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美好的事
姜茂早上六點就起了,臉也沒洗地回了易妁秋家。昨天淩晨易妁秋給她打了電話,她沒聽見。
姜茂推開主卧門,易妁秋正在衛生間洗漱,她看了眼姜茂,擦着臉問:“昨天怎麽不接電話?”
姜茂有發微信給她說住公寓,但這會有點猶豫,她想了一會說:“媽,我想跟你坦白一件事。”
易妁秋看她。
“我昨天晚上沒住公寓,”姜茂手指纏着被子上的流蘇,也沒敢看她,咬着唇說:“我住趙平壤家了。”
易妁秋毫不驚訝,繼續往臉上塗着保養品。姜茂看了看她,手指也緊拽着流蘇沒再說。
“很着急嗎?”易妁秋忽然問了句。
姜茂沒接話。
事已至此,易妁秋沒再說別的,只是輕淡地說了句,“我能理解你們,但我不認可這種行為。這事也沒什麽好說的,你明白自己在幹什麽就行。”
在易妁秋的邏輯裏:人能清醒的認知到自己在幹什麽,這是很重要的一件大事。比她做這件事的本身都來得重要。
“你是不是對我很失望?”姜茂問。
易妁秋沒接話,這也是在她意料之中的事。從姜茂試探着想退婚,到後來的坦白,都是有計劃性一點點的鋪墊。姜茂很知道該怎麽把一件事的沖擊力降到最小。
她一直都沒怎麽管過姜茂,姜茂從小做事就有條有理,有分寸有界限,什麽可為,什麽不可為,她心裏很清楚。當她很明确地去做一件事,而且清楚這件事的後果還是做了,易妁秋就不會再說她什麽。
她起了身,朝床上的人說:“我們去吃飯吧。”
姜茂從床上坐了起來,賭氣似的說:“你失望就失望吧,你不會真正懂得我的感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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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妁秋又坐了回來。
姜茂看她,一副豁出去的勇氣說:“媽我很快樂,我從來沒有像昨天晚上那樣快樂過,事後我們很感動,但我說不出來我們為什麽很感動,我們最後抱在一起流淚。”
“我後來想了想,是因為我們真正的把自己交給了對方,也很懂得對方,我們在身體上達到了一種極高的默契,像是共同完成了一個神聖的儀式,然後暢快淋漓地擁抱,安撫,親吻。”
“你以前告訴我,愛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性·愛也應如此。我曾經懵懵懂懂地探索,現在好像完全體會了你說的那種美好。”
“我忘了,我曾經教過你這些。”易妁秋有點失神地說。
“高一那年你跟爸在客廳裏,你們動靜很大,你們以為我沒有在家,事後你們察覺我在家裏,你就給我寫了一封很長很長的信,信裏講述了你們在做什麽,為什麽會這麽做。”姜茂說。
易妁秋先是一怔,随後恍了神,她确實忘了這件事。她當時怕姜茂有陰影,又不知道該怎麽和她當面談,就給她寫了一封信,委婉地解釋了這回事。
“其實我早就知道了,每回我爸神神秘秘地催我早睡,我大概就明白了。”姜茂狡黠地說。
易妁秋難得不自在,催她道:“該吃飯了。”
姜茂擁抱了她一下,“媽,我很愛你。”
易妁秋拍拍她,“媽媽也愛你。”
“那你能明白我麽?”姜茂看她。
易妁秋沒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她也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她當然懂得姜茂說得那種感受,這正是她曾經擁有過的。她很想教給姜茂一些什麽,但她無能為力,因為她連自己的婚姻都沒經營好。
姜茂還在自顧自地說着,她一個字也沒聽清,只見門外姜豫安在敲門,說飯都盛上桌了。
母女倆在餐桌前坐下,姜豫安拎着公文包說:“秋兒,茂茂,我去上班了。”
易妁秋沒回他,姜茂手背過去,暗地裏朝他揮揮手。
吃飯的間隙,她忽然就想着要不要把從前的事說了。說她十六歲就偷吃禁果了,是和她喜歡的人,也是和昨晚同一個人。正猶豫着,易妁秋催她道:“你不着急上班?”
