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同桌優先權

徐文珊轉學之後,倒數第三排多出一個空位,羅茗钰重新對班級座位進行調整,沈喆的位置往前挪,聞昊也挨得遠了,梁赫又變成和曹蕾鄰桌。

沈喆的情緒在慢慢恢複,更多精力用在學業上,借以轉移注意。

曹蕾不太習慣上晚自習,加上她成績好,不需要任何監督,跟羅茗钰申請了照常放學。每天晚上,梁赫身邊的位置是空着的。

晚自習期間教師對班級座位管控沒那麽嚴,經常有互相換座位的,沈喆便依舊到他這邊來自習,說可以讓梁赫幫他補補數學或英語。

“這麽用功?”梁赫發現沈喆又抱了沓複習資料過來。

“嗯,除了學習,也不知道該做什麽。”

他的話裏似乎仍有一絲無奈的成分。

“你真沒事了吧?”梁赫問。

“沒事,”他笑着搖了下頭,“對了,以後別打我手機了。”

“怎麽了?”

“我把手機還給我爸了。”

梁赫微訝:“你不是說叔叔能理解你嗎?”

“是我不想用了,”沈喆不太在意地說,“用處也不大,還容易分心,以後就——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數日前的一個晚上,沈喆收到了徐文珊發來的最後兩條信息。

【不必遺憾,就當是回到最初的軌跡。】

【你是我遇見過的最溫柔的人,沈喆。謝謝你,讓我擁有過這樣快樂的一段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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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喆看了許久,本想清空手機裏的信息,終是沒能做到,最後關機,取出電話卡,把這些交給了沈思鴻。

他這麽說,梁赫也能猜到,手機上應該還有不少過去的記憶,如果留着,失落或許更難消退。

“我也覺得沒啥用,又不讓開機。”梁赫輕描淡寫地附和。

盡管平時住校,電話聯絡的機會不多,沈喆還是把自己家裏的號碼給了梁赫,随後攤開練習冊。

“聽歌嗎?”梁赫晃了晃手上的随身聽,遞給他一根黑色的耳機線,“邊聽邊做題,效果也不錯。”

沈喆第一次見梁赫把随身聽帶到教室,他自己也有,但總是放在宿舍。

“什麽歌?”

“樸樹的,”梁赫把另一邊的耳塞塞進了自己的左耳,“你不是以前還說想借我的磁帶?”

好像是上學期合唱比賽前的事了。

“哦,但是你一直沒拿來。”

“我老忘,”梁赫讪讪地笑道,“你也沒提醒我啊。”

“我以為你就是随便說說,哪好意思追着要。”

“沒事,現在聽也不晚,一塊聽吧。”

“羅老師發現怎麽辦?”以前還不明顯,但現在沈喆對他們的班主任産生了一些說不上來的提防心理。

“我帶着英語磁帶呢,”梁赫亮出抽鬥裏的一盒《高考英語聽力》,“她一來我馬上換。”

“真有你的。”

一副耳機,兩根耳線,一根挂在沈喆的右耳,一根在梁赫的左耳。

被塞住的耳朵癢癢的,裏面傳出的聲音有點低,也有點沙啞,一首很悲傷的歌,陰郁的蘇聯調,內容是遠赴戰場的戰士,從此屍骨長埋他鄉,而于曾經盟誓的白桦林,心愛的姑娘至死都在等他(*)。沈喆渾渾噩噩地想,是否只有觸及生死,才會刻骨銘心。

這首歌唱了好幾分鐘,然後開始播下一首的前奏。梁赫始終保持警覺,注意到教室外過重的腳步聲,以為有什麽情況,飛快按下暫停。

結果是聞昊和幾個男生打鬧着進來。

“吓死人啊你?”梁赫沖他抱怨。如此一打岔,他和沈喆也沒再聽歌。

“反正還沒到上課時間,”聞昊沒回自己座位,來這邊湊熱鬧,他瞥了眼面色無波的沈喆,接着對兩人說,“哎,今兒晚上我跟梁赫一起自習吧?”

“什麽?”沈喆和梁赫同時望着他。

“曹蕾不在,她地方誰坐不行啊?”聞昊可憐兮兮地看向沈喆,“沈哥,讓我一天。”

沈喆摘下耳線,還給梁赫,一邊利索地回答:“不行。”

“憑什麽啊?你現在又不是梁赫的同桌。”

“之前是,”他理直氣壯地說,“所以我有同桌優先權。”

“你這什麽狗屁邏輯?”

“我坐習慣了不行嗎?”

……

兩人你來我往地争吵,梁赫難以抑制地狂笑。

“怎麽了?”他倆終于一致停嘴。

“你倆這樣,”梁赫調侃道,“就跟後宮争寵的嫔妃一樣。”

沈喆和聞昊同時沉下臉,梁赫以為自己會被他們聯合起來揍。然而這時,原本神色奇臭的聞昊突然咧開嘴,賤兮兮地笑道:“那請問梁皇今晚打算寵幸哪位啊?”

梁赫自作自受,被這語氣惡心出一身雞皮疙瘩,表面維持鎮定,沖他揮開手:“你還是退下吧,小聞子。”

“不——憑什麽啊?”聞昊恢複正常音調,“他都在你這蹭了好幾天了,讓我一天不行啊?”

“人家是正經想好好學習的,不像你是來搗亂的,”梁赫打開數學書上的某一頁,“要坐這,先把這頁題做完。”

“那算了,”聞昊火速改口,又捏起嗓子,對着沈喆說,“沈娘娘,今晚皇上就拜托你了。”

沈喆擡起右手朝他後背上劈去,聞昊連忙躲開,逃回自己座位。

“咳,繼續做題吧。”聞昊一走,梁赫也不好意思再開那油裏油氣的玩笑了。

沈喆沒說什麽,老師布置的作業基本完成了,他又打開輔導書和草稿本,一道一道地在上面寫,做了幾題之後,輕輕戳了下梁赫的胳膊肘,把本子推給他。

“這是28頁那幾道吧?”梁赫還沒仔細看他寫的內容,入目的字跡清秀整齊。

“嗯,”沈喆露出一臉不正常的笑意,看得梁赫心裏發毛,而後輕飄飄地吐出幾個字,“梁皇,還滿意嗎?”

梁赫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這種話要是聞昊說的他頂多覺得惡寒,但聽沈喆說出來,羞恥度爆棚,心跳跟着快了一些。

“你怎麽也這樣啊?”他先認輸了。

“這不跟你學的嗎?”沈喆的笑容依舊陰裏陰氣,“占便宜很過瘾吧?還想當皇帝嗎?”

“不了,”梁赫進退自如,“你想當讓給你當。”

“我當皇帝,你當什麽?”

“當皇後——”他意識到這話不太對勁,“不……那就太上皇,要麽太子。”

“想得倒挺美,”沈喆悶笑了幾聲,強自擺脫無營養的口舌之争,繼續指着做完的題問,“到底有沒有錯?”

“我看看……”

晚自習的鈴聲剛響,今晚值班的老師還沒到,教室裏四處流動着滾水冒泡似的輕語。

梁赫壓低聲音,指出本子上的兩個錯誤,等着對方改正。

須臾,他偏過頭,發覺兩個人的距離很近,近到能看清沈喆手背上半隐的青筋。

作者有話說:

*說的是《白桦林》~下次大概周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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