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韓休帶着一肚子氣回到辦公室，他進了門就把門反鎖了，省得剛剛那無賴跟上他跟他扯皮。
什麽人啊？我要不要你還是一說呢，你倒先嫌棄我節目來了。
不要錢我都不會要你！韓休拿着他的畫板對着空氣一頓戳。
不行。老子得讓這個小孫子親眼看着我的成功！
韓休站在木質地板上轉了半圈，最後他丢了畫板，随意癱在了沙發上。
韓休靜止了幾分鐘，突然伸手把帽子正了回來，一把把帽檐打到臉上遮了眼。
“咚咚，咚咚～”門外響起陣陣敲玻璃的聲音。
“欸，秦光明，我找到你了。”姜陽臉貼着透明玻璃門朝裏面的人招手。
韓休不理他，翻了個身，屁股撅着朝向外面。
“秦光明秦光明”姜陽換了個姿勢繼續喊叫，他一腿站着，另一腿翹在門上，雙手來回地在玻璃上搖擺摩擦。如果是個可愛的小姑娘，這個動作無疑是賣萌十分了，只是姜陽一個大男人做這個動作從後面看就跟個沙雕一模一樣。
“姜先生姜先生，別別別。”剛招待姜陽的那姑娘聽見老板辦公室門前的喧嘩撂下工作就狂奔了過來。
小姑娘拉着動作怪異的姜陽就是一陣捂嘴，但是已經遲了，她老板摘了帽子起來了，“唉，慘了。”
韓休開了門，胳膊彎往扶手欄處一搭，擡眼看着姜陽，他眼尾粉黛，眼線滑出了眼尾，尾部輕挑，略帶些妖氣，自然不俗。就是，眼神兇了些。
“老板。”小姑娘自覺失職低着頭不敢看她老板。
“老板？韓休？”姜陽挂在臉上的傻笑僵硬了。
艹，奇遇啊！怪不得這小子今天聽了自己的話反應那麽大，今天确實是自己疏忽了，設計師怎麽可能在店裏拿畫板畫圖紙呢？只是這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今天估計藥丸。
姜陽認不出韓休也是有一定原因的，別看韓休在網上名氣挺大的，全網根本搜不到一張他的清晰照片，這也算是韓家對他的一種保護吧。畢竟家大業大，臉露出去不安全，省了電視劇小說裏一大堆綁架要錢橋段。姜陽雖說在S城也算是個不小的富二代，但是富二代們待的圈子有所不同，姜陽跟韓休更是不一個圈，自然不會有什麽交集，不認識算正常。
“你騙我？”姜陽頓了下放了手挺起胸脯子跟人家講話。
“文青病，眼光差，跟不上時代，你說的。”韓休看着他一一概括着今天姜陽說過的話。
“我有這樣說過嗎？”姜陽被人直接揭穿，這下沒話辯解了，只好裝傻充愣，兩只手攤着做了個無辜的動作。
“小張，你不用待這了，我渴了，送一杯冰檸檬水過來。”韓休吩咐一旁低着頭的小姑娘去幹活。
“好的，老板。”小姑娘接過指令轉身就想走。這個地方氣壓過于低，她怕死。
“小姐姐，給我來一杯現磨黑咖啡，三分奶三分糖，溫度最好45。謝謝啦。”姜陽笑着說。
“真當自己家了，挑得不輕。不用管他，給他來杯白開水就行了。”韓休冷冷地跟小姑娘說。
“那就和你們老板一樣好啦，我不挑。”姜陽退而求其次，他還是一副滿是笑意的樣子。
小姑娘點頭去準備了。
“不請我進去坐坐啊？”姜陽架着胳膊看着辦公室裏對韓休使了個眼神。
“對于你這種背後說人壞話的小人不能用請這個字。”韓休咬牙說，卻還是側身讓他進去了。
“切，小氣。”姜陽撇嘴進去了。
韓休直接回去自己老板椅，他坐在轉椅上左右轉着圈，二郎腿翹着抖抖抖，一副不羁公子模樣。
