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叁

第十一章——叁

猛地坐起身來,又是一身的冷汗。

臉上濕濕的,是我流的眼淚。

幾年前,我每天晚上都會做這個夢,并在每每将要窒息的時候掙紮着起來,那種心髒停止跳動的感覺我每天都會經歷。

冰涼的水滑過我的指尖和我的臉,我擡頭看着鏡子裏驚魂未定的我,然後靠在水池邊上讓自己冷靜下來,其實,我做的那個夢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噩夢,沒有妖魔鬼怪來要我的性命,也沒有人把我家的房子一把火燒掉,不過是那雙曾經牽着我的手的手狠狠的落在我的臉頰,盡管我不想看他那絕望的眼,可就是我那不經意的一瞥,就足以讓他滿眼的寒冷凍結我的心,僅僅是記憶中那一些片段就已輕易構成我最大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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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寒假來到H市之後,淩北就搬了出去,打我知道這件事的那一刻起我就對淩北有很深的歉意,或許因該這麽說,從一開始,就是我欠淩北的,又因為我媽的事情和我自己的身體狀況一直不是很好就暫且沒去管淩北,一直以來我都是個自私鬼,自私的喜歡許唯落而刻意的忽視掉淩北和趙凡,最後害了方紫淇也害了丁綮萱,或許還包括寧泺,我們宿舍的五朵金花,除去不在我身邊的那翎,其餘的都直接間接的被我傷害着.

或許就是我太過任性,總把自己當作孩子,希望所有人都按照自己的意願進行自己想要的生活,才注定我必要時取我生命中那些寶貴的東西,等到我再想抓住它的時候,它已如流沙随風而逝.

可是,又有誰能告訴我為什麽這一切卻是個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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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去年寒假的時候在T市的省電臺的那段實習還不錯,師姐給我打電話說要不要去那邊應征一下,像我這種剛剛畢業的大學生無論到哪裏去都是得先從頭做起的,雖然那邊只是電臺,但是畢竟專業對口,能力也不錯,又有師姐在那邊罩着不出一年肯定能進電視臺的,而且,一去就能有節目主持,T市的省臺還是很有發展空間的,我仔細想了想也對,就答應了下來,第二天就定了張車票回了T市,進行了簡單的面試,也就是走了個過場,老媽剛走不久,老爸心裏肯定也不好過,雖然也很想許唯落,但是還是決定在T市多留兩天,陪陪老爸。

這一陪不要緊,卻是讓我發現了老爸苦苦瞞着我的天大的秘密。

在T市的這些天我每天就幫着家裏買買東西,做做飯,收拾收拾屋子,老爸每天也是朝八晚六的上班下班。

有一次吃飯我就問老爸:“爸,你怎麽最近課這麽多啊,從第一節上到第四節啊?”

“啊?啊,是啊,最近你王叔叔家裏出了點事兒,我就幫忙把他的課帶帶。”老爸說着又扒了口白飯。

“那王叔叔可是得給你付工錢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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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丫頭。”老爸笑了笑,“小語啊,還不回學校去啊?萬一學校有什麽事情呢?”

“你這是在趕我走麽老爸?”我裝作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老爸好像慌了似的放下碗筷轉着我的手:“哪有哪有?”

“嘿嘿,逗逗你,我是該回去了,是後天的票,明天我出去給你買點吃的用的,你一個人在家也不懂得照顧自……”

“己”字梗在胸中遲遲吐不出來。

不知道是我前兩天得的那“精神病”摧毀了我的腦細胞,還是我故意逃避着老爸的不自然,我始終都沒有問老爸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直到我在超市遇見王叔叔,與他寒暄時才知道,老爸是被停薪留職接受調查的,根本不是幫他代課,那麽,每天老爸早出晚歸的都是去了哪?

