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現實(七)二合一 ……
“你想找死啊, 竟然想進這個院子!”
“做戲過夜,天明結賞,兩位少爺找不到, 今晚怕是……明明登完臺就結束了的事情。”
“那你進去找吧,我不陪你送死了!”
“裏面那位人物到底做了什麽事啊?我怎麽看大家都繞着這兒走……”
“哎, 說不清, 只能說要不是因為姑娘在, 我們這個戲園早給那個祖宗毀咯!”
“走吧走吧,料那兩個少爺也不敢來這裏。”
聲音漸漸遠去, 只留下聽牆角的兩人面面相觑。
“這……”趙菡艱難地開口, “不會還有什麽靈異因素吧?”
俞邱默默瞥了一眼毫無動靜的房間,他總有種他們說的話全被小白聽到的感覺,怎麽看都很詭異。
“我不是就是因為經歷了一個詭異引起的事件才擁有的能力嗎?”俞邱道, “或許這是我們的機會。”
不再多言,兩人分頭翻出院子的矮牆, 消失在一片黑夜中。
房內,小白仍坐在桌旁看書,他将微弱的燭火吹熄, 手上的書頁漸漸變幻, 竟分別呈現出趙菡和俞邱那邊的場景。
他輕咳了兩聲, 有些蒼白的臉上寫滿了惡趣味,仿佛是一個正打算惡作劇的小孩望着不知情的受害者走入自己的坑中。
“讓我幫你看看……這兩個孩子究竟能玩到什麽程度呢?”
“沒想到你竟然放小姑娘進來啊……希望桃花她沒有生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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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邱的能力其實也很簡單明了,那就是“切割”, 小到切割面前的實體, 大到可以切割空氣——也就是所謂的“抽出空氣使人窒息”,可以說是非常實用且有殺傷力的能力了。
不過雖然潛力很大,未來可期, 俞邱現在也頂多就切切木塊什麽的,連割個鐵板都要跟電鋸比比速度,因此面對着這個可能出現詭異的幻境,他也不敢直接莽進去。
看着因為等不到人登臺的衆人紛紛起哄,他便隐藏在人群中大喊了一聲:“看,那邊有兩個穿紅色戲服的人跑過去了!”
見衆人的視線被吸引過去,俞邱連忙趁着混亂的人群和夜色的遮掩,三步并兩步跑進了戲樓裏面。
戲樓的結構比他想象中的要簡單,一層是巨大的室內舞臺,二層是包廂,再往上便是從業人員住的地方。
紅色的綢緞和燈籠挂滿了屋子,把室內照得恍若白日,人們急匆匆地上上下下找着莫名失蹤的兩位“少爺”,可謂是熱鬧到了極致。
俞邱用“切割”将自己面部周圍的光線切割掉,造成一種簡陋的隐身效果,起碼能讓人一眼望過來看不清自己的臉,如果不仔細的話确實容易将他忽略過去。
就這樣,他裝作低眉順眼的小厮,一路有驚無險地混到了最高層。
塔狀結構的頂樓空間并不大,只有兩個房間,俞邱摸了摸藏在懷中的信封,敲了敲唯一亮着燈的那間的門。
“誰呀?”一個嬌媚中帶着微微沙啞的聲音從裏面傳來,“若是送湯的話便進來吧。”
俞邱深吸了一口氣,哪怕他不是送湯的,他也得進去送一波人。
打開門,俞邱直接喊道:“桃花姑娘……”
剛在心中打好腹稿的臺詞被卡住了,俞邱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這個化着淡妝滿臉紅暈的女子。
——即使化妝品柔和了她的眉眼,但屬于梁霄的五官輪廓清晰可見。
似乎以為眼前這人是被自己的美貌所震懾,桃花姑娘習以為常地看了他一眼,重新對着梳妝鏡描着眉道:“你這個小賊,既然不是送湯的,找我有什麽事?”
