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叁
第五章——叁
第二天，趙凡就走了，許唯落倒是早早的就去送他了，我和淩北起床時他已經不見了。
這樣也好，因為我還不知道，到底我該怎麽面對淩北，怎麽面對許唯落。
淩北果然是小孩子性情，好像昨天什麽都沒發生過，如果不是中午許唯落回來時那張冷冰冰的臉，我真的會被淩北誤導。
吃完中午飯，淩北屁颠屁颠的就走了，說是佳人有約，我知道，他是去排團體操去了，一個大男生也夠難為他的，反正在這兒和許唯落face to face也讓我尴尬無比，就在淩北換鞋的時候，我也起身說：“我吃完了，淩北等一下，我陪你去。”
“淩北你先下去，我有話和羅默語說。”許唯落已經閉了一天的嘴終于張開了。
淩北沖我頗有深意的笑笑，然後又點點頭，好像我真是個賤骨頭，死機擺列的要往許唯落身上貼似的。
許唯落一步步逼向我，我只得一步步往後退。
許唯落終于停下，看着我，半天不說話。
我不安的開了口：“有什麽話就說，淩北還在等我呢。”
“你……就這麽讨厭看見我麽？”
我吃驚的看着許唯落，第一次，這是第一次我看到許唯落如此脆弱的一面，我并不奢望看到他的眼裏噙着淚，盡量不讓淚流出，聲音有一絲絲的顫抖，語氣誠懇又卑微的樣子，因為這樣的許唯落我根本不曾見過，如果我看到這樣的許唯落，我很有可能會心疼。
然而事實并不是如此，許唯落永遠是那個王子般的許唯落，想見到這種表情，下輩子吧。
此時的許唯落臉上的表情讓我很難看明白，微微皺着的眉，憂郁的眼神，有一點沙啞的聲音，竟讓我覺得自己是個千古罪人。
我只能別過臉去，才能恢複理智，我的聲音平靜地響起在整個房間：“許唯落，你那天說過的事情我想過了，我們還是不合适。其實你完全不必這樣，現在的你和以前的你不一樣了，我們每個人都有權利去選擇的，你想啊，結了婚發現不合适不是還離婚嗎？你不要勉強自己，或許我并不如你所想得那麽重要。你有你自己的生活，如果我真的打擾到了你，我會退出，如果需要，我會搬走。”
忽然他走到我身後，輕輕抱住我，獨屬于他的氣息包裹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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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語，為什麽這麽想，嗯？”又是這個語氣，他誘惑我上瘾了是不是？
慢慢把許唯落扣在我腰間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開，我深吸一口氣：“許唯落，你真的知道你自己喜歡的那個是誰嗎？或許，那個時候只是我們懵懂無知，我們的另一半很有可能不是彼此，你又憑什麽那麽篤定認為我們就是彼此要尋找的那個人呢？淩北說曾經你喜歡過我，可到了現在，就算你已經喜歡了別人，不再喜歡我，我也不會怪你的，但，請你不要再開我的玩笑了，好不好，我的尊嚴不是讓你踩在腳下的。我老實招了吧，昨天藝術節結束以後，我看到寧泺了，我也看到你了。我......真的......你......你們......”眼淚已止不住地流了下來，聲音顫抖着，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許唯落走近我，拭去我的淚水，捧起我的臉，一抹笑容出現在他的臉上，許唯落把他的額頭頂在我的額頭上，說道：“我是該心疼還是該高興呢？傻丫頭，都哭成這樣了，明明就是放不下，我還不了解你麽？你信我麽，如果我說昨天并不是你想的那麽回事兒，你信麽？”
“那好啊，我聽你最後一次解釋。”
“小語，你的口氣像是老婆在問老公有沒有外遇。”許唯落給我擦擦眼淚，又嫌棄的擦掉我的鼻涕，“小語，女孩子哭的時候最好不要流鼻涕。”
“你在轉移話題？”
“寧泺只是我妹妹。”
妹妹？這個概念讓我暫時難以消化掉。
“那你說說吧，你到底有幾個好妹妹？”
“她是和我們一起玩兒大的，就像你和趙凡一樣。”
“那你們以前還裝不認識？”
“那不是還沒把你追到手嗎？怕你的小腦袋裏有不知道想什麽了。”
“那昨天......”
