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現實(六)(二合一) 吃瓜……
明明看起來是一個人畜無害的小少年, 卻讓戰鬥進入白熱化階段的走廊瞬間安靜下來了,就仿佛正在看一個打鬥電影,突然被點了暫停, 中間還彈出了一個格外不符合畫風的廣告,令人格外別扭。
趙菡見那少年的模樣脫口而出:“祖白?!”
俞邱有些驚訝地道:“他就是你報告上說的祖白?”
趙菡點了點頭, 有些驚訝, 當時看祖白對梁霄稱得上親近又有些尊敬的态度, 沒想到這人的戰鬥力竟然也能在戰鬥中插上手。
她有些擔憂地問撐着屏障半天也不覺手酸的冉冉:“祖白他能行嗎?畢竟……”
冉冉見來的人是他,也沒感到意外, 而是有些沮喪地嘆了口氣說道:“你別看祖白一副文文靜靜弱雞的樣子, 實際上他的戰鬥力比全盛的蜃龍也就差那麽一點點,而且對付詭異這些同類,祖白可以說是最克制的了。”
“就是他的戰鬥方式……”冉冉有些一言難盡, 嫌棄的表情遮都遮不住,“實在是太不華麗了, 我真的覺得他不改改那種吃相,我們MIA的形象遲早被他給敗光了!”
這就是你看起來那麽沮喪的原因嗎……
衆人聽了冉冉的解釋,才知道她為何一臉沉重的樣子, 比起祖白解決不了雨女的這個問題, 她反倒更加擔心祖白的戰鬥形象。
這得多浮誇的戰鬥方式才會讓活了那麽久的貔貅感到一言難盡, 就連年紀最大的王局長都一臉好奇地看着屏幕。
哭泣着的雨女明顯不是第一次跟祖白對上了,她哭得愈發傷心,連空中的黑色雨絲都變得濃厚了起來, 像是一條奔騰的溪流圍繞在她的身旁。
梁霄喘息了一下, 往後稍微一邁,一道鋒利的無形攻擊瞬間劃破了雨女的結界,露出了通往真實的門, 他伸手一拉就從冉冉給他開了一道口的屏障中進去了。
——既然有了更加合适的對象,那麽他也沒必要留在那裏添亂了。
見梁霄進來,本來在看戲的衆人将目光分了一半給他,時不時還瞄着在那邊對峙的倆詭異,既想說些什麽又不知從何開口。
梁霄看着冉冉面前張開的金色屏障和上面的視頻,嘴角抽了抽:“你們……”
冉冉“嗯嗯”地打斷了他的話,一臉笑眯眯地道:“也就當了回人類口中的吃瓜群衆而已,想必你應該也不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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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四人也似乎對他放松了警惕,用一種極為友好的目光看着他。
我說介意難道有用嗎?
梁霄嘆了口氣,用譴責的目光看着旁邊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官方四人,深覺自己強大神秘的形象已經碎得連渣都不剩了。
趙菡還一副像是老母親看崽般的樣子,關切地問道:“你現在感覺身體怎麽樣?”
梁霄心有點累,不是很想說話,就搖了搖頭,給趙菡一個無礙的眼神。
冉冉及時拉回了他們的眼神交流,道:“哦豁,這是要動手了?”
因為不是第一次交手,雨女沒有多少理智的腦子也記住了面前這人的危險性,整個結界都如同炸毛的貓咪一般,朝祖白露出了利爪,明确表示着對祖白的排斥和忌憚。
她身邊的雨絲落入走廊中,很輕易地腐蝕出一個大洞,卻又被另一種力量很快地填補了。
祖白仿佛只是吃完飯出來散步,碰到熟悉的朋友便打個招呼般,以一種極為舒适閑暇的态度在結界裏晃了兩下,甚至連手都還插在牛仔褲的口袋裏。
他一邊蹦跶着,一邊用調侃般的語言逗弄着雨女。
——仗着雨女不會說話就滿口花花。
“哎呀雨女小姐姐不需要那麽熱情地迎接我,我會害羞的。”祖白一個側身閃過了一柄有些破舊的雨傘的進攻,雙腳像是黏在牆壁上一般,整個人與地面平行地側着。
“小姐姐的傘怎麽破了?要不給我幫你補補?”
