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
「啊……」江睿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看見樂謠睜開眼睛,不由得想起昨夜對他的需索無度,記憶中好像要了樂謠五次,還是六次,具體他記不清楚了,他只記得自己就好像是一個餓死鬼遇見最美味的大餐一樣,就那麽毫無顧忌的要了樂謠一遍又一遍。
「謠謠你醒了,想吃點什麽?」
不假思索的,這句話就脫口而出,當江睿發現到不對勁的時候,樂謠已經抱住他的胳膊痛哭起來,一邊指控的大叫:「沒錯,是江睿,你就是江睿,可你為什麽要裝作不認識我,為什麽看到我那麽傷心,你還忍心不和我相認,為什麽為什麽?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等得有多苦有多難,你怎麽忍心……怎麽忍心……嗚嗚嗚……」
「謠謠……我……」江睿用手撐住額頭,痛苦的道:「我……我真的不記得在此之前和你有過任何的交集,但是我不能否認,在看到你的那一刻,我……我竟然會莫名其妙的感到一絲心痛,而且從那之後,我更是被你牽動了心情……我不由自主的被你吸引着,而且在對你沒有任何了解的情況下,竟然就陷入對你的愛情裏……」
他松開手,茫然的看着樂謠:「現在想想,這些都有點不對勁,對你的心痛和獨占欲是從哪裏來的?對你身體這份刻骨銘心的渴望思念又是從哪裏來的?甚至對這個家的親切和對這抽屜裏物品的熟悉又是從哪裏來的?」
他說到這裏,忽然抓住了樂謠的手,鄭重的道:「現在我有一個感覺,我就是你的愛人江睿,但是……但是我确實不記得你了,嗯,謠謠,你還有沒有我給你的東西,你拿出來,讓我看一看,看看能不能讓我恢複點什麽記憶。」
「嗯,有啊。」樂謠急急的要下床,卻牽動了後庭的傷口,他已經兩年沒有進行過這種性事了,昨天晚上江睿又那麽的勇猛,所以難免令他受傷。
「謠謠,你沒事兒吧?」江睿一看他跌回床上,連忙把他擁在懷中,急急道:「怎麽了?哪裏痛?」
話音剛落就被樂謠狠狠的瞪了一眼,然後他的臉飛紅起來,小聲道:「還能有哪裏?都是你了,昨天晚上一點……一點都不顧忌,我這都兩年沒做了,一下子……當然承受不了了。」
江睿這才明白樂謠事哪裏痛,不由得臉也紅了,呵呵笑着撓頭道:「真奇怪,我……這兩年應該沒有禁欲,但是……但是為什麽我會覺得我這兩年好像沒有過這種生活呢?以至于昨天晚上完全沒辦法控制。」
他一邊說着,樂謠已經小心下了床,拿出放在櫃子裏的圍巾,又折返回來,遞給江睿道:「那時候咱們倆要努力存錢買大房子,所以我們也沒給對方買什麽禮物,這是你給我買的圍巾,那架鋼琴是你給我買的第一件生日禮物。」
江睿的眼睛看着這件圍巾,又擡頭看看鋼琴,他撫着額頭,皺眉道:「真奇怪,很熟悉,但是我……我一點都不記得了。」
「啊,還有一個東西。」樂謠忽然像是想起來什麽似的,來到床上,将自己的枕頭掀起來,從枕下摸出一封信,放到江睿手裏,然後很緊張的道:「江睿,這是你走的那一天晚上,給我留下的信,我想,一個人什麽都可以變,但是在某些方面沒有辦法變,而且,他的字跡應該也不會變吧,你看看,這是不是你的筆跡?」
江睿遲疑的接過信,展開只看了一眼,他臉上就露出震驚的表情,随即這表情就轉變為狂喜,轉過身,深呼吸了幾口氣,他問樂謠:「有紙筆嗎?」
樂謠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探身從另一個抽屜裏拿出紙和筆遞給江睿,就見他在紙上刷刷刷寫下了一行字,然後遞給樂謠:「謠謠,你看看,我的筆跡。」
