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說你去招惹他幹什麽!……

兩人走進餐室的時候, 其餘人早已經到了。

傅博宏招了招手:“秦先生,岳庭,過來坐。”

比起昨天,今天的家宴略有減員,秦硯進門就注意到桌邊的空位, 他坐下後看了一眼,應該是原本坐在他們對面的傅岳庭小姑一家人早早就離開,傅盛三人頂了上去,但其餘人沒變, 所以長桌中段空了三個位置。

“岳庭昨晚沒吃飯就睡了,該餓了吧?”

秦硯轉臉看過去。

說話的男人坐在長桌另一端,年齡和傅盛相仿,說話時臉上帶笑:“還有這位秦先生, 快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傅岳庭及時介紹:“這是我三叔,傅輝。”

昨晚幾乎剛坐下就有狀況,今天時間充足,秦硯才有機會一一認識。

聽傅岳庭說完,他對傅輝颔首示意:“傅先生。”

傅博宏突然笑着插了一句:“滿桌子都是姓傅的,誰知道你這句傅先生叫的是誰?”他微微一頓, “既然你和岳庭年紀差不多, 就随他一起稱呼吧。”

這話一出,桌前倏然一靜。

衆人反應各異,但很快按下思緒,笑着附和。

只有傅盛脫口而出:“這怎麽行!”

傅博宏笑意微斂:“怎麽就不行?”話落看他一眼, 又說,“也是,對你總不能一樣,叫二叔吧。”

他一錘定音,傅盛也知道不當場數落已經是給了面子,支吾幾句,沒再反駁。

秦硯只當傅博宏是客氣,況且剛才的異樣雖然轉瞬即逝,但他也沒有錯過,當然不會因為一個稱呼就改變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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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有了這個插曲,沒人再開口,氣氛冷落了一陣,良久才有一搭沒一搭繼續聊了起來。

吃完飯後,秦硯原本想離開,但有人先他一步走向了傅博宏。

“爸,我想讓小傑去公司上班。”

說話的人文質彬彬,戴一副金邊眼鏡,看上去比傅盛稍大,不需要傅岳庭再介紹,秦硯也猜出這是傅博宏的長子。

也果然,傅岳庭很快在他耳邊說:“我大伯,傅明。”

傅明絲毫沒有顧忌他這個外人的意思,繼續說:“随便給他安排一個崗位就好。”

他雖然不在意,但秦硯也沒打算偷聽別人的對話,轉臉看到傅岳庭停在原地皺起眉頭,索性也落後一步,走過去問:“怎麽了?”

傅岳庭捏了捏鼻梁:“我沒事。”

秦硯已經明了:“頭疼?”岳庭很少喝酒,昨晚宿醉,不舒服在所難免,“撐得住嗎?”

傅岳庭正要開口,就感覺秦硯的手扣住他的臂彎。

“我扶你過去。”

傅岳庭滑到舌尖的話又被他盡數吞回去,手臂也頓時凍結成鐵塊,一動也不動。

見狀,秦硯想到他的潔癖:“抱歉,如果你不需要——”

他的話沒說完。

傅岳庭感覺到他的手同時松開,忙用力一夾!

秦硯:“……”

傅岳庭做完動作才回過神,額頭一陣發熱,幾乎要冒汗出來:“需要。”

話落,他僵着上半身往一旁踉跄一步,一舉一動帶着生疏的做作,幹巴巴地補充,“剛才差點摔倒,幸好有你在。”

秦硯沒有注意到他的做作,只在他踉跄時把人扶穩。

傅岳庭在小小的慌亂中抓住了秦硯的手。

秦硯轉臉看他,見他神情不變,不像是有潔癖或是不願意肢體接觸的模樣,才反手握住他,走向客廳。

到了地方,衆人看到傅岳庭被攙扶着過來,都是一愣。

傅英哲忍不住問:“大哥這是怎麽了?”

傅岳庭看他一眼,薄唇輕啓:“頭疼。”

傅英哲:“……”

頭疼又不是腳疼,幹嘛還要人扶呢?

其餘人也是滿腹疑惑。

喝醉也不是中毒,都睡了整整一夜,怎麽頭疼還這麽嚴重?

傅博宏也皺起眉頭:“到現在還頭疼,昨天的酒是不是有問題?劉方,去查一下。”

管家應是,随即轉身離開。

傅岳庭面色不變,和秦硯一起走到沙發前坐下。

結果沒過一秒,秦硯的手機響起來電鈴聲,看了一眼,是宋景明,他跟周圍幾人打過招呼,轉身往門外走去。

剛接起電話,宋景明問:“大忙人,在哪兒呢?”

“傅宅。”

宋景明:“……”

他反應了一陣,才問,“你昨晚直接在傅宅住下了?”

“嗯。”

宋景明在通話另一端嘟囔了幾句“靠你到底和傅岳庭什麽關系啊”“還說你和傅岳庭不熟”之類的話,又問:“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秦硯擡腕看表:“兩三個小時。”

從傅宅到市區是一段不短的距離,宋景明也明白:“行,我就是跟你說一句,今天晚上咱們的虛拟偶像會在一個頒獎典禮上亮相,你來鎮個場?”

