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神父(七) “兄弟”

因為檢查完已經快到晚上了, 再加上雙方感情升溫,艾理斯順理成章地被留下來在艾琳娜這邊住宿。

艾琳娜用新型的打字機給彼得拍了一封電報,很快就得到了回音。

她一手拿着電報單, 一手幫艾理斯挑選着晚上要用的生活用具,對艾理斯說道:“彼得告訴我如果你身體有恙的話可以在這多休息幾天, 不用着急着回去上課。”

艾理斯有些猶豫但沒有拒絕, 今晚的氣氛太好, 他下意識地有些依賴這位溫柔知性的長輩。

以往碰到的女神父,都是尤拉教士那種不茍言笑甚至有些苛刻的形象, 這讓他甚至有些怕接近女性。

這種母親的感覺……艾理斯眼中帶着癡迷, 第一次在外人身邊放下了戒備。

“夜安,晚禱做完就休息吧。”

“夜安,艾琳娜神父。”

一片寂靜中, 溫予慢慢坐了起來,摸着黑走到地板上, 撤銷了障眼法。

今天的運動量有點大,身上的傷痕崩毀了很多,要不是他用能力托着繃帶, 估計幻象都蒙不住人了。

估計艾琳娜還有些迷惑明明沒有什麽出血的大地方, 他身上的血腥味卻如此之重。

溫予用能力構建的繃帶三下五除二地換好了, 又用能力将換下來的染血繃帶直接消除,連一絲痕跡都不會留下。

看着布置得溫暖整潔的房間,溫予心裏嘆了口氣, 他倒是也不想利用艾琳娜, 只是……

艾理斯必須找到一個足以讓他心軟下來的弱點,不然按照他的劇本,根本不可能有教廷的消息傳到百年之後。

溫予重新在腦海裏構建了一下自己的計劃, 将今天示弱的舉措都捋了一遍,确定沒有露出什麽馬腳。

接着他重新爬回床上,在心裏默念着時空跳躍,漸漸地,腦袋一偏就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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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予睜開眼時天還沒有亮。

他熟練地坐起來,沒有理會周圍陌生的環境,而是坐起身開始整理腦海中錯亂的記憶。

如今艾理斯已經24歲了,從上個記憶點來看已經過了三年,他在接受檢查的第二天就回到了彼得神父那邊接受訓練,經過一年多的實戰,他的體能可以說是突飛猛進。

雖然外表看起來還是柔柔弱弱的小身板,但跟他同期的人都已經在一次次戰鬥中感受到他的不好惹,哪怕他現在平時說話依舊和善,卻再也沒有人敢來撩他虎須,這讓溫予還有些遺憾。

在艾理斯23歲的時候,他與其他十一位繼任者成功從前任神父那接過重擔,成為米國攪動風雲的教廷成員之一。

前任大神父雖然退任,但依舊可以選擇留在教廷中作為指導者,或者前往各個城市做傳道者。

随着艾理斯的成長,彼得神父原本擔憂的心也漸漸放松了,他與艾琳娜神父兩人選擇留在學院指導下任神徒,只是會時不時拍份電報給艾理斯表達自己的關心。

——溫予第一次知道艾琳娜的丈夫竟然是看起來比她老了那麽多還很窮的彼得神父。

看到記憶裏彼得神父逗着艾理斯叫“父親”的尴尬場景,溫予不知道那時候的他是咋想的,反正現在他簡直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岔氣。

按照從古堡争奪戰裏的線索來看,教廷的湮滅估計也就在這幾年了,溫予捋清了記憶,發現雖然過程磕磕絆絆的,但結局似乎還是在往自己所想的方向走,便放下了心。

這一年艾理斯基本都在外解決着混跡在各種地方挑事的異端,有狼人也有吸血鬼,甚至有次還撞上了姓氏是塞西爾的一群狼人,考慮到裏面可能有麥克米倫的長輩,為了不影響之後事件的變動,他還放了一波水。

這差點讓跟随着他出外勤的小神徒當場吓哭,平時砍異端如砍瓜切菜的艾理斯神父竟然放跑了一群狼人,莫非是身上的舊傷又複發了?

