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江睿哪能讓他這樣就走。一把拽住樂謠的手,嘻嘻笑道:「喂,你這種表達謝意的方法也太沒誠意了吧?剛剛我救了你耶,難道都換不來一頓飯?」
這人真是無恥到極點了。樂謠氣得心肝肺都在一起顫抖,轉回頭氣呼呼的瞪着江睿:「對不起,我覺得我能說出謝字,已經是很了不起了,如果沒有你站在這裏,我根本就不會跌倒。」
「哇,真沒良心,我打你手機你不接,我當然要等在這裏了,好了好了,不就是因為上次吃飯逼你喝酒了嗎?這一次我保證不逼你了好不好?別在這裏了,讓人看見我們這樣拉扯着,有些不好耶,你不怕緋聞啊?」
樂謠差點兒生生的氣昏過去。
他錯了,他以為這個人和自己的愛人一樣無恥,但現在看來,這個江睿在臉皮方面,根本就是比自己的愛人還要有過之而不及啊。一邊說怕緋聞,一邊還要故意把這些話說那麽大聲,而且抓着自己不放,這個混蛋……這個混蛋根本就是想産生流言吧。
看着周圍那些愕然停下腳步,密切關注這邊情況的群衆一眼,如果此時有個地洞,樂謠也會毫不猶豫的鑽進去。
「你放手。」樂謠火了,如果現在這樣做的人是他的愛人江睿,他雖然也會有些羞窘,但心裏仍然會甜蜜欣喜。
然而對方不是,他是另外一個人,再怎麽像自己的愛人,也是另外一個人,而且很可能就是因為他,自己的愛人才會流浪天涯,至今都沒有回來和自己相見。
「一起吃個飯嘛。」江睿看樂謠是真的動怒了,白晰精致的臉孔氣的漲紅,那模樣真是迷人。他心裏忽然生出一種渴望,很強烈很強烈的渴望,渴望把樂謠狠狠的抱在懷中,此後再不放手。
沒錯,就是在這一刻,他對樂謠産生了非常強烈的占有欲:這個人,這個叫樂謠的男人,就該是屬于他的。
深邃的眸子低沉的語氣,收起了嬉皮笑臉之色的江睿,王者之風盡顯,只要是他的命令,就沒有人敢反對。只可惜,他遇見的是樂謠,是心裏滿滿的都是另一個江睿的樂謠,所以他的任何氣勢都沒有用。
發狠的一甩胳膊,樂謠的氣勢也一點都不輸給江睿,看他的力道,似乎毫不在意自己的胳膊是否會脫臼。江睿不敢和他硬碰硬,只好放開手,樂謠惡狠狠的看了他一眼,接着一轉身,頭也不回的快步離去。
「樂謠,我不會放手的,我不會把你讓給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那個江睿,哼哼,他算是男人嗎?一走之後再無音信,他就是個渣子,他憑什麽擁有你?等着吧,我會慢慢讓你認識到我的好,會讓你慢慢投進我的懷抱,樂謠,為了你,我願意嘗試愛情的滋味,我……有的是耐心等你投降。」
坐進車裏看着樂謠慢慢消失在人群裏的背影,江睿發誓般的喃喃自語,他從來沒有這樣憤恨嫉妒過另一個男人。
那個江睿,哪裏有資格擁有這樣美好癡情的樂謠呢?他絲毫不知道,在他狠狠唾棄咒罵另一個江睿的同時,被他唾棄咒罵的人,其實就是他自己。
樂謠從此的生活再度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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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睿的柔情攻勢一波比一波洶湧,雖然除了送花之外,他從來沒有成功請到樂謠吃過一頓飯,但是他很會制造流言,現在關于江氏企業年輕的董事長,在使勁兒追求電視臺的樂隊歌手樂謠之類的流言滿天飛,各種報紙雜志的頭版頭條和特刊上,全部都是他們的最新動态。
樂謠不勝其擾,高層們明裏暗裏給他和江睿制造機會。
