了，不分季節的，這一整年的時間幾乎都用來瞄帥哥，随時準備出擊，并将帥哥一舉拿下。
這年，我喜歡上了許唯落。
至于方紫淇、寧泺和那翎也都如神槍手般的準備開槍了，最讓我吃驚的是，就連沒大腦的丁綮萱都有了目标。
她們出手穩、準、狠，也許不一定“一擊斃命”，但把爾等打個殘疾還是不成問題的。
我呢，永遠只是怯懦的“躲”字當頭。
我常常想，當時她們的幸福是真的幸福嗎？
她們為了自己的愛情努力着，但這份努力在我看來卻又可憐，她們的這份努力，那樣随意的讓一道很難被輕易發現的裂痕出現在我們之間，而正是這道裂痕，讓我們陷入了無底深淵，也正是這道裂痕讓我們意識到，是時候應該長大了。
第一次見許唯落是在籃球館裏。
不過，情景不是我和衆花癡一樣，眼裏冒星的叫着“帥哥，帥哥！”“加油”“好帥哦”之類沒營養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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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不要把我想得那麽惡俗——因為他的帥氣打球姿勢，和他娴熟的籃球技巧，我就和個小fans一樣迷上他了......
這個世界還沒那麽多的偶像劇中才有的劇情，相反地，我認為，當時許唯落打球的姿勢還真有點笨。
等到比賽結束的哨聲響起，我就興沖沖的拿着一條超大的毛巾和一杯水，笑着迎上前去，對象……不是許唯落。
“哥，很棒哦！”
老哥揉揉我的腦袋，拿起毛巾擦汗：“小語，你怎麽就不知道好好學習呢？現在還有十分鐘就上課了，要是我們今天比賽延時，你還真不會去上課了？”
“那又怎麽樣，老哥最重要嘛！”我讨好的笑着。
我放棄了一整個課間活動時間來看我們校隊和W中校隊的友誼賽，巧的是，我的表哥，何楚，是校隊的隊長，今年高三了，心裏面還只是想着籃球籃球的，不過他似乎有意想以此為職業，管他呢，我們家還算是個民主的家庭，爺爺當年也是白手起家，自然沒那麽多的規矩。
“行了，我考大學是沒戲了，全家就指着你了。”老哥佯怒道。
“下面不是還有羅婉言和羅毅他們嘛，咱羅家的再不濟，不是還有個司挽溪呢嘛，一代更比一代強，老哥，你就放120個心，啊。”
許唯落就出現在老哥又想打我頭的時候。
“隊長，我又失誤了，不好意思。”
許唯落一臉歉意，讓我感覺他真是個家教良好的孩子。
“唯落，沒事兒，咱不是贏了嗎？下次多注意就行了，你要是沒事兒我就先走了。還有啊，那個，你學習也挺不錯的，籃球就當個消遣呗，不用那麽當緊。”說完，拉着我就走了。
同時，許唯落也轉身離去，直至剛才我才真正知道，他就是許唯落。
這個男孩還真好看呢，185的個子，男生獨有充滿魅力的瘦削，白白淨淨的……
媽媽呀，我對不起你，我想什麽呢？
我覺得我的腦袋一定有問題了，對剛剛見面的人就想東想西的，我真是絕了。
而确定了我喜歡上他的事情，至今我依然覺得很荒誕，但它卻是如此真實。
女孩子嘛，總會做作“春夢”的。
以前夢裏面老有一個男生很溫柔很體貼的和我談戀愛，但奇怪的是，我總看不清楚他的臉，只是潛意識裏覺得他很帥，而那天，我終于看清楚了他的廬山真面目——許唯落。
從前不是沒有聽說過許唯落的，他的帥已經到達一定境界了，全校聞名。
所以每每我當問出“到底誰是許唯落，你們能給我指指嗎？”的時候，丁綮萱都會一臉鄙視的看着我說：“默子，你是從侏羅紀來的嗎？”
而那翎和方紫淇往往是擺出一副“你沒救了”的樣子。
彼時，我真的很想奮起反抗，沖着那翎和方紫淇大喊：“許唯落是神嗎？我就非要知道他長個什麽樣子？”
當然，我也很想把丁綮萱一屁股推倒在地，把她逼到牆角，陰笑着說：“你這個小蹄子，如果本小姐是從侏羅紀來的，那你一定是從白垩紀來的，如果本小姐是一支普普通通的恐龍，那麽，在你這頭霸王龍中的霸王龍面前，本小姐一定會‘羞愧’得去跳火山。”
最後我選擇了後者。
再後來丁綮萱的屁股疼了一個星期。
至于寧泺，在開始的時候還會很耐心地給我指，說：“那個，那個，穿藍色運動衣的那個。”