見雨女還用傘攻擊,祖白以一種極快地速度伸出右手抓住了傘尖,不顧傘面上腐蝕性的液體,把傘往自己身邊帶了帶。
而雨女見自己的武器被抓住竟也沒絲毫想要奪回的想法,反而在祖白的手即将接近傘柄之前就猛得松開,整個人往後退了幾步,仿佛自己的武器被祖白污染了似的。
祖白見狀将已經被他快肢解了傘往旁邊一丢,用輕松中帶點意外的語氣道:“诶,就小姐姐這個腦子竟然還能記得住我的能力嗎?我真是太榮幸了——”
冉冉的屏幕音畫同播,祖白的騷話全都被錄了進來,一聲聲甜膩的小姐姐傳入衆人的耳朵,讓不少沒見過這種畫風的人都渾身抖了抖。
趙菡似乎想起了什麽事,一言難盡地看了梁霄一眼,似乎想跟他說什麽但一直沒找到機會。
王局長倒是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對趙菡說道:“話說小趙你也快到結婚的年齡了吧?聽說像你這樣大的女孩子都喜歡這種奶聲奶氣的男孩子?”
他想起自家那個快三十也沒結婚的女兒,也是成天帶着個小白臉在外頭晃悠,似乎很享受那種男孩子崇拜的眼神。
趙菡連忙擺手道:“這只是小部分人吧?大家都是自由戀愛了,肯定感情第一位嘛,我近些年倒也沒有結婚的打算。”
冉冉插嘴了一句道:“自由戀愛是指跟什麽談都行嗎?我其實也有點想找個人類養養看。”
趙菡跟王局長對視了一眼,一時不知說什麽。
自由戀愛肯定是自由啊,但您老人家哪個人類承受得住……
李尚倒是該死地心動了那麽一下下,畢竟按照貔貅的招財能力,那可是妥妥的富婆,還是個膚白貌美戰鬥力強的富婆……
——這優點實在是太多了。
将人類的心思圍觀了一圈,冉冉惡趣味地笑了笑,又轉頭看現場電影去了。
雨女進化的速度真的超出了MIA的預料,她從開始傻不愣登地只會單純進攻試圖越獄,到後來甚至會巧妙運用自己的優勢和敵人的弱點在MIA內部空虛時越獄,這期間也就短短的幾年而已。
見與自己戰鬥的人員變動了,她也将雨絲全都扯開,從繭中走了出來,張開了她淡棕色的眼眸。
因為一時沒料到雨女出來是那麽果斷,冉冉的實時馬賽克并沒有打上,一晃之中看向屏幕的趙菡和俞邱都看到了雨女的正臉。
那蒼白的,宛若屍體一般的臉孔上,兩顆比例極其詭異的棕色眸子張開,沒有睫毛的眼睑打開極大,透露出非人生物殘忍嗜血的欲|望。
是……純白的。
純白的什麽?
俞邱腦子猛得一懵,發現自己仿佛站在雨天的大街上,淅淅瀝瀝的雨絲飄落下來,打濕了他的頭發、衣服和身體,周圍的人來來往往走着,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
他轉過頭四處望着,白茫茫的人群,白茫茫的天空,白茫茫的世界。
無端的恐懼籠罩了他,讓他拼盡全力地向前跑去,沖撞開一個個看不清長相的人體,一路狂奔……
接着他轉過頭,一片白色。
——那是無數的白影朝他奔來。
房間內,看見趙菡和俞邱兩人應聲而倒,冉冉連忙補上馬賽克防止其他兩個普通人中招,對梁霄說道:“正巧你在這,把那兩個孩子從裏頭帶出來了,不然持續久了,他們的靈感會拔高到承受不住的地步的。”
反應極快的李尚在兩人向後倒去之時就用手托住了他們的後背,用輕柔的力道将兩人平放在地上,心有餘悸地看着跟祖白對線的雨女。
他沒想到自己的同伴處于兩個大佬的保護之下都那麽輕易地中招。
要是這種詭異被放到社會中去……後果不堪設想!
梁霄正在用酒精給自己的傷口消毒,白色的防塵手套被他褪下來放在一旁,露出骨節分明的手。
聞言,他淡淡地瞥了兩人一眼,帶上右手的手套扒開俞邱的一只眼睛,對站在旁邊的王局長道:“你把趙菡的左眼打開一條縫。”
王局長忙照做,只見梁霄純黑的瞳孔與兩人被強行掰開眼皮的眼珠子對視一眼,接着就收回手自顧自地幹別的事情去了。
“就這樣嗎?”他松開了趙菡的眼皮,有些不放心地問了一聲。
梁霄點點頭道:“他們現在已經進入我的幻境了,等找到出口就能自己醒來。”
“要是找不到呢?”
梁霄有些無語地看了他一眼,不耐煩地解釋道:“我肯定是用最簡單的幻境啊,照理說這兩個孩子都是比較聰明的吧?”