樂謠接過來,也是只看了一眼,面上就露出無比激動狂喜的表情,沒錯,這筆跡他太熟悉了,那封信壓在枕下,他幾乎每天晚上都要拿出來看一看,雖然明知道看一次就要傷心一次,但是只有看到那一句句的「等我回來」他才能安心,才能讓自己盡量過正常的生活,否則,只怕他早已經被思念折磨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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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睿……」再也沒有任何的遲疑,樂謠縱身撲進江睿的懷裏,和他緊緊的擁抱在一起,抱聲大哭。
「謠謠……我回來了,回來了……」江睿的眼淚滾了下來,這一刻,心痛到了極點,雖然他對樂謠還沒有記憶,但是他……竟然好像勾起了寫這封信時的回憶,他竟然能夠感覺到在過去那久遠的時光,他一邊流着淚,一邊忍着傷心欲絕寫下這一行行離別的文字。
頭好痛,那一種有什麽東西要蹿出的感覺再度襲來,江睿痛的信紙掉落下去,用手抱着腦袋不住的低吼,他的樣子吓壞了樂謠,他抱着江睿痛哭道:「你怎麽了江睿?你不要吓我,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反正我們現在不是又在一起了嗎?只要你是江睿,是我的江睿,這個比什麽都重要……」
過了很久很久,江睿的神情終于慢慢恢複平靜,他能夠感覺到樂謠緊抱着自己的身體在不住顫抖,于是他輕輕環抱住樂謠,微笑道:「沒什麽謠謠,我只是剛才覺得像是有什麽東西要從心裏跑出來,可是又出不來,我想我大概真的是失去了一段記憶吧,雖然我有這六年來上學和奮鬥的記憶,但仔細的推敲細節,竟然是一片模糊。」
樂謠點着頭,放開了江睿,又仔細看他的臉色,擔憂問道:「真的沒有事嗎?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失憶,難道是不小心遇到了車禍或者撞到頭了?不過都還好了,反正……只要你回來,回到我身邊,就都好了。」
他把臉埋進江睿的胸口,輕聲道:「不要走了,別再離開我了,你都不知道這兩年我是怎麽過來的,你不知道我根本不敢去想你已經離開了我,我只能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你是去遠方打拼,你總有一天會回來,只有這樣,我才有繼續生活下去的勇氣。」
「嗯,謠謠,我答應你,不會再走了,我不會再離開了。」江睿擡起樂謠的臉,給了他一個深深的吻。
正纏綿的時候,忽然房門被猛力的敲響,接着何勇和香琳等人緊張的大叫聲在門外響起:「樂謠……樂謠你在裏面嗎?別吓我們,不然我們就踹門了。」
江睿和樂謠一下子就呆了,樂謠這才想起看表,一看之下,更是差點兒暈死,原來已經是早上十點了,難怪同事們竟然找上門來,奇怪,為什麽手機沒有響呢?拿過來一看,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關機了,打開,還有電,大概是昨天晚上和江睿厮纏的太厲害,不小心按了關機鍵吧。
「你的同事,他們實在是太關心你了。」江睿滿臉的黑線,匆匆套上一條褲子,上衣卻怎麽也套不上,忙亂中聽見樂謠在那裏叫:「是我的了,那件衣服是我的,你的在這裏。」
他一邊說着,就把衣服遞給江睿,這邊向門外喊道:「知道了知道了,我這就過來,你們……你們不要踹門啊。」開玩笑,這要是真踹門進來,自己和江睿這副模樣還能見人嗎?
