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記憶閃現

簡言把手機揣進口袋,說:“同學。”

“女同學?”

“跟你無關。”走回沙發坐下,兀自喝一口茶。

秦瀾有點不高興,坐下之後不說話,端着茶杯發呆。簡言也不是那種主動說話的人,坐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看時間,也該去上課,便站起來道:“我告辭了。”

“簡言!”秦瀾把茶杯重重一放,站起來道,“你就不能哄哄我?”

簡言緊緊眉頭,表示不解。

“你剛剛都哄她了,為什麽不能哄我?”秦瀾指着簡言口袋裏的手機控訴。

這是無理取鬧,簡言不打算理會,對旁邊站着的女仆表示自己要走。秦瀾鬧了個沒趣,心裏更加不舒服,幾步走上去攔住他的路,無論簡言選擇哪個方向,他都牢牢堵住。這就有點過分了。簡言最後一次往左邊移,秦瀾卻還是擋在他面前,他就有些怒了。一手抓住秦瀾的手腕,本想使個巧勁把他推到一邊,卻意外聽到耳邊的風聲。

下一刻,右邊嘴角挨了一下。

他不得不放開抓住秦瀾的手,轉頭看清楚是劉勁周,放松握緊的拳頭,毫無防備,只是躲避。這樣子怎麽是劉勁周的對手,不一會兒臉上就挂了彩。好在這時候秦瀾已經回過神,拼命拉開劉勁周,旁邊立刻有女仆圍上來看自己傷勢。

傷得倒不重,都是皮肉傷,簡言坐在一邊接受着女仆們的精心服侍,而劉勁周則低垂着頭聽秦瀾小少爺的批評。簡言對于劉勁周的感覺一直很複雜,一方面覺得他麻煩,一方面又忌憚。劉勁周是劉家的人,腦袋當然差不到哪裏,更何況在秦紹然手下做到第二把交椅。簡言忌憚他的能力是無可厚非的,但他與劉勁周從來沒有什麽利益關系,劉勁周為什麽還是這麽敵視他?

從以前還是夜的時候,劉勁周見到自己就總是一副死人臉,仿佛自己在欠他二百塊錢的基礎上,扔打算繼續再借。怎麽想也想不出自己怎麽得罪劉勁周,索性不想。秦瀾批評過劉勁周,就把這件事揭過不提。簡言無可無不可,傷得本來就不重,索性更加借口如此,離開秦家。

本以為這只是生活中的一點插曲,卻沒想到第二周的周一,許暖暖打電話來,問題解決了。允許他們退出并成立新的話劇社,在藝術節之前招收新人并編排新劇,如果演出成功,那麽新話劇社可以繼續存在,如果演出不成功,話劇社就要就地解散,許暖暖在學生會的職務也保不住。

無論後續條件多麽苛刻,但學校的态度竟突然大轉彎,許暖暖高興之餘,也隐約覺得奇怪。後來打聽一下,才知道是捐款給學校的秦家在背後說了好話。約簡言安明明讨論接下來事務的時候簡單一說,簡言臉上稍縱即逝一縷反感。

周末去秦瀾那裏的時候感謝他的幫助,他撫着普希金的頭笑得得意:“你不告訴我,我也能夠查出來。”

這句話一出口,簡言就知道,他只是小孩子心性,鬥氣而已。但心裏終究不舒服,冷冰冰甩過一句“以後不要調查我”,再不提這事。倒吓了秦瀾一跳,以為他真的生自己的氣,百般賠禮道歉,晚上更是好說歹說,讓他住下,明日一早親自做早餐将功補過。簡言拗不過,只能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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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客房的時候拿出許暖暖通宵一夜寫出的劇本草草浏覽,眉頭卻越皺越深。

誰來告訴他,這麽少女的劇情是怎麽回事?