我也很認真凝望她的眼，說：“哦，泺呀，我真的真的……”
“怎麽樣？看見了吧？是挺帥的哦。”寧泺滿臉幸福的笑。
我不忍傷害她，卻又不得不一次一次的傷害她：“泺兒呀，你別洩氣，啊，下次咱再接着指，我是真的又沒看見。”
“怎麽會沒看見呢？就是那個呀，就是……”
寧泺着急得快要蹦起來了，瞬時間，我覺得我罪孽深重，居然讓一個美女在大庭廣衆之下做出這樣不雅的動作，我該死。
我鎮定的抓住寧泺的胳膊：“泺兒呀，咱下次再指吧，我不想造孽了，哦，不，我對他不感興趣了，我每天看着你就挺好的。”
寧泺在做了一次又一次的無用功之後，終于放棄了。
就在我也準備放棄去知道這個全校第一的帥哥的時候，許唯落卻又在今天“奇跡”般的冒了出來。
從那以後，我一次一次接近他，卻又在離他最近的時候掉過頭去。
掐指算來高中的時候，因為他，我還做過不少蠢事呢。
從偷偷看他的背影，到裝作很巧的和他坐同一輛車，從偷偷在博客中寫我們之間發生的每一點小事，到開始有了些許期待，希望我們之間是有緣份的——
從會考能否去到同一個學校，再到每次分考場考試時是否一而再，再而三的能分到他們班，坐他的位子，抑或從讓別人随便借本數學書，卻好幾次借到他的，又或者是和姐妹們在宿舍裏玩“真命天子”的算命游戲時，算到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居然是第一位的，這不是不讓我又歡喜的，雖然我明白，這只是個游戲。
我們真的沒有說過一句話，高中，三年。
有時我發現，他和我的另一個好哥們兒李以霄一起走的時候，會若有若無的瞄瞄我，我胡思亂想着，他，是在看我嗎？
然後就馬上搖搖頭，笑自己太自作多情，接着就擺出一副高傲的公主的樣子從他們旁邊走過，現在想想，我當時的樣子一定很欠揍，不過，我也只能想出這麽一個蠢辦法，掩飾我內心的悸動。
原本我以為，我那個只能算是懷春少女的正常的“生理現象”和“心理需求”，不曾想，就在這不知不覺之間，我已經用了六年喜歡他，并且到了這種地步——深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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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繞了另外的一條路回了家。
等到許唯落回頭是哪裏還看得到我的身影。
晚飯的時候，連淩北大條的神經也覺察到了這詭異的氛圍。
“喂，你們兩個吃錯藥了呀？怎麽回事，我怎麽總覺得有陰風往我脖子裏吹呢？”
——“吃你的吧。”
——“我失戀了。”
許唯落的筷子握緊了，淩北的飯噴出來了。
接着，我“咧”出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哈哈，騙小狗其樂無窮，從回家就開始醞釀了，沒想到你小子現在才問我，憋死我了，再過一會就憋不住了。好了，吃飯，吃飯。哦，人有三急，我先去上個廁所，兩位慢用，小女子一會兒就來。”
我逃也似的奔到洗手間，看着鏡子裏那甜甜的笑，第一次，我覺得我的僞裝真的很完美，沒有一點瑕疵，但看着張笑臉，又有誰能看得出，我是一路哭着，一路飛奔回家的呢？
以前我總覺得在陰雨天裏聽着悲傷的歌曲默默流淚是痛。
到了今天我才覺得，在陽光下，把刀刺入自己的胸膛，血流如注，自己卻放聲大笑，卻是沒有一滴眼淚，那才是真正的痛。
我以為，我又哭了，擡起手擦臉，是幹的，忽然間我覺得心好像絞在一起了。
耶？一向身體健康的我又心絞痛的前兆哦，該看看醫生了。
想着想着，疼痛使我捂住心口蹲了下去。
一分鐘。
五分鐘。
十分鐘。
我爬了起來，看着鏡子裏的那個人，再次微笑，奇怪的是，鏡子裏的人怎麽，淚如雨下。
我搖搖頭，打開水管，用冷得刺骨的水沖刷着已經僵硬的臉，然後，再次擡頭。
許唯落，以後我再也不要脆弱給你看，再也不要。
我對着鏡子，又笑了笑。
Perfect!
這樣，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