手忙腳亂的穿戴整齊,江睿就要去開門,樂謠拉住他,指着衛生間浴室的方向急道:「先洗把臉了,不然被他們看到,多難為情?」
「你還想着難為情呢?你也不看看他們能不能有那個耐心等。」江睿翻了個白眼,然後拍拍樂謠的手:「放心,一切有我呢。」說完,就來到門邊打開門。
一股殺氣撲面而來,還不等何勇有所動作,香琳就撲了進來,這平日裏端莊美麗的女孩子此時一點兒淑女風度都沒有了,擡腳就在江睿的小腿上狠踹了一腳,一邊惡狠狠的罵道:「是你,我就知道是你,你……你把謠謠怎麽了?你這個禽獸不如豬狗不如的衣冠禽獸,我昨天就不該勸樂謠和你好好談談,我早就應該……樂謠……」
香琳很明顯是自責過度,以至于說話都有點兒語無倫次,一看見樂謠從衛生間出來,她也顧不上對江睿喊打喊殺,悲呼一聲就撲了過去,那副痛心疾首追悔莫及的樣子,真讓江睿吓出了一身冷汗,還以為她看見樂謠要跳樓呢。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何勇走進門來,皺着眉頭死盯着卧室的一片淩亂狼籍。今天早上臺裏都忙的不可開交了,可打樂謠的手機總是打不通,還有他的節目呢。最後何勇和香琳實在不放心,到底擠出了時間,把攤子扔給樂隊其他成員,而驅車趕往這裏。
他們擔心的都快要爆炸了,卻怎麽也沒想到進來就看見一室春情,最難以置信的是,樂謠竟然一臉羞澀甜蜜的笑,難道只是上了床,樂謠就忘了他過去的愛人?還是他決定把這個江睿當做替身了。書香何勇和香琳百思不得其解,樂謠拉他們坐在沙發上,他自己則坐在凳子上,後庭還是有一些疼痛,坐在凳子上把那裏空出來會好受一些。
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何勇和香琳都呆住了。這種發展太過于出乎他們的意料,只不過他們得承認樂謠說的有理,雖然某件事樂謠因為害羞沒有說明,但他們哪有不明白的道理。想一想,像樂謠和江睿之前那樣相愛,這床單肯定都不知道滾過多少回了,那種滋味絕對是刻骨銘心,稍微一嘗試就可以感覺出來的。
更何況江睿的字跡的确與他兩年前離開時寫的那封信一模一樣,那這件事基本上就已經是水落石出了。
何勇和香琳呆了半晌,才由衷的拉着樂謠,給予他和江睿最真摯的祝福。經歷重重磨難,這一對有情人算是終成眷屬了。
鑒于這對經歷了太多磨難的愛人重逢後的某些熱情實在是值得諒解,所以何制片忍痛給了樂謠一天假期,囑咐他今天就在家裏和江睿好好聚一聚,最好把搬家的事兒都一起商量辦妥,因為從明天開始,一直到過年,樂謠肯定是要忙翻天的。
江睿看起來對這麽短的假期有些不滿意,但樂謠卻很明白,何勇這絕對是照顧自己了,輕輕捏了愛人的手腕一下,示意他不要出聲,然後樂謠含笑把何勇和香琳送出門,開門的時候,鄰居們也有幾戶探出頭來,看見樂謠,都搖搖頭笑笑,就又把頭縮了回去。
那些笑容包含的含義,讓樂謠瞬間紅了臉,連忙關上門回到屋裏,卻聽江睿不滿的嘟囔道:「真是的,咱們倆都分開兩年了,如今好不容易重逢相認,才給一天假,謠謠,你那個制片人該不會是鐵公雞變的吧?不然不要幹了,就專心在家給我做賢內助好不好?」
「你想都不要想。」樂謠不客氣的打破江睿的白日夢,哼了一聲道:「那是我的事業,也是我喜歡的職業,別以為只有你們這樣的天之驕子才有事業有追求,像我這種平凡人,一樣有追求的。更何況,這兩年來,如果不是他們,只靠我自己的話,真的很難撐過來。」書香他說到這裏又忍不住笑了,刮着江睿的鼻子道:「你還嫌這一天假少啊?你知不知道給我一天假,制片要做多少工作?甚至可能挨高層的罵呢,我心裏都好感激他,你竟然不知道感恩,哼……」
江睿哪受得了這個動作,一下子就把樂謠抱進懷中,讓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後拿起那封信,點着頭道:「謠謠,我剛剛又看了一遍這個信,發現有一個很不尋常的地方呢。」