對着這張臉,俞邱甚至有些條件反射的恐懼了,他從懷中拿出那封還帶着體溫的書信放在桌上,以極快的語速道:“這是小白先生讓我給您帶來的信件,希望您将鑰匙交給我。”
聽到這,原本慢條斯理描眉的桃花姑娘瞬間冷了臉,精致的桃花妝竟也叫俞邱看出了煞氣,她用一種仿佛是見将死之人的憐憫口氣道:“你與他做交易了?”
“那我也救不了你了,好自為之吧。”說罷,桃花姑娘就朝他揮了揮手,連信都不看一眼就想離開。
俞邱連忙問:“能說明白一點嗎?我還有個同伴也……”
桃花姑娘停下腳步轉過頭,被畫得上挑的眼線讓她看起來格外張揚,“你們見着的那個小白啊,他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個靠交易吞吃人的靈魂的邪物。”
“我只是一個生活在鄉下的弱女子,偶然間和他達成了一次交易,靈魂便被他永遠地拘在這塊戲園,再也無法離開。”
“不論他讓你們幫忙做什麽事,一旦與他的交易達成,你們的靈魂就會被他永久地留下來。”
“就這樣,你還要拿鑰匙回去嗎?”
————
趙菡沿着牆壁繞了一圈,她沒有異能——頂多因為跟攝像瞳待久了,視力有了那麽一點點提高,因此為了避開人群她還是花了不少周折。
好在将這個不大的戲院轉了一圈也沒花多久時間,只不過無形的屏障确實将他們限定在了這個場景裏,無法通過常規的方式離開。
趙菡心事重重地回到荒廢的小院,打算等待俞邱到來。
這時她聽到小白在屋內叫:“這位姑娘,能進來一下嗎,我有些事情忘記交代了。”
出于對梁霄面孔的天然加成,趙菡并沒有猶豫多久就走了進去。
小白将熄滅了很久的油燈重新點上,看起來就像是剛從床上醒來的樣子,急切的樣子看不出一絲破綻。
他道:“你能把你的同伴找回來嗎?我忘了給他一個信物,若是讓那桃花姑娘直接見他,他怕是會有生命危險!”
趙菡心中一緊,忙問緣由。
小白嘆了口氣說道:“我本是這個戲園的老板,當年因好心收留了桃花姑娘,誰知她竟是一個妖邪,不僅将我囚禁在這裏,還用我的戲園騙取普通人的信任謀利。”
“但戲園的營業需要官府證明,她沒有從我這拿到地契便無法安心經營下去,我在信中寫了只要她與我交易,我便把戲園真正的地契給她,然後帶着你們離開這個地方。”
小白似乎為自己的過失感到非常懊悔,雙手不安地絞在一起:“她之所以沒有殺害我的原因便是我身上有一枚具有除邪能力的玉佩,我……我應該将玉佩給你的同伴再讓他去找桃花姑娘的。”
趙菡心中憋了口氣,臉色極差,這麽重大的事情他竟然忘記了,要是俞邱真的出什麽事,她怎麽交差?
好在小白連忙補救道:“你快去找他,只要你們倆見到鑰匙我便有機會具現出來,屆時便無須面對桃花姑娘,我會帶你們離開的。”
趙菡拿着玉佩匆匆往戲樓趕去,不知發生了什麽,原本吵吵嚷嚷的人群一瞬間都消失了,只留下搖晃的紅燈籠還彰顯着過去的幾分熱鬧。
趙菡擔憂着俞邱的安危,見沒人雖有些憂慮,但也不假思索地往樓頂沖去。
俞邱聽桃花姑娘說完之後也沒拿鑰匙,而是站在頂樓思索着小白說過的話。
如果單聽桃花姑娘的一面之詞,小白的行為确實從頭到尾都在引誘他們進行交易,只要他們付出鑰匙,小白便會帶他們離開,這就是交易的內容。
但小白帶他們離開又與桃花姑娘所說的永久留下相矛盾。
如果交易內容矛盾了,那麽這個交易就不可能達成啊……
線索太少了,俞邱嘆了口氣,打算再去問問桃花姑娘,可就在這時風風火火的趙菡突然沖了出來。
“別進去——”她大喊道,氣喘籲籲地停在了俞邱面前。
俞邱忙把她拉到旁邊,一臉嚴肅地問道:“你怎麽上來了?”