是的——艾理斯曾經翻車過一次,甚至在那次翻車中受了蠻嚴重的傷,差點讓PTSD的艾琳娜神父綁回教廷不讓他幹了。

那時候艾理斯身上的能量已經到了一種飽和的狀态,好幾次他差點繃帶都兜不住身上溢出的血,愣是靠幻術遮掩才勉強混過去。

但是幻術依然不夠保險,尤其是面對着母愛泛濫的艾琳娜,艾理斯已經好幾次被扒光身體檢查他到底哪裏受傷了,但每次他都用是戰鬥時沾上的血腥味來糊弄。

與其一直用幻術兜着,不如幹脆讓傷痕暴露出來,正好艾理斯已經成年了,血脈覺醒并不算突兀。

溫予思考了很久,然後非常愉悅地選擇讓西奧多去背鍋。

從他作為創造者的角度來看,西奧多還算是艾理斯的兄長,那麽為了自己的弟弟背點鍋怎麽說也算是合情合理的吧。

艾理斯在夢中也碰到了西奧多很多次,懶散又傲慢的血族往往不會随意更換自己的居住地,因此通過周圍環境推斷地點還是蠻容易找到西奧多的位置的。

這時的血族并沒有定下過不準殺害人類的契約,因此被有些恣意妄為的血族擄去的人類,往往落下個被吸幹鮮血還逃不過一絲的下場,比起潛伏在暗處搶奪人類資源的狼人更加殘忍。

溫予早就看這群家夥不爽了,畢竟艾理斯長得俊美清秀,不少找刺激的血族還多次想對他出手——雖然大部分情況都被揚得灰都找不到。

此時屬于百年後康蔔樂的古堡已經建立,西奧多化身成一個經商的富裕商人,游走在人類上層,甚至與總統有往來聯絡,可以說活得滋潤又滿足。

每次在夢中碰到他,估計都是他閑的沒事幹外出找樂子的時候,僅有一兩次,艾理斯夢成他身邊的侍女,照顧他的起居,或者幹脆就變成他的食物,見面沒多久就直接挺屍清醒了。

于是艾理斯就找到一個合适的時機,帶着幾位有戰鬥能力的神徒,在西奧多出去找樂子的時候“恰巧”撞見了他,又非常“恰巧”地将聖水潑到了他的身上。

兩方人順理成章地打了起來,艾理斯只閃避不進攻,眼看着周圍的神徒都被風刃刮傷,昏了過去,他才像孤注一擲般地朝西奧多捅了一劍,然後在西奧多驚愕的眼神中自己倒了。

真·天降橫禍·什麽都沒幹的西奧多:?

我還沒動手,是他自己倒的!

這個神父莫不是在演我……

但仇敵都倒在自己面前了,西奧多哪有不補刀的道理,就正當他想直接一刀把面前一群人都結果了的時候,一股令他脊背一涼的氣息從他身後傳來。

西奧多捂着被刺傷的腹部猛得向上一跳,只見狹窄的巷子裏一陣火光乍起,周圍的房子似乎頂不住壓力,不少磚塊被爆炸的氣流卷席,一直沖到空中,随後又噼裏啪啦地落了下去,整個場面看起來極其混亂。

“嗯?我怎麽沒感覺到後面有人?”本來只想來巷子裏看看有沒有抗揍一點的狼人的血族公爵,被一串連續的變動整得一臉懵逼。

這種程度的爆炸如果他被卷進去,估計也得修養幾天,畢竟雖然傷口會愈合,但疤痕還是會留一會時間的,影響整體形象。

不過巷子裏的爆炸已經讓周圍的人們都躁動起來,估計不一會教廷的人員便會趕來。

西奧多看着一片混亂的場景,也沒想再回去補刀,而是捂着因為聖水作用而無法愈合的傷口回古堡裏補血去了。

火光中,利用能力成功讓西奧多放棄查看的艾理斯緩緩靠牆坐着,将身上纏繞的繃帶全部扯開銷毀,一道道細細的傷口滲出鮮血,将身上被塵土染成灰白色的袍子又印上一層鮮紅。

這個時代的神學支撐于信仰之力,不少神職人員都會在情節之中爆發出超人的力量,因此他順帶将身後那些昏迷不信的神徒一起護住一點也不突兀。

不一會,接到群衆消息的附近教堂的人員和負責安保的警衛一齊到了現場,将周圍圍觀的群衆疏散。

看着面前混亂的場景和靠在牆角生死不知的幾人,要不是在巷子裏使用重武傷人傷己,衆人差點以為這裏是被恐|怖|武裝人員襲擊了。

“艾理斯大神父!”一個穿着代表神職人員的長袍的青年跑了過來,抓住了他的手,看起來像是跟他同一屆被分配到這個教堂的神徒。

這塊地方與教廷總部并不算遠,艾理斯因為經常出外勤也與當地教堂打過招呼,更何況他的樣貌和氣質,見過一次的人都不會忘。

靠在牆角手中仍不忘抓着有些破損的聖經的神父咳嗆了兩聲,睜開了眼睛,對面前的人說道:“咳咳,快看看其他人怎麽樣了,高級血族在這裏出現過,記得疏散人群……”

似乎是失血過多,他的臉色慘白,沒說兩句話就暈了過去。

這時人們才發現比起在他身側昏過去的神徒,艾理斯身上早已被鮮血浸染……

拉住他的手的教堂神父确實是艾理斯同期的神徒,叫做威廉,不過是隸屬于艾琳娜大神父的門下,競選失敗後被分配到這塊地區的教堂,因此他對這個經常來找艾琳娜的神徒印象非常之深。

“艾理斯你清醒一點!”威廉看着他一身的鮮血吓得臉都白了,連忙叫人運來擔架到就近的房間治療。

因為不确定究竟是什麽原因引起的爆炸,教堂來的人并不多,更多的是負責安保的警衛。

威廉托其中一個警衛去給他的前輩艾琳娜發去電報求助,然後與其他一同學醫的神父臨時幫艾理斯清理傷口。

他們用消毒過的剪子輕輕地順着紋路剪開破損的外袍,瞬間被艾理斯身上橫七豎八的傷口震驚到了。

“該死的,這是哪個高級血族做的?”威廉一邊快速念道,一邊用棉紗布幫他止血,“主啊,請憐憫你可憐的信徒。”

溫予閉着眼躺屍,感受着幾雙手在自己身上動來動去,握成拳的雙手微微顫抖,一方面是疼的,另一方面還有些癢。

為了防止看出端倪,他是真真切切地吃了爆炸的傷害的,身上的傷口多數還沾着碎石,看起來血肉模糊。

好在他現在忍受疼痛的功力已經MAX了,估計現在回到現實他都眼睛都不帶眨的,就是有些心疼這些沒見過大場面被他吓得不輕的孩子。

——溫·明明還年輕卻已經心态滄桑·予感慨道。

另一邊,正幫其他受傷神徒處理傷口的神父突然叫道:“威廉!這些孩子有幾個已經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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