回家時坐在公車裏,路過老爸老媽經常散步的那個小公園時,看到老爸坐在長椅上看着天空發呆,我的心髒停跳了一拍。

沒有告訴許唯落我今天會回到H市的消息,不是想給他驚喜,只是覺得心裏很累想獨自待着,雖然我就是告訴許唯落我今天會回來他也不可能跑來“打擾”我的清靜,可是想着自己正被一個人如此的惦念着,心靜也難了。

到H市火車站出站口的時候已經是晚上10點鐘了,拖着一身的疲憊倒進了一輛出租車,到的時候已經快11點了。

許唯落此時必定已經睡了,于是便輕手輕腳的開門關門連鞋都懶的換,踩過許唯落最喜歡的地毯直奔我的房間,準備推門時才發現許唯落房間的燈光還亮着,因為一門心思的想趕快回家大睡一覺,所以剛才在樓下也沒有注意房間的燈光,不僅有燈光,還有兩人在談話。

“許唯落,你以為你現在一腳踹掉我有用嗎?告訴你吧,羅默語的爸爸已經停薪留職接受調查了。”

“方紫淇,你不要胡鬧!”

“我随随便便在他爸爸的辦公桌裏塞了個紅包,恰巧讓這個紅包被人看見,恰巧讓他有嘴說不清,你還在低估我的實力麽?”

“你還知不知道,他爸爸學生的那片論文是我讓人改了署名,只要我高興,随時可以把她爸爸送進監獄頤養天年!”

“方紫淇,你夠了。”

“知道她媽媽是怎麽死的麽?不是得了什麽絕症死的,是在替她爸鳴不平的時候心肌梗塞死的!何楚告訴我,為了讓羅默語不要太傷心她爸才模仿了她媽的筆記寫了封什麽狗屁信讓她以為她媽死的一點也不痛苦而已!”

我當場坐到了地上,媽媽,爸爸……

屋內沉默良久,許唯落才終于開口。

“不管怎麽樣,先把你的孩子拿掉吧。”

孩子。

不忍打擾他們,我将高跟鞋脫掉,光腳踩在冰涼的大理石上,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走出家門,不,不是家門,以前我SB的認為有許唯落的地方就是我的家,現在我撞了南牆般的忽然開竅,只有房産證上寫着我羅默語大名的地方才是屬于我的,而且必須是經過法律認可的,因為只有白紙黑字的東西且有權威能證明他實實在在就是我的,永不會變的,就是我的,就算我進了棺材,當了孤魂野鬼,只要我不同意,誰都碰不得,誰敢碰,我就帶她去陰曹地府見見世面。

媽,原來你是這麽離開我的;

爸,你一定背負了比我更多的痛;

方紫淇,朋友一場,你在我背後捅了幾刀我會跟你算得清楚;

許唯落,我不會恨你,我會慢慢忘記你。

我咧嘴笑笑,原來我是這麽想得開的一個人,果然那天那老頭說的是騙人的,我心理多健康啊,哪像得精神病的積極分子,我多想得開啊,完全沒有崩潰的征兆。

“哈哈哈哈!”

對着天張牙舞爪的費力喊出這四個字,鼻子一酸,不小心又哭了,就當排毒,還省的我買盤龍雲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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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怎麽了?”

李以霄打開我房間的燈,走到床邊,把我的頭按進他的懷裏,順着我的頭發輕柔的撫摸,我只是死死的閉着眼睛,緊緊抓住他的衣袖,直冒冷汗。

“沒關系,沒關系,有我在這裏,別怕。”

“我又夢到了。”我讓自己慢慢的鎮定下來,但聲音還在顫抖。

“哪個?是唯落?”李以霄繼續按着心跳的節奏輕輕的拍着我的背。

“是,他回來了.”我的一只手将李以霄的衣服抓的更緊,另一只手死死的捂住心髒,眼淚不争氣的落下,緊咬嘴唇,身體顫抖.

“乖,有我在.”

“自從我康複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夢到過了,今天不知道怎麽又回來了。”我自言自語着.

“沒關系,可能是最近壓力太大了,需要我陪着你睡嗎?”