趙菡把玉佩塞到他的手中,喘着粗氣将小白的話跟他輕聲解釋了一遍。
俞邱摸索着小白給的玉佩,将已經見過桃花姑娘的事情與趙菡也講了一遍……
“所以說,他們兩個人誰在撒謊?”
因為擔心被桃花姑娘聽見,兩人鬼鬼祟祟地縮在高樓的窗戶旁,用晚風遮掩他們的說話聲音,從遠處看去就像一對在窗邊幽會的野鴛鴦般。
俞邱道:“小白說桃花姑娘會害我,但我與她見面并沒有什麽異樣;但桃花姑娘說小白會将我們作為交易對象留在環境裏,但這副說辭與我們當時做的交易的相悖的。”
趙菡撓了撓頭發,強迫自己靜下心來思考,“所以說他們兩人說的可能都不是真話?”
“有這個可能。”俞邱冷靜地分析着,“如果小白說的是真的,那麽當我拿到鑰匙的那刻,桃花姑娘可能會對我下手;如果桃花姑娘說的是真的,在我們兩人都見到鑰匙那刻,交易便達成了,我們可以一起被留在這裏。”
趙菡接道:“那如果他們說的都是假話,我們的破局點可能就不在他們身上。”
“會不會是讓我們……”俞邱突然喃喃道,“應該不會啊,畢竟我們真的不了解。”
“再想想吧。”他揉了揉額頭,“我更想知道為什麽小白跟桃花姑娘都跟梁霄先生長得一模一樣,這也太出戲了吧?”
趙菡思索道:“冉冉不是告訴過我們梁霄的身份的蜃龍,千變萬化的本領自然是有的,這些指不定是他以前經歷過的事情?”
俞邱掰了掰手中的玉佩,溫潤冰涼的手感看起來就跟真的一樣,完全不像是個幻境的産物。
除了沒有絲毫的饑餓感,他總有一種自己是穿越到異時空的感覺。
這時,門內的桃花姑娘突然出聲了:“這位少爺,您想好要拿鑰匙了嗎——”
“如果真的想要離開,只要在這個地方待到明早太陽升起便可以走了,而不是答應那個邪物的鬼話。”
俞邱不動聲色地問道:“明天早上會發生什麽?”
桃花姑娘理所當然地道:“做戲過夜,天明結賞,這可是行業規矩,就是他也攔不住的!”
天明結賞……
又是這句話!
俞邱看了一眼快泛白的天色,心中快速地思考着,桃花姑娘這看似沒道理的出聲,實則就給他們暗示了一個最後的期限。
如果沒有找到幻境的真相,那麽毫無收獲的他們在天明後必定會回到現實,但也會在一定程度上失去MIA的信任。
“我們的目的……”他猛得一震,拉着一臉疑惑的趙菡往樓下沖去。
“你做什麽!”趙菡剛跑上來,腿還有些發軟,被帶着一起跑動差點一屁股摔了下去。
“我知道怎麽離開了!”
兩人一路狂奔到小白的院落,找到了自己剛進來時穿的那身紅色戲服。
趙菡漸漸明白了俞邱的舉動,連忙将自己裏三層外三層的衣服抱了起來。
“你們打算做什麽呢?”小白的聲音幽幽傳來,像是在耳旁,“我的鑰匙拿到了嗎?”