「不尋常的地方?在哪裏?我讀了兩年,怎麽都沒看到啊?」樂謠湊上去,卻見江睿指着其中一行字,慢慢念道:「你看,這裏寫着『謠謠,你能答應我嗎?等我,等我回來。當有一天,你忽然在人群中看到我,不管我變成了什麽樣子,不管我會讓你多麽驚訝,請告訴我,你愛我,告訴我,我也愛你。』」
樂謠的眼睛裏再次泛上水汽,他別過頭看着江睿,輕聲道:「這封信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我都可以倒背如流,每一天晚上看它一遍,都是肝腸寸斷,江睿……你回來了,終于回來了,我……我也終于再也不用受這樣的折磨了,江睿……」
「謠謠……」江睿嘆了一口氣,把樂謠再向自己的胸膛裏抱了抱,然後替他擦去眼角淚水,喃喃道:「我回來了,親愛的,是啊,我們以後再也不用分開,常聚不散白首莫離,這一次我一定能夠做到的。」
于是又有一番纏綿的吻,待纏綿過後,江睿才又指着那行字對樂謠道:「這句話很奇怪,就好像……就好像我知道我會失憶一樣,因為我竟然說,要你在人群裏看到我,不管我變成什麽樣子,不管我會讓你多麽驚訝,都一定要告訴我你愛我,而且這最後一句話,竟然是要你來告訴我,我也愛你,謠謠,你不覺得奇怪嗎?」
樂謠想了想,點頭道:「是喔,你竟然知道我看到你會驚訝,也知道自己會變成我不敢認的樣子,咦,真的好奇怪呢,還要由我告訴你你愛我,這……這是什麽狗屁道理啊?」
他嗔怒的瞪着江睿,江睿心虛的撓了兩下腦袋,呵呵笑道:「這個……咳咳,一定是我給你的暗示了,暗示暗示呢。咳咳,來,我們說回正題哈,現在可以肯定,我在那個時候,應該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我和你生活了四年的時問,最後卻不得不和你分開,說不定就是被什麽人逼迫的。」
「可是……什麽人能夠逼迫你呢?如果是來自你家族的壓力,那不會在四年後才逼迫你啊,早在你離家出走的時候,他們就應該已經把你抓回去了。如果不是來自家族的逼迫,又有誰會沒事兒幹逼着你回江家呢。」
江睿搖搖頭:「嗯,現在這一切還不得而知,不過我懷疑一件事情……」江睿看向樂謠:「謠謠,知道催眠嗎?」
「催眠?」樂謠驚訝的叫了起來:「你是說,有人催眠了你的記憶?讓你忘了我?」
話音剛落,江睿就輕輕在他的頭上敲了一下,呵呵笑道:「真聰明,不愧是我的愛人,竟然知道催眠能夠抹殺記憶的事情。」
樂謠翻了個白眼,哼聲道:「這有什麽好奇怪的,電影電視小說裏都是這麽寫的啊,催眼很厲害呢,可以讓人的記憶消失,也可以讓人受暗示去殺人,還能夠讓人産生幻覺,不過我始終有些不相信,哪裏會有這麽神奇啊。」
江睿皺了皺眉頭:「嗯,關于這方面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如果是意外的受傷失憶,我腦海中不會有過去六年上學和經商奮鬥的記憶。這樣的話,那應該就只有一種解釋,我有一個表弟,雖然我沒見過他,但據說他就是專門做這個的,他給那些有着痛苦回憶而沒辦法正常生活的人催眠,然後替他們修補上幸福的回憶,那樣這些人就可以展開新的人生了。」
「哇,聽上去很美好很偉大啊。」樂謠向往的發出詠嘆聲。
他覺得這樣的人簡直就是人類的救星,可以忘掉痛苦回憶重新展開人生,如果每個人都能擁有一次這樣的機會,那這世界該多幸福啊。
江睿哼了一聲:「是很美好很偉大沒錯,但是如果把這鬼玩意兒用在我頭上,那這個小子……哼哼,我看他是不想活了。」江睿雙手握着拳頭,讓樂謠不自禁的就為那位偉大的救世主的未來命運開始擔憂起來。
甜甜蜜蜜的窩在家裏和江睿渡過了一天,雖然江睿的記憶沒有恢複,但是他對這個家,卻熟悉到完全不用樂謠指點的地步,什麽東西在什麽地方,不用思考,只依靠本能就可以輕易找到。
第二天一大早,樂謠就起來了。
江睿戀戀不舍的拉着他,咕哝道:「再睡一會兒吧,這還不到六點呢。」
