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唐氏兄弟

唐憶青聽了這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心裏卻痛得像被千萬把刀淩遲過,幾乎落下淚來,可還是梗着脖子說:“我不覺得我做錯。”

唐憶舟沒有說話,唐憶青的心便每過一秒,随着這種沉默沉一分。熬不住,便道:“簡言跟咱們,不是一條心。”

“你這樣做,他跟咱們也不會是一條心。”唐憶舟看着面前的咖啡杯,“他不是傻子,一下子就明白了,如果他轉過來把我們出賣,我們怎麽辦?”

“那我就會先殺了他。”唐憶青恨聲道。

“下策。”唐憶舟一拍桌子,“他的本事,不是你我能随便殺掉的,要殺他,必定要大動幹戈,說不定反而會暴露我們的實力。”

說完這句,他卻頓了頓,放柔語氣,道:“何況,就算殺他易如反掌,我也不許你殺他。”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我看不得他死,僅此而已。”

唐憶青心頭劇震,只覺得仿佛有什麽意外正在一點點浮出水面,他不敢再多問,卻聽唐憶舟說:“這次,你私自吩咐K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是沒有下一次了。我的确很希望黃山禮死,但由誰下手,下誰的套,我自己會考慮,不需要你多事。”

“哥哥覺得我是多事?”唐憶青委屈萬分,“我是在幫助哥哥!”

“你的幫助,現在多餘了。”唐憶舟的語氣從一開始的無奈,漸漸變成現在的冷漠,“因為你的自作聰明,我還要考慮如何善後。現在黃山禮死了,下一步我們的對策,還有,如何保住簡言不被發現,讓我們能夠全身而退……你以為你是幫我,在我看來,這是添亂。”

唐憶青還想說什麽,卻被唐憶舟一個眼神制止,最終低下頭,嗫嚅道:“對不起,哥哥,我下次不會了。”

唐憶舟沒有表示,只是看着自己的弟弟,過了好一會兒,說:“他走了。”

唐憶青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緩解,仿佛還沉浸在被哥哥訓斥的悲傷中。他這個樣子,讓唐憶舟都有些于心不忍,于是繞出桌子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簡言走了。”

“他會信麽?”唐憶青感受着哥哥手心的溫度,問。

“他這個人,心思算不上複雜,其實很好騙。”唐憶舟一笑,“況且,不信又怎樣,他不可能殺掉我,因為他師兄是我的合夥人,與我息息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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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言信的話,就是唐憶青假傳聖旨,唐憶舟根本不想加害他,這件事是個誤會。不信的話,他也不可能殺掉唐憶舟,否則要面對的,就是除了東西區追殺之外,唐憶青手下,唐氏剩餘力量的追殺。以及如唐憶舟所言,師兄的安全,也将堪憂。

所以他只能離開,帶着嶄新的彈匣。

唐憶青長長地出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問:“那他會不會出賣我們?”

唐憶舟聳肩:“這個絕對不會。在他的字典裏,沒有‘背叛’這個詞,他可以不信任你,遠離你,卻絕對不會出賣你。”

唐憶青低低應了一聲,想問哥哥為什麽這麽了解簡言,卻幾番掙紮,把這句話吞在心裏。唐憶舟轉身,倒了杯咖啡給唐憶青,笑着道:“哥不是有意跟你說這些話的,我們只是在演戲,別在意了。”

唐憶青點點頭,拿起溫熱的咖啡喝了一口,打量着哥哥的表情:“哥,問你個事。”

唐憶舟坐在沙發上,示意弟弟也坐下:“什麽事?”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真的瞞着你,做了什麽事,你會生我的氣麽?”唐憶青坐在唐憶舟身邊。

唐憶舟明白,弟弟雖然如此措辭,但其實他是在問自己,如果他騙了自己,甚至背叛自己,自己會不會生他的氣。

這是個非常難以回答的問題。

當時的唐憶舟覺得,這問題雖然難以回答,但卻多餘。因為唐憶青是永遠也不可能背叛他的,無論是以前,還是以後。此時的篤定,讓他在後來懊恨不已,可當時就是覺得這個問題可笑,所以毫不思索地答了。

“會。”唐憶舟歪着頭,看這個從小跟自己相依為命的弟弟,“哥對你不好?你幹嘛要惹我生氣?”