言下之意是要是連這種水平的幻境都走不出來,這倆孩子也沒啥前途了。
王局長擦了擦額上的汗,心中還是忍不住擔心。
盡管梁霄都這麽說了,誰知道在他眼裏什麽難度才是簡單的啊……
——
祖白早在雨女走出繭的一瞬間就閉上了眼睛。
他沒有梁霄那種能硬抗精神攻擊的蜃龍祖傳技能,如果真的被雨女拉入恐懼之中,他暴走起來還是蠻麻煩的。
好在黑暗也沒對他造成什麽影響,祖白并不算小的身軀在雨絲間穿梭,時不時擡起右手阻擋那些飛過來的攻擊,竟很快就移動到雨女的身邊。
嗚嗚咽咽的雨女發出了短促的尖叫,但雨絲畢竟屬于她自身的一部分,盡管她召喚再多的雨絲,也無法抵擋能吞噬詭異的祖白的腳步。
“小姐姐啊,游戲要結束咯。”祖白閉着眼睛,在漫天的黑色雨點中顯得如此單薄瘦弱,但他臉上的笑容卻是極其燦爛。
他潔白幹淨的右手輕輕搭上了雨女的肩,仿佛是幫助她站穩身形般,手指緊扣在她瘦削的脖頸旁。
雨女如同拔了電池的錄音機,瞬間卡帶了。
一時間,雨停了,木制的走廊從邊緣處慢慢退去,露出泛着金屬光澤的牆壁和坑坑窪窪的地板。
似乎狂風驟雨散去,原本壓抑的色彩被光芒所取代,明亮的頂燈照在祖白頭上,竟把他襯出救世主的氣勢。
他用左手朝冉冉他們所在的房間打了聲招呼,将地上躺着的那麽大只的雨女揉吧揉吧團成了一個巴掌大的黑色圓球,當着衆人的面張開黑洞般的大嘴一口吞了下去。
“吞,吞下去了!”李尚失聲道,手指指着屏幕裏笑眯眯的祖白,跟見了鬼一般。
梁霄在一旁嘆了口氣,一臉無奈的樣子。
冉冉咬着牙,一臉“我就知道”的樣子道:“明明能直接拎回去,非得吞下去嘗嘗味道,祖白這個習慣到底跟誰學的?”
看着屏幕裏祖白漸漸消失在走廊裏,估計是直接将雨女丢回她該待的地方去,也沒打算來跟他們打聲招呼。
梁霄轉過頭看着挺屍的兩個人道:“這兩個孩子也應該快要醒了吧。”
——
俞邱随手操起路邊放置的灑掃大爺的掃帚,已經做好了等白影撲上來就戰鬥的準備,可下一刻他便發現自己出現在了一條幽靜的小徑上。
并不寬敞的小徑并排站着兩個人并不擁擠,但會讓人無法忽視身邊突兀的存在感。
俞邱與同樣出現在這裏的趙菡一臉懵逼地對視了一眼。
比起體能較好反應力快的俞邱,趙菡顯然是跟白影做了一番纏鬥,不僅臉色慘白,連衣服也被染……
不對!
“怎麽回事?”兩人異口同聲地盯着對方看,一臉驚詫。
俞邱低下頭,發現自己原本便于活動的襯衫長褲不知何時變成了一件緋紅的長袍,雖看不出朝代,但明顯一件算是古裝的一種了。
不僅是他,趙菡身上的衣服也變了,比起他這種算是簡潔的款式,趙菡的服飾層層疊疊的,不同深淺的紅色暈染開來從遠處看去就像是一朵牡丹花成精。
“我們的頭發也變長了。”趙菡摸了摸自己因為職業早就剪短的發絲,不僅已經長到了腰際,頭上還多了許多沉重的發飾,讓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俞邱點了點頭應和了一下,眼神警惕地看着周圍的環境,雖然不知為何突然從逃生片場轉到這種場景,但想來他們想要破局出去也不會很容易。
他手中抓着的掃帚已經消失了,手上空蕩蕩的,俞邱下意識将頭上用來束發的簪子取下握在手中。
此時應該是日落時分,天上霞光暈開,将湛藍的天染成了深淺不一的緋紅與橙的混合色,看起來格外美麗。
——是環境早已經被破壞的現代見不到的。
俞邱5.2的視力很容易就看到遠處搖晃的紅燈籠,一個并不算高的古樓立在那裏,門口有幾個看不清長相的人影似在接待客人,整一片熱鬧的場景。
這條蜿蜒的小徑似乎很少被人踏足,肆無忌憚的雜草蔓上了臺階,連被栽種的不知名的花朵都放肆地伸出了自己帶刺的枝丫,不知不覺地勾在了兩人身上。
俞邱将自己的衣角提起,繞了小腿一圈打了個活結,又幫趙菡把大而重的裙擺內側撕下了不少布料,确保厚重的服飾不會特別影響他們跑路後,兩人默契地沿着這條小徑往裏走去。
還沒往裏面走幾步,俞邱就已經敏銳地聽見了許多人快速行走時發出的簌簌聲,似乎有着草木的阻攔,有些焦急的人直接不管不顧地大喊了出來。
“俞少爺——趙少爺——該登臺了!你們快出來——”
兩人對視一眼,心中的訝異全然表現在臉上,這個地方的人竟有自己的思想,而不是白影那種看着就不正常的生物。
“他們是在找我們?”趙菡有些緊張,“要先躲起來嗎?”