俞邱有些警惕地說:“我還沒去找桃花姑娘,等一會我們就過去。”
“那我的玉佩上為什麽有一股桃花香呢?”小白的語氣越來越陰冷,像是從九幽地獄傳來的那般。
鐵鏈的聲音有規律地傳來,趙菡驚駭地轉過頭,發現小白竟不知何時站在了他們身後,繞了一大圈卻依舊沒到極限的鎖鏈完全不能束縛他的行動。
既然事情暴露,那麽與小白的交易理所當然地失敗了,趙菡很快想通了自己接過玉佩時又答應的小白的請求,連忙從俞邱手中搶過玉佩,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你先跑!”她低聲道,将玉佩緊緊地握在手中。
見俞邱毫不猶豫地抱着他的大紅袍子沖出了院子,趙菡松了口氣。
接着她挑釁地看着小白:“玉佩目前還在我手上,我們的交易暫且還未算完成。”
小白淡淡地瞟了離開的俞邱一眼:“他丢下你跑了。”
“明明是我讓他走的。”趙菡輕哼一聲,“你和桃花姑娘到底是什麽關系?與其說你們兩人的話自相矛盾,倒不如說你們兩位都不是人。”
“不過……你們說的,應該都是真話吧?”
小白輕輕地咳嗽了兩聲,突然笑道:“是呀,這怎麽可能有人呢?”
……
俞邱在路上邊跑邊套着衣服,愣是憋着一口氣沖到了一樓的舞臺。當他剛站到臺上,原本空無一人的戲樓突然出現了一道道人影,熱鬧的觀衆們磕着瓜子喝着酒水,小厮們在客人中穿梭着。
所有人都在盯着舞臺上的俞邱。
沒發覺自己紅袍穿反了的俞邱愣了愣,張口唱起了《精忠報國》。
随着有些跑調又很激昂的歌聲結束,觀衆們跟聽見什麽天籁之取般紛紛鼓起掌來。
這時,天光熹微,報幕的主持人上臺拉長嗓子唱道:“做戲過夜,天明結賞——”
“請觀衆姥爺們評賞!”
人們将手中的鮮花擲于臺上,幻境也如水簾般從面前滑去……
夢醒了。
————
祖白離開了走廊,房間就剩梁霄和冉冉與兩個官方成員大眼瞪小眼。
雖然說幻境很簡單,但破局還是要一點時間的,因此冉冉特地從抽屜裏拿出一堆瓜子和零食分給他們吃。
李尚下意識抓起一把瓜子,似乎是奶香味的,吃起來甜滋滋的,他好奇地看着桌子問:“這也是一種道具嗎?”
“嗯,‘有求必應桌’,只要腦海裏想出什麽事物,都能從這裏拿到,但下次再從其他地方碰到這種事物,第一次就會消失。”
聽起來就像是把未來的東西拿到現在使用一樣……
李尚很活學活用的類比:“這就跟貸款一樣?”
冉冉笑眯眯地嗑着瓜子,順帶給王局長幾顆薄荷糖,“MIA禁煙哦。”
煙瘾犯了的王局長尴尬地笑了笑,轉移話題道:“梁霄他不吃嗎?”
梁霄一臉沉思地盯着躺在地上的兩個人,聞言搖搖頭。
冉冉将嗑完的瓜子殼用紙巾包着放在桌上道:“他不喜歡吃人類食物,當時被我逼着吃水果都讓他氣了好久。”
“诶,話說梁霄啊,你現在視力怎麽樣了?”
梁霄慢吞吞地“啊”了一聲道:“還好吧。”
“到時候別唯一的蜃龍還是個瞎子,實在是太丢我們神獸的臉了。”
冉冉看似在調笑,實則隐隐還有些擔憂,但看在外人在場,她并沒有繼續說下去。
王局長本還想問梁霄一直困惑他已久的那個問題,但這個氣氛實在是不适合說事,他便也沉默了下來,撕開一顆薄荷糖丢入嘴中,品嘗着涼飕飕的滋味。
因此當趙菡和俞邱醒來時,便看見四個磕着瓜子圍觀他們的吃瓜群衆。
畫面太美,兩人的血氣瞬間上頭,臉一下子就起了紅色。
梁霄默默站起身道:“既然醒了,那麽也該回去了,想必你們再不回去報告,官方怕是以為我們綁架撕票了。”
冉冉配合地笑了聲,讓出位置,幫幾人打開了門。
趙菡和俞邱還對幻境中的場景念念不忘,看着梁霄的眼神簡直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恨不得當場拉他秉燭夜談。
走廊不知是什麽材料做的,短短這些功夫,原本被雨女腐蝕的地面和牆壁就已經快恢複原樣了,俞邱有些驚嘆地摸了摸光滑的牆壁道:“這個材質……能不能考慮跟國家再來一份交易?”