當然,他們是不敢公開表明自己支援江睿和樂謠的戀情,這種同性緋聞殺傷力可不一般,然而從私底下的利益來看,樂謠如果能和江睿發展出點兒什麽來,對他們的好處無疑是巨大的,所以高層們才會暗地裏幫點小忙,對這個事情他們也是樂見其成。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樂謠還是頂住了各方的壓力,堅決和江睿避不見面,不肯給那些報紙特刊「捉奸」的證據,想一想也實在是難為他了,更何況還有電視臺制造的機會,不厭其煩之下,他甚至想着辭職算了。
把這個想法和何勇香琳等人一說,卻換來他們的堅決反對。
香琳不以為然道:「流言從來都是這樣了,你要是從電視臺辭職,說不準大家就以為你被江睿包養了,到時候豈不是更加糟糕,如果你害怕你那個愛人江睿看到緋聞,那麽你就不怕被看到你被包養的緋聞啊?」
何勇也嚴肅道:「沒錯,樂謠你現在還在電視臺工作,就算是個公衆人物,江睿再怎麽猖狂,也不會做太過分的事情。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離開了這裏,重新成為普通大衆,即便有一天媒體忘了你,江睿可能忘了你嗎?他之所以對你這樣感興趣,就是因為你是第一個真正拒絕他的人吧。」
他嘆了口氣,悠悠道:「樂謠,他們這種人,是不把法律正義道德什麽的放在眼裏的,真正等到流言散去,你成為了普通人,江睿肯定會對你下手,那個時候誰還會在乎你的失蹤與否啊,你現在在電視臺,作為公衆人物每天出現,對你來說反而是一種保護。」
既然兩個人都這樣說了,樂謠想想也有道理。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
可是江睿卻越來越過分了,之前不過是送花請吃飯,在電視臺門口堵他,但現在,自從他給臺裏砸下天價的廣告費贊助費之後,這個男人已經可以厚着臉皮以恩賜者自居,堂而皇之的在任何時候出入電視臺了。
每一天,樂謠都被羨慕和嫉妒鄙夷的目光包圍着,大多數同事還是很好的,最過分不過是小聲開兩句譬如「你就從了人家吧」之類的玩笑,但是也有少數人,那目光燒的樂謠心都發疼。
「又來報到了。」香琳湊近樂謠身邊,咬着他的耳朵低聲道。
樂謠知道她指的是誰,最近幾天江睿每天都會準時來錄音室報到,他不用言語動作來騷擾自己,只是坐在角落中看着,因為沒有影響工作的舉動,所以就連何勇都沒辦法趕走這尊高層們極力保護的財神爺。
好不容易總算要結束一天的工作了,此時已經是晚上九點,樂謠想起這半個月被江睿鬧的年貨都沒有準備,還有十幾天就過年了,今天晚上真是要去超市一趟,把東西都準備準備,也許……在除夕吃團圓飯的時候,愛人能夠忽然出現在自己面前。書香他想象着自己坐在擺滿了飯菜的圓桌旁,然後敲門聲忽然響起,跑過去開門之後,發現愛人就站在門外的情景。每一年臨近除夕的時候,他都經常會有這種想象,每一次,都會讓他眼睛酸澀熱淚盈眶。
低下頭,悄悄擦去眼角的淚光,也不知道今年,會不會又是一個空想,應該會是的吧,畢竟這個該死的正牌江睿在這裏,自己的愛人作為替身,怎麽可能會挑這個時候回來。
「好了,大家走吧。」香琳拍拍手,宣布勝利大逃亡可以開始了,于是,工作室內一陣歡呼聲和人仰馬翻,十幾個家夥拎着包笑着沖出門去,樂謠照例整理完桌子,和香琳走在最後。
「我想,我們或許應該好好的談一談。」忽然,好幾天都沒有任何動作的江睿站起身來,攔住要出門的樂謠。
「沒有必要。」
樂謠想也不想就冷着臉拒絕,忽然袖子被拉了一下,擡頭一看,是香琳,只聽她輕聲道:「樂謠,你和江先生好好的談一談吧,不管如何,不能再讓現在這種情況繼續下去了,我相信你和他坦誠了你與江睿的苦戀之後,他會理解你的。」
