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貳
第十四章——貳
迷蒙中感覺有光灑進來，努力睜了睜眼睛，才發現窗簾竟變成了薄紗，我一個骨碌爬起來，在床上坐了好半天才想起這是在許唯落家。
擡頭一看表，已經8點了，今天上午有個影要趕錄，匆匆洗漱完畢，狂奔下樓梯，許唯落正在吃早餐。
他看看我，說了一聲“早”，便繼續低頭吃早餐，看看盤子，果然沒錯，面包牛奶，還是那個樣子。
可能是我把那副鄙視的表情一不小心就挂到了臉上，口中不經意間發出的“切”字的發音傳到了他的耳朵裏，他擡起頭，疑惑道：“怎麽了？”
“沒，沒什麽，說你專一。”我看看表，“我來不及了，先走一步。”
從這兒到臺裏，沒一個半小時下不來。
“怎麽沒帶我送你的那塊表？”
許唯落看着報紙頭也不擡，丫是真變了。
從前許唯落總說我吃飯的時候要專注，不要看電視看報紙聽廣播。我當時還覺得這人特奇怪，吃飯用嘴，幹我眼睛耳朵毛事兒啊！後來有一次我受不了了就和許唯落說，咱倆的飯各吃各的吧，咱倆是不同的人種！
暗自感慨了半天，重新走進他的生活，我切身體會到我們錯過的不只是一個五年，還有我們之前的六年。
“哦，那塊表太貴了，我鎖起來了。”
許唯落皺皺眉，好像并不認同我，我也懶得搭理他，拿了兩片面包就往外走，許唯落繼續看報紙仍不看我，就和自言自語似的：“今天晚上8點，我去你單位接你。”
許唯落是真的回到有錢人的世界了，以前上學的時候和我們這些“窮孩子”在一起學的“毛病”一概被洗掉了，話說的客氣而又疏遠，像極了小說裏的多金冷漠腹黑男，以前我還幻想這能不能有天能把許唯落改造成我最喜歡的這種男主類型，現在，心裏面果然不是那麽舒服的，因為眼前這個已經不是我的了。
我壓抑住那股想往外湧的不适感，輕聲回答：“哦。”
我轉身離開，笑笑告訴自己：羅默語，當小三你也得敬業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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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shine甜點屋。
此時，丁綮萱與淩北分坐兩端，目不斜視的盯着前方那個與自己做着同樣動作的人，一動不動。
店內的服務生在經過無數次內心的掙紮之後，鼓足勇氣将兩人要的黑森林慢慢放到桌上，拔腿就跑。
丁綮萱看看動作過于誇張的服務生，眼睛一斜，開口說道：“淩先生，你的殺氣太重，把服務生都吓跑了。”說罷，便拿起勺子挖下一大塊蛋糕塞入嘴中。
“丁小姐，沒想到這麽多年不見，你的食量還是這麽好。”淩北也不甘示弱的瞪回去，也吃了一口眼前的蛋糕。
丁綮萱也不多廢話，直入主題：“說吧，淩先生，您找我來有何貴幹？”
“沒什麽，只是幾年不見分外想念，所以拉丁小姐出來敘敘舊。”
丁綮萱冷哼一聲，道：“我可不記得我和淩先生在什麽時候成了故人。”
“那麽丁小姐，容我在這裏向你重新介紹我自己，我叫……”
“你給我閉嘴！淩北，這麽耍我有意思嗎？別仗着我喜歡你，你就以為你可以對我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我告訴你，我想通了，我丁綮萱大好的時光不能浪費在你丫這永遠也長不好的歪脖兒樹上，我得抓住青春的尾巴，我得把我自己嫁出去我！”
“那你有合适的了嗎？”淩北看看眼前如岩漿一般的丁綮萱，忽閃着自己的大眼睛裝無辜。
看着淩北那副死樣子，丁綮萱大喘口粗氣，喊道：“我倒貼！”
“哦？那太好了，丁小姐覺得我怎麽樣啊？”淩北笑笑，完全無視丁綮萱的爆發。
頓時，丁綮萱像一個洩了氣的皮球，攤在沙發裏：“滾一邊去，淩北，你一撅屁股我都知道你要幹嘛，別拿這種話逗姐姐開心，姐姐不吃你這一套。”
“你是因為比我大所以覺得配不上我？”
“淩北，當時你走的時候一句話也不說，一走走那麽遠，一走走這麽多年，你怎麽就确定等你回來的時候我還能傻了吧唧的在這兒等你，你就不怕回來的時候看見我連孩子都生了，然後，他抱住你的大腿叫你叔叔？”
