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這邊申钺和布路暢通無阻地到達了教堂，另一邊跟丢了他們的人正急得上火。

“所以，我們現在根本不知道他們到底去哪兒了？”賈鑫壓抑着怒氣問道。

站在一旁的丁華承認道：“是的，他們用六次車禍擺脫了我們。幸運的是，只有兩人受傷，并沒有人員死亡。”

賈鑫陰沉着臉，“我要的不是傷亡報告，我要的是布路的行蹤。”

他的另一個屬下走到門邊敲門，“主任，你的手機有來電。”

賈鑫道：“不接！”

那個屬下出去了，然後馬上又走了回來，“他希望你能接，他提到布路的名字……”

賈鑫邊看手機上的來電顯示，邊揮手讓其他人都離開他的辦公室，“你好，馬克主教，你們教皇不是正召集你們去開會，怎麽有空打來我這？”馬克是創世教主教，同時也是SCL的首席研究員，科學和神學在他身上居然沒有發生沖突，而是完美融合。

馬克主教道：“我已經在創世教大教堂了，會議在三天後開始。對了，你吃飯了沒。”

賈鑫心想這些神職人員真是永遠也改不了絮絮叨叨的毛病，他忍耐着道：“還沒有，我這邊的工作還有很多。”

“年輕人，身體第一啊！”和馬克主教相比，賈鑫是年輕得多，老主教又道，“我現在正在用餐，你知道我還看到了誰？布路和申钺。我們在教堂的同一個餐廳吃飯，真巧啊。我記得第89號實驗由你主導，聽說你這主導人已經失去了他們的行蹤，所以我想我還是通知你一聲吧。”

“他們在教堂？！”賈鑫覺得這真不可思議，布路甩掉跟蹤的人，只是為了去教堂？只要在本市範圍內，他遲早可以找到他們的，他本以為他們會走得更遠一些。

馬克道：“對，在教堂，你現在不用急着找他們了，可以先去吃晚飯，我會暫時幫你照看一下他們。”

賈鑫笑道：“那就多謝了，我會盡快安排好充足的人手。”

“那很好，我等你的消息。”

正關注布路和申钺的人可不止賈鑫，還有關楷正，他正在邊看錄像邊吃三明治，視頻上布路那輛漂亮光鮮的車就這麽一路開着，一個小時的車程，六樁車禍發生在它身後，它一秒也沒停，潇灑地離開，抛下一片又一片興致勃勃地看熱鬧的人和車。

Advertisement

布路和申钺正在餐廳吃飯，餐廳牆上挂有液晶電視，有人在看，過了一會有人去更換頻道，申钺在屏幕跳躍的間隙間看到了一個畫圖出現了布路的車，他看向布路，“看來你需要向我解釋些什麽？”

布路企圖蒙混過關，裝無知道：“怎麽了？”

電視屏幕上那個頻道早就閃過去了，已經停在了另一個頻道，而控制遙控器的人暫時也沒有更換的打算，但突然電視就自動倒退着更換着頻道，直到退回了本市的新聞頻道，就像申钺剛才看到的一樣，屏幕上果然顯示的是布路的車，而在他車後正發生着各種連環車禍……好幾個人湊在一起研究着那個奇怪的遙控器，直到那條新聞播完，遙控器才終于恢複了正常。大家雖有些奇怪，但也沒人去深究，換了頻道之後又繼續邊看電視邊吃飯。布路和申钺沒吃完就走了，角落裏的馬克主教津津有味地觀察着他們，仿佛不用菜就能把飯全部吃完。

布路拉着申钺的手臂，盡量避開周圍的人，“來這的路上我是看到了車禍，但我想還是別多管閑事，也就沒有停下車。”

申钺道：“別回避問題。按你的理論，我在夢中做過的事，也會在現實中同步發生。這次是六樁車禍，你不打算說這些事故和我有關？”這次他可沒夢見車禍，看布路怎麽能把這些天災人禍繼續推到他身上。

布路把申钺拉到空曠的草地中央，防止有人在周圍而他沒注意到，“不，這次的确和你無關，是我想試一下我的精神力，并沒有人重傷或者死亡。”他的精神力已經強到可以讓人恍惚一陣子了，所以當他發現有人在跟蹤他們時就試驗了一下，結果表明效果還不錯。

申钺皺眉，他并不贊同這種做法，可一時也不知道要怎麽說，因為他自己也不是沒造成過這種事故，他和布路的區別也只在于有意和無意吧，或者說他認為自己是無意的……“布路，你不能利用別人來達成你的目的，這樣……不太好。”