梁霄似乎在想什麽事,回過神來應道:“這個材料并不屬于這個時空,不過等我們的世界徹底進化完畢,到時候應該也有機會出現在現實裏。”
“進化啊……”衆人的眼神中出現了一絲複雜之色,人類終究還是為了科技的進步傷害了藍星太多,好在如今并不是毫無回旋之地。
毫無感覺地回到書店,衆人将不知是什麽材質的黑色眼罩還給梁霄,禮貌地和他道別,一大袋硬幣被放在麻袋裏,交給最有力氣的俞邱帶回去。
王局長想帶着趙菡離開,讓俞邱和李尚回去報告,卻見兩個年輕人似乎都有什麽話跟梁霄說,頓時識趣地拉着李尚先行離開。
梁霄淡淡地看了一眼外面月亮高懸的天空,态度不言而喻。
俞邱很有眼力地開口道:“我就只想問問,幻境到底是什麽意思,那兩個跟您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又是誰?”
“你不是都猜到了嗎?”梁霄打開室內的燈,将白天他們坐過的桌椅收了起來,用酒精噴霧給室內消毒,“雖然你最後唱的确實蠻一言難盡的。”
“如果我們一開始就跟那些人回去,去臺上唱一曲呢?”趙菡假設道,“那豈不是通關很快。”
“那只能證明你們兩個毫無辨別危險的意識。”梁霄涼涼地說道,“不過要是那樣官方成員想必也不會收納你們了。”
“至于那兩個跟我長得很像的人,那就不是你們該知道的了。”
俞邱見狀不再多問,也利落幹脆地離開了。
只剩下依舊還有話說的趙菡在書店裏傻愣愣站着。
“還有什麽要說的?”
趙菡似乎還在想幻境的事情,突然被他叫住,一時間還有些回不過神。
“哦對,我有件事情想問你。”趙菡掏出手機打開OO,“我有一個表妹,叫周雙,上次有次半夜出去的時候出了點意外,正好被祖白給救了。”
“我問了問樣貌,應該就是MIA的那位,所以說……能不能讓他跟我表妹見一面啊?”
趙菡似乎也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強人所難,但還是說出了口。
“為什麽?”梁霄感覺很奇怪,“這應該沒什麽見面的必要吧?你也知道祖白他并不是人類。”
趙菡連忙擺擺手道:“不是這個原因,只是我表妹因為以前生過病,腦子出了一點小問題,對一些事情特別執着,她跟我講想要找祖白當場給他報酬。”
“自從知道我可能認識祖白後,她就天天纏着我,我怕她腦子一根筋自己跑去下水道找人,只好來問問你了。”
“畢竟她一個傻乎乎的小姑娘家裏也不放心她到處亂跑。”
梁霄了然地點點頭道:“那她現在在哪,我轉達一下。”
趙菡翻出備忘錄,“她現在在撫州市跟他哥哥實習,如果祖白有空的話,去當地警局找就好了。”
“他哥哥?”
“對,周晖。”
既然說完了事情,趙菡也拎着包急匆匆地離開了。
梁霄将店門鎖上,回到二樓,看着鏡子裏不甚清晰的自己,默默開始洗漱。
……
意識空間內,溫予飛快地掏出小本本寫下了剛聽到的兩個名字。
“周晖,周雙……他們是周家的人?跟周家又有什麽關系?”
本子上将三個人以三角形的頂點位置記錄,中間寫了大大的“周”字。
“而周家,到底與我又是什麽關系?”