俞邱打了個手勢,帶着趙菡俯下身子,借助繁雜的灌木叢掩蓋着自己的身形,慢慢往小徑的盡頭挪去。
他們穿的衣服太顯眼了,一旦失去了旁邊繁花的掩飾,很容易直接被發現,雖不知登臺是做什麽,但想想都知道不可能是他們會的。
這片荒廢的院子實在是太大了,趙菡和俞邱也早有準備地收拾了衣服,竟與分散開來找他們的一個人擦肩而過。
借着旁邊花叢的遮擋,兩人不顧形象地整個人貼在地上,看着穿着藕粉色衣服的侍女一邊喊着他們的名字一邊走向遠處。
直到身邊再也沒有聲音,兩人才松了口氣從泥土中站了起來。
“這個幻境究竟是要我們做什麽?”趙菡拍着衣裙上濕潤的泥土,陷入思考,“按照冉冉小姐所說的,和雨女對視會讓我們陷入無限恐怖的幻境,那與白影世界發生的事情能對上。”
“但是這個幻境明顯不是那種風格的。”俞邱接上話,兩人重新沿着小道匍匐前進,一邊低聲說着,“我們陷入幻境MIA肯定不會坐以待斃,這個地方很可能是梁霄的能力所構建出來的事件。”
趙菡也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還是忍不住嘆息道:“他就不能直接放我們出去麽……我解密很差勁的。”
俞邱沒有回話,他覺得趙菡還是太年輕了,竟然就這麽輕而易舉地信任了MIA的非人生物,甚至已經可以親昵地抱怨梁霄的行為。
這可能是MIA給我們的一個新的試探,俞邱在心中盤算着,我應該用什麽方式才能找到離開的方式?
或許說,他們要達到什麽條件?
眼見天即将暗了,他們兩人終于在磨蹭中,走到了小徑的終點——一個有些破舊的院落。
外面的草木已經如此放肆地增長,想必這個院子應該也是一個荒院,俞邱示意趙菡往後退兩步,自己小心翼翼地打開了半掩着的木門。
“嘎吱”的開門聲在蟲鳴聲中并不是很突兀,兩人警惕地從門縫中滑進院落,小心翼翼地将門合到它原有的弧度。
“先探探這裏面有沒有線索。”俞邱用氣音低聲道,“如果有機會,先把衣服換成比較簡便的。”
院子并不大,但顯然已經沒有了人的活動痕跡,雜草長到了人的膝蓋處,俞邱很擔心草中藏着蛇類或者其他有毒的生物,走動極其緩慢。
一處并不大的木制屋子立在院中,看上面雕刻的精細圖案,這處地方曾經也曾熱鬧過,不知什麽變動才會如此荒廢。
但當兩人走進廊下,手還沒碰到紅色的木門,一個低低的聲音突然響起。
“誰在外面?”
裏面竟然有人!