樂謠明白香琳這番話的意思,她是讓自己想個辦法,能讓眼前的江睿徹底死心。微微猶豫了一下,他也覺得現在這種情況實在是太糟糕了,也許香琳說的不無道理,既然如此,那就好好的談一次吧。
樂謠本以為找一個僻靜的咖啡館談談就行了,沒想到江睿卻得寸進尺的提出要求:「我想去你家談一談,行嗎?我想看一看你生活的地方,樂謠,如果這一次,你可以讓我死心,那我以後,再也不糾纏你,我發誓。」
這個條件實在是太讓人心動了。
樂謠經過短暫的考慮後,立刻就答應下來,但是他也有條件:「不過,我今天要先去超市買一些東西,然後才能回家。」
「沒問題。」江睿答應,熾熱的視線緊緊盯在樂謠的背影上,雙手握住了拳頭:樂謠,我不信在你家裏,在你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我還找不出你的弱點,不論如何,我都要占有你,你是我的,是我的,誰也別想奪走,尤其是你那個渣子愛人,他……不是我的對手。
樂謠哪知道江睿此時心中的想法啊,他和江睿來到超市裏,在春聯展銷的地方挑選了許多的剪紙窗花,還有對聯,挂彩,福字以及一些小飾品等等,然後才心滿意足的把這些東西統統搬上車,一起被搬上車的還有一些火鍋料以及新鮮的魚肉等等。
江睿一直靜靜看着樂謠在超市裏挑東西,即便是在這樣的時候,那個男人也是安靜的,帶着淡淡的幸福的笑容,他知道那一刻樂謠肯定是想起了他心中的那個愛人。
心中一股銳痛襲來:那個渣子,他究竟有什麽好?可以讓樂謠愛到這個地步,為什麽自己這樣的天子驕子,苦苦追求于他,卻連得到他正眼相看的機會都沒有。
一路上,江睿都被妒火燃燒着,燒的他幾乎要失去理智,以至于他的車子開得飛快,平日裏四十分鐘的車程,竟然二十分鐘就到了樂謠家的樓下。
「我以為你會尖叫,哭着求我開慢點。」下了車,江睿半開玩笑的對樂謠說,一邊幫他提起那些置辦回來的年貨。
「你和江睿真的……很像。」意外的,樂謠竟然嘆了口氣,他癡癡看着江睿的臉,目光竟然有一瞬間是恍惚的:「知道嗎?你們不但模樣名字是一樣的,就連性格都有些像,如果是他,也一定喜歡這種飚車的感覺吧。」
說着話的功夫,已經上了樓,樂謠打開家門,那狹小的空間讓江睿險些窒息,然而不知道為什麽,一踏進玄關,看到這個窄小的要命的家,他的心中竟然升起一股飛一般的感覺,似乎又有什麽東西在心中蠢蠢欲動,要努力的破繭而出。
一瞬間,也不知道為什麽,江睿的眼睛都酸澀了,險些就掉下眼淚,好像……好像是一個在外面流浪了許久的游子,突然回到自己的故鄉自己的家一樣。
樂謠給江睿倒了杯茶,放在茶幾上,他搬了個凳子坐到江睿的斜對面,平靜的道:「江睿,你放過我吧,別再打擾我平靜的生活。我知道,你是因為我屢屢拒絕你,才會讓你起了争勝之心。其實……其實你不知道,我之所以屢次拒絕你,并不是因為我讨厭你,而是因為……我真的不敢見你……」
江睿張嘴,剛想解釋,卻被樂謠揮手打斷,只聽他繼續道:「你知道嗎?每次看到你,我都心如刀割,我忍不住的就會把你和我的愛人重疊,因為你們……你們實在是太像了,可我偏偏知道,你不是他,你也不可能是他,我不能對你抱有任何的妄想,我更不能把你當做他去愛,這樣對他和我都很殘忍,對你又何嘗公平。畢竟,你也不會希望自己是被當做替身來愛的吧?」
「不,我想被你愛,哪怕只是作為一個替身。」江睿的眼睛直直望着樂謠的臉,将他面孔上的錯愕和驚惶盡收眼底。
他苦笑一下,忽然站起身走到樂謠身邊,輕輕擡起他的下巴,看着他柔美的面孔,慢慢的,一個字一個字的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後悔?後悔那天你錯認了我時,沒有将錯就錯,如果是那樣,你不會發現我是假冒的吧?你會死心塌地的愛上我,就如同你愛着你從前的那個渣子一樣,對不對?」