秦硯沒有立刻給他答案,轉而道:“景明,這個項目不需要你這麽事無巨細去盯。”

宋景明握着手機的手緊了緊,沒有說話。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不要本末倒置。”

宋景明還是沉默。

秦硯說:“回公司再聊。”

宋景明“嗯”了一聲,挂斷了電話。

秦硯收回手機,正要往回走,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說話聲。

女聲說:“你說,大哥突然讓英傑進公司是什麽意思?”

男聲說:“你覺得呢?”

女聲說:“老爺子身體越來越不行了,公司,不都想分一杯羹?”

男聲說:“爸從小就看重岳庭,不會輕易改變主意的。”

聽到這裏,秦硯腳步微頓,側身退進一旁的藝術牆後,避開了兩人,等到說話聲漸行漸遠,才走出陰影。

看着兩人離去的方向,他眸底漸沉。

傅氏的繼承人是早年就定下的,況且在傅博宏病退之前,集團事務大部分就已經交由傅岳庭處理,他雷厲風行,大刀闊斧,以十分強勢的姿态斬平一切盤根錯節,還有餘力向外擴張,簡直是千載難逢的接班人。

從沒有人質疑過傅岳庭的能力,但很多人大部分時候都記不起,除了傅岳庭,傅家還有大大小小十幾口,按理來說都有繼承權,誰能保證心裏就沒有點自己的想法。

現在傅博宏病情加重,連遠在國外的傅輝一家都趕了回來,聽他話裏的意思,這一潭湖水,恐怕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麽平靜。

想起之前傅博宏搶救回來後,傅岳庭臉上似有若無的疲憊,秦硯在原地頓了頓,才轉過身。

公司改革,生意往來,或許對傅岳庭來說,都比家庭紛争這個難題更容易解決。

不過,他只是傅家半個客人,這些還輪不到他插手指摘。

回到客廳後,秦硯直接向傅博宏請辭。

傅博宏還沒說話,傅岳庭已經起身,他早等着這句話似的:“我和你順路,正好送你。”

秦硯說:“你身體不舒服,不再多休息一會?”

傅岳庭系上紐扣:“我吃了止痛藥。”

秦硯看了看他。

短短一通電話的功夫,剛才連走路都站不穩的他确實恢複了健康,說話都中氣十足。

醫學奇跡。

秦硯本想問他吃的是什麽藥,說不定治失眠引起的頭疼也有奇效。

但傅岳庭沒給他這個機會:“走吧,車已經備好了。”

秦硯只好對傅博宏幾人打過招呼,和他一起走向門外。

傅岳庭的座駕果然就停在門口。

見到兩人出來,司機忙打開車門。

上車後,傅岳庭對司機說:“先去秦總的公司。”

“好的。”

等到汽車緩緩向前滑行,車廂內的安靜又被傅岳庭打破。

傅岳庭說:“昨晚……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秦硯轉臉看他。

傅岳庭正抿着唇,以往看起來冷硬的側臉,今天似乎有所不同。

原來不生氣的時候,也是一樣的表情。

秦硯心中莫名劃過這個念頭,又笑道:“沒關系。說起來也怪我,事先不知道傅總的酒量,我不該勸你喝酒。”

傅岳庭說:“不是你的錯。”

是他的錯。

他只是,對秦硯說不出拒絕。

他也轉臉看向秦硯,沉聲說:“無論如何,我昨晚不該那樣對你。我會補償你的。”

汽車猛地一晃。

頂着傅岳庭的視線,被動偷聽的司機後腦勺發涼,不敢出聲,只好裝死。

所幸秦硯的笑聲轉移了老板的視線,讓他躲過一劫。

“一件小事而已,傅總沒必要放在心上。”

一件小事。

傅岳庭下颚冷硬。

他看向窗外:“對秦總只是小事,對我來說不是。”

司機握着方向盤的手,微微顫抖。

始亂終棄!

虐戀情深!

這是活生生的豪門狗血電視劇啊!

司機忍不住從後視鏡裏看向秦硯,試圖加深對另一位男主角的印象。

結果一眼對上傅岳庭冷厲的點漆星眸,險些把魂吓飛。

他趕緊收回視線,狂跳的心髒讓他直翻白眼,只差一點就可以當場暈厥。

汽車左右搖擺,s型曲線稍微有些猖狂。

傅岳庭微蹙着眉:“怎麽回事?”

司機怕得要死,擔心被炒,張口就來:“對不起是我的錯這次是個意外我以後一定注意不給傅總添麻煩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不會再犯!”

一句話中間連半個停頓都沒有,聽得足以叫人窒息。

這麽害怕?

看來傅岳庭平時的确禦下有方。

秦硯深深看了傅岳庭一眼。

傅岳庭:“……”

他看向司機,嗓音愈發冰冷,“開車。”

司機被他看得眼皮一跳。

不對啊,以前老板沒有這麽難說話的,今天是怎麽了?

難道說……

始亂終棄?

虐戀情深?

豪門狗血?

雙手抓着方向盤,司機只恨抽不出一只手給自己一耳光。

老板現在心情差得很。

你說你去招惹他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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