“不着急,我下午再去。”姜茂淚光盈盈地打着哈欠。
“昨晚沒睡好?”易妁秋本能就問了句。
姜茂攪着碗裏的湯勺,擡眼看看她,羞赧地說:“沒太睡好。”
易妁秋吃飯,再不搭她腔。
姜茂側側臉,望着花園裏的秋風,忽然間好像釋懷了很多,人也輕松了很多,她轉身就躺在了沙發上補覺。
易妁秋給她拿了條毯子蓋上,坐在她旁邊靜靜地看着她睡。相比起妹妹,易妁秋是虧欠姜茂的。逢年過節他們家出門,親戚總是誇妹妹聰慧,盡管姜茂沒表現出什麽,但她不太喜歡出門,尤其是和妹妹一起出門。
大人有一種大人的殘忍,她們不批評小孩,只要去誇其他聰慧的小孩就好了。
思緒來回地轉,又轉到了姜豫安的身上,她看見他晾在花園的衣服被吹落,她扶着門一點點挪過去,用力撣了撣,又給他挂在晾衣架上。
她不是沒有想過,如果當時原諒了姜豫安,他們家現在會怎麽樣?她不能說沒絲毫後悔過,但假如時光倒流,她仍然不會原諒他,哪怕她清楚的知道将來會後悔。
就算她現在慢慢的懂了,也逐漸地釋懷了,但這些都是她成長和經歷過一些事才明白的。要是拿現在的心境去看待曾經的選擇,這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姜茂做了一個夢,夢裏去姥爺家,她和姜宓站在姥爺兩側,舉着剪刀手說:茄子。照片洗出來就被姜宓給藏了,因為她當時正掉牙,笑起來很難看。
她醒來的時候看見易妁秋坐在沙發上補襪子,她過去躺在了她腿上,抱住她腰沒說話。
易妁秋手指攏着她頭發,柔聲地說:“你晚會給致和打個電話,把這件事給他慢慢說了。前天你爸和他爸吃飯了,詹家想讓你們下個禮拜領結婚證,婚禮放到明年再辦。”
“我怎麽不知道?”姜茂擡頭看她。
“詹家原本上個月就要說,但這事被致和攔下了,他想提前回來給你個驚喜,”易妁秋緩緩地說:“他爸也是跟你爸說漏嘴了。”
“詹家老爺子過幾天動手術,致和回來一面是領結婚證,一面是想陪他爺爺。手術安排在20號。”
“好,我昨天也想過今天給致和打電話。”姜茂說。
“等他爺爺手術過了,我就和你爸去一趟詹家道個歉。”
姜茂忽然就紅了眼圈,她抱住易妁秋的腰什麽也沒說。
易妁秋明白她的自責,就說了句:“沒關系。”
姜茂輕聲說:“媽,我們明天回一趟家屬院吧。我剛夢見姜宓了,我知道她把那張照片藏哪了。”
“好。”易妁秋應下。
“我們找個好天氣,去墓地看看她吧。”
“好。”易妁秋點頭。
母女倆都沒再說話,一起享受這靜谧的時刻。隔壁傳來小孩朗誦詩歌聲,姜茂輕喊了聲:媽。
“嗯。”易妁秋應聲。
“你會原諒我爸嗎?”
“再說吧。”
“我悄悄告訴你一個秘密。他花了二十幾萬給你買了架鋼琴。”
“他有病吧?”