「不行了,昨天都放了一天假,很難得了。我今天早上要早些過去,看看有沒有什麽能夠補上的東西,免得去晚了,一大堆活都在眼前,那時候就要命了。」
樂謠飛快的洗臉刷牙,很快就穿戴整齊,而那邊,江睿才慢吞吞的把衣服套上。
「快點了,慢吞吞的像個蝸牛。」樂謠推着江睿,一邊去冰箱裏拿出超市買的豆漿和面包,一邊向衛生間那邊喊着:「江睿,今天早上沒辦法煎荷包蛋了,你就湊合着吃點豆漿面包吧。」
「唔,好的。」江睿一邊刷着牙,一邊含糊答應,心裏卻奇怪樂謠怎麽知道自己喜歡吃煎荷包蛋,不過旋即想起,自己是和樂謠生活了四年的人啊,自己的習慣,他當然清楚了。
梳洗完畢兩人關門下樓,正好遇見樓上的老太太,看見他們倆,就笑眯眯的道:「謠謠啊,我就猜是你表弟又來了,哎喲,這足足有兩年多了吧,都沒見着他,就是怎麽一見面,倆人還是大吵大鬧的呢?你們啊,還真是歡喜冤家。」
樂謠的臉一下子紅了,江睿卻大喇喇的問了一句「阿婆好」,其實他對這個阿婆的印象都丢到爪哇國裏去了。
坐進車子裏,江睿慢慢的開着車穿過小巷,一邊道:「謠謠,這條路好熟悉啊,我腦海裏好像又有一些片段,但是串聯不起來,我們以前經常從這條路走過嗎?」
「是啊,何止經常走?我們兩個在這條路上,手牽手足足走了四年的時光,不管是刮風下雨還是烈日炎炎,春夏秋冬四個季節交替着,我們看遍了每一天的風景。所以我始終不肯買車,因為這條路上,實在是有太多太多關于我們的回憶了。」樂謠看着那熟悉的灰色的牆和老木寒雲,十分的感慨。
「那段日子,一定是很幸福的。」只聽樂謠的訴說,江睿就已經又是感動又是向往了:「謠謠,哪一天,我還陪你走回來吧,也許還能恢複記憶也說不定。不過現在,我得加快速度了,你不是趕時間嗎?」
「嗯,是啊,尤其現在其實沒有什麽好看的,等到春天桃花杏花開的時候,這條路才美麗呢。不過沒關系,要過年了,很快就又能到春天了呢。」
樂謠微微笑,江睿也笑,腳用力一踩油門,跑車便如離弦的箭一樣迅速的向前蹿去。
來到電視臺,江睿本來是要直接把樂謠送進去的,但樂謠說什麽也不同意,他從江睿的跑車上下來,應該已經引起不少的話題了吧?如果這時候再讓他送自己進去,那不更是給大家指指點點的機會嗎?
江睿有些遺憾,心想有時間要鍛煉一下樂謠臉皮的厚度了,面皮這麽薄,真不知道他是怎麽在電視臺這種複雜的地方立足的,也許真的要感謝他的同伴,沒有他們,也就沒有今天的樂謠吧。
看着樂謠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大廳裏,江睿聳了聳肩,心想太沒出息了,小小的分別一下而已,自己現在竟然就開始思念,不,不對,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得回去打個電話,問問爺爺那老狐貍,究竟他在自己身上做了什麽手腳,愛的這樣深的愛人,竟然會讓自己抹掉對他的記憶,過分,太過分了。
「老爺,孫少爺的電話。」管家畢恭畢敬的将手機遞到江老爺子手裏,卻見他盯着電話苦笑,過了半晌才喃喃道:「真快,比我想象中的快多了,大概真的是愛到骨子裏了吧,唉……算了……算了……」
他一臉無奈的說了兩個算了,才終于把電話放在耳邊,震耳欲聾的聲音立刻就在耳邊炸響:「老狐貍,別和我耍花腔,說話,立刻給我說話。」
「我以為,你遇見了樂謠,這副脾氣能收斂收斂。」江老爺子無奈的笑,把電話拿離了自己的耳邊一點,否則就這樣承受孫子的荼毒,他的耳朵會聾的,雖然已經老了,但他不想提前步入耳聾眼花的狀态。
「好,很好,原來真是你從背後搞的鬼。」不必多說也不用再問了,只從這一句話裏,江睿就明白這整件事情都是老狐貍爺爺在背後使壞:「你說,你是不是讓人催眠了我的記憶,然後又用一些別的記憶填補了那四年的空白,才讓我和謠謠對面不相識,說,是不是這樣?」
悄悄把電話拿開捂住,江老爺子伸長脖子問管家:「小羽已經躲好了吧?地點是萬無一失的嗎?」
管家很認真的點頭:「老爺放心,外孫少爺說了,他現在躲在一個蝸牛殼裏,只要他不出來,誰也別想找到他。」
