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貳
第十五章——貳
我接過藥一把倒進嘴裏，大口的喝水，艱難地把藥咽下去，不小心嗆着咳嗽了兩聲，我拍拍胸口，清清嗓子：“許唯落，你記得我是誰吧，你沒失憶，對不對？”
許唯落接過杯子的手僵了一下，我盯着他的臉，不想放過他的每一個表情。
時間定格，寂靜無聲，我能感覺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他微微一笑，對上我的眼睛，開口：“我想我沒有騙你的必要。”
我站起來，他也站直身體與我對視，我的雙手不受控制的伸向他的臉，他也并不閃躲，眼睛裏有着說不清楚的複雜情緒，在快要碰到他臉龐的時候我停下了動作，轉而把他的眼鏡摘下，說：“許唯落，你以為你帶上眼鏡就可以遮住你騙人的眼神了麽？是，你沒必要騙我，但是，你為什麽要騙我呢？如果你現在只是許先生，那麽你為什麽知道我喝咖啡過量會胃痛？如果你現在只是許先生，你為什麽會幫我換衣服？如果你現在只是許先生，”我哽咽着，看着他的眼睛，“那麽在我走出這個門之後，我們就只能是彼此的陌生人了。”
許唯落眼睛一眯，直直的看着我。
我深呼一口氣，艱難地笑笑：“看來，你真的只是許先生，并不是我認識的那個許唯落，今天我鼓足勇氣來找他，可惜找不到，許先生，失禮了。”
我向門外走去，我們就這樣結束了吧，從此之後分道揚镳，現在不過是将五年之前未進行完的儀式完成，眼前他并不想承認，不管出于什麽原因。
我站起身，一步一步的向門外走去。
在我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他忽然抓住了我的手，接着艱難地開口：“小語，別走。我騙你，是因為我愛你，”接着把我帶入他的懷中，“我怕再次失去你。”
心髒劇烈地跳動，有什麽東西在膨脹，快要炸裂。
記憶中的擁抱，溫暖舒适，我感覺自己踏進了踩不到底的棉花之中，幸福的願意就此沉淪。
可惜，幸福太短暫。
忽然，有一股外力将我拉回現實，随後伴随着清脆的聲響，我的臉上傳來一陣刺痛，接着便是暈眩。
“羅默語，妄我把你當做自己的好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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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定了定神，循着聲音看去，寧泺臉上憤怒傷心的表情讓我清醒了一些。
“寧泺，我......”
“別說了，我沒你這樣的朋友，”寧泺滿臉的淚水，無力的轉過身去，“還有你，許唯落，你這樣對不起我，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說罷寧泺便沖出去，在那門外，我還看到了一個人，正是許唯落想要鏟除的那位公司重要高層。
靠，都TMD是假的，羅默語，你真是傻。
心中的羞恥感油然而生。
我想起來大學的時候許唯落也這麽對過我，想起他對我說的似表白又不似表白的話，然後又說在和我開玩笑，當時便是憤怒，同時也覺得自己的感情被他踐踏，而現在與當時相比真的更覺不堪。
他用我來演出戲，看着我像跳梁小醜一樣自我滿足。
許唯落一直都是這麽對我的，他仗着我喜歡他，把我吃的死死的。
心裏一陣寒涼，胃裏的抽搐又開始了。
我癱坐在地上，渾身無力。
許唯落走到門口卻被那人攔了下來，假惺惺的對許唯落說完那些場面上安慰的話。
我根本聽不清楚他們說了些什麽，耳邊只有個聲音在說，羅默語，你輸了，輸慘了。
等那人走後我才緩步走到許唯落面前，我看不清楚他的臉，動動已經僵硬的笑肌：“許先生好演技，現在，我的任務是不是完成了？希望許總按照我們約定好的幫何楚渡過這次的難關，這幾日在您家叨擾實在是抱歉，今天我就搬回去，您看成麽？”
感覺許唯落看着我，好像皺着眉，眼淚不停我也懶得去擦，只是望着他所在的方向，聽他語氣甚壞：“羅默語，你說什麽瘋話？現在我先讓司機送你回去，你在家好好待着，晚上我回去再和你說。”
我吸吸鼻子，說：“好，您說什麽就是什麽。”然後踉跄着走出門，差點摔倒，許唯落上來扶我，我一把把他的手甩開：“許先生，人都走光了，沒必要再演了吧。”
“羅默語！”
許唯落聲音低沉，散發出冷冷的氣息。
“小的在。”我畢恭畢敬的回答。
“你當我是什麽？你一直都是這樣，招惹完我就拍拍屁股離開，你不知道我們怎麽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嗎？你不相信我，從開始到最後，從不相信我。五年之前是，如今仍是。我把我的心放在你面前，而你卻一次又一次把它撕碎，你當我的自愈能力有多強？”許唯落向前一步，把手放在我的脖子上，“羅默語，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有多想掐死你？那樣，你是不是就能乖乖待在我身邊，再也不會逃？”
“許唯落，你說的哪句才是真的？你讓我怎麽相信你？”
與其說我不相信許唯落，不如說我不敢相信他，我骨子裏的對他的感情的自卑讓我不敢相信他還愛我。
我拉下他的手，說：“讓我自己清醒一下吧。”
許唯落松開我的脖子，轉身走進辦公室，留給我一個背影。
“那麽，你就好好的想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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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後，寧泺消失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許唯落沒和我說我是不是可以離開這裏，所以我只能天天待在這兒，見到許唯落也不知該說什麽，許唯落每天冷着臉，我也假裝沒看見。