唐憶青臉上微微紅了,急的:“不是,哥對我很好,我不會惹哥哥生氣。”

唐憶舟笑笑,全不在意,唐憶青卻出神良久,轉頭看着一直以來都以一種保護者姿态站在自己身邊的哥哥。對啊,自己為什麽要惹他生氣,從以前到現在,都是自己不争氣,沒有幫他分擔一分壓力,反而總是做他的負擔。

“哥,我常常想,回到過去,也沒什麽不好。”唐憶青把頭輕輕靠在唐憶舟肩上,“我只要能跟哥在一起就夠了,別人瞧不瞧得起,我根本不在乎。就像以前一樣,我們兩個人一起出門,做簡單的工作也不要緊,掙那麽多錢有什麽用呢?我又不嘴饞,質量差一點的衣服也都能穿,小一點的房子,還更溫暖。”

“現在這樣不好麽?”唐憶舟說,“我們搬回祖宅來,也有錢買很多以前只敢看一下的東西。沒有人再瞧不起我們,甚至很多人追随我們,迷信我們。”

“哥哥多久沒有真的笑過了呢?”唐憶青覺得自己心裏難受得要擰起來了,“我一點也不喜歡這樣,每天都算計這個算計那個,做一件事之前,要考慮很多因素。兩個人不能放肆地大笑,也不能想出門就出門,甚至不能去菜市場砍價,買回一條魚來炖着吃!”

唐憶舟皺眉:“你想炖魚,我可以明天就陪你去,我親自開車陪你去,不好?”

唐憶青不知道哥哥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他現在越來越弄不清楚,哥哥在想些什麽。但心裏卻一直擔驚受怕,小時候照顧自己的嬷嬷說做壞事是會遭報應的,他知道哥哥為了往上爬,也害了不少人。夢裏頭祈禱報應都應在自己身上吧,可日複一日,總也不得安生。

他心頭如海潮翻湧,手裏緊緊摟着咖啡杯子,摟着救命稻草一般。多種思緒交織在一起,終究歸為沉寂。從小到大,他沒有跟哥哥争吵過,每次争執前,他都退步,這次也不例外。他把杯子放在桌上,說:“哥,沒什麽事的話,我去睡了。”

唐憶舟看着他站起身,自己的弟弟從小就是聽話的孩子。大概因為母親死得早,又是私生子,所以性格也懦弱畏縮。一直到長大,這種情況稍微好了一些,面對生人雖然還是會緊張,但也能強忍着跟人家談笑風生。如果不是為了自己,他不會改變這麽多。他的忍耐堅強,哪一樣不是因為自己?

“阿青。”唐憶舟幾步跨過去,把弟弟摟進懷裏,“你別怕,一切都有哥哥在。”

唐憶青點點頭,貪婪地呼吸着哥哥身上的味道,仿佛想在這味道裏溺斃。

一大早就聽見有人砸門,簡言把被子一蒙,迷迷糊糊想哪怕是西區的人殺上門也別想我開門。昨晚到家都淩晨四點了,也不知道把段鷹的車子停在那個路口,鑰匙也是路邊随手一扔,就跑步回家。回到家臉都沒洗就上床,這個夜晚太混亂,很多事情在腦海中亂成一團,想不通索性不想。

睡了不知有多久,感覺有什麽東西壓在身上,越來越重越來越重,快不能呼吸。他艱難地睜開一只眼,放大的五官把他本來就亂七八糟的腦子吓得徹底卡殼。

秦瀾咬着嘴唇騎在簡言身上,心裏郁悶萬分。明明簡言看清楚是自己了,怎麽還沒反應,不僅沒反應,看着,仿佛更呆滞了。

他雙手抱住簡言的頭,左右開弓,晃:“起床起床起床起床!”

簡言被他晃得頭疼,從被子裏伸出手推了他一把,沒想到力道控制不當,秦二少爺整個人從他的床上滾了下去,順便帶走了他的被子。與清晨的冷空氣親密接觸,簡言渾身發抖,探身去夠床底下的被子,卻被秦瀾一聲尖叫驚得身子一歪,也掉了下去。

劉勁周走進房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幕。

渾身上下只穿了條內褲的簡言整個人壓在秦瀾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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