平時他不這樣的，就是今天特別想表現出氣場強大這四個字，就是小說裏待在他身邊就能感到無形壓力與恐懼的那種超現實效果，争取做到談笑間樯橹灰飛煙滅，所有動作面部表情都意在明确地傳達給姜陽他們兩人身份的懸殊，我是老板，你是員工，快仰視我！他要把姜陽那股狂傲勁給打壓下去。于是就強撐着轉椅子裝淡定大佬。
姜陽一進去就看見了黑色真皮軟沙發，他一屁股坐了上去，身子靠在沙發上，兩手擡起伸直放在了沙發背上，腦袋左右打量着那邊那位小少爺的辦公室，絲毫不顧及坐在老板椅上轉來轉起故作姿态的韓老板。
內心啧啧：簡陋，太簡陋，裝修的是個啥呀，要啥啥沒有，凡跟錢沾邊的元素這裏的設計都沒有，完全不能體現出一個超級富二代的身份。
韓休手挑了下頭發，轉椅左轉右轉弄出些聲響來，你特麽看看我呀！
“都知道彼此是誰了，我廢話就不多說了。你經紀人惹的事用你來抵了帳這事你知道吧？”韓休輕咳兩聲。
“抵賬？”姜陽歪頭看他，似乎也反駁不了什麽，事實确實是這樣。
“既然是我們應得的，我自然也不會拒絕一個送上門的”韓休頓了下繼續說“免費勞動力。”
“真不給工資嗎？我們今天再商量商量？姚憑樂要三千萬，我要三十萬行不行？算小費總行了吧？韓大老板，您這麽有才又有錢肯定不在意這些小錢的？”姜陽不顧臉面可憐巴巴地問他。
“免費等于零，無關心情，無關唇舌。說好的沒有就不會有，現在不會有，以後高興了難過了悲傷了興奮了都不會有。”
“三萬？”姜陽看韓休态度強硬再次降價。
“三毛都沒有。我算了，你來不吃虧，一個八百線的小歌手有個露臉的機會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呀？”
“那，我不要錢，我要有話語權。”姜陽立馬恢複以前張牙舞爪的樣子對韓休說，“給我在節目裏設一個唱歌的活動，我看你設計圖上圓形那塊就可以做個唱臺，到時候我彈着吉他，踩在高腳凳上，憂郁地唱着民歌，完美。抵工資了怎麽樣？”
“想的美，工資的事情不歸我管，李莫應該給你講的很清楚了，還有你幹你該幹的部分也就只能幹你該幹的工作，讓你說一句你說兩句都不行，你也不用提意見不用說想法，提了說了也沒用，我們不會聽也不會改。”
“欸，停停停。小老弟，憑啥啊？我為啥不能提意見啊？你看，我來你節目組沒要工資吧，那我們就不存在雇傭關系，我們就算是合作關系吧，我完全有權利提出我的思想和看法，你不能剝奪我說話的權利。”姜陽打了個手勢，左手食指放在右手掌心示意韓休停一下。
“你邏輯不對我不想和你講話！”韓休一副看傻逼的模樣輕視着姜陽。
“你公報私仇。”姜陽指責韓休。
“那又怎樣？我是老板！”韓休淡淡開口，絲毫不慌。
去準備水的小姑娘端着兩杯冰檸檬茶進來了。
小張先給自己老板送去了茶，再接着才是給姜陽送茶。
“小張，把電腦帶過來，趁姜陽先生在，我們現場改一下合同。”韓休端過茶喝了一口說。
“好的，老板。”小張說着出去拿電腦了。
房中三人，兩人喝着檸檬水，一人拿着電腦修改合同。
“增一條，放第一條，嘉賓不許瞎逼逼，不許瞎提意見。”韓老板開口，他說時眼光瞥向姜陽。
“嘉賓零片酬，沒得商量。”
“嘉賓不許跟老板頂嘴，不許不聽老板話，不許背後說老板壞話，也不許故意跟老板攀關系。”
“我不同意。”姜陽舉手提意見。
“反對無效，并且違反第一條不許瞎提意見，小張繼續寫。”韓休對小張使個手勢讓她繼續敲打文字。
“嘉賓不許對節目組提出過分飲食要求，像喝45度黑咖啡三分奶三分糖這種......”