自然地，我上了頭條，頂着搶別人男朋友的名頭。
許唯落那天或許早就安排好了人，拍下來了當天的情況，現在，我前兩天拍的那個廣告和我惹人罵的娛樂新聞在電視上滾動播出，真是“一夜成名”。有天我路過我們臺某個演播間的時候，裏邊的同事正在對我的花邊兒新聞大肆宣揚，着實諷刺。
沒過兩天，我們臺長語重心長的和我“聊天”，說：“小羅啊，我們相信你不是這樣的人，但是，你畢竟不是明星，是我們臺的主持人，這種新聞對我們的形象沒什麽太大的幫助，所以，你看，這兩天你先不用來臺裏了，等這件事情過去，再回來，好吧？”
說得好聽，這不是要把我雪藏麽？說話說得那麽委婉，換個智商不夠的哪能理解得了你的意思啊？
可現在，我只能選擇什麽都不說，一切等到許唯落的計劃成功，何楚這事兒過去了再想辦法。
所以我也得提前給我爸和李以霄他們說清楚這事兒的來龍去脈，讓他們別激動。
李以霄還好，開着玩笑和我說要是我當小三當累了，他就來給我當小三伺候我，倒是我爸，一聽血壓就高了，我好說歹說的他才緩過來，說過了這件事一定要為自己正名。
何楚啊，你妹妹我為了你的這點兒破事兒真是連名節都不要了。
我不想出去被人戳脊梁骨，只能每天窩在許唯落家裏，不敢看電視，不敢上網，所以特別閑，閑下來吧就愛胡思亂想，越想就越難受，每天就看着表，估摸着許唯落該回來了，我就鑽回自己的房間，盡量不看他，我怕我一見他，我就忍不住沖上去死皮賴臉。
一如之前的半個月，我早早的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迷迷糊糊的睡了一陣，睡到一半感覺口渴就下樓來找水喝。
樓下黑着，許唯落還沒回來，我看看表，都11點了，丫不知道又到哪兒逍遙去了。
我無奈的笑笑，心裏想着，這和蹲大獄差不了多少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
一邊煩着一邊東翻西找的找幹糧，最後從許唯落的書房找出來瓶不知道多少錢的紅酒，丫欠我太多了，我現在可不是得有多少便宜就占多少便宜麽？過了這村兒就沒這店兒了。
這酒還挺難開，打開之後更渴了，于是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往嘴裏灌。
果然，我的酒量還是那麽，差。
喝了沒幾口直接就暈菜了，根本找不着樓梯的實影兒，為了我的生命安全着想，我直接倒在了客廳的沙發上，睡了過去。
等我清醒過來的時候，許唯落已經回來了，好像連澡都洗了，頭發濕漉漉的，然後我就開始犯二了。
“許少爺，您回來了？”我舌頭有點大，把這話說出來有點困難。
許唯落瞟了我一眼根本沒搭理我，繼續拿着毛巾擦頭發。
“大半夜的，沒幹好事兒吧？”我還不死心，試圖坐起來，卻屢試屢敗，把頭撞的更暈了。
許唯落皺皺眉，走到我跟前，說：“羅默語，不能喝酒就別喝。”
我一聽這話就急了，誰說我不能喝的！
拽着許唯落的衣服拼命的往起爬，我非給丫看看，我羅默語的酒量有多好。
終于爬起來了，我累的癱在許唯落身上：“許唯落，你當就你能喝啊，我也能喝，你看我現在都能站起來。嘿嘿。”我看看許唯落的臉，兩只手拍拍許唯落的臉，“真乖，嘿嘿。”
許唯落把我的手扒拉開，把我扶正了，說：“走，上樓睡覺！”
“不！不睡覺！許唯落，你從來不想讓我痛快！從高中開始我就喜歡你，你就仗着我喜歡你，欺負我！”我覺得自己特委屈，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你為了你公司那點兒的破事兒，讓我當小三，讓我現在連門都不敢出！你和寧泺在一起就在一起吧，幹嘛在我眼前晃悠啊，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是你不能這麽欺負我！”我跪在沙發上抱住許唯落的腰越哭越大聲。
“當初我遇上那麽多事兒，你就走了，連個念想都不給我留！”我把眼淚擦到許唯落剛換的衣服上，繼續把滿肚子的委屈哭喊出來。
許唯落掰正我的臉，彎下身子，一字一句的和我說：“當初忘了別人的那個可不是我。”
“你的意思是我錯了是吧？你就是欺負人！我那是腦震蕩！”我借着酒勁兒耍着無賴。
“是你欺負人。”許唯落冷冷看我。
“是你！”
“你。”
“是你是你就是你！”
“你。”
“你......”我怒了，撲上去環住許唯落的脖子，然後一口咬住許唯落的嘴。
我想念他，非常想念。
我只能借着什麽東西接近他，高中的時候借着李以霄接近他，大學的時候借着哥們的身份接近他，這五年來借着回憶接近他，現在借着酒接近他。
我舍不得離開他，卻又不得不離開他。
“現在你知道我有多厲害了吧？所以我說什麽就是什麽，要不然，我還咬你。”我擦擦眼淚，想從許唯落身上爬起來，卻又被他一把抱進懷中：“羅默語，你現在是清醒的麽？”
“我當然清醒。”
有哪個喝醉了的人說自己是不清醒的？
許唯落輕笑一聲，道：“那麽你就要對你剛才的行為負責。”
說完，許唯落一把把我撈起，往樓上走去。
夏天的夜裏還是有點涼，一陣風吹過來，我清醒了一些。
我想，我知道許唯落的話是什麽意思，再也不想違背自己的心，我知道這是不對的，但就這樣讓我沉淪吧，請原諒我吧。
我環上許唯落的脖子，靜靜的靠在他的懷裏，安心的聽着他的心跳，閉上眼睛，輕輕開口，說：“唯落，我想你。”
許唯落停下了腳步，抱着我的手臂一緊，在我的額頭上一吻，回答我：“小語，我也想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