淩北也不再開玩笑，正色說：“當時我走是因為我想不明白我是不是愛你，可是走了這幾年我才明白，我對你的那種感情的确很特殊，我當時就想了，如果我回來的時候你還是單身，我就追你，你不搭理我我就粘着你，纏着你，我要娶你！”
“淩北，不帶這麽開玩笑的。”丁綮萱聽完這話也有點懵。
“我沒開玩笑，現在幾點了？”
丁綮萱機械的看看手機，道：“2點半。”
“那麽還來得及。”說罷，淩北拉起丁綮萱就往外跑。
“你幹嘛啊！”
“我帶你結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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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唯落的車在我下班的時候準時抵達。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商人果真是重視效率。
我拉開前門很大方的坐進去，問：“接下來要去哪？”
“去那些方便娛樂新聞的記者們工作的地方。”
沒等我坐穩，車就開了出去。
本以為他會帶我去什麽浪漫的餐館的地方去讓別人偷拍，不曾想，他居然把我帶到了月河大橋。
“下車。”
這話說的冷冷的，讓我很不自在。
我推門而出，環視一周，回頭看向車內的許唯落，問：“你帶我來這種地方幹什麽？”
月河大橋不僅溝通了T市東西兩岸的主橋，還是T市一處标志性的風景，月河河面上有多艘大船小船，可供游人游河，幾處頗具品味的河中雕塑，又增添了一絲的藝術氣息，大橋南北兩側各有一處噴泉，頗有氣勢，夏天來臨，每天晚上7點都有噴泉表演，不少人都會前來游玩消暑，而如今月河大橋下也已被政府規劃成了公園。
“等下你自然會知道。”許唯落也走下車，關上車門。
同時近處的噴泉應聲而起，就和演電視劇一樣，我下意識向周圍張望，沒發現一架攝影機。
許唯落拉過我，攬着我的腰，我不自覺地想要掙脫。
許唯落扭頭看我，面無表情，說：“羅默語，你最好配合一點。”
我也只得不再掙紮，問：“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
“啰嗦。”
許唯落興許把我的話都當成了屁。
“你......”
我無言還擊，這些年來因為工作需要，我已經很少罵人了，即便是罵人也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的冷嘲熱諷，如今，我真是被許唯落噎了個半死。
就在我正在心裏打着底稿的時候，忽然感到許唯落攬着我的手緊了緊，我回過神兒來看他，他卻沒有看我，順着他的目光看去，這可是吓了我一大跳。
這是個什麽情況？！
人群，攝影機，監視器......
我看向許唯落，許唯落似乎感覺到了我的目光，握着我手的手緊了緊，像是給我力量，讓我安定。他依然直視前方，人們卻自發的看向他，全體安靜。
這樣的他流露出的氣勢，讓我既陌生又熟悉。
“給大家介紹一下我們這次廣告的女主角，羅默語小姐。”
稀稀拉拉的掌聲，衆人用目光互相詢問着，最後還是拍了拍手，以示歡迎。
許唯落居然讓我來這裏當空降兵，再說我根本沒有這方面的經驗，許唯落怎麽想的？讓我成為衆矢之的嗎？
有些冷場的樣子，我心裏不停地犯嘀咕，許唯落什麽時候這麽沖動了？
還好，尴尬了幾秒鐘，就有一個女孩上來打圓場，微笑着向我和許唯落走來。
“羅小姐，你好，我是‘遠通’廣告部的負責人，叫我夏年吧。”
“夏小姐，你好。”
我也回以多年養成的職業微笑，客氣回答道。
夏年看上去像個大學生，不想這文文靜靜、秀秀氣氣的小姑娘竟然是個頭頭兒。
“羅小姐，我們這支廣告原本是定吳喬的，可是您也知道吳喬最近嫁進豪門了，婆婆實在是不同意，所以，只能換人了，昨天我去找許總商量，許總提議您來，我看過您的節目，林導演也覺得您還是挺适合的，可能時間有點趕，希望您見諒。”
哦~你這麽說我就知道了嘛，臨時被拉來救場子的，許唯落昨天就知道了也不告訴我，直接把我拉到這邊送死，想看我出醜麽？