「唔,這就好這就好。」江老爺子點點頭,重新把電話放到耳朵上:「咳咳……你連這個都猜出來了?真不愧是我的孫子啊睿兒。」
「少給我打馬虎眼。」江睿就差沒拍桌子大吼了:「風羽那小子躲在哪裏?你把他給我送過來,讓他恢複我原來的記憶,否則要是讓我找到了,就別怪我把他給大卸八塊喂鯊魚。」
真是想想就害怕啊,萬一他遇不上謠謠呢?萬一他的記憶始終恢複不了,就這樣和謠謠錯過呢?該死的風羽,大卸八塊都是便宜他了,就該把他給淩遲才對。
「哦,風羽啊,他不知道去哪裏了。不過睿兒,這個事兒你怪不到風羽,當初這是我們的條件。算了,你自己想吧,等到你的記憶全部恢複了,就應該能記起我和你協定的內容了,既然你這麽快就能愛上樂謠,應該也很快就會恢複記憶吧。」
江老爺子越說,就越覺得乖乖外孫根本不用躲避追殺嘛,這明明都是當初講好的條件。
「喂,老狐貍,你這叫什麽狗屁話,什麽叫應該很快恢複記憶?這樣說來,我和樂謠這麽慘都是你整出來的了?好,你給我等着,等我恢複了記憶,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了,我再帶着謠謠回去找你算賬。」江睿終于開始拍桌子大吼,然後一把關了手機扔到角落。
「沒禮貌,太沒有禮貌了,樂謠肯定不在他的邊上,否則的話,決不會讓他這樣亂來的,竟然敢說我說的是狗屁話。」江老爺子對着電話大吼:「這個混小子,根本就是恢複到以前那種痞子模樣了嘛,樂謠怎麽搞的,怎麽都不管管他?」
老管家在一旁無語的看着自家主人,很沒良心的在心裏吐槽:老爺,你現在想起讓樂謠管你家無法無天的孫子了?你也不看看你讓人家吃了多少苦頭,到時候人家不和孫少爺一起來追殺你就該倫笑了,竟然還敢抱怨。
樂謠這一天的心情都很好,興奮的狀态導致他錄的節目也是順利無比,高層們也很欣慰的感嘆着自家電視臺竟然出了一只金公雞,還是那種鉑金的公雞,所以高興之下撂下話,過年電視臺員工每人一個大紅包,最低三千,當然,像樂謠他們這種明星,錢就更多了。
傍晚七點的時候,節目就已經錄完了。阿光邊收拾東西邊感嘆:「謠謠啊,你就是咱們的福星啊,你要是蔫了,整個節目組都跟着遭殃,你要是雄起了,咱們也都跟着沾光啊。」
樂謠滿頭的黑線,敲了阿光的胳膊一下:「笨,什麽雄起啊,你看我讓你明天遭殃,讓你錄通宵。」一邊說着,也已經收拾好了東西,準備往外走了。
「樂謠,該換一條圍巾了吧?還圍着這個啊?」香琳在旁邊打趣:「愛心圍巾不是過時了嗎?那人都回來了啊。」一句話說的樂謠紅了臉,哼了一聲裝作沒聽到,就快步的走出了辦公室。
一路上,電視臺很多人經過身邊都會對他露出微笑,還有幾個人就在交頭接耳,樂謠的臉孔都飛紅了,恨不得趕緊跨出電視臺的大門。
「樂謠,電視臺門口有一位很帥很帥的豪門公子,拿着一大捧玫瑰花,哇,香飄十裏啊,你要不要跟姐姐去看看啊?」一個女人忽然從對面走過來,樂謠楞了一下,才想起這是經濟頻道的主播,還是香琳的好朋友,好像是叫張月。
「張……張姐……」可憐的樂謠都結巴了,臉更是一直紅到脖子。看的對方笑的彎了腰,然後才揮手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他是等你的,沒我們的份兒,逗你呢,趕緊去吧,否則被江大公子看見我敢欺負他的愛人,我這小主播還想繼續在電視臺混嗎?」
樂謠飛快的跑了出去,一邊心想:嗚嗚嗚,香琳姐的朋友都好放得開啊,這種話說出來竟然都面不改色的。
一跑出去,果然,江睿就站在電視臺門前的大廣場上,手裏捧着一大叢鮮豔的紅玫瑰,見他出來,就對他揮手,一邊喊着:「謠謠,這裏了。」
樂謠向天丢了一個白眼,心想你還嫌不夠張揚嗎?他快步跑了過去,恨不得一頭拱進車裏,省得丢人。
「你車呢?」走到近前才發現江睿身邊根本沒有車。