“無論記不記得，你的個性也仍然沒有改變。”布路低頭笑了笑，“你看，如果是你造成的，你會痛苦，是我造成的，你還是痛苦，你總是習慣把全世界都看成是你的責任。”

“你說得太誇張了。但一個人越有能力就應該越有責任感，因為他能輕而易舉就給別人造成重大傷害。”

布路臉上露出了懷念的神色，他上前一步擁住申钺，“你以前也這麽說過。”

申钺一怔，沒有推開他，“但是？”

布路笑道：“但是你也承認暴力是最直接、有效。而且一般你不用親眼看到這些，你只需要下個命令，自然有人去執行。”

申钺想了想，“你的意思是等我恢複原本的記憶了，就會知道自己是個冷酷得多的人？”

布路一本正經地說：“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而且你對我尤其冷酷。”

申钺反對道：“之前你還說過我是完美的人。”

“完美的理智的人，一個人理智到了一定程度，怎麽可能不冷酷？”布路說完，笑着攬住申钺的肩膀，帶着他跨過草地，走上石子小路，穿過茂盛樹林，走進古老的建築，回到他們借宿的房間。

布路堅持申钺需要好好休息，雖然申钺每天都在休息中度過。看申钺安靜地在床上躺下後，布路用自己的精神力給他建立起一個半球形的透明屏障，把外界的紛雜都擋下。這個世界的法則對他的壓制已開始松動，他的精神力正像潮水一樣越漲越高，雖然他故意讓申钺認為只要和他的距離超出三米屏障就會失效，但實際上他精神力的作用範圍的半徑已經達到幾百米了，而且還在持續增加中。

到天快亮時，布路的精神力已經勉強可以夠到教堂外了，再過一天他或許就能探測到教堂外的情況。他搖晃着去了一趟衛生間，從鏡面中看到自己臉色蒼白，他搖搖頭，人類的身體終究還是太脆弱。出了衛生間後布路直接躺倒在床上，很快入睡。天亮時他的意識察覺到申钺醒了，但他并沒有離開房間，布路也就安心地繼續接着睡了。

布路醒來時，看到申钺正盤腿坐在對面床上玩一個魔方，申钺看申钺醒了便道：“在抽屜找到的，也不知道這裏為什麽會有這個。”說話間魔方在他手中快速旋轉，很快變成了六個面都沒有相同顏色的立方體。

布路下床穿衣服，“你可以去參加世界魔方大賽了。”

申钺道：“我轉動魔方只是掩飾，如果用攝像機錄下來，一幀一幀地仔細查看，就會發現，我是把魔方解體後再重新拼起來的。”

布路停下手上的動作，驚喜地看着申钺，“這麽說，你現在能準确地控制你自己的力量了？”

申钺道：“小物件沒問題，我的能力是分解物體和重新組裝？”他手上的魔方像風化一樣變成細沙，再一點一點堆砌成一個筒狀物——這是杯子或者筆筒？“……我的美術鑒賞水平好像還需要提升。”他說着又把那個筒狀物分解了，重新塑成一個成功破解後的魔方。

“你的能力是創造和毀滅，再具體的只有你自己知道了。”布路走到申钺身旁坐下，“不過在這裏，理論上你想做的事都能做到，像我之前說過的，這裏屬于你。”

“哦？”申钺抛起手裏的魔方，等它落到手中後，又再次抛起。

布路想了想措詞，“因為這個世界其實是你創造的，不幸的是你迷失在了這裏。”

申钺沒接穩落下的魔方，它滾落到地上，“……你确定你說的不是創世神？”

“你怎麽知道你不是？你忘了你在這裏已經呆了多久，久到你忘了要回家。”

申钺不想下床去揀那個魔方，他想了想，加速了空氣的流動，空中出現一個氣漩，然後它快速旋轉着變成了一個小型龍卷風，卷起地上的魔方，送到他這邊來，不過他的操控還不夠精确，那個小小的龍卷風還未到達他身邊就消失了，魔方将落未落之際，布路探過身去把它抓住，遞回給申钺。

申钺道：“半個月前我肯定要說你是瘋子……”他看着身上的訂單，房間裏的家具，雕花的窗臺，窗外的樹和草坪，來來去去的人……“你想說這些是我造出來的？”

布路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如果你說的是這個星球，那麽可以這麽說：你提供了環境條件，然後這個世界慢慢地進化成現在這樣，而且你仔細去找就會發現這個世界的歷史有你幹涉過的痕跡。”