“對,他還說那是留給我的私房錢。”姜茂笑了笑,淚流滿面,“媽,你不知道我此刻有多感動。”
姜茂給詹致和發了一封長長的郵件,接着又打了一通漫長的電話,她說她那天不認識趙平壤是撒謊,她認識他,他們曾經就住上下樓。
她挂完電話洗了澡,換了身漂亮的衣服,戴了一對耳墜子,她喜歡耳墜子在耳垂和脖子間蕩漾,覺得這分外美麗和性感。
她開車去了家屬樓,打開自家鏽跡斑斑的門,在姜宓的床墊下拿出來一張照片,又從抽屜裏翻出一條水晶手繩。日子久了,手繩斷了一條線,她就坐在床頭認真地編。這是姜宓送她的生日禮物。
編好她拍了張照片發給易妁秋,收拾了幾樣姜宓的東西裝包裏,下樓去了趙平壤家。
她獨自在沙發上坐了會,打開包拿出一個褪色的九介魔方,一面看電視一面玩魔方,玩着玩着就躺沙發上睡着了。姜宓教了她八百遍口訣及公式,她還是一回都沒記住。
夢裏姜宓依然是手把手地教他們,嘴裏還念着口訣,她和趙平壤一如既往地沒聽懂。姜宓很生氣,她從未見過這麽笨蛋的人。倆人也很不愉快,嫌她沒耐心,還嫌她動作太快。姜宓撅撅嘴離開了,說以後求着都不會再教他們了。
姜茂從窗口望了眼騎着單車離開的姜宓,回頭直直地看向趙平壤。他慢吞吞地反鎖了門,手拽着褲子不說話。
“你想反悔是吧?願賭就要服輸!不脫你是狗!”姜茂紅着臉,故作淡定地說。
“你才是狗。”趙平壤臉紅的滴血。
“誰不脫誰是狗!”
“那你脫呀!”
姜茂霸氣地脫了校服短袖,露出一個少女的胸衣,和未完全發育成熟的胸·脯。趙平壤捂住褲子要離開,姜茂死死地拽住他,罵他無恥,憑什麽看完她的,自己又不脫!接着又諄諄善誘,而且她絕對絕對絕對發誓,她不會笑話他,更不會告訴任何人。
趙平壤還是很猶豫,他怕太醜吓到她,他經常早上都自己被自己吓到,然後偷偷換下內·褲去洗。直到有一天父親發現他的異常,就給他買了一本書,告訴他這是正常的生理現象,告訴他他已經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也告訴他真正的男人是不可以随便欺負女孩子。
姜茂半跪在他面前,手指隔着褲子戳了一下。她只偷偷看過姜豫安的碟子和描寫性·欲的書,她實在太好奇了,不曉得是不是真如書裏描寫的那樣美好。盡管她也朦朦胧胧的夢見過幾回。
趙平壤不再抗拒,慢慢挽了一圈褲腰給她看。姜茂鼓勵他,說他的一定很漂亮,如果她看不到,會非常非常非常的難過和遺憾。
“那你會去看別人的嗎?”少年沙啞着聲音問。
“不會,我只看你的。”少女說得認真,像發誓一樣的認真。
少年很開心,完全露出來給她看。少女瞬間閉眼,實在是醜壞了,但她不能表現出來,否則他下回絕不肯給她看。
少年漲紅着臉,滿頭大汗地看她,然後拉住她手,試探性地放了上去。
姜茂也紅着臉,嘴裏卻誇道:“很漂亮。”心裏想的卻是奇奇怪怪的畫面。
少年吻了她,少女也回吻他,少年喘·息着問:“你要當我女朋友。”
“好,”少女學着書裏的描述引導他,“你要輕輕地吻,像鵝毛飄落在我皮膚上一樣。”
少年直愣愣地望着她鼓鼓的胸·脯,少女羞赧地問:“好不好看?”
“好看。”少年輕聲吻了過去。
門口傳來開鎖聲,接着就是姜豫安的聲音,少年少女慌張地穿好衣服,各自趴在書桌上寫作業。姜豫安敲敲門,“爸爸給你們買了魚,等會炖給你們喝。”
“我在寫作業。”少女應聲,随後回頭看向少年,“我好不好?”
少年直點頭,“好!”
影影綽綽間,電視裏傳來播報聲:本臺消息,世園企業的最高法人薛某某因強·奸·幼·女罪被逮捕,據最新消息,葛氏企業的外孫女葛某某,實名舉報其養父薛某某長期威逼利誘和強·奸·幼·女·共六名。警方已與四名受害者取證。疑犯王某某組織他人□□,強迫未滿十四周歲幼女□□,情節嚴重已被逮捕。事件正在進一步取證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