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次他都心驚膽戰,明明這位少年帝王比他年輕了二十歲,甚至在當年他初登大位,還未來得及握緊皇權的時候,也是一樣。
許天恩一直跪着,不敢擡頭,良久,才聽見上方傳來低沉的聲音,“許愛卿要見朕,所為何事?”
聲音裏還帶着令人遍體生寒的笑意,許天恩心下一顫,只磕頭道:“回禀皇上,微臣是為……是為……”
其實那兩件事,許天恩此前上過折子,也拿到了回複,但他還是覺得要親耳聽到聖意才好,可此番真見着商少君了,又突然後悔自己的決定,只覺舊事重提顯得他格外無能。
許天恩半晌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只覺腦袋上方的空氣都沉沉壓下來,陵安也在一旁咳嗽了兩聲以示提醒,顧不了那麽多,只道:“柳氏父子……”
“處死。”
許天恩話還未說完,便聽那人淡淡道。
許天恩怔了怔,才道:“太後也是這個意思。但二皇……但商少宮……太後稱,不得她的允準……”
“許愛卿是朕的臣子,還是太後的臣子?”商少君低笑道。
許天恩默默一寒,怎地都說皇上重病,他聽這聲音,身子好得很呢。
“那……皇上的意思是……”許天恩一顆心都快蹦了出來,但商少宮畢竟是商少君的弟弟,他曾親眼看着二人一起玩鬧,互相挾扶,比普通人家的兄弟感情還要好上幾分。
“處死。”
仍舊是那兩個字。
許天恩不敢再問,領命退下,離去前忍不住用眼角掃了商少君一眼,只見他半躺在榻上,穿了件單衣,表面看來并無異常,只是比上次相見赫然消瘦許多,且面上絲毫不見血色,他一眼悄然掃過去,正好他擡眼,那一股子森冷涼得他步伐都亂了幾分,幾乎是慌不擇路地退下。
許天恩離開後,虔心宮再次陷入沉寂。
陵安沉默地侍藥,将批閱好的折子拿下去,再将新呈上的折子放在商少君手邊,随後一眼掃到剛剛呈上來的畫卷,猶豫了片刻,拿過去道:“皇上,此前尋人時吩咐畫師依着此畫作畫,如今……”
Advertisement
陵安頓了頓,才道:“這畫是奴才替您挂回勤政殿,還是先收着,待皇上傷愈再……”
陵安一面說着,一面展開了畫卷。
那是一幅略有些怪異的人物圖,圖中只有一名女子,坐姿,捧着什麽東西仔細研讀着,可她坐下的東西沒有,手裏的東西也沒有,只有她憑空躍然紙上。畫旁還有一副題字——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畫中女子是誰,陵安自然認得,題字的字跡是誰的,他也認得。這幅畫,還是摘星閣大火那一年,他随着商少君一同去往朱雀宮取出,就此挂在勤政殿的裏間,從未取下。
他時常見他怔怔看着那幅畫卷,時而蹙眉,時而輕笑,時而失神許久而不自知。
此刻他的眼神也落在畫卷上,卻不再露出任何情愫,幽深暗沉,仿佛孤徑的永夜,一眼望不到盡頭。
“燒了。”商少君面色蒼白,神色寡淡。
陵安一怔,不由擡眼看他,卻見他已經轉首拿了一本折子。
商少君的性子陵安再了解不過,也不多問,只躬身領命,捧着畫卷退下了。
又是一陣沉寂,殿內才出現了一名跪地的黑衣人,拱手道:“主子,并無消息。”
商少君未語,那人上下便透出一股忐忑之意,又道:“白子洲的族人擅易容僞裝,慕白尤甚,他若一路變換身份,我們實在難以查到他的行蹤。”
商少君仍舊不語,那人不敢再說話,殿內的空氣便瞬間凝重起來,沉沉地下壓。
“據朕所知,前任穆丞相,祖籍亦在商都?”商少君突然開口,還帶着些微笑意。
那人一時有些反應不來,只答道:“是。”
“近日商都陽光甚好。”商少君低笑。
那人愣住。
“那些老家夥在地下這麽多年,也該出來曬曬太陽了。”商少君面不改色,微微垂目,濃長的睫毛便将眸光遮蓋,漫不經心地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黃桑啊,挖人祖墳好缺德的說= =
有2件事給大家說一下:
首先因為月底回國,一直各種事情,從阿穆回宮開始,那一段碼得不盡如人意,不太好看,後面我應該會修一下。
其次這篇文簽了出版,此前是打算和《傾國》一樣放雙結局,實體加番外那樣,但是碼到現在,一來發現這篇真心不适合寫雙結局,細節上的差別也不行,二來現在盜版實在猖獗,所以……後面的更新會配合出版速度放緩。
感謝大家一路的支持,我争取一切都盡快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