“如果我說她失戀了你信麽？”
我的眼淚還沒幹，淚眼朦胧的看着他，沒等我開口，許唯落就把他的唇貼上了我的，淺淺的吻着，我懵了，徹底的懵了。
而等我反應過來時，許唯落已經把我抱在了懷裏，在我耳邊說到：“羅默語，我喜歡你。”
“喂，你喜歡我有多久了？”
許唯落輕笑：“很久很久了。”
在許唯落的懷中，我閉起眼睛，就這樣吧，我又緊了緊我的手臂，抱住許唯落，我下定決心，如果不是他推開我，我便任由自己這麽緊緊地抱着他，從此不再放手。
此時，淩北在樓下站着，看着12層相依的身影，臉上露出了一抹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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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許唯落去X大的路上，我只覺得尴尬，想起那天的場景，我的臉忽然發燙起來，不由得低下頭去，看向一邊，更可惡的是，我感覺我臉上的那兩塊肌肉已不受我的控制，微微向上牽引着。
許唯落倒是毫不在意，像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似的，在我旁邊走着。
呼嘯的汽車開過我的身邊，卻被一雙大手向一旁拉去，許唯落把我護住，面帶愠色：“羅默語，你不會看點兒路嗎？”
憤怒的口氣，焦急的神情，上下打量着我有沒有受傷，讓我不由自主地笑了出來。
“笑，還笑，哪有那麽多好笑的？”許唯落沒好氣地看着我。
我拉拉他的手，撒嬌的搖了搖，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輕輕說道：“唯落，我很幸福。”
這是我第一次這麽叫他，叫出口時自己都覺得不适應，可是，卻又是那樣的歡喜。
許唯落揉揉我的頭發，不語只笑，繼續向前走去。
我撒開步子跑上前去。
“唯落。”
“嗯？”
“唯落。”
“嗯？”
“唯落......”
“羅默語你有什麽話就直接說啊。”許唯落終于不耐煩的看向我。
“不是，我只想這麽叫叫你。”我不知羞恥的笑着，放肆的抓住他的手，“唯落，你，聽見了什麽嗎？”
“沒有。”許唯落誠實的回答着。
“不行不行，這個答案不浪漫，給你三秒鐘的時間好好考慮一下。”我不滿的噘起嘴，如果是以前的我看到這樣的表情一定會鄙視半天。
“時間到，重新開始。許唯落，你，聽見了麽？”我眨着眼睛充滿期待。
許唯落輕挑嘴角，半響才說道：“恩，聽到了。”
我又着急的問：“你聽到了什麽？”
許唯落又是沉默了好久才又回答道：“我只聽到了花落的聲音。”
我擡頭看了看已經落了滿地的百花，嗯，這個答案還算有詩意吧。
“那，他們在說悄悄話麽？”我狡黠的笑笑，許唯落并不知道我還有後招。
只見許唯落滿臉的無奈：“恩，只有深愛的人，才能聽到對方的語言。”
聽了他這句話，我的臉又刷得紅了，調節好心情後，我死皮的對他說：“那麽好吧，許同學，現在我宣布，從今以後你只能聽懂我一個人的語言，簡稱‘羅語’。”
“那你豈不是也只能聽得懂我的語言，‘許語’。”許唯落在說完“許語”之後皺了一下眉，顯然是不太能接受這個新名詞。
現在想來，羅語，許語。
那不就是，落雨，須臾。
我想我會用我的生命記住這兩個詞語，回頭看那落英缤紛，他的溫柔笑臉印在了我心裏的最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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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凡坐在駛往T市的火車上，百般無聊，沿途并無風景，除了大片枯黃的草，就只有幾戶山中的農家，原來，T市和H市這兩座大城市之間竟有這麽多的荒蕪之地。原來，所謂的“我以為”不過是人的主觀臆斷罷了，沒有根據的以為就更是個大笑話，可諷刺的是，他趙凡就是這麽一個大笑話。
今天許唯落送他的時候，他始終覺得，是不是自己還有希望，時間是不是真的可以逆流。
而當他左腳剛跨上火車的一霎那，便聽到身後許唯落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會把羅默語放在我身邊一輩子，綁住她，永遠不讓她離開。”
典型的許唯落式的承諾。
彼時，趙凡就好像失重一般，心髒沉了沉，身形頓了頓。他閉上雙眼，終于擡起右腳跨了上去，扭頭一笑說道：“記住你今天的話，許唯落，羅默語交給你，我很放心。”然後就頭也不回的進了車廂。他不想讓許唯落看到他臉上的表情，這是他最後的自尊。
他輸了，他徹底的輸了。
就如同落花一般，落去了，只能化作春泥，又怎麽能再次飛上枝頭怒放。
趙凡苦笑着從包裏掏出一張照片，把它扔到了車窗外，照片随風飄蕩，像只起舞的蝶，一直以來，趙凡都以為，當初的那些事情是為了羅默語才去做的，可是，為什麽現在自己的身上還一直留着那個人的照片，難道，是真的愛上她了。要不然，再次見到她時，怎麽會是那種感覺，要不然，自己的戲怎麽演得那麽逼真，以至于默兒信以為真這麽多年，恨了他這麽多年，要不然，當初為什麽那樣排斥和她分手，要不然......要不然，為什麽這些年她在自己的心頭住着，一直不走。
趙凡關上車窗不想再多看一眼，風中，照片上的方紫淇笑得無比燦爛。
而此時，站在X大學生會的會議室中的女子，看着許唯落和羅默語，抱着臂，靜靜地站着，一動不動。然後拿出皮包，把其中一張保存得極好的照片拿了出來，很難想象，有人會随時把相片放在皮包裏，還保存得如此之好。
女子輕哼一聲，冷笑，把照片撕開，動作緩慢而決絕。
一片，兩片，三片......
把照片的碎片扔進垃圾桶，又扭過頭去，輕蔑的看向原來的地方，只是，此時，許唯落和羅默語的身影已然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