故事脫胎于童話故事《睡美人》,簡言生怕自己看第一遍時錯過什麽亮點,于是又從頭仔細看了一遍。沒錯,的确是原汁原味的《睡美人》故事,有些對白,甚至照搬了原文。簡言光看劇本就看得頭大,演出來只怕也會因為臺詞沒有感染力而得不到共鳴。

今天是月中,圓圓一輪月亮挂在天上,說不出的清冷皎潔。簡言一陣頭疼,幾乎預見到劇社黑暗的明天。房間裏只開了一盞臺燈,他手裏卷着劇本走到陽臺,擡頭仰望這一輪月亮。秦瀾向來早睡,九點整準時上床,他卻是典型的夜貓子性格,通宵是常事。

腳踩在陽臺的雕花欄杆上,仿佛懸在半空,身子努力往外探,秦紹然家的二樓真高啊,這樣站着,探出身的感覺,就像漂浮……

“簡言!小心!”樓下忽然傳來一聲大叫。

簡言腦子裏激靈一下,好像曾經聽過有人這麽叫過自己。充滿着驚恐和懼怕,讓自己小心。可是是誰呢?頭有點疼,千萬根針在同時向內進發。簡言的身體不能抑制地向後仰倒,摔在陽臺冰冷的地面上,蜷縮成一團。

腦子裏亂七八糟,越是去想,記憶裏那個模糊的身影越是熟悉。他抱着頭大口大口喘着粗氣,整個身體仿佛不受大腦支配,大腦罷工了。恍惚間身邊有一雙手抱起自己,緊緊摟在懷裏,叫着“簡言”“簡言”,大吼着叫醫生來。

為什麽叫簡言呢,我的名字是夜啊。

秦紹然今晚回家有些晚,聽說簡言留宿,私心裏就有些不想見他。他跟夜給人的感覺很像,閉上眼睛坐在他們身邊,會分不清他們誰是誰。他心裏終歸更看重夜,也就連帶,讨厭拷貝夜的一切生物。下了車,衛伯告訴他秦瀾已經睡了,下意識往上面看了一眼,正看到簡言以一個高難度的動作将身子探出護欄。

秦紹然吓了一跳,當即大吼一聲上樓,推門而入正看到簡言向後仰倒。一瞬間,竟有一點緊張和擔憂的情緒,懷中抱着有些發抖的這人像抱着脆弱的孩子。過了好一會兒,簡言安靜下來,手指揉揉眉間,說:“謝謝你。”

秦紹然見他沒事,所有後怕一起湧上來,厲聲道:“為什麽爬上那裏!你知道你這樣多危險麽?”

簡言坐起身,秦紹然生硬地收回手臂。他點點頭,說:“以後不會了。”

這話說得一點可信度也沒有,但偏偏堵得秦紹然無話可說。這時私家醫生才姍姍來遲,秦紹然本想叫他檢查,看簡言一臉防備,揮揮手,又讓衛伯帶人走了。簡言臉色有些蒼白,剛剛摔下來把劇本文件弄亂,他蹲在地上一張張撿起來,站起身的動作太猛,有些眩暈。

秦紹然趕忙在背後扶他一下,被他閃開。這是有點孩子氣的動作,秦紹然笑笑,問:“還難受麽?”

簡言搖搖頭,自顧自給文件排序。

“剛剛是怎麽了?”秦紹然接着問。

簡言挑眉看了他一眼,沉默。

秦紹然嘆口氣,這人不想說話的時候,意志堅定得可怕,更加像極了那個人。這麽離開太沒面子,他幹脆湊過去,看簡言整理出的文件。

屋子的頂燈剛剛被衛伯打開,而臺燈還沒有關。簡言坐在床上,側臉被昏黃燈光襯得線條柔和,誰知道卻是這樣的性子。秦紹然看了幾行就發現這是個劇本,饒有興趣看下去,忍不住道:“這是你們話劇社的戲?”

前些天秦瀾對他提過,簡言因為話劇社的事情被學校刁難,他沒當回事。簡言聽他這麽問,也只是淡淡應了一聲,劇本很長,大段大段原文對白,雖然忠實原著,但非常拗口。簡言整理完,秦紹然也看得七七八八,放下劇本,笑道:“你要演王子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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