“啊，沒關系沒關系，我和許總也是多年的朋友了，這個忙我是肯定幫的。”
說完我看看許唯落，只見他眼睛一眯，果然又開始想陰謀詭計了。
懶得去猜他的100個心眼兒，我直接問夏年我該做些什麽，夏年邊拉我去換衣的面包車，便告訴我細節——今天拍的是一咖啡的廣告，但我覺得這廣告從頭到尾都沒咖啡的事兒，一對情侶在江邊散步，那男的說想結束和女的的戀愛關系，女的呢沒問為什麽，只是說好，然後就特凄美的轉身離開，走了幾步，那男的就在她背後喊，因為我想讓你嫁給我，然後女的掉頭就往回跑，男的把那女的抱住一頓親。
我一聽就犯愁了，和一不認識的男的一頓啃，我可是沒那個心理建設。
我就問夏年：“那個，一定要親嗎？”
夏年肯定的點點頭：“一定要親。”
許唯落，你個死變态這麽害我，得，我今天就給你豪放一回！
等我換好衣服見到導演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是林項前那個死變态，老娘的熒屏初吻就砸你丫手裏了。
林項前是長期和我們臺合作拍宣傳片的導演，這人特名副其實，林向錢！
不過拍的片子還是挺有水準的，要不許唯落怎麽可能在這斯身上砸錢。
“呦呦呦，羅主播啊，可等到你了，你知不知道啊，為了你我可是把劇情都改了，原來我是準備說擁抱就可以的，結果感覺不太給力，索性讓你來個吻戲，增加我廣告的爆點！”林項前也是和我混熟了，死皮賴臉的和我說着他精心的安排。
我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齒：“那我可是謝謝你了！”
這厮還在那兒給我裝傻充愣：“哎呀，別謝我啊，這是我應該做的。”
我硬着頭皮一個鏡頭一個鏡頭的拍，和我搭檔的是個還在電影學院上學的學生，我當時就在想，歲月真是把我蹉跎了，不認不行。
最後了，我問那男孩兒：“以前拍過吻戲嗎？”
“額，第二部戲的時候拍過。”
我去你二大爺的，現在的電視不親都不能看是不是！這麽小的娃都拍過了，我這半老徐娘怕個什麽勁啊，來吧，我這老牛今天就是吃嫩草了！
“一二三，action！”
我咽了口口水，豁出去了，許唯落，你丫抓着我的命，你讓我幹嘛我就幹嘛！
越想越澎湃，我一把摟住對面的男孩兒，臉慢慢湊近，閉上眼睛。
“不許拍。”
我睜開眼，循聲望去，是從剛才就在玩消失的許唯落，他面無表情，又重複了一遍：“不許拍。”
即便是夏天的夜裏也是有些涼的，一陣風吹過，我打了個寒戰。
看着他的眼睛我居然有種自己做錯了事的感覺，憑什麽，讓我這樣的是他，現在有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對許唯落有天生的奴性，這輩子都改不了，因為那是骨子裏就有的！
林項前明顯愣了一下，許唯落招呼夏年過去，小聲嘀咕了兩句，夏年點點頭，又跑到林項前身邊咬耳朵，林項前皺皺眉頭，最後還是點點頭，之後就說：“現在改下戲，你們兩個擁抱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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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工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兩點了，羅默語坐到車上不多久就已經昏昏欲睡了，許唯落看看旁邊的人微微嘆口氣，靠邊停車把後座的薄毯蓋到羅默語身上，羅默語吧嗒了兩下嘴換了個姿勢繼續睡大頭覺去了。
今天的拍攝許唯落一直都在看，他發現這個女人是變了，比之前更加成熟了，也是，五年的時間足夠她長大，但當她咬咬牙一把抱住對面的男演員的時候許唯落只覺得仿佛她還是那個她，美麗，大膽，死要面子。
想到這裏許唯落不由得笑出了聲。
我和你是多年的老朋友嗎？你還真是個坦白的丫頭。
那麽老朋友，我是不是該送你一份大禮呢？
熟睡中的羅默語又吧嗒兩下嘴，然後，繼續靠窗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