樂謠怎麽也想不到,江睿口中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心高氣傲位高權重如他,竟然會說出寧願将錯就錯作為江睿替身的話。
忽然間,他有一種大笑的沖動,是報應嗎?自己的愛人做他的替身,如今他又反過來要做愛人的替身,老天爺實在是太會玩弄人了。
樂謠輕輕推開江睿的手,認真凝視着他的眼睛,輕聲道:「沒錯,或許那樣,我真的會把你當做江睿來愛,他常常說我這個人迷糊又膽小,只要你稍微編一個謊言,我一定會相信的,由你來扮演他,簡直就是天衣無縫。」
「只可惜……」他看見江睿臉上欣喜的表情,于是一盆冷水就潑了上去:「只可惜你當時沒有這樣做,而現在,我很清楚你不是他,我不可能把你當做他來愛。所以江睿,不管你再怎麽像他,你也不是他,我是不會愛你的,我誠心的懇求你,不要再來找我了,不要再給我添困擾了,我很怕我們的流言傳進我愛人的耳朵裏,會讓他傷心,算我求你了還不行嗎?」
江睿的胸膛劇烈的起伏着,他不相信他已經犧牲到這個地步了,他甚至說出了自己不在乎成為替身的話,樂謠竟然還是能狠心的拒絕自己。
隐忍了這麽多天的煎熬終于徹底爆發,他一把抓住樂謠的肩膀就大吼起來。
「為什麽?為什麽你寧願活在回憶裏,也不願去接受一份新的戀情。樂謠,你為什麽要這樣傻,兩年了,那個男人連音信都沒有,也許他早就死在什麽地方了,你永遠都等不到他你明白嗎?」
「不……不可能的。」江睿的話一下子就觸痛了樂謠心底深處最恐懼的地方,那是被他深深埋起來的擔憂,他努力的讓自己不去想江睿可能遭到不測,努力的讓自己想着終有一天對方會回來接自己,只有這樣,他才能夠過正常的日子,否則,只是這種擔憂猜測,就可以将他活活逼瘋。
「你胡說,江睿很厲害,他的身體也很好,他不會有不測的,他……他也不是渣子,他說過,他的離開,只是為了我們将來過更好的生活,我相信,他現在就在某一個我不知道的地方,在拼命為我努力工作着,他在為回來找我做最積極的努力,所以江睿,你不要妄想了,除了他,我不會愛上任何人,也不想愛上任何人,更不可能愛上任何人。」
樂謠的手臂胡亂揮動着,顯示出他現在的心情激動之極,偏偏江睿一點都不想放過他。
樂謠的反應,徹底讓他絕望,絕望中,身體內所有苦苦壓抑着的暴戾全部爆發出來,他一把就把樂謠推着靠在牆上,死死固定住他的肩膀,紅着眼睛咆哮着。
「不可能愛上任何人嗎?如果你不嘗試,你怎麽肯定自己就不會愛上任何人。樂謠,我對你是認真的,我愛你,我想要你,雖然我連我為什麽會愛上你都不知道,可我很清楚我的心意,我真的很愛你,我要獨占你,我不想把你給任何人,別說那個江睿現在生死不知,就算現在他出現在我面前,我也一定要殺了他,把你占為己有,你試一下,就試一下好嗎?讓我好好的愛你,我會讓你知道,我比那個不負責任的渣子強一千倍一萬倍。」
樂謠的眼神再一次恍惚,這個熟悉的動作,這個熟悉的姿勢,他的眼淚湧了出來,忽然拼命的推開江睿,哭着大吼道:「滾開,這是我的家,是我和江睿的家,我們不歡迎你,不歡迎你這種自私自利不可理喻的瘋子,走,你給我走……」他一邊說,一邊就去拼命推着江睿。
「我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尤其是我生命中最渴望的你。」江睿的眼神在一瞬間變得更強勢,樂謠從那志在必得的目光中讀到了危險的氣息,他吓壞了,拼命的推着江睿,一邊大叫道:「江睿,救我,你快回來救我……」
這呼救聲如同一把刀子一般,狠狠的插進江睿的心髒,到了最後關頭,樂謠還是不肯放棄他那個渣子情人,他把自己的一番心意完全的踐踏在了腳下,他甚至喊着讓江睿救他,多麽嚴重的字眼,難道被自己這樣的接觸着,竟然和要他的命差不多嗎?