“嘉賓不許和老板搶凳子，有一把凳子不管能不能坐兩個人，都是老板坐。”
“嘉賓不許嫌棄節目組東西的質量與品味，不許露出嫌棄表情發出啧啧嫌棄聲，不許站着說話不腰疼。”
小張洋洋灑灑寫了一大堆條條框框，全是束縛姜陽的，這不許那不讓的。
套在袋子裏的人的現實版！
“你咋不寫上不許我與其他節目組有聯系，否則就是不潔之人要被浸豬籠啊？”姜陽聽着這些荒誕的約束反抗說。
“那這個也加上，省得你嘴巴不把門暴露節目機密。”韓休覺得還挺有道理的。
最後小張把文件給打印了出來。
“簽吧。”韓休把玩着筆。
他就是故意刁難姜陽的。當然姜陽可以選擇簽或者不簽，不過對于一個八百線的小明星怎麽可能會舍棄一個露面的機會？
“我真是服了你。”姜陽真是服了，從未見過比他還能搞的人。行，以後見。
我還不信以後真能每條都按着這些條條框框生活，別讓他逮到機會了。
姜陽把這個世界想的太簡單了！以後差不多都是按這些條條框框生活的。
姜陽還是把這份不平等合同給簽了。為了夢想，為了歌唱。他總以為船到橋頭自然直！
“秦光明，東西裝車了嗎？”韓休讓姜陽簽合同，他自己兩腿并着翹在桌子上，身子歪躺在老板椅上，手半握着手機跟自己助理打電話。
“裝了裝了，老板，自從我們出來你都問五遍了。肯定不會給你弄壞弄丢一件的。”
“不能再講講價嗎？淘寶滿二百減五十，它羽令木工坊滿二百萬減五萬也行啊！”韓休頭仰着放椅背上，眼睛上翻看着天花板。
這一幕好相似欸，姜陽簽着合同聽見了韓休同人講話腦子裏一股熟悉感。
“老板，你別胡思亂想了，工坊經理說了這是個技術活少二百萬不幹。你自己設計的形狀多複雜沒點、數嗎？”小秦差一點就說成逼數了。還好還好，老板脾氣好。
“唉，我知道，我就說說嘛。”韓休嘆了口氣無力地說。
真貴！
他不就要幾塊木板跟幾根樹枝嘛，羽令木工坊當時開口就要二百萬。
“二百萬？”韓休最初聽到這個消息時他正躺在他的老板椅上，悠哉悠哉，這一消息如晴天霹靂，把韓老板劈得一腿砸在地上，整個人都站了起來。
“幾個破樹枝木頭給我要二百萬，羽令木工坊這是騙大傻子呢？你給我回來吧。我去淘寶看看。”韓休氣憤地挂了電話。
韓休挂完就坐在沙發上，打開淘寶，搜索關鍵詞。
樹枝？不對不對，要的是一面牆，當隔板用的。
木頭？也不對，還得有樹枝交錯盤附的形狀增加美感。
該怎麽稱呼它呢？
韓休在淘寶搜索欄輸入了：帶樹枝的木頭隔板
淘寶提供的商品全是隔衣板。
艹，我是隔人的又不是隔衣的！
韓休想了想改了個詞：帶樹枝的木頭屏風
淘寶顯示該類型産品太少，确實挺少的，就三家，兩家提供一些偏藝術性的去皮帶帶枝樹木，另一家直接提供原木，白皮都沒去。
韓休大致看了下圖片，跟自己設計的隔板唯一共通之處就都是木頭的了吧，他又看了眼價錢，滿二百減五十。
店裏設計要有逼格，這些淘寶貨肯定不行。棄了，棄了。
最後韓休含痛關了淘寶，可憐了領的五十元優惠券了。他又給小秦打了電話說：“二百萬就二百萬吧，你争取跟人家再講講價。”
結果小秦那個沒出息的家夥一毛錢的價錢也沒搞下來 。
我要你幹嗎？！韓休怒道。
今天秦光明帶着人去羽令木工坊搬運定制的東西去了，所以才有了二樓工作區無一人的景象。
姜陽簽了合同，走沒走成，被韓休留了下來。
“待會兒，你得幫忙搬東西。”
“你太奸商了。”姜陽辱罵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