“不用了,以霄,我吃片安定就行了,省的我舊病複發,去廚房拿了菜刀闖進你房間把你砍了,今天晚上可要鎖好門啊。”

“瞧你都會開玩笑了,安定就別吃了,對身體不好,你先睡,我在這陪着你。”李以霄揉揉我的腦袋,撩開我的被子就到了床邊半坐半躺着,讓我枕着他的小臂,手掌輕拍着我的肩,在他懷中,我安靜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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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又夢到了麽?”李以霄看着懷中的羅默語想到,“許唯落在你心裏紮了一根刺,即使我用這麽長的時間幫你敷藥,療傷,你始終不願意把他拔掉,寶貝,知道麽,我多想狠心的幫你拔掉,可是我又不忍拔掉,因為那樣,你會失血而死,為什麽不讓我早點遇到你,啊,不是,是我先遇到你,卻是他先得到你的心。”

李以霄的指尖滑過羅默語的臉頰,羅默語的睫毛下意識的眨了眨,柔和的燈光下,她仿佛又回到了他初次見到她的樣子,李以霄淡淡微笑,俯下身子,在羅默語的額頭烙下一吻。

抱着羅默語躺在舒适的大床上,李以霄把玩着羅默語的發絲,聽到羅默語規律的呼吸聲之後緩緩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間,看着床頭那塊手表,無奈的笑了笑。

原來,他對小語的感情始終不是他自己想的那樣,他愛她,卻與他愛他的感覺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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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雖然已經是4月份的天,晚上依然還是挺涼的,無處可去,悠悠蕩蕩的竟然來到了H市的“不夜城”。

命運它顯然覺得我前20多年太幸福了,于是,它變身成了後媽,把我20歲之後的一段生活寫的很虐,也許也不算虐,因為我聽見命運它說大家都會被虐,只不過有的方式能接受,再加上自身不賴的抗打擊能力,就不覺得被虐,至于我,不過是再我抗打擊能力最弱的時候,給了我最不能接受的方式而已。

然後,命運它讓我着了魔似的進了一間酒吧。

包包中我的手機有節奏的亮着光,許唯落的名字一閃一閃,手機上的數字定格在2:35,遺憾的是,我并不知道,或許,是我故意不知道。

坐在吧臺一杯接一杯的喝,跟喝白開水似的,昏黃的燈光,刺耳的音樂,糜爛的氣氛......我不該出現在這個地方,我也不想出現在這個地方。

“羅默語?”

就當我喝的快死過去的時候我聽到有人叫我,不是那個熟悉的聲音。我不理會,繼續半坐半趴在吧臺上。

那人不死心的又問一遍:“你是羅默語吧?我是李以霄。”

管你個屁李一霄王二霄的,想跟老娘搭讪?!沒門!!...欸?不對,李以霄?是我那高中那鐵哥們李以霄麽?

過了半天我才舉起來腦袋,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又猛地睜大眼睛。

“李以霄!”

“我就說我沒認錯人,果然是你。”李以霄扶扶我的腦袋笑着說。

“你丫怎麽跑到H市來了?閑的啊!”我的酒醒了點兒。

“我和教授來H市參加一個研讨會,然後正好有一狐朋狗友在這兒,就把我拉過來了,沒想到還遇着你這小妮子了。”

“嘿嘿,猿糞啊猿糞!我先去方便一下啊,一會兒你幫我結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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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趕完明天要播的節目,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淩晨1點了,沒洗漱便倒在了床上呼呼大睡過去。

半夢半醒之間手機響了,本不想接的,可又耐不住他一遍又一遍的響,只能爬起來,看看是誰制造的“午夜兇鈴”。

“喂?”有氣無力的接了電話。

“小羅啊,這麽晚打電話真不好意思,”

你也知道不好意思啊。

“上次和你說的遠通的那個部門經理的采訪還是你來做比較好......正好,原來定下來的楊爽明天正好得去出外景,所以......”

“不行。”明天訪問了,今天才告訴我楊爽出外景了,十有□□是要讓我迫于無奈,看準了我不會讓節目開天窗,我可不是什麽善良的人,遠通的部門經理?和遠通有關的我一想到都會渾身上下不舒服。

“小羅,幫幫忙吧,臺長親自下的命令,別讓我丢了飯碗啊......”

“不行!”

把手機關掉,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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