「送你。」偏偏被問的人還一點都沒看到樂謠的羞窘,落落大方的把玫瑰花遞給他,然後一把牽住他的手,呵呵笑道:「本來我不喜歡紅玫瑰的,這顏色不好看,不過送給情人的,一定要是紅色的了。以後我會再送你藍色綠色黑色玫塊……」書香「我問你你的車呢?」樂謠不肯讓他再說,這家夥沒長眼睛嗎?就沒看到那些有意無意湊到他們身邊的女人?竟然還說什麽送玫瑰這種要命的話。
「嗯,你不是說咱們在這條路上走了四年嗎?所以今天和你走一回了,也許有助于我恢複記憶呢。」江睿笑嘻嘻的攬住了樂謠的肩膀:「走,你領我走走咱們的愛情之路。」
「你……」樂謠看着肩膀上的爪子,想打下去吧,又有些舍不得,兩年了,自己朝朝暮暮盼望着的,不就是這一天嗎?但是不拍下去,看看身旁越聚越多的人……他仰天嘆了口氣:「好了,快走吧,再不走就要被當做猩猩參觀了。」
江睿哈哈一笑,在樂謠的耳邊悄聲說了一句:「不但是猩猩,還是兩只談戀愛的猩猩。」話音未落,不等樂謠打他,他就忽然拉着樂謠的手飛奔起來。
穿過熙攘的人群,在地鐵站的入口處停下,樂謠已經是氣喘籲籲,路燈的光芒照着他暈紅的雙頰,說不出的動人可愛。
「哇,好神奇,我從來沒走過這條路,但是我竟然一路拉着你正确無誤的飛奔到這裏耶,而且……我有一種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覺呢。」江睿看着地鐵站的入口感嘆:「謠謠,看來這條路我們真是走了四年啊,不然為什麽我會依照本能就跑到這裏呢?」
「那當然了,你以為我騙你啊。」樂謠哼了一聲,拉着他進了車站,等到地鐵駛過來之後,兩人就随着人流擠了上去。
江睿在自己的大腦反應過來之前,就立刻将樂謠護在自己的身前,那姿勢和兩年前如出一轍。樂謠怔怔的看着,雖然和江睿相認了,但是在這一刻,他還是有一種恍如夢中的感覺。
地鐵啓動。身旁一個誇張的叫聲猛然拉回了樂謠的神智:「哇,又是你耶,還真是巧啊。」
轉回頭一看,有些熟悉的臉,樂謠想起來了,這不就是當初被江睿拎起來給老太太讓座的那小子嗎?沒想到在這裏又遇上了。
「咦?你……你……」那個家夥指着江睿,滿臉的驚奇,然後看向樂謠,很小聲的道:「原來他沒死啊?」
江睿的眼睛一瞬間眯了起來:「謠謠,這烏鴉嘴的家夥是誰啊?要不要好好收拾一下?我懷疑是我以前結的仇家,要不然他怎麽會咒我死呢?」
「哇哇哇,不是了,不要誤會我啊。」烏鴉嘴吓得連忙擺手:「大哥,我是亂猜的了,上一次我在這裏遇見你的……哦,你這個夥伴,我問他你去哪裏了,結果他沒說什麽,我看他的表情很悲痛的,眼淚都下來了,所以我就猜你大概是遇到不測了啊,沒想到幾年不見,大哥你風采依然啊。」
樂謠「噗嗤」一下就笑了出來,對這個好笑又有些可愛的烏鴉嘴有了點好印象,轉回頭去,他和江睿低聲解釋了和這烏鴉嘴結識的經歷,其實也不能說是結識,畢竟雙方現在連名字還不知道呢。
烏鴉嘴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掏出來一看號碼,臉色立刻就有些發黑,過了好半天,才不情不願的接通,樂謠只聽到對面傳來一陣輕佻的笑聲,接着有人喊了一聲「小烏鴉」,下一刻,烏鴉嘴就跐溜一下鑽進前面的人群中了。
樂謠感到十分有趣,心想這家夥的外號還真叫烏鴉嘴啊?好有趣,就不知道對方是誰了,竟然讓他這麽頭痛,看他的樣子,也就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啊,不至于和誰結仇吧。
一邊想一邊忍不住笑,擡起頭來,卻看見江睿怔怔的看着自己,他疑惑的抹了抹臉:「怎麽了江睿?我臉上長花了嗎?」
「謠謠,這兩年,你就是這麽過來的嗎?」江睿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心痛又認真,他輕輕撫摸了一下樂謠的臉蛋,喃喃道:「每天坐在這沒有我保護的地鐵裏,回憶着過去的時光,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