俞邱原本凝重的臉色此刻甚至有些黑沉,本着自己的責任心,他打着手勢讓趙菡往後退了兩步,不動聲色地貼在門口試圖聽着裏面的動靜。
“咳咳,你們要進來就進來吧,紗紙的窗戶會漏光的。”裏面的聲音低低啞啞的,似乎對俞邱這種沒有常識的行為感到無奈。
既然已經被發現了,俞邱只有兩種選擇,一是轉身離開另尋他路,二便是打開門與裏面不知是什麽生物對線,可能直接獲得線索也可能直接打出GG。
他讓趙菡在外面看着,自己抱着赴死的心态凝重地推開了看起來脆弱的紅色木門。
房間很黑,一盞燭光很微弱的油燈在桌上擺放着,光亮頂多就照到了半個房間,怪不得俞邱他們在外面絲毫沒有發現房間內的燈光。
一個穿着白色單衣的男子撐着手坐在桌旁,在燭火晃動中顯得格外安靜,他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看着推門進來的俞邱,朝他露出了一個友好的微笑。
“……梁霄?”俞邱試探地問道,坐着的那人的樣貌不要太熟悉,正是他們不久前才得知身份的某個書店店主。
“嗯?梁霄是在叫我嗎?”男子朝他招了招手,“我不叫這個名字,你可以叫我小白。”
不得不說熟悉的樣貌會給人一種安全感,俞邱已經确定了這是梁霄給他們設下的另一處幻境,不由得也松了口氣,慢慢地走到了桌前。
小白慢慢挑亮了油燈,暖色的光在房間擴大開去,他道:“你把外面那位也請過來吧,夜深露水重,也蠻冷的。”
不用俞邱說,他回過頭,就發現本應該在門口看門的趙菡探頭探腦地往屋裏瞟着。
見俞邱安然無恙,面前坐着的又是“熟人”,她也提着裙擺走了進來。
房間裏擺着幾個小馬紮,俞邱和趙菡一人扯了一個與小白面對面隔着桌子坐下。
“看樣子,你們兩個應該是戲園今晚登臺的弟子吧?怎麽現在還不去準備?”小白低咳了兩聲,蒼白的臉上帶着好奇,顯然許久沒有見外人來往了。
“我們……”趙菡猶豫了一下道,“我們想離開這裏。”
雖然不知眼前人的身份就直說可能會有些風險,但如果他們不另尋出路,不是餓死在這裏就是被找到後接受戲園登臺然後被憤怒的群衆打死。
小白有些驚訝地打量了他們一眼,對着趙菡道:“你竟然是女子,當時是怎麽混進來的?”
趙菡和俞邱想到外面那群找他們的人叫的“趙少爺”一時間也充滿了疑惑,莫非趙菡在這裏的身份是個女扮男裝混進來的人嗎?
“不過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小白直起身,慢慢地走到床邊,從床頭的暗匣裏取出一封有些老舊的文書,遞給兩人,“你們幫我将這封信送到居住在戲園頂樓的桃花姑娘,讓她将鑰匙轉交給你們,你們再拿回來給我,到時候我帶你們離開。”
随着他的走動,地上如銀蛇般的細鏈發出了清脆的碰撞聲,趙菡和俞邱這才發現面前這人竟是被鎖在這個破舊的院子裏無法離開的。
沿着鎖鏈追溯源頭,只見一把巨大的鐵鎖繞在屋子的承重梁上,讓本抱着斷鎖而出的人徹底放棄了希望。
怪不得小白當時讓他們自己進來,估計他也出不去門。
兩人接過信,內心還有些猶豫。
小白的态度太平淡了,仿佛早就預料到了他們想要離開的事情,也沒有問要到哪裏去,就跟直接發布人物的NPC般,沒頭沒尾地給他們發布了任務。
俞邱将信塞入衣服寬大的袖口,想了想又拿了出來道:“你這裏有其餘的衣服嗎?我們身上的太顯眼了,不太容易隐藏身份。”
小白笑眯眯地指了指旁邊的衣櫃,示意俞邱去拿。
櫃中衣服不多,都是素淨的顏色,俞邱随意拿了兩套灰色的,将偏小的那個遞給趙菡,打算到外面無人的地方換上。
兩人告別了小白,繞到了房子的後面,打算收拾收拾就去找所謂的桃花姑娘。
因為擔心小白的聽力太好,哪怕是離房間蠻遠的位置,趙菡都是用細細的氣音說話。
“你覺得他說會帶我們離開可信嗎?”
“不信也沒辦法,我們得兵分兩路了。”俞邱将紅色的外衫扯掉,裏面是白色的內衫,倒也不用擔心跟趙菡的男女之別,他披上素色的衣服,理智分析道,“我去戲園內部找桃花姑娘,你往邊緣走,看看能不能直接離開這片戲園,明天天亮之時來這個院子回合。”
“如果我或者你出了什麽意外,自己随機應變。”
“為什麽鑰匙會在桃花姑娘身上?小白既然已經那麽篤定她會交出鑰匙以前卻沒有去拿,那個桃花姑娘是不知情還是不願意給?”趙菡還是有些不放心,“你去找人的時候注意一下,我懷疑這其中還有隐藏的劇情。”
俞邱點點頭,幫趙菡把她頭上亂七八糟的發飾全給拆了下來。
他們現在的位置是房子後面靠左的位置,也就是離院門很近的牆角,兩人還沒打算行動就聽見了外面傳來的說話聲。
“你想找死啊,竟然想進這個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