溫予碎碎念着:“假設我是周家的人,我父母只是受他們之托撫育我,那麽勉強能解釋他們對我做什麽都不生氣的态度,但是受人指使殺害我的司機,又是哪方派來的?”
溫予從小就知道父母對待自己的态度,和別人家的父母不同。
不管他做了什麽事,比如砸了教室的玻璃啊,跟同學打架啊,甚至逃課出去打電玩,他的父母也從來都沒有對他生過氣,反而是心平氣和地跟在他後面幫他擦屁股。
搞得溫予都覺得自己做得太過,從此乖乖地安分學習。
他也曾考過什麽全班第一全校第一的,但也沒被父母誇獎過,這也讓他覺得學習沒什麽意思,勉強得過且過地混到大學。
不過不管咋說,父母畢竟是養了他十多年的人,他對父母的死還是耿耿于懷的。
溫予有些苦惱地揉了揉乖巧裝死的多白,像是在問它,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我的父母的死,會不會有其他的貓膩呢……”
多白軟乎乎地身體蹭了蹭他手背,用幼崽的聲音甜甜地道出最沒用的話,“請宿主等待下一個視頻回憶錄。”
這個沒用的私人客服頂多只能當無聊時的陪聊,還是只能尬聊的那種,這件事情溫予早就知道了,因此他也沒指望多白說出些什麽。
将又雙叒叕沒次數的“放映機”丢回背包,溫予切回了提線木偶的視角。
梁霄這邊是深夜,西奧多那邊正好是清晨。
跟官方打好關系的血族公爵,這段時間不需要過得太滋潤。
每天吃喝玩樂全給安排上了,官方甚至為了讓他們吃得更加舒心,專門雇傭了一批願意接受采血的人員,每天變着花樣給血族準備血食,恨不得讓血族的能力一天上升一個檔次。
比起對擴張地盤沒什麽想法的血族,米國官方巴不得讓血族變強統一世界,可謂是皇上不急太監急。
大清晨的,多數人還在夢中,但不分晝夜的血族在康蔔樂這座城市中盡情地狂歡着,西奧多則是一個人窩在古堡內吃着美食,饒有興致地看着據說是米國這些年最熱門的婆媳倫理電視劇。
“呀,原來人類女子的眼淚竟然能流得如此迅速嗎?”他随手挑起一根據說是經過多少多少道工序制作成的鴨舌放嘴裏吮着,一邊饒有興趣地點下第105集 的按鈕。
“但凡狼人叫得有這麽響,不用我出手怕是都會被圍毆吧。”
不過快樂的清晨總會有一些掃興的事情來打斷,當西奧多打算找找其他的電視劇看時,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做什麽?”他有些不耐煩地說,“不采血,不訓練,大太陽的不幫忙抓小偷。”
“不是。”對面的負責人低聲下氣地說,“我們希望您幫我們認一下人,我們從一個洞穴中找出一張畫像,但是電子設備無法記錄下來上面的圖片。”
“看紙張材質,應該是百年前的事物,我們便想問問博學多識的您。”
“畫像……”
似乎想起了什麽,西奧多神色有些恍惚,他朝電話說了聲,“等着我這就過去。”
畢竟是操控風的血族,西奧多的能力早就超出了百年前的他,要是現在與艾理斯打一架,想必在速度上肯定能碾壓那個身體素質不科學的神父的。
瞬息間,連太陽光似乎都沒落到過他的頭上,他就已經站在了剛剛打電話的負責人面前。
沒有理面前這個差點心髒病被吓出來的老頭,他攤開白皙的手,切入正題道:“紙呢?”
負責聯系西奧多的老家夥哆哆嗦嗦地拉開抽屜,小心地捏着邊角,将這個被保護膜包起來的畫像慢慢攤在了桌上。
畫像正對着西奧多,窗外的陽光終于挪移到了一個适合的角度,透過他并不高大的身軀照在了畫像上。
棕發的青年嘴角綴着溫柔的笑,淺棕色的瞳孔包容地看着面前的人。
西奧多看着那雙眼睛,頭腦一嗡。
“艾理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