理智徹底喪失,怒氣布滿了眼底。腦子裏成千上萬個細胞在大聲的叫嚣着:「要了他要了他,從此以後就把他占為己有,要了他……」
一把将緊貼在牆邊的樂謠拖進自己懷中,江睿深喘了幾口氣,野獸一樣的欲望在他眼底堆積,他揪起樂謠的頭發,強迫他擡起頭正視着自己,一邊緩緩道:「記着,從今天起,擁有你的人是我,是我這個江睿,而你愛的人,也只能是我,是我這個江睿。」話音落,他就低下頭去,狠狠的吻住了樂謠的嘴唇。
好甜美……好甜美的滋味。
在這一刻,江睿眼中的淚終于流了下來,他驚訝于自己對樂謠身體的那種契合感,就好像是傳說中癡癡等了千年的戀人,終于可以相聚在一起,只是一個吻而已,就讓他的心幸福的像是要爆裂開來。
樂謠起先還拼命掙紮着,然而慢慢的,他停止了所有的動作,如果江睿此時還殘存一點理智,他就可以發現樂謠的眼神有多麽的震驚。書香怎麽可能……就算相貌性格名字都一樣,又怎麽可能連接吻的技巧和方法都一樣?樂謠腦子裏就如同是被雷轟過一樣,嗡嗡聲響成一片。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江睿,看着他吻的那樣幸福投入,看着近在咫尺的那滿臉淚痕,心裏只是一個勁兒的狂叫着: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
和江睿相處四年的歲月裏,兩人發生了上千場的性事,熱吻更是不計其數,那種滋味,早已經融進了骨胳中血液裏,所以當江睿強吻了樂謠的時候,那股刻骨銘心的熟悉感立刻就将樂謠淹沒。
這樣的情況,樂謠恍惚了,他再也分不清兩個江睿之間的分別,他不相信這世上會有兩個人連接吻的方法技巧都一樣,但是……如果這個江睿就是自己的愛人,為什麽……為什麽他會不認識自己,為什麽他又會是江氏家族最年輕的董事長?
心亂如麻之下,樂謠沒有發現自己已經被江睿摁在床上,直到身上的衣服被全部去除,他才驚覺過來,不自禁的就要掙紮,然而下一刻,江睿就俯身壓了下來,在那一瞬間,樂謠聽見了一個熟悉到刻進血肉裏的甜膩稱呼:「謠謠……」
「江……江睿……」心終于徹底的淪陷了,樂謠再沒辦法告訴自己面前的這個江睿并不是他的愛人,他伸出胳膊,攀住了江睿的後背,眼中閃爍着淚光,貪婪的看着那張朝思暮想的面孔。
好熟悉,太熟悉了,根本……根本就像是一種本能,而不是一場性事,江睿驚異的發現自己對身下這具身體的熟悉程度。
不必大腦思考要怎樣點燃樂謠的熱情,在這一刻,他的手,他的唇,他身體的某一個部位,就好像是突然具有了自己的意識,每一個動作,都能引起樂謠的戰栗與哭叫,銷魂的呻吟聲如同天籁,在兩個人一起攀登到極致巅峰的時候,他終于明白了書中所說的那種「靈肉合一天人之境」的滋味。
刺目的陽光照射進屋子,江睿在床上緩緩睜開了眼睛,慢慢的,昨夜的一切如同放電影般的重新回到他的腦海,如果在這時候,江睿還感覺不到異常,那他就不是江氏企業的董事長,而是一個白癡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抱了樂謠以後,自己……自己竟然會那樣的熟悉,就好像……那種事他已經做過了千萬次,如今只不過是重溫舊夢而已,他在此之前明明沒有抱過樂謠,甚至都沒怎麽和他接觸,那自己為什麽會那樣熟悉他的身體,熟悉到……完全可以用刻骨銘心來形容。
思緒有點亂,煩躁的耙耙頭發,他打開床旁桌的抽屜,從那裏拿出一包煙,用打火機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下一刻,那濃烈的味道就把他嗆得直咳嗽。
「媽的,這什麽破牌子的煙,味道還怪怪的。」一向只抽頂尖名牌香煙的江大少爺發怒了,拿起桌上的香煙包,只看了一眼就徹底無語,這……這是什麽煙啊?怎麽牌子他連聽說都沒聽說過。
等等……江睿忽然整個人呆住,因為他忽然想起來,重點不是這個香煙的牌子,而是……他為什麽會知道床頭桌的抽屜裏有煙和打火機?
樂謠一看就是那種乖寶寶型的男生,他肯定不會抽煙,那……那自己到底是怎麽敢肯定在這個抽屜裏就有香煙的?他剛剛拉抽屜的時候,的确是自信滿滿,連一點懷疑都沒有啊。那……就好像是一直以來都在做的動作。
旁邊的樂謠慢慢睜開了眼睛,他看見了江睿傻傻的坐在床上,手裏拿着那包香煙呆呆的看着,他的眼淚滴落下來,